第十章 冰山一角
唱经声逐渐小了下去，那呼吸声也愈发明显起来，文易很想睁开眼看看，但想起姥姥之前严肃的叮嘱，还是用力闭上眼，取代唱经声的是一阵难听的声音，像是初学者在吹笛子，刺耳中勉强能听到一阵熟悉的旋律，
是什么来着，文易开始头晕，并且比之前都严重，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让笛子声稍微停了一下，也让文易想起来这曲子就是梦里男孩拿着半截笛子吹出的，他睁开眼，看到姥姥正在吹的笛子赫然也是缺了一小部分。婴儿的啼哭来自神龛上的篮子，一时间千万思绪在文易脑袋里奔驰而过。姥姥是要把璃蛇弄到婴儿身上吧，不知道是哪家孩子，不过至少自己得救了。文易没有为婴儿的事纠结，他虽然不算坏人，但也不算好人，至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做好事。此刻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自己身上的璃蛇是怎么来的，按照姥姥的说法，应该是在自己出生后的百日之内，上一代璃蛇宿主死了，而璃蛇在接管身体后，不知道多少人的学识和经验都在一身，绝不会寂寂无闻，自己怎么就没听说之前村里这么个人。
这时一个名字浮现出来，文正，在文明出生前不到一个月去世的文正，算一算正是死在自己出生的百日之内。可文正是死在去医院的路上啊。自己出生也不是在县医院，而是在妇幼保健所。
要么璃蛇是文正死后被某人带过来的，要么就是文正死前把璃蛇剥了出来，文正会不会正是因为剥离而死。跟自己同处一室的老人又为什么要帮自己，仅凭自己是她外孙女的朋友吗，她会不会隐瞒了璃蛇的真正作用，还是隐瞒了别的什么。随着疑问一个个产生，文易心里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姥姥，能不能停一下，我感觉很不舒服。”
回应他的是掺杂着婴儿哭声的刺耳笛声。
文易愈发头晕，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直接歪在了地上，此刻他也顾不得之前姥姥的叮嘱，睁开眼睛，他看到满是皱纹的脸上，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一点亮光，看着他似乎就像在看砧板上的鱼。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哎，你们不能进去。”
“别让那疯老婆子祸害人。”
门被猛地一下推开，笛声戛然而止，文玄走了进来，苟梓涵手足无措地跟了进来，第一时间循着哭声看向了神龛上的篮子，文玄似乎没听到哭声一样，只是阴沉着脸盯着姥姥。
“人你带走吧。”
“不哭不哭”姥姥叹了口气，转头去轻声哄着篮子里的婴儿。
文玄拉起文易就往外走，路边苟梓涵的白色奔驰旁边停了一辆黑色奥迪，车灯还亮着。
“今晚先去我家住吧。”文玄道。文易一边走一边回头去找苟梓涵的身影，但她却没有跟出来。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文易上了文玄的黑色奥迪。
“那疯老婆子想干吗？”文玄问。
文易索性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直接摊牌好了。在说到姥姥时，他耍了个心眼。“她告诉我，璃蛇要是被强行取出来，宿主就会死，她说我头疼是因为璃蛇要跑出来了，她就帮我加固了一下。”
本来没有反应的文玄突然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她都干嘛了？”
“她念了我听不懂的经，然后吹响了笛子，我听着那曲子感觉心旷神怡，很悦耳。”高明的谎言都是九真一假。
“这混蛋！”文玄低吼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真的有一条蛇吗？”文易故作懵懂地问。接下来他又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我们祖上姓敬，这你也知道，他叫敬己，自小跟着一个道士游历凡间，祖先他天纵奇才，某天梦到有七彩蛇接引他到了一个宫殿，宫殿里有无上法门，就是自在经，醒来之后他把自在经抄写下来，日夜修炼。再后来消息走漏，引来觊觎，便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搬到了如今这座山里，血脉分成两支，大儿子姓苟，小儿子姓文，再后来便隐居此地，并成自在神飞升。飞升前，他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给了勇武莽撞的大儿子，而把自在经给了聪明机敏小儿子，也就是我们文家。”
“自在经你也看过了吧。成自在神，五蕴皆空，苦厄皆度。欲成此道，须育璃蛇。璃蛇，将生将灭，亦垢亦净。璃蛇，无眼、耳、鼻、舌、身，无色、声、香、味、触；无老死、无苦难、无破灭。”
“璃蛇不在脑中在心中，他非但不会害你，还会帮你除一切苦，得永远生，但你要心诚。心无杂碍，才能自在神成。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佛教大师，明明境界很高，无欲无求了，他在的寺庙却还要收门票吗，那是让人心诚的一种办法，人愿意花时间花钱财到庙里，其实不是拜庙中佛，而是拜自己心中佛，平常人们离自己心佛很远，但是花了钱花了时间了就会离得近了，离蛇也是一个道理，当你......”
“那怎么才能把这条蛇弄出去？”听到文玄仍是那套说法，文易忍不住出言打断。
“之前还有希望，现在弄不出去咯，你现在相信它存在，那么他就存在，你不相信它存在，它自然就不在咯。这么好的东西，我想还没有这个福气呢。”
“璃蛇到底有什么用？”
“我不是说了吗，它能让你成自在神，成了之后，智极无欲，恬静性明；众善加身，不生不灭；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文玄依旧是念叨着自在经里的内容。”
“那它这么好，我把它给你吧。”
“那不行，璃蛇只有一个，我觉得它是你的，现在你也觉得它是你的，它就是你的。”
文易听得头大，与村主任比，姥姥似乎更像个现代人，村主任才是职业神婆。
“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啊，你的车我找人修好了，医院也是我给你联系的，我也没拦着你不让你走，你这么大火气干嘛，今晚你不愿意在我家住，你开车赶夜路回家呗。”文玄用无辜甚至有些委屈的语气说道。
“我傍黑儿打电话问赵主任你的情况，他讲你跟着小姑娘走了，我怕你出什么危险，就带着文明来找你来了，那疯婆子以前可害死过人。”
“文明他爹文正就是她害死的。”文玄顿了顿，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他是上一代璃蛇宿主吗？”
“什么宿主，他就是璃蛇。”
“那年他感觉头晕，上镇上的诊所开了几盒药吃着不管用，也不知听谁说的苟家有个神婆子很灵，就偷摸自己去了，提了几大袋药回来，每天煎着吃，吃了今天，年纪轻轻直接脑梗死，后来那药拿去化验，据说是检测出了违禁物，但也没有证据，他女人也没去告，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文易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如果文正是上一代璃蛇，那他有点预言之类的能力也说得过去，不管是为了他孩子，还是为了他自己，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文正遗书的内容绝不会对自己有好处，甚至可能是他“复活”的手段，那文明家暂时不能再去了，文玄似乎也没对自己做任何出格的事，事到如今只有先在他家待着了，文易如今得到了很多信息，但这些信息似乎是只是勉强勾勒出水下庞大冰山的一角，自己战战兢兢地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是什么来着，文易开始头晕，并且比之前都严重，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让笛子声稍微停了一下，也让文易想起来这曲子就是梦里男孩拿着半截笛子吹出的，他睁开眼，看到姥姥正在吹的笛子赫然也是缺了一小部分。婴儿的啼哭来自神龛上的篮子，一时间千万思绪在文易脑袋里奔驰而过。姥姥是要把璃蛇弄到婴儿身上吧，不知道是哪家孩子，不过至少自己得救了。文易没有为婴儿的事纠结，他虽然不算坏人，但也不算好人，至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做好事。此刻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自己身上的璃蛇是怎么来的，按照姥姥的说法，应该是在自己出生后的百日之内，上一代璃蛇宿主死了，而璃蛇在接管身体后，不知道多少人的学识和经验都在一身，绝不会寂寂无闻，自己怎么就没听说之前村里这么个人。
这时一个名字浮现出来，文正，在文明出生前不到一个月去世的文正，算一算正是死在自己出生的百日之内。可文正是死在去医院的路上啊。自己出生也不是在县医院，而是在妇幼保健所。
要么璃蛇是文正死后被某人带过来的，要么就是文正死前把璃蛇剥了出来，文正会不会正是因为剥离而死。跟自己同处一室的老人又为什么要帮自己，仅凭自己是她外孙女的朋友吗，她会不会隐瞒了璃蛇的真正作用，还是隐瞒了别的什么。随着疑问一个个产生，文易心里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姥姥，能不能停一下，我感觉很不舒服。”
回应他的是掺杂着婴儿哭声的刺耳笛声。
文易愈发头晕，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直接歪在了地上，此刻他也顾不得之前姥姥的叮嘱，睁开眼睛，他看到满是皱纹的脸上，浑浊的眼球里没有一点亮光，看着他似乎就像在看砧板上的鱼。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哎，你们不能进去。”
“别让那疯老婆子祸害人。”
门被猛地一下推开，笛声戛然而止，文玄走了进来，苟梓涵手足无措地跟了进来，第一时间循着哭声看向了神龛上的篮子，文玄似乎没听到哭声一样，只是阴沉着脸盯着姥姥。
“人你带走吧。”
“不哭不哭”姥姥叹了口气，转头去轻声哄着篮子里的婴儿。
文玄拉起文易就往外走，路边苟梓涵的白色奔驰旁边停了一辆黑色奥迪，车灯还亮着。
“今晚先去我家住吧。”文玄道。文易一边走一边回头去找苟梓涵的身影，但她却没有跟出来。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文易上了文玄的黑色奥迪。
“那疯老婆子想干吗？”文玄问。
文易索性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直接摊牌好了。在说到姥姥时，他耍了个心眼。“她告诉我，璃蛇要是被强行取出来，宿主就会死，她说我头疼是因为璃蛇要跑出来了，她就帮我加固了一下。”
本来没有反应的文玄突然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她都干嘛了？”
“她念了我听不懂的经，然后吹响了笛子，我听着那曲子感觉心旷神怡，很悦耳。”高明的谎言都是九真一假。
“这混蛋！”文玄低吼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真的有一条蛇吗？”文易故作懵懂地问。接下来他又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我们祖上姓敬，这你也知道，他叫敬己，自小跟着一个道士游历凡间，祖先他天纵奇才，某天梦到有七彩蛇接引他到了一个宫殿，宫殿里有无上法门，就是自在经，醒来之后他把自在经抄写下来，日夜修炼。再后来消息走漏，引来觊觎，便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搬到了如今这座山里，血脉分成两支，大儿子姓苟，小儿子姓文，再后来便隐居此地，并成自在神飞升。飞升前，他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给了勇武莽撞的大儿子，而把自在经给了聪明机敏小儿子，也就是我们文家。”
“自在经你也看过了吧。成自在神，五蕴皆空，苦厄皆度。欲成此道，须育璃蛇。璃蛇，将生将灭，亦垢亦净。璃蛇，无眼、耳、鼻、舌、身，无色、声、香、味、触；无老死、无苦难、无破灭。”
“璃蛇不在脑中在心中，他非但不会害你，还会帮你除一切苦，得永远生，但你要心诚。心无杂碍，才能自在神成。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佛教大师，明明境界很高，无欲无求了，他在的寺庙却还要收门票吗，那是让人心诚的一种办法，人愿意花时间花钱财到庙里，其实不是拜庙中佛，而是拜自己心中佛，平常人们离自己心佛很远，但是花了钱花了时间了就会离得近了，离蛇也是一个道理，当你......”
“那怎么才能把这条蛇弄出去？”听到文玄仍是那套说法，文易忍不住出言打断。
“之前还有希望，现在弄不出去咯，你现在相信它存在，那么他就存在，你不相信它存在，它自然就不在咯。这么好的东西，我想还没有这个福气呢。”
“璃蛇到底有什么用？”
“我不是说了吗，它能让你成自在神，成了之后，智极无欲，恬静性明；众善加身，不生不灭；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文玄依旧是念叨着自在经里的内容。”
“那它这么好，我把它给你吧。”
“那不行，璃蛇只有一个，我觉得它是你的，现在你也觉得它是你的，它就是你的。”
文易听得头大，与村主任比，姥姥似乎更像个现代人，村主任才是职业神婆。
“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啊，你的车我找人修好了，医院也是我给你联系的，我也没拦着你不让你走，你这么大火气干嘛，今晚你不愿意在我家住，你开车赶夜路回家呗。”文玄用无辜甚至有些委屈的语气说道。
“我傍黑儿打电话问赵主任你的情况，他讲你跟着小姑娘走了，我怕你出什么危险，就带着文明来找你来了，那疯婆子以前可害死过人。”
“文明他爹文正就是她害死的。”文玄顿了顿，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他是上一代璃蛇宿主吗？”
“什么宿主，他就是璃蛇。”
“那年他感觉头晕，上镇上的诊所开了几盒药吃着不管用，也不知听谁说的苟家有个神婆子很灵，就偷摸自己去了，提了几大袋药回来，每天煎着吃，吃了今天，年纪轻轻直接脑梗死，后来那药拿去化验，据说是检测出了违禁物，但也没有证据，他女人也没去告，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文易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如果文正是上一代璃蛇，那他有点预言之类的能力也说得过去，不管是为了他孩子，还是为了他自己，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文正遗书的内容绝不会对自己有好处，甚至可能是他“复活”的手段，那文明家暂时不能再去了，文玄似乎也没对自己做任何出格的事，事到如今只有先在他家待着了，文易如今得到了很多信息，但这些信息似乎是只是勉强勾勒出水下庞大冰山的一角，自己战战兢兢地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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