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农村还有如此破败不堪的房子，感觉随时都要坍塌了一样，院子里鸡鸭在乱跑，到处都是鸡屎鸭粪，连个下脚的干净地都没有，一只大黄狗趴卧在屋檐下，看我们来了叫了几声也懒得动，进了屋，屋里也鸡飞鸭叫遍地粪便，凳子上桌子上厚厚的一层油垢，他父母在屋里坐着，见我们来了也是高高在上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彼此打过招呼后便是尴尬的沉默，我们被污浊之气熏得头昏脑涨，恨不能有双翅膀立马飞走，但我们不能这么没礼貌，他妈在厨房忙了半天给我们煮了一碗清汤面，筷子又黑又油腻，看着就没胃口，我们说不饿，吃不了那么多，你知道他爸怎么说，你们别嫌脏，农村比不了你们城里，以前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条件好了，能吃饱穿暖了，以前缺吃少穿一样也过来了，你们不饿，能吃多少吃多少，实在不想吃就放在那儿吧，一会倒去喂猪。我们听了谁都没说话，等他们都吃完了，他妈发话，让我去把碗洗了，我和闺蜜面面相觑，我们什么都没说，在等我前夫说话呢，他倒好装没听见，他妈见我没动，又说你们城里姑娘娇生惯养，怕不是连碗都不会洗吧！我们都不想说话了收了碗就去厨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鸡都跳到灶台上了还拉了一堆屎，直接把我和闺蜜给弄吐了，闺蜜当时就要拉我走，我因为太爱我前夫我还是忍着恶心把碗洗了。闺蜜在外面等我把碗洗完直接跟我前夫说，她刚接了个电话有事，必须马上走，问我们走不走，我前公婆说，你们有事你们走吧，我儿才回来怎么也得呆两天再走。我当时没被气晕过去，我跟我闺蜜走了，我前夫追出来送了我们一段路，闺蜜就不让他送了，我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他叔家，因为闺蜜的车还停在他家院子里，我们刚走到院子外边，他家的狗就叫了，他叔和婶走出来非让我们去他家坐坐，没想到的是，他叔还做了一桌饭菜等我们回来吃，他说：“我知道你们会很快回来的，姑娘你们也别介意，他爸妈是那样的和谁都走不到一块儿，话说回来那孩子不错，每次回来都会来家坐坐看看我们这些长辈，你不要去理会那老两口，以后结了婚是你们小两口过，跟他们无关。”

    “叔，让你们费心了。”我说。

    “费什么心哟，只要你们年轻人日子过得开心，我们这些做老人的就安心，你看我们这么漂亮的一座房子，就我们老两口守着，估计以后这房子和田地一样都要荒废了，他们好几年都没回来了，一是工作忙，二是路费贵，为了省点钱供娃读书，不容易呀，今天是我们老两口最开心的日子，你们一来这屋里又有了生气像过年一样。”他叔感慨万千地说。

    我们吃完饭在厨房陪他婶收拾厨房时，他婶看他叔不在悄声说：“姑娘，我看你人不错，他家你也去了，他爸妈啥人，家里啥条件你也知道了，你还敢嫁，我真为你捏把汗。”

    “谢谢您提醒，她被爱情冲昏头脑了，现在是不管不顾的。”闺蜜说。

    “这过日子有爱情当然好，如果没爱情也没什么大不了，过日子面对的是两个家庭的烦恼琐事和一地鸡毛，再好的爱情也经不起生活的折腾，终身大事，还是问问父母的意见好，毕竟他们是过来人，又是最爱你的人，他们不会害你的。”他婶虽然与我们第一次聊天，很投缘，语重心长让我很感动，但对我们坚固的爱情没有丝毫撼动。

    “他婶都说了这样的家庭你还敢嫁？我还真为你捏把汗。”我说。

    “我闺蜜从他叔家出来也跟你说了同一句话，当时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智商为零，一路上我闺蜜给我分析了和他结婚只有害没有利，还说我非要跟她结婚我会有吃不完的苦，但我不怕吃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吃点苦算什么呢，要养他父母不是应该的吗？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反正不论闺蜜说什么都无法撼动我要嫁给他的事实。”

    “她的这些话这也不至于让你们闹翻呀？”我说。

    “当然，如果事情只到这儿，肯定不会闹翻，问题是自从去了我前夫家后，她就天天跟我说我前夫和我前夫家怎么怎么不好，还说即使跟我前夫结了婚也不会有好结果，从那天开始我闺蜜就像个密探似的，天天盯着他看，她今天跟我说她开车经过那个路段时无意间看见我前夫打了一个拾荒老人，明天她又说在我们单位附近看见我前夫作弄常在我们这一带流浪的流浪汉，说他把吸完的烟头故意扔进流浪汉的衣服里，看别人烫得乱跳，他却拍掌大笑，然后给流浪汉买点吃的算扯平了，后天她还说看见我前夫背着我在那儿那儿跟一个姑娘在调情，她还偷拍给我看有图有真相，大后天又说你看他家那么穷，房子都快倒了，他也不把钱存下来给他家把房子修修，弄个鸡鸭圈把鸡鸭圈起来家里就不会那么乱那么赃了，说从这事上就看出他没责任心，还说回去那天那么介绍我们就是为了让他叔对他刮目相看，他有本事，找了个富人家千金做老婆，从此以后别在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他可以扬眉吐气了，他要做翻身的农奴了。过两天她又说你看你未来婆家还真是人穷志不短，穷穷得理志气壮无礼无礼得理所当然，你一个第一次去她家的未过门的儿媳妇，家家不收拾，还故意恶心人，鸡能上灶狗能上桌，这是个什么家呀，把没教养当成了规矩让你一进门就给你个下马威，你见过哪个有礼节的家庭会让第一次上门的儿媳妇和客人做家务事的，这样的家庭能教育出什么好人来，老话不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你以为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土鸡窝里还真飞出只金凤凰，你说这些话多伤人呀！”

    “她话糙理不糙，就为这闹翻了？”我问。

    “没有，只是我对她有些看法了，觉得她是嫌贫爱富看不起他，我们不是准备结婚嘛，见过他父母后不就该见见我父母嘛，我把他带去见了我父母，问了他些简单的家庭情况后，我爸总觉得他有点不靠普，具体哪里不靠普又说不出来，就提议让我们再缓缓，说是等把房买好再结婚。而我妈一听他家情况就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就坚决反对这门婚事。我爸让我们买房不过是缓兵之计，因为我们根本没钱，哪来钱买房呀？而我前夫则跟我说我是养女，我爸妈舍不得给我钱买。我说不会，爸妈一直对我很好有求必应，他应该是遇到因难一时拿不出钱来，一旦有钱我爸肯定给我。他说我爸收养我是为了养老，不是真心待我，当时我就信了他的话，非吵着让我爸妈出钱买房，最后我爸同意出钱给我全款买房，但前提是只能写我的名字。我前夫就不乐意了，说我爸嫌他穷，防他就像防贼一样，买房因写名字一事就暂时搁在那儿了。当时因为我怀孕了急着结婚，双方父母在酒店见面吃饭，考虑到他家实际情况，所有花销都是我爸出的，结果他爸妈不领情不说还说我们嫌她们是农村的，家里有房子也不让他们住，关键是在吃饭商量结婚事宜时，谈到彩礼，他父母说他们没钱一分不给，但酒席钱他们要收，说我家有钱，结婚前先把房买了，房子不仅要写我前夫的名字还要写上老两口的名字让他们有家的感觉，说他们把孩子带大不容易，也该跟着享两天福，不白活这一辈子。他们的话气得我爸妈不行就问生了孩跟谁姓，他母父态度强硬说当然跟他们家姓，他家是娶媳妇不是倒插门，还说我未婚先孕，本就伤风败德，反正他们不急，但我等不起，想结就结，不结就算了，以他儿子的条件啥样的找不到，我爸妈气得当场表示这婚不结了，拉着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