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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妈——妈——”我听见儿子在叫我,“唉——我在隔壁。”我脱口而出。

    儿子听到我的回答声后跑到走廊里找我,看见我和小D正在客厅里站着聊天,他拿着我的手机一脸的焦急站在门外说:“妈!你吓死我了!下次走哪儿去能不能带上手机呀?”

    见儿子焦急责备我的样子,我知道他怕我出事,我不在房间确实吓着他了,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儿子爱我胜过我爱他,他是那么的害怕失去我,而我却愿意让他离开我身边去任何地方,只要他高兴快乐就好,我一点都不怕为此而失去他,也在这时突然明白在生活上富足而在情感上孤苦无依的小D对我的感情,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比别人来得更加强烈,尽管她知道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相信我是老天或者她父母在冥冥之中的安排。想到这些我突然感到害怕,害怕死亡,我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会有多伤心?我突然开始留恋这个让我并不幸福的世界,我不想抛下他们独自去另一个世界找我的父母。我回想到我父母离开我时的那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我不想让他们尤其是我的儿子再来体会失去至亲的那种蚀骨之痛悲痛欲绝生无可恋的感觉。

    “进来吧!”小D笑着对站在门外的儿子说。

    “阿姨好!你们怎么在这儿?”儿子满脸疑惑地问。

    “我住这儿呀,以后是邻居了,请多关照!”她既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又像个调皮的姐姐一样笑道。

    “你住这儿?”儿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呀,你找你妈什么事呀?这么着急?”她依然笑容可菊地问儿子。

    “没事儿,我一觉起来一看我妈没在,吓了我一跳。”儿子突然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一样不好意思地说。

    “有啥好怕的,我这么大个人还会凭空消失呀?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幸福而满足地佯嗔道。

    “我当然怕了,一觉醒来把妈丢了,换成你一觉起来儿子丢了,你怕不怕?”他来了个换位思考法倒把我问住了。

    “好了,好了,以后我带上就是了。”我在他的换位思考法上败下阵来,只好认怂说好好来平息他心中的焦虑。

    “你们晚饭点菜没?”小D眼里满是羡慕的看我们拌完嘴问。

    “点了,阿姨你跟我们一起吃,好吗?”儿子大概是怕小D一个人孤独,想邀请她与我一起共进晚餐。

    “你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吗?”小D乐开了花似的问儿子。

    “求之不得呢,人多吃饭热闹。”儿子也笑了,开心地说。

    “那行呀,我就和你们一起吃吧,你们都点什么了?”小D乐不可支地问。

    “清蒸鲈鱼,糖醋排骨,蚝油生菜,一个西红柿鸡蛋汤,阿姨你看还需要加点不?。”儿子边想边回答。

    “当然要加了哟,再加个白灼基围虾和盐焗香茅乳鸽,给你妈补补,你看还加其它的不?”小D问儿子。

    “阿姨点点你自己爱吃的吧!你的身需也需要营养,你喜欢吃啥就点啥,别只顾我妈呀。”儿子笑着说。

    “行,那就再加个水果拼盘和一扎鲜苹果汁。”说完点完将平板又放回茶几下说:“走,过去吧,一会儿菜就送上来了。”

    我们回房间还不到十分钟菜就上来了,最先上的是一宗温热的洗手水和雪白的温热的擦手用的湿手帕,在我们洗手的过程中服务员把放在餐桌中间一篮鲜花移到了边柜上,等我们洗完手把手擦干净后,收走了洗擦用品,紧接着上的白灼基围虾、清蒸鲈鱼和糖醋排骨,基围虾在一个白色的大盘中整整齐齐地围着中间的味喋摆两大圈,这份量在外面的餐厅卖两份都不止,不仅新鲜量多而且个还大,鲈鱼摆盘也讲究,盘周用叶子和雕花围着,很是好看,鱼身上撒的五彩丝恰到好处的把鱼的白嫩和身形更完美的体现出来,糖醋排骨也不是外面通常见的那种用糖和醋做的黑黢黢的,这里是用西红柿做的,不仅颜色鲜艳红亮一看就有食欲的那种,而且入口感觉更爽口更酸香甜美外焦里嫩特别好吃,估计一般厨师没这水平,所有的菜在二十分钟内全部上完,且同样摆盘也极为考究,这里吃的不仅是美食还是艺术。

    “看着干嘛呀?赶紧吃呀!别不好意思,这里没外人,快,快,冷了就不好吃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不吃,我可要吃了,我们身体不好一定要细嚼慢咽,尤其是小A要注意,吃饭别吃太快对胃不好,养生要从年青时开始,我和你妈都是年轻时没注意保养身体,一个是当时没条件不懂,一个是懂也不当回事,觉得年纪轻,身体好,没事,熬夜吃生冷的东西是常事,在外面干活累得满头大汗回来歇都不歇一下就洗冷水澡喝冰水吃冰糕冰淇淋,最终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现在想保养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小A,你要知道你的基因不太好,从现在起你要比别人更要学会保养自己的身体,坚决不熬夜不吃不健康的饮食,不过不健康的生活。”小D边说边直接上手抓了一只虾三下五除二麻利地剥了个干净,沾了沾作料,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阿姨,我也想过有规律且健康的生活,可是现在职场上竞争压力多大呀!我不拼的话就会被淘汰,一个连饭都没得吃的人拿什么来保养身体?现在趁我年轻身体还行得努力奋斗,争取为我的将来打下一个好的基础,不过阿姨你放心,你的教导我牢记于心,只要条件允许,我绝对珍惜身体珍爱生命。”这顿饭我们吃得特别开心,因为边吃边聊所以我们吃得特别慢,将一桌菜居然扫了个干净,还真应了那句俗话吃得磨吃得多,要像平时那种风卷残云似的吃法估计要剩一小半。

    吃完饭,我建议到楼下去走走,小D却说带我们去健身房,我想一个医院室内的健身房有什么好去的呀,不就是个跑步机辶类的嘛,空气还不好,连个绿植也没有,碍于情面我们还是跟她去了,结果却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儿真花真草还真不少,修剪得整齐漂亮,可比下面花园漂亮多了,来到这里才知道这里不仅空气没问题外,还有针对身体各个部位的健身康复器材,关键是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来指导和帮助,这比外面瞎转要好多了,这里都是有针对性和全身性的运动,不管是哪个运动哪个康复全程都有医护人员参与指导和控制,该运动哪儿?该怎么运动?运动时间,运动速度,运动强度,运动量都是经过严格的测试后量身定做的,难怪小D恢复那么快,原来是有专业指导的。

    以前,我总爱说钱多有钱多的用法,钱少有钱少的用法,自认为活得轻松,潇洒快活,原来那不过是一种自我陶醉自欺欺人的无知无趣麻木不仁的生活方式而已。说是用不着去羡慕有权有钱的人,还说有钱人不快乐,现在才知道他们哪是不快乐?是他们的快乐我想象不到。在身体健康时说钱多钱少不重要,只要身体好,还能得过且过的把日子凑合着过下去,一旦真到身体不好时才发现,没钱没什么不好,就是什么都干不了。别人操心多,应酬多,工作多,相应的福利待遇也多,多到超出了我的想像,还真是环境决定眼界,眼界决定思想,思想决定出路,出路决定出生,出生决定人生,往复循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我们从健身房出来,都感到一身轻松且心情愉悦,看什么都觉得舒心养目。从健身房出来除了我伤口才缝合没做啥运动没出汗外,他俩身上都出了点汗,都回房洗澡去了。

    以前,我对阶层等级感觉不是那么强烈,而这次通过对比之后,才发现我和她们的生活有着天差地别,不论从衣食住行,还是医疗教育都没法比,他们也许一时不快乐,但他们大多数时间的快乐超乎我想,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这次住院不仅刺激了我的思想,也刺激了儿子的思想,以前总想躺平的他突然间想要奋斗,以前他总说时代变了,能有的该有的都有了,没有的努力也挣不来,努力是无法改变现状的,因为阶层财富基本固化,累死累活都只有一碗饭,那又何必免强难为自己,辛苦努力难道就是为了变成牛马?不努力至少还是个人,不至于活得像条哈巴狗任人使唤,没钱至少还有尊严,没地位至少还有人格。回到房间洗完澡出来的儿子突然对我说:“妈,我想去搏一搏,也许单车会变成摩托,拼一下还有一线成功的机会,不努力就注定会失败,沦为别人的垫脚石,任人践踏永无出头之日,以后我再也不会想着躺平的事了,我要让你过上像他们一样的好日子,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为钱被人欺辱。”

    “我年纪大了,身体已经这样了,你不用为了我而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你要为你以后的生活做长远的规划,想通了当然好,努力固然可贵,我当然希望你能成为人中龙凤,但凡事尽力而为不可强求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和你爸都是底层老百姓,我们一无门二无路,能帮到你的微乎其微,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当然不好,你努力我全力支持,但也别太委屈自己就行。”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