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秉烛夜谈
清水坊。
北正街巷，徐家商铺后院大宅。
陈御意识从东临界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屋外已经暗下来，屋里有许多装饰，床铺很柔软，房间还有莫名香气，有凝神聚气的功效。
“下次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入东临界。”
陈御心中一阵有些后怕。
虽说沧溟可以感知外界信息，有危险会提醒自己。
但意识回归，再到做出反应，这中间还有个过程。
如果有人要加害自己，这中间的时间够他死十次了！
灵识散开，陈御看到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外。
一个是换了素雅常服的徐若秋，一个则是穿着红绿衣裳的丫鬟婢女。
“可是徐掌柜在门外？”
陈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徐若秋闻声一愣，瞪眼看向婢女：“秋水，你不是说他还没醒吗？”
“我，我哪知啊，先前还没醒呢，许是刚刚醒来的。”
小丫鬟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陈御此刻已经推门出来：“有劳徐掌柜了，在下之前修炼太过投入，不觉间又昏睡过去。”
他有这种修炼到昏睡的习惯，徐若秋早就知晓，此刻也不觉得奇怪。
“就让我站在这说话？”徐若秋笑着看向陈御。
陈御也是一笑：“这是徐当家的宅子，我怎敢将你拒之门外，请进。”
陈御让开身位，小丫鬟立即提着灯笼进去。
取来火折子将屋里的几个油灯点燃，本来漆黑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陈道友一天没吃东西，想必已经饿了。”徐若秋看向身后的丫鬟秋水：“小丫头没点眼力劲，还不去厨房取些茶点过来。”
“是，夫人。”
秋水连忙提着灯笼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一时间，房屋里只剩陈御和徐若秋两人。
女的年逾五十，却驻颜有术，像三十来岁的模样，相貌不凡，如同盛开的牡丹花，身形丰腴喜人，皮肤若牛奶凝脂。
男的也才二十出头，身形挺拔，相貌俊秀，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啧啧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得发生点什么。”
沧溟的声音很不是时候地出现在陈御心头。
“咳咳。”陈御轻咳两声，“徐道友深夜来此，又将婢女支开，可是有事要说？”
陈御可不觉得对方是看上自己，特意过来找自己一度春宵。
借着烛光，徐若秋在凝望陈御，眼神中还透露着某种异样的情绪，不是男女之间的欲念，而是一种追忆。
“像，确实很像。”她自语道。
陈御疑惑：“像谁？”
“像我的一位故人。”徐若秋叹息道：“他也是河洛门弟子，你与我刚见他的时候很像。”
“可惜啊，我没能等到他来……”
徐若秋又长叹一声：“年纪大了，总归是喜欢回忆过去，叫陈道友见笑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陈御轻声道：“谁人心中没有那初见就难忘的人，此事并不可笑。”
“再说，此行道友对我多有照顾，该是我沾了那位同门的光。”
徐若秋摇摇头，伸手挡住被风吹得摇曳的烛灯，缓缓道：“这倒不是因为他。”
“喔？”
“那又是为何？”
“陈道友当真要我说明吗？”
徐若秋微笑着看向陈御，眼中闪过隐晦之光：“道友隐瞒身份来到清水坊，莫不是打算学习俗世帝王微服私访？”
陈御闻声面不改色，心中却知徐若秋已经知晓自己身份。
“哪有微服私访的帝王，我只是个一心修道的河洛弟子，在山里待久了，外出散散心。”
陈御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只是轻笑。
他在栖霞峰深入简出。
外界只听过他的名，却没几人真的见过他。
哪怕同名同姓，修为一样又如何？
还能去栖霞峰求证不成。
“清水坊可不是修行散心的好地方。”
徐若秋摇头看向陈御，“你要是真不是，我也劝你早些离开，去白周坊、仙乐坊都行，唯独不要在这。”
“有意思。”
陈御笑意更浓，“难道清水坊不是河洛门的地盘，还有我去不得的理由？”
“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陈道友定然比我更清楚。”徐若秋长长叹息：“清水坊的老虎不是那种没爪牙的老虎，一动不动也能吃人的。”
“明日一早你就走吧，不然就走不脱了。”徐若秋起身打算离去。
陈御也跟着起身，悠悠道：“陈某近期学了一门御兽之法，却不知能不能降伏这头吃人的猛虎。”
徐若秋回头一望，认真道：“那老虎有豺狼当爪牙，有毒蛇献计谋，还有恶彪熊罴一块行凶，你如果真就这点修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莫要自误，今晚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早点离去。”
言尽于此，徐若秋便要回去。
“徐道友这是要赶我走？”
陈御忽然道，“我初次下山却无归所，徐道友这容不下我，陈御走就是了，不会叫你为难的。”
说吧，他也拿起桌边的宝剑，先徐若秋一步走到门边。
这故作倔强刚强的模样，把徐若秋都给气笑了，身影却又与某人重合。
“一个个的都不听劝，死了活该！”
“这院子送你住吧，想住多久住多久，老娘家宅养了几十号人，不差你一个。”
徐若秋一把推开陈御，走到了院子里面。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刺痛，本来是冷着一张脸的，却又不知为何冷不起来，最终还是心一软，皱眉道：“你要是没本事，那就安心在我家当只狸猫，有吃有喝，就算老虎要吃你，我也能保住。”
“知道了，多谢。”
陈御一笑。
徐若秋凝望在那，实在不舍转头。
许久后，她仿佛失了魂魄，自言自语地离去。
“他终究不是你，只是和你一样也是仙门真传，一身青衣，意气风发。”
徐若秋心中烦闷，轻咳之下，掌心多了一丝猩红鲜血，那样刺眼。
“你说过等你筑基便来娶我，我已经在清水坊等了三十三年……”
“还能再等几年？”
……
“我打赌，她刚刚对你动情了。”
沧溟趴在陈御肩上，信誓旦旦说道。
“勾勾手就能一番云雨，走过这村可没这个店。”
陈御斜眼看他，很是无语，连道：“师兄，你当初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妖？”
沧溟立即起身叉腰：“本教主乃是东临帝君弟子，连神女圣女都配不上我，哪有能入我法眼的女子！”
“喔。”
陈御懂了，转身进屋。
师兄大概是没喜欢过谁。
“你去哪啊，喂。”
“打坐练功。”
“师兄，明天跟我去清水坊转转，看看有没有灵兽卖！”
“哈哈哈，陈御你是不是被那娘们的话给吓到了，担心被老虎吃掉。”
“可不是吗，我只是初出茅庐的小狸猫，人家是盘踞在清水坊多年的老虎，不提前打探准备，到时候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倒也不至于，你从了刚才那个娘们，她再请桂云道侣帮你，那老虎怎么吃得了你？”
“别，那姓陈的小娘皮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总是一副要把我扒皮抽筋的表情，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那可就难了咯，这头老虎至少有凝气六层修为，身边豺狼熊彪都不差，你就算带着一头灵兽也未必打得过。”
“那就带两头，带三头，带四头！”
“我堂堂帝君传人、沧溟教主师弟，还斗不过一个外门执事？”
“师兄，你肯定会帮我的吧，东临界里面还有没有什么神通法宝可以拿出来用用的？”
“没有，连老师最宝贵的戒指都在你手上戴着了，你还想要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能苟多久苟多久。”
一夜无话。
太阳初升后，陈御便从打坐练气中苏醒。
他已经将功法换成了万兽风雷功，正在一点点改变经脉运行路线，这个过程很痛苦，但陈御却没有吭过声。
因为他知道，只有完全改变以后，他才能真正修行万兽风雷功，才能突破体质的限制，提升修为境界。
伴着朝阳，陈御在院中打起百兽拳。
拳意在心头浮现，他如同巢中幼虎虎，蓄势待发，又如潜渊神蛟，一遇风云便可化龙。
一番拳脚锻炼，陈御身体好不酸爽。
索性在院中褪去外袍，露出上身，以水道术法召唤清水冲洗。
恰巧被过来送早点的丫鬟秋水瞧见，羞红了脸，放下东西跑开。
陈御笑了笑，换了身衣服，将铁剑拿在手上，便要出门。
遇见院中练拳的力士，他连忙打招呼。
“劳烦告知一声徐掌柜。”
“在下初来清水坊，打算去街上逛逛，晚些再回来。”
等他离去，四周力士不由低语。
“这个陈仙师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还不是主人心软，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受苦，你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徐家的了？”
“这能一样吗，我们已经奉夫人为主，他却一直摆着仙师架子，凝气一层也算仙师？我一只手就能捏死。”
“十二，十四，你们去找徐七领十下鞭子！”徐四冷声道。
“再有下次，死！”
北正街巷，徐家商铺后院大宅。
陈御意识从东临界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屋外已经暗下来，屋里有许多装饰，床铺很柔软，房间还有莫名香气，有凝神聚气的功效。
“下次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入东临界。”
陈御心中一阵有些后怕。
虽说沧溟可以感知外界信息，有危险会提醒自己。
但意识回归，再到做出反应，这中间还有个过程。
如果有人要加害自己，这中间的时间够他死十次了！
灵识散开，陈御看到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外。
一个是换了素雅常服的徐若秋，一个则是穿着红绿衣裳的丫鬟婢女。
“可是徐掌柜在门外？”
陈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徐若秋闻声一愣，瞪眼看向婢女：“秋水，你不是说他还没醒吗？”
“我，我哪知啊，先前还没醒呢，许是刚刚醒来的。”
小丫鬟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陈御此刻已经推门出来：“有劳徐掌柜了，在下之前修炼太过投入，不觉间又昏睡过去。”
他有这种修炼到昏睡的习惯，徐若秋早就知晓，此刻也不觉得奇怪。
“就让我站在这说话？”徐若秋笑着看向陈御。
陈御也是一笑：“这是徐当家的宅子，我怎敢将你拒之门外，请进。”
陈御让开身位，小丫鬟立即提着灯笼进去。
取来火折子将屋里的几个油灯点燃，本来漆黑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陈道友一天没吃东西，想必已经饿了。”徐若秋看向身后的丫鬟秋水：“小丫头没点眼力劲，还不去厨房取些茶点过来。”
“是，夫人。”
秋水连忙提着灯笼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一时间，房屋里只剩陈御和徐若秋两人。
女的年逾五十，却驻颜有术，像三十来岁的模样，相貌不凡，如同盛开的牡丹花，身形丰腴喜人，皮肤若牛奶凝脂。
男的也才二十出头，身形挺拔，相貌俊秀，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啧啧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得发生点什么。”
沧溟的声音很不是时候地出现在陈御心头。
“咳咳。”陈御轻咳两声，“徐道友深夜来此，又将婢女支开，可是有事要说？”
陈御可不觉得对方是看上自己，特意过来找自己一度春宵。
借着烛光，徐若秋在凝望陈御，眼神中还透露着某种异样的情绪，不是男女之间的欲念，而是一种追忆。
“像，确实很像。”她自语道。
陈御疑惑：“像谁？”
“像我的一位故人。”徐若秋叹息道：“他也是河洛门弟子，你与我刚见他的时候很像。”
“可惜啊，我没能等到他来……”
徐若秋又长叹一声：“年纪大了，总归是喜欢回忆过去，叫陈道友见笑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陈御轻声道：“谁人心中没有那初见就难忘的人，此事并不可笑。”
“再说，此行道友对我多有照顾，该是我沾了那位同门的光。”
徐若秋摇摇头，伸手挡住被风吹得摇曳的烛灯，缓缓道：“这倒不是因为他。”
“喔？”
“那又是为何？”
“陈道友当真要我说明吗？”
徐若秋微笑着看向陈御，眼中闪过隐晦之光：“道友隐瞒身份来到清水坊，莫不是打算学习俗世帝王微服私访？”
陈御闻声面不改色，心中却知徐若秋已经知晓自己身份。
“哪有微服私访的帝王，我只是个一心修道的河洛弟子，在山里待久了，外出散散心。”
陈御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只是轻笑。
他在栖霞峰深入简出。
外界只听过他的名，却没几人真的见过他。
哪怕同名同姓，修为一样又如何？
还能去栖霞峰求证不成。
“清水坊可不是修行散心的好地方。”
徐若秋摇头看向陈御，“你要是真不是，我也劝你早些离开，去白周坊、仙乐坊都行，唯独不要在这。”
“有意思。”
陈御笑意更浓，“难道清水坊不是河洛门的地盘，还有我去不得的理由？”
“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陈道友定然比我更清楚。”徐若秋长长叹息：“清水坊的老虎不是那种没爪牙的老虎，一动不动也能吃人的。”
“明日一早你就走吧，不然就走不脱了。”徐若秋起身打算离去。
陈御也跟着起身，悠悠道：“陈某近期学了一门御兽之法，却不知能不能降伏这头吃人的猛虎。”
徐若秋回头一望，认真道：“那老虎有豺狼当爪牙，有毒蛇献计谋，还有恶彪熊罴一块行凶，你如果真就这点修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莫要自误，今晚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早点离去。”
言尽于此，徐若秋便要回去。
“徐道友这是要赶我走？”
陈御忽然道，“我初次下山却无归所，徐道友这容不下我，陈御走就是了，不会叫你为难的。”
说吧，他也拿起桌边的宝剑，先徐若秋一步走到门边。
这故作倔强刚强的模样，把徐若秋都给气笑了，身影却又与某人重合。
“一个个的都不听劝，死了活该！”
“这院子送你住吧，想住多久住多久，老娘家宅养了几十号人，不差你一个。”
徐若秋一把推开陈御，走到了院子里面。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刺痛，本来是冷着一张脸的，却又不知为何冷不起来，最终还是心一软，皱眉道：“你要是没本事，那就安心在我家当只狸猫，有吃有喝，就算老虎要吃你，我也能保住。”
“知道了，多谢。”
陈御一笑。
徐若秋凝望在那，实在不舍转头。
许久后，她仿佛失了魂魄，自言自语地离去。
“他终究不是你，只是和你一样也是仙门真传，一身青衣，意气风发。”
徐若秋心中烦闷，轻咳之下，掌心多了一丝猩红鲜血，那样刺眼。
“你说过等你筑基便来娶我，我已经在清水坊等了三十三年……”
“还能再等几年？”
……
“我打赌，她刚刚对你动情了。”
沧溟趴在陈御肩上，信誓旦旦说道。
“勾勾手就能一番云雨，走过这村可没这个店。”
陈御斜眼看他，很是无语，连道：“师兄，你当初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妖？”
沧溟立即起身叉腰：“本教主乃是东临帝君弟子，连神女圣女都配不上我，哪有能入我法眼的女子！”
“喔。”
陈御懂了，转身进屋。
师兄大概是没喜欢过谁。
“你去哪啊，喂。”
“打坐练功。”
“师兄，明天跟我去清水坊转转，看看有没有灵兽卖！”
“哈哈哈，陈御你是不是被那娘们的话给吓到了，担心被老虎吃掉。”
“可不是吗，我只是初出茅庐的小狸猫，人家是盘踞在清水坊多年的老虎，不提前打探准备，到时候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那倒也不至于，你从了刚才那个娘们，她再请桂云道侣帮你，那老虎怎么吃得了你？”
“别，那姓陈的小娘皮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总是一副要把我扒皮抽筋的表情，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那可就难了咯，这头老虎至少有凝气六层修为，身边豺狼熊彪都不差，你就算带着一头灵兽也未必打得过。”
“那就带两头，带三头，带四头！”
“我堂堂帝君传人、沧溟教主师弟，还斗不过一个外门执事？”
“师兄，你肯定会帮我的吧，东临界里面还有没有什么神通法宝可以拿出来用用的？”
“没有，连老师最宝贵的戒指都在你手上戴着了，你还想要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能苟多久苟多久。”
一夜无话。
太阳初升后，陈御便从打坐练气中苏醒。
他已经将功法换成了万兽风雷功，正在一点点改变经脉运行路线，这个过程很痛苦，但陈御却没有吭过声。
因为他知道，只有完全改变以后，他才能真正修行万兽风雷功，才能突破体质的限制，提升修为境界。
伴着朝阳，陈御在院中打起百兽拳。
拳意在心头浮现，他如同巢中幼虎虎，蓄势待发，又如潜渊神蛟，一遇风云便可化龙。
一番拳脚锻炼，陈御身体好不酸爽。
索性在院中褪去外袍，露出上身，以水道术法召唤清水冲洗。
恰巧被过来送早点的丫鬟秋水瞧见，羞红了脸，放下东西跑开。
陈御笑了笑，换了身衣服，将铁剑拿在手上，便要出门。
遇见院中练拳的力士，他连忙打招呼。
“劳烦告知一声徐掌柜。”
“在下初来清水坊，打算去街上逛逛，晚些再回来。”
等他离去，四周力士不由低语。
“这个陈仙师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还不是主人心软，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受苦，你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徐家的了？”
“这能一样吗，我们已经奉夫人为主，他却一直摆着仙师架子，凝气一层也算仙师？我一只手就能捏死。”
“十二，十四，你们去找徐七领十下鞭子！”徐四冷声道。
“再有下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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