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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走常人难走之路,见常人难见之景

    “该死的就是你了!”

    陈守的咆哮响彻天际,甚至让远处的异形幽魂感到死亡的恐惧,不住地扭曲着。

    陈守这才发现它的腹部正露出一个之前未见到的器官,那器官之前隐藏在幽魂的躯体之下掘开泥土生产群虫。

    “嘶~~吼!”

    幽魂发出颤抖的咆哮,虫群僵直片刻,紧接着拼命爬起,向陈守冲来。

    陈守不惧,将手中虫尸一扔,直直冲向幽魂。

    虫群见此更加快了速度,最近的虫群更是飞扑而至,嘴中口器如利剑袭来。

    陈守双眼飞速扫视,已经可见白骨的双手再度握拳,迎着不畏死亡的虫子不断挥拳,将其在空中一一打爆。

    尽管仍旧是被拖慢了一丝速度,但陈守的脚步依旧坚定不移,如同死亡本身,向着异形幽魂步步紧逼。

    幽魂恐惧无比,拖着重创过后强行产虫的身躯向后一寸寸爬去,不敢再看陈守一眼。

    不过,这皆是徒劳,重伤的它爬得不比蜗牛快多少。

    十数秒后,虫鸣彻底停歇,陈守的脚步声也已不再响起。

    “为何,你都知道要逃?”

    陈守的声音不再癫狂,他注视着幽魂再次发问,意图从它的身上知道些什么。

    但幽魂却毫无回应,只是任由恐惧驱使,不停向前爬去。

    叹息一声,陈守不再言语,一步踏出,将那再无反抗之力的幽魂头颅踩碎。

    黑绿色的血液喷洒而出,还没来得及发挥腐蚀性便随着陈守身上的毒液一同化作灰烬。

    ‘收录异形幽魂投影,该投影无消耗。’

    陈守没有去看投影图录,而是闭眼说道:“阿笨,治好我。”

    ‘修复完成。’

    等到陈守再睁眼,身上伤势已尽数痊愈。

    “就是衣服彻底报废了啊,还好有在铺子那里放了几套。”

    虽然是无可避免的损失但陈守还是有些心疼,这样打一次架烂一套衣服,谁顶得住啊?

    不过事情还没完,陈守只好快步向打铁铺那边跑去,换了一身衣服就匆匆跃迁回了出租楼楼顶。

    赵珍珏的哭声还在继续,陈守又下楼在周围巡视了半个小时,没有见到其它幽魂靠近,彻底放下心后陈守走到楼下。

    仔细听去,像是已经被痛苦折磨到疲惫不堪,哭声渐渐化作稍显急促的呼吸声,最终复归平静。

    哭泣之人沉入了梦乡。

    “好梦。”

    留下这一声祝福,陈守回到了荒漠世界中。

    躺在睡袋中,陈守伸出手,像是想要摸到那灰蒙蒙的天空,嘴里念叨着:“自己算是有长进了吗?”

    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堂堂正正地将一只进食一次的蜕生期幽魂击杀,虽然要是没有阿笨自己估计也得重伤而死,但好歹赢了不是?

    “不,还不够。”陈守猛地握拳,反思着:“说到底不过是拿资源堆出来的罢了。”

    回想着那堆虫群,那是超出自己预想范围的事,如果数量再多一点,恐怕自己在从天上落下之后根本就无力反击了。

    这样想来,虽然存了磨炼自己的意思但还是太过于不警惕了。

    之所以能胜,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而是靠的那些血,少部分血液改变了陈守身体的本质,大部分转化成足足100单位的源质,为陈守抹去了受伤后恢复和成长所需的时间,以至于战斗风格都成了‘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只不过是捡到了天上掉的馅饼,想要真正长进,还是得多练练手啊。”

    作出了最后的结论,陈守觉得这次战斗并不是很理想,心里想着该再努力一些。

    伴着这样的思绪,陈守也渐渐睡去,直到第二天的手机闹钟响起才艰难地爬起来。

    回到出租楼楼下,走在楼道上,陈守的步伐有些沉重。

    还是有点说不出口啊。

    与站在出租屋门前的赵珍珏对视一眼,陈守在心中想到。

    “早安。”

    “早安。”陈守礼貌回应赵珍珏的问候,接着像是为了找话似的说道:“那家伙还在睡?”

    “林七语昨晚为了哄我睡得很晚。”

    陈守很肯定这事不是赵珍珏说的那么温馨,他昨晚在外面听了半天林七语的唠叨话,倒不如说是林七语拉着赵珍珏不肯让她睡才对。

    可陈守不是真的要去挤兑林七语,也知道赵珍珏完全是耐着性子和自己说这些。

    看着她一如昨日的平静表情,眼角却带着一点微红,眼中流露出一丝悲痛,面对这‘请不要这样可怜我’的眼神,陈守决定快刀斩乱麻。

    “昨天周勇去查了,你的母亲在你失踪半年后病重去世,你父亲……或许是思念过深以致于让他在为你母亲下葬的路上出了车祸。”

    赵珍珏微微一怔,紧接着低下头,不想让陈守看到自己的表情。可她既不说话,也不哭泣。

    只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开始弥散,十数只幽魂循着某种致命的诱惑而来,徘徊在墙壁上,游荡在楼道中,嘴中皆在念道:“恨……我……好恨……”

    恨?赵珍珏是在恨谁吗?

    陈守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早晨的幽魂可比昨天晚上多太多了。不赶紧想办法怕是只能带着人跑路了。

    急智之下,陈守出声问道:“你在恨自己?”

    赵珍珏身子一颤,原本落在身旁两侧的手早已攥得指节发白。沉默了片刻她才回道:“是的。”

    陈守有点无奈,不怪她会钻牛角尖。

    没有谁能接受这样的永别。

    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了出来即将回到父母身边,却有人告诉她,她的父母早就死了。或许她还会想,母亲病重,父亲神伤,其中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原因吗?

    到最后只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有时陈守不介意说些花言巧语把事情搪塞过去。但他也深知,如果真相令人痛苦,谎言只会雪上加霜。与其欺骗、逃避,不如直面。

    于是他这么对她说:“回家吧,回去为他们扫扫屋子吧。”

    赵珍珏抬起头来,用满是血丝的双眼看陈守,复读似的问道:“回家?”

    “是啊,回家之后去看看他们留下的痕迹,总得问过他们的‘意见’后再责难自己吧?而且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回家吗?等林七语被接走,那时无论是高铁还是火车,无论是飞机还巴士,就算是自行车也好,我会载着你一起回去。”

    陈守的话让赵珍珏心中的痛苦稍稍减缓,她像是喘息一样问着陈守:“还是单纯想帮我?你知不知道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拜托把我……”

    “我可不是为了你。”陈守打断了她,接着认真告诉她:“只是因为我从不轻易承诺,不过只要我认真把某些事说出了口,无论是攀刀山,还是下火海,或许我都会去试一试吧。”

    陈守突然笑了笑:“而且说是我带你回去,其实警局那边也有可能帮忙找车,我只是坐个顺风车罢了。”

    “是吗……”

    怔怔望着陈守,赵珍珏脸上出现恍惚的神色,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懂该如何拒绝这份意志,只觉得心中安宁了许多。

    臭味渐渐消散,楼道中游荡的幽魂重新穿过墙壁,回到街上,去往人群众多之处。

    陈守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微笑更柔和了一分:“那说好了?”

    赵珍珏微微点头:“嗯,我明白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该把厨子叫起来做饭了。”说完陈守就转身准备敲门。

    “那个……”赵珍珏忽然出声打断了陈守:“如果林七语没有问我的事的话……”

    陈守明白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就回道:“那我就不说。”

    “嗯,谢谢。”

    陈守回以微笑,接着转头重新敲门,嘴中念叨:“快起床!这太阳我拿个放大镜都能把你点着了!还睡?!”

    片刻后门内传出林七语迷迷糊糊的声音:“等等,我马上来了。”

    又是一小会儿后,房门被林七语打开,看到两人站在门外,脸上先是有点狐疑,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什么也没问,只是嘴里打着哈哈:“昨晚玩得太晚了,抱歉,我马上做饭。”

    “你还是先洗漱完了醒醒再进厨房吧,我可真怕你把煤气给炸了。”

    “行行行,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

    三人维持着默契,就这般悠悠度过了两天。

    陈、林两人闲来便斗嘴,赵珍珏也依旧在旁看着这光景,眼中的阴霾也散去少许。

    直至这天下午,林七语的父母终于赶到七水。

    林七语哭着和赵珍珏道了别,和陈守一起去了警局,独留下赵珍珏在出租屋内,原因是她说她有点累了。

    当时可把林七语吓坏了,连忙抱着赵珍珏灌了一大堆鸡汤,生怕她想不开,直到赵珍珏苦笑着说自己真的只是累了林七语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在路上,陈守和林七语难得没有斗嘴,一路无言到了警局。

    刚一下车,陈守就看见警局门口站着一对夫妻,他们眺望着街道马路,神态显得不安与焦急,却等见到林七语,这焦急便化作了激动与安心。

    一阵微风从陈守身旁吹过,林七语像归巢的乳燕飞奔而去。

    三人相拥在警局门口,母女皆是放声大哭,父亲则在一旁抱着两人,不断安慰。

    陈守轻笑,漫步走到一旁,静静看着这重逢的一幕。

    直到这一幕引来街边人们的围观,周勇才从警局里面走出,将四人带到等待室中。

    这时像是林七语父亲的男子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向陈守搭话。

    “您应该就是陈先生吧?鄙人是小七的爸爸,林长青。实在是感谢你救下我的女儿!”

    林长青穿着得体,除却眼中的那一抹激动的神情尚未消退外整个人的语气与动作都十分礼貌,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陈守也露出礼貌的微笑,向林长青指了指周勇说:“林先生高看我了,我只是配合警方而已,我想这件事更应该归功于这位周警官。”

    林长青闻言笑道:“陈先生放心,我们夫妻二人早就已经谢过周警官了。”

    周勇也是点头示意几人不用在意自己。

    林长青礼貌点头回应,接着和陈守说:“可若没有陈先生您,小七怕是这辈子都要陷在阴影中。身为她的父亲,我已经失职许多,唯有感恩一事还请陈先生笑纳。”

    说着,林长青就从衣服里摸出一张名片和银行卡,双手陈守。

    “林长青是个俗人,之前也有向周警官询问过陈先生的境况,思来想去,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点臭钱,还请陈先生不要多想。”

    陈守当即要拒绝,倒不是他视金钱如粪土,终究不过举手之劳,拿下这张卡或许对得住别人,但对不住自己。

    “还是……”陈守刚出声,就见林长青身后的林七语偷偷摸摸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比了个二,另一只手的食指搭在中间,还悄咪咪地给陈守使了一个眼神。

    二十!拿了二一添作五!

    “咕噜……”陈守觉得自己受到了诱惑,犹豫一瞬后伸手将林长青的名片收下,留下了银行卡。

    “林先生,我虽说不上富裕,但也还不缺钱,你的好意我便收下了,至于这钱……”

    又看了一眼有些焦急的林七语,陈守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一分:“不如留给林七语买点吃的好了。”

    林长青也是个人精,立刻转头看向林七语,原本想瞪她一眼,可实在是心疼这失而复归的宝贵女儿,只好叹了口气把银行卡收回兜里。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倒是这林先生听着生分,你大可叫我一声林老哥。”

    一听这话,陈守嘴角止不住抽动几下,无视林七语警告的眼神,当即回道:“那就却之不恭了,林老哥。”

    “哈哈哈,哪有的事?陈小哥可是我家的女儿的恩人,是我唐突了。”

    ……

    两人在一旁聊着天,嘴里不是‘林老哥’就是‘陈小哥’,场面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只是苦了林七语,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小七,你怎么了?”

    林七语的母亲江婉君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林七语欲哭无泪,心里很想说:‘妈,有人超级加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