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女人
蒋健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他缓缓起身，扫视周围。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三五个人，显然是被爆炸的冲击波伤到了。
他们扭动身体，呻吟不已，与不远处此起彼伏的电瓶车被震动后发出的警报声交相奏鸣。
右前方十余米的位置，一家临街店面不断有浓烟从窗户里滚滚而出，隐隐约约能看见屋内有火光闪现。
二十米开外，不少路人一边围观一边用手机拍照摄像，但没人靠近，生怕爆炸再次发生。
他用力咳嗽了几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报了警，随后用衣袖捂住鼻子，弯着腰，试着将那些受伤的人拖到了路旁的安全地带。
这时，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放下手机，上前帮忙救人，而周围店铺的老板和员工则默契十足地从店里端出了水盆和灭火器，开始参与救火工作。
就在大家正忙活的当儿，一个身影从发生爆炸的那家铺子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旋即一个趔趄朝前摔倒在地。
蒋健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发现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
“你没事吧？”
小伙子摇摇头，一个劲儿地咳嗽。
“水，咳，咳，水……”
蒋健将他平放在地上，起身从一个正在浇水灭火的男人手里要过水盆，直接端到了小伙子的面前。
后者见了水，立马将头埋进了盆里，仿佛长途奔袭后饥渴难耐的马匹一般狂饮不止，并不时用手舀水扑面。
过了一会儿，小伙子重重舒了口气，总算缓过劲儿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蒋健问道。
“店里在搞装修，我是工人，刚刚在砸墙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什么东西，结果就爆炸了……”
小伙子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屋里面还有人吗？”
小伙子摇摇头。
“就我一个人。”
“确定？”
“我确定。”
蒋健把小伙子安置在路旁的椅子上，没有丝毫停顿，重新加入到灭火的队伍。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火势已经大致被扑灭了，只是屋内依然有烟雾冒出，不确定是否依然有火星会复燃。
无论如何，既然如小伙子所说，里面没有其他人员，大家要做的只需要耐心等待消防人员的到来即可。
距离报警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消防车依旧没到。
这会儿是周五的晚高峰，可能消防车被堵在了路上吧。
蒋健正准备坐下来歇息一下，猛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似乎是从屋内传出来的。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了看周围人群的反应。
众人各忙其事。
随即，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
这下蒋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了，而且，从别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应该也都听见了。
“里面有人！”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跃跃欲试。
蒋健见状急忙一步上前，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同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警察，大家不要慌，一切听我指挥。”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报警已经过去快三十分钟了，消防车依然没到。
来不及想太多，他迅速将一块毛巾浸上水，像面罩一样系在脸上，挡住嘴鼻，然后拿起一个灭火器，朝依然飘散着烟雾的爆炸现场冲了进去。
如同冲进了一个山洞。
屋内黑乎乎的。
不过貌似已经没有了火星。
蒋健放下灭火器，试着按了几下墙上的开关。
没有亮灯。
保险丝被烧坏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高举着用微弱的灯光照明。
这是一间面积大概在一百平左右的空屋子。
地面铺了一层一次性的防水塑料布，因为高温，部分已经融化；
靠墙的位置堆放着一包包类似水泥灰或腻子的装修建材；
四周墙皮已经被铲落，天花板则是破损而陈旧的吊顶；
显然，装修还处于初期阶段。
“有人吗？”他喊了一嗓子。
没有回应。
他右转身，朝墙壁倒塌的位置走去。
跨过散乱的砖块，进入了一侧十平米不到的小厨房。
灶台毁损，橱柜焦黑，锅碗碎片夹杂着一些大块的金属残片表明这里正是爆炸的核心源头。
屋内阴暗潮湿，水滴从屋顶上落下，热气涌现，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厨房的窗户正好临街，炸开的门洞能看见外面的情况——围观的群众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有人吗？”
他又喊了一声，这次得到了回应。
人声是从脚底下传来的。
他举着手机照明，低着头一边寻找一边用脚尖试探，终于，在靠近墙根的位置踩到了中空的隔板。
掀开潮湿的塑料薄膜，一扇一米二见方、安嵌在地面上的木板门显露了出来。
他蹲下身，拽着木门上的拉环，深吸一口气，使劲掀开，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便陡然呈现在了眼前。
楼道深不可测，仿佛一只长着大嘴的巨蟒的咽喉，寒气扑面，随时会有信子从里面探出，把他卷入腹中。
蒋健冲着黑暗处再次喊了一声，这次没有回应，于是便举起了手机，弯腰探步朝下方走去。
直到走完楼梯，他才发现这是一间存放物品的地下储藏室。
室内密不透风，阴冷干燥，一股发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令他感到不自在。
在光线触及到的地方，堆放着一箱箱的物品，他打开一角，看见里面是一些未开封的文创文具类杂货小商品。
关上纸箱，他小心地挪动，继续用皮鞋慢慢往前探索。
突然，黑暗中一个东西朝他猛扑了过来。
惊慌中，他抬手用力一扫，那黑乎乎的东西就嗷地惨叫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蒋健连忙用手机照看，竟是一只瘦小的黑猫，它动作迅速跑上楼梯，两秒钟不到就冲到地面上去了。
他松了口气，刚要移动，脚下却一绊，没站稳差点摔倒。
站定之后，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
他缓缓蹲下身，将手机对准人头，一张惨白的女子的脸跳入眼帘。
她披头散发，紧闭双眼，嘴角似乎还有血迹。
蒋健小心地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发现女人还有呼吸，便推了推她的肩膀，试图叫醒对方。
而她似乎昏过去了。
他将手机插入上衣口袋，让小白灯从口袋上方露出来，足以照明，然后一手拖着女人的后颈部，一手揽住腿弯部，一使劲就把她抱了起来。
可没走两步，楼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蒋健顿时一个激灵。
他再次把女人放下，后背靠墙倚住，随即快步朝楼上跑去。
刚来到地面，就听见内屋传来了“砰”的关门声。
他立刻追了过去，发现这家被毁坏的商店居然还有个后门。
有人刚从这门出去。
他猛地拉开门，冲出去，竟是一条幽暗的后巷。
巷内空无一人。
他左右看了看，站在原地听了会儿动静，可是一点声响也没听见。
那家伙已经跑远了或正躲在什么阴暗位置。
蒋健想了想，觉得还是救人要紧，便返回屋内，重新走入地下室。
消防车和救护车终于同时到达了。
一问才得知，吉祥街口发生了追尾事故，造成了交通堵塞，好不容易他们才从解决纠纷，从消防通道开了进来。
消防员负责清理已经被热心群众扑灭的火灾现场，医护人员则开始救助伤员。
蒋健目送昏迷的女子被担架抬上车，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
说着，他也跳上了救护车，坐到女子旁边。
“我也一起去。”
车门关闭，启动出发。
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蒋健终于看清楚了女子的模样。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上身穿得是一件靛蓝色、复古味十足的碎花连衣短裙（有些破损），没有穿鞋，雪白的胳膊和大腿暴露在空气中。
蒋健皱了皱眉。
现在才五月，夜晚的气温还有点凉，这样的穿着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女子的腿上，同时内心的疑问像救护车的警报声一样啸叫不停。
她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里？
之前呼救声是她发出来的吗？
楼上那个脚步声是谁的？
为什么要从后门逃离？
突然，他愣住了。
刚才太黑，一直抱着她，没注意到她的手腕被绳索反捆绑着，脚踝处也有一道淤青的伤痕。
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蒋健顿时产生了一种恶心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到医院了。
蒋健跟着担架下了车，与医护人员一起往医院里面送去。
在急症室的门口，他被人拦住了。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在这里等着吧。”一名带着口罩的护士对他说。
他只好朝后退了几步，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了下来。
很快，他又站了起来，朝前台走去。
“你好。”
“有什么事吗？”因为一下子送进来不少伤员，前台护士正忙得焦头烂额，低着头看都不看一眼问话的人。
“是这样，我是刑警队的……”
名号一出，护士就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询问他想问什么。
“哦，是这样，就是刚才不是送来几个受伤的伤员吗？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大概二十来岁，也受了点轻伤，你帮我查一下他在哪个病房？”
“知道叫什么吗？”
“不知道。就刚才120送来的。”
“稍等，我看一下。”护士低头检查，“120刚才送来了五个伤员，三女，两男……”
“就看那俩男的。”
“一个50来岁，一个20多岁……”
“对对，年轻那个，人呢？”
“你别急啊。50来岁的在那边的注射区打点滴呢，20多岁，咦，怎么没有记录？你稍等一下。”
护士起身朝一个方向喊了一个人名，很快，一名男护士走了过来。
“你问他吧，刚才他出的车。”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刚才有个小伙子，就是从吉祥街爆炸现场送过来的，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你是说那大男孩啊，走了。”
“走了？”
“对，我们开到半路，他突然说自己没事了，就让我们靠边停车，下车自己走了。”
“可以这样吗？”
“对啊，他就擦破点皮，没事。”
“知道他叫什么吗？”
“我这里有记录，上车时问的他。”男护士翻开一个病历夹，“奇怪，怎么没有记录他的姓名，是我忘问了吗……”
“行了。不用找了。”
“那……还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我这还忙着呢。”
“哦哦，对不起，请便。”蒋健让到一旁，内心有点怪异和不安。
今晚这都什么情况？
先是爆炸，然后是地下室的神秘女子，接着那个自称是装修工人的小伙子也溜了，还有从后门跑出去的诡异脚步声，这些事夹杂在一起，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先前那个让他在外面等着的护士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女人的嘶吼喊叫。
蒋健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他看见之前受伤女子已经苏醒，背靠着白墙，手里挥舞着一根用来挂点滴瓶的金属杆，大喊大叫着，医生和护士试图阻止她，却迫于威胁不敢靠近。
“怎么回事？”蒋健上前问道。
“你是患者家属吗？”医生说。
“不，我是警察。”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快，这女人疯了。”
蒋健示意大家朝后退几步，接着，他缓缓朝女子走了过去。
女子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表情看起来极为惊惧。
“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
蒋健抬起了手。
“别紧张，你冷静一下。”
“不要过来……”
蒋健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亮在面前。
“你看，我是警察，叫蒋健，这是我的警官证。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这话一出，那女人便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护士和医生像群狼般一拥而上。
他们夺走了她手上的金属杆，并把她面朝下压倒在病床上。
而那女人发了疯似的拼命挣扎，大吼大叫着。
因为靠得近，蒋健终于听清楚了她到底在喊什么。
“救命啊救命！”
女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他缓缓起身，扫视周围。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三五个人，显然是被爆炸的冲击波伤到了。
他们扭动身体，呻吟不已，与不远处此起彼伏的电瓶车被震动后发出的警报声交相奏鸣。
右前方十余米的位置，一家临街店面不断有浓烟从窗户里滚滚而出，隐隐约约能看见屋内有火光闪现。
二十米开外，不少路人一边围观一边用手机拍照摄像，但没人靠近，生怕爆炸再次发生。
他用力咳嗽了几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报了警，随后用衣袖捂住鼻子，弯着腰，试着将那些受伤的人拖到了路旁的安全地带。
这时，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放下手机，上前帮忙救人，而周围店铺的老板和员工则默契十足地从店里端出了水盆和灭火器，开始参与救火工作。
就在大家正忙活的当儿，一个身影从发生爆炸的那家铺子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旋即一个趔趄朝前摔倒在地。
蒋健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发现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
“你没事吧？”
小伙子摇摇头，一个劲儿地咳嗽。
“水，咳，咳，水……”
蒋健将他平放在地上，起身从一个正在浇水灭火的男人手里要过水盆，直接端到了小伙子的面前。
后者见了水，立马将头埋进了盆里，仿佛长途奔袭后饥渴难耐的马匹一般狂饮不止，并不时用手舀水扑面。
过了一会儿，小伙子重重舒了口气，总算缓过劲儿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蒋健问道。
“店里在搞装修，我是工人，刚刚在砸墙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什么东西，结果就爆炸了……”
小伙子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屋里面还有人吗？”
小伙子摇摇头。
“就我一个人。”
“确定？”
“我确定。”
蒋健把小伙子安置在路旁的椅子上，没有丝毫停顿，重新加入到灭火的队伍。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火势已经大致被扑灭了，只是屋内依然有烟雾冒出，不确定是否依然有火星会复燃。
无论如何，既然如小伙子所说，里面没有其他人员，大家要做的只需要耐心等待消防人员的到来即可。
距离报警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消防车依旧没到。
这会儿是周五的晚高峰，可能消防车被堵在了路上吧。
蒋健正准备坐下来歇息一下，猛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似乎是从屋内传出来的。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了看周围人群的反应。
众人各忙其事。
随即，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
这下蒋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了，而且，从别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应该也都听见了。
“里面有人！”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跃跃欲试。
蒋健见状急忙一步上前，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同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警察，大家不要慌，一切听我指挥。”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报警已经过去快三十分钟了，消防车依然没到。
来不及想太多，他迅速将一块毛巾浸上水，像面罩一样系在脸上，挡住嘴鼻，然后拿起一个灭火器，朝依然飘散着烟雾的爆炸现场冲了进去。
如同冲进了一个山洞。
屋内黑乎乎的。
不过貌似已经没有了火星。
蒋健放下灭火器，试着按了几下墙上的开关。
没有亮灯。
保险丝被烧坏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高举着用微弱的灯光照明。
这是一间面积大概在一百平左右的空屋子。
地面铺了一层一次性的防水塑料布，因为高温，部分已经融化；
靠墙的位置堆放着一包包类似水泥灰或腻子的装修建材；
四周墙皮已经被铲落，天花板则是破损而陈旧的吊顶；
显然，装修还处于初期阶段。
“有人吗？”他喊了一嗓子。
没有回应。
他右转身，朝墙壁倒塌的位置走去。
跨过散乱的砖块，进入了一侧十平米不到的小厨房。
灶台毁损，橱柜焦黑，锅碗碎片夹杂着一些大块的金属残片表明这里正是爆炸的核心源头。
屋内阴暗潮湿，水滴从屋顶上落下，热气涌现，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厨房的窗户正好临街，炸开的门洞能看见外面的情况——围观的群众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有人吗？”
他又喊了一声，这次得到了回应。
人声是从脚底下传来的。
他举着手机照明，低着头一边寻找一边用脚尖试探，终于，在靠近墙根的位置踩到了中空的隔板。
掀开潮湿的塑料薄膜，一扇一米二见方、安嵌在地面上的木板门显露了出来。
他蹲下身，拽着木门上的拉环，深吸一口气，使劲掀开，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便陡然呈现在了眼前。
楼道深不可测，仿佛一只长着大嘴的巨蟒的咽喉，寒气扑面，随时会有信子从里面探出，把他卷入腹中。
蒋健冲着黑暗处再次喊了一声，这次没有回应，于是便举起了手机，弯腰探步朝下方走去。
直到走完楼梯，他才发现这是一间存放物品的地下储藏室。
室内密不透风，阴冷干燥，一股发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令他感到不自在。
在光线触及到的地方，堆放着一箱箱的物品，他打开一角，看见里面是一些未开封的文创文具类杂货小商品。
关上纸箱，他小心地挪动，继续用皮鞋慢慢往前探索。
突然，黑暗中一个东西朝他猛扑了过来。
惊慌中，他抬手用力一扫，那黑乎乎的东西就嗷地惨叫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蒋健连忙用手机照看，竟是一只瘦小的黑猫，它动作迅速跑上楼梯，两秒钟不到就冲到地面上去了。
他松了口气，刚要移动，脚下却一绊，没站稳差点摔倒。
站定之后，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
他缓缓蹲下身，将手机对准人头，一张惨白的女子的脸跳入眼帘。
她披头散发，紧闭双眼，嘴角似乎还有血迹。
蒋健小心地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发现女人还有呼吸，便推了推她的肩膀，试图叫醒对方。
而她似乎昏过去了。
他将手机插入上衣口袋，让小白灯从口袋上方露出来，足以照明，然后一手拖着女人的后颈部，一手揽住腿弯部，一使劲就把她抱了起来。
可没走两步，楼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蒋健顿时一个激灵。
他再次把女人放下，后背靠墙倚住，随即快步朝楼上跑去。
刚来到地面，就听见内屋传来了“砰”的关门声。
他立刻追了过去，发现这家被毁坏的商店居然还有个后门。
有人刚从这门出去。
他猛地拉开门，冲出去，竟是一条幽暗的后巷。
巷内空无一人。
他左右看了看，站在原地听了会儿动静，可是一点声响也没听见。
那家伙已经跑远了或正躲在什么阴暗位置。
蒋健想了想，觉得还是救人要紧，便返回屋内，重新走入地下室。
消防车和救护车终于同时到达了。
一问才得知，吉祥街口发生了追尾事故，造成了交通堵塞，好不容易他们才从解决纠纷，从消防通道开了进来。
消防员负责清理已经被热心群众扑灭的火灾现场，医护人员则开始救助伤员。
蒋健目送昏迷的女子被担架抬上车，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
说着，他也跳上了救护车，坐到女子旁边。
“我也一起去。”
车门关闭，启动出发。
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蒋健终于看清楚了女子的模样。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上身穿得是一件靛蓝色、复古味十足的碎花连衣短裙（有些破损），没有穿鞋，雪白的胳膊和大腿暴露在空气中。
蒋健皱了皱眉。
现在才五月，夜晚的气温还有点凉，这样的穿着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女子的腿上，同时内心的疑问像救护车的警报声一样啸叫不停。
她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里？
之前呼救声是她发出来的吗？
楼上那个脚步声是谁的？
为什么要从后门逃离？
突然，他愣住了。
刚才太黑，一直抱着她，没注意到她的手腕被绳索反捆绑着，脚踝处也有一道淤青的伤痕。
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蒋健顿时产生了一种恶心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到医院了。
蒋健跟着担架下了车，与医护人员一起往医院里面送去。
在急症室的门口，他被人拦住了。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在这里等着吧。”一名带着口罩的护士对他说。
他只好朝后退了几步，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了下来。
很快，他又站了起来，朝前台走去。
“你好。”
“有什么事吗？”因为一下子送进来不少伤员，前台护士正忙得焦头烂额，低着头看都不看一眼问话的人。
“是这样，我是刑警队的……”
名号一出，护士就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询问他想问什么。
“哦，是这样，就是刚才不是送来几个受伤的伤员吗？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大概二十来岁，也受了点轻伤，你帮我查一下他在哪个病房？”
“知道叫什么吗？”
“不知道。就刚才120送来的。”
“稍等，我看一下。”护士低头检查，“120刚才送来了五个伤员，三女，两男……”
“就看那俩男的。”
“一个50来岁，一个20多岁……”
“对对，年轻那个，人呢？”
“你别急啊。50来岁的在那边的注射区打点滴呢，20多岁，咦，怎么没有记录？你稍等一下。”
护士起身朝一个方向喊了一个人名，很快，一名男护士走了过来。
“你问他吧，刚才他出的车。”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刚才有个小伙子，就是从吉祥街爆炸现场送过来的，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你是说那大男孩啊，走了。”
“走了？”
“对，我们开到半路，他突然说自己没事了，就让我们靠边停车，下车自己走了。”
“可以这样吗？”
“对啊，他就擦破点皮，没事。”
“知道他叫什么吗？”
“我这里有记录，上车时问的他。”男护士翻开一个病历夹，“奇怪，怎么没有记录他的姓名，是我忘问了吗……”
“行了。不用找了。”
“那……还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我这还忙着呢。”
“哦哦，对不起，请便。”蒋健让到一旁，内心有点怪异和不安。
今晚这都什么情况？
先是爆炸，然后是地下室的神秘女子，接着那个自称是装修工人的小伙子也溜了，还有从后门跑出去的诡异脚步声，这些事夹杂在一起，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先前那个让他在外面等着的护士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女人的嘶吼喊叫。
蒋健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他看见之前受伤女子已经苏醒，背靠着白墙，手里挥舞着一根用来挂点滴瓶的金属杆，大喊大叫着，医生和护士试图阻止她，却迫于威胁不敢靠近。
“怎么回事？”蒋健上前问道。
“你是患者家属吗？”医生说。
“不，我是警察。”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快，这女人疯了。”
蒋健示意大家朝后退几步，接着，他缓缓朝女子走了过去。
女子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表情看起来极为惊惧。
“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
蒋健抬起了手。
“别紧张，你冷静一下。”
“不要过来……”
蒋健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亮在面前。
“你看，我是警察，叫蒋健，这是我的警官证。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这话一出，那女人便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护士和医生像群狼般一拥而上。
他们夺走了她手上的金属杆，并把她面朝下压倒在病床上。
而那女人发了疯似的拼命挣扎，大吼大叫着。
因为靠得近，蒋健终于听清楚了她到底在喊什么。
“救命啊救命！”
女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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