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次下山
火。
无穷无尽的大火让空气肉眼可见的躁动，如同只只得胜的小鬼，踩在失败者的尸体上庆贺。
烟。
滚滚的浓烟遮蔽天日，将空间熏成黑色，好似从天上降下的幕布，生生将这方世界隔断。
在这烟火缭绕之中，有一个小孩，手里紧紧抓着一只还未雕刻完成的人形木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衫，光着屁股蛋子，赤脚走着。
“爹……娘……”
小孩的声音很是稚嫩，带着些许柔弱无助的颤抖，单是听到那股声线就能打消人心中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无尽的怜惜，忍不住想要将声音的主人翻找出来保护在自己周围。
“快回来！”
然而，此刻小孩的呼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大火吞噬，被这浓烟封锁，任由他如何哭喊祈求，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会听话的。”
小孩抹了一把眼睛，强撑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因为隔壁家的姨姨说过，爱哭的小孩不会有人喜欢，所以只要坚持不哭出来，爹娘或许就会回来吧。
好不容易，小孩找到了一个用于劈柴的树桩，这是整个村子唯一没有被烧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翻身坐上去，翘着一双小脚，望着不远处不断跳动的红光，用双手捧起那只人形木偶，像是在和小朋友说悄悄话，小声哽咽道：“大圣，我爹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木偶没有回话，它甚至都没有五官，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孩有些困了，身子不由自主地东倒西歪，但他还是强撑着，生怕这一睡下，就等不到爹娘了。
迷迷糊糊中，小孩看到从火光里走出来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似乎就是朝着这边，脸上还带着看似和善的微笑。
“你是……谁？”小孩小声问。
那人似乎说了什么，不过并听不太清，只是隐约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是大圣吗？”
小孩不知道，他实在太困了，就连说话，也几乎是闭着眼睛。
“和我走好不好？”
终于，小孩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那声音让人觉得很舒服，让他想到了那个每次都会带回来甜甜的果子的大哥哥。
“我还要等爹娘回来。”小孩试着拒绝。
“我带你去找你爹娘。”
“不，”晃晃脑袋，小孩将人偶护在身前，“娘亲说过，不能和陌生人走。”
“那我们在这等他们？”
温柔大哥哥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每说一句话，都能让人沉溺其中，不自觉的放下戒备，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困倦。
“嗯。”
此时小孩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是在大哥哥搀扶下才勉强坐起来。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这一切就过去了。”
“睡……着……”
心中跟着那道声音默念着，小孩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人偶也在那一瞬从手中脱落，摔落在地上，成了几块碎片。
……
“师兄……这下山村还有多远啊？”
崎岖的山路上，有两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很大的青年，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身穿白衣，一个大约只有十多岁身穿灰袍，头上盘起高高的发髻，腰间系着的腰带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石牌，以及一柄看上去不怎么宝贝的短剑，这就是他们能看到的全部装备了。
“翻过前面那座山，应该就到了。”
被称作师兄的人名叫步无尘，另一人名为景无忧，两人都是闻道山弟子，这次奉师尊之命，要去一个叫下山村去祛除邪物。
所谓邪物，就是一种被邪气侵染的生物，这东西无惧水火、刀剑不伤，一般人能使用的物理手段对它们完全没有伤害，只有会一定法术的人，才有办法对付。
而作为西南地区知名的道门教派，闻道山自然也就扛起了守护一方稳定的责任。
“且看我到时候如何对付那邪物！”说着，景无忧还作势比划了两招，大有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这次是景无忧第一次下山执行任务，此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山门里，过年过节才会偶尔跟着采购物资的同门去附近的城镇转转，没怎么遇到过危险，所以，这次出门，紧张的同时，自然也有几分兴奋。
步无尘神色平静，但对于这个可以说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多少有些无奈，这些邪物可不是门内弟子比试时的那种小打小闹，是真的会害人性命侵蚀神智的怪物，一个不小心，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的任务倒是简单，根据线报，下山村村民近日出现多起不同程度的腹痛、腹泻甚至一病不起的情况，有人怀疑怀疑，是村子边的水里染上了什么邪物。
他们不是没想过水源污染的问题，不过出于保险起见，门内还是决定派他们出来看看。
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这个名为下山村的小村子，这个村子就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村子里人口不多，只有几十户，一眼就能从村头看到村尾，虽然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但却并未看见有人出没。
距离村口百余步的地方，步无尘停了下来，眼里忽的闪过一道白光，所看到的场景立刻就好似蒙上了一层灰雾，房屋、树木包括路边的小草都出现了水墨晕染的效果，整个世界瞬间都变得魔幻起来。
这叫观邪眼，门内弟子到了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在师父或其他长辈的监护下进行开邪眼的仪式，成功过后，才可以着手其他术法的学习，算是一项必备的术法。
看到师兄的动作，景无忧也立刻反应过来，也跟着开启了邪眼。
不过景无忧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只好询问地看向步无尘。
“进村。”步无尘指挥道。
刚走近村，两人就听到周围的民房传来了狗叫声，一传二、二传三，很快大半个村子都闹腾了起来，听到动静，就有人出来查探情况。
“干什么的？”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然而在这个本该身强体壮有着用不完力气的年纪，他却看上去很是虚弱，嘴唇发白，像是病了一场。
后续也出来了一些人，不过他们的情况看起来都差不多，没什么精神。
见状，景无忧小声对步无尘嘀咕道：“看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都不用开邪眼，明眼人都能知道这个村子有问题。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从村民对他恭敬的样子，判断应该是村长。
村长看了眼两人的穿着，便问：“敢问可是闻道山的道长？”
出于礼貌，步无尘拱手回答：“闻道山第三百零八代弟子步无尘，听闻下山村有邪物，特来查探。”
无穷无尽的大火让空气肉眼可见的躁动，如同只只得胜的小鬼，踩在失败者的尸体上庆贺。
烟。
滚滚的浓烟遮蔽天日，将空间熏成黑色，好似从天上降下的幕布，生生将这方世界隔断。
在这烟火缭绕之中，有一个小孩，手里紧紧抓着一只还未雕刻完成的人形木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衫，光着屁股蛋子，赤脚走着。
“爹……娘……”
小孩的声音很是稚嫩，带着些许柔弱无助的颤抖，单是听到那股声线就能打消人心中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无尽的怜惜，忍不住想要将声音的主人翻找出来保护在自己周围。
“快回来！”
然而，此刻小孩的呼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大火吞噬，被这浓烟封锁，任由他如何哭喊祈求，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会听话的。”
小孩抹了一把眼睛，强撑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因为隔壁家的姨姨说过，爱哭的小孩不会有人喜欢，所以只要坚持不哭出来，爹娘或许就会回来吧。
好不容易，小孩找到了一个用于劈柴的树桩，这是整个村子唯一没有被烧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翻身坐上去，翘着一双小脚，望着不远处不断跳动的红光，用双手捧起那只人形木偶，像是在和小朋友说悄悄话，小声哽咽道：“大圣，我爹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木偶没有回话，它甚至都没有五官，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孩有些困了，身子不由自主地东倒西歪，但他还是强撑着，生怕这一睡下，就等不到爹娘了。
迷迷糊糊中，小孩看到从火光里走出来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似乎就是朝着这边，脸上还带着看似和善的微笑。
“你是……谁？”小孩小声问。
那人似乎说了什么，不过并听不太清，只是隐约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是大圣吗？”
小孩不知道，他实在太困了，就连说话，也几乎是闭着眼睛。
“和我走好不好？”
终于，小孩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那声音让人觉得很舒服，让他想到了那个每次都会带回来甜甜的果子的大哥哥。
“我还要等爹娘回来。”小孩试着拒绝。
“我带你去找你爹娘。”
“不，”晃晃脑袋，小孩将人偶护在身前，“娘亲说过，不能和陌生人走。”
“那我们在这等他们？”
温柔大哥哥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每说一句话，都能让人沉溺其中，不自觉的放下戒备，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困倦。
“嗯。”
此时小孩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是在大哥哥搀扶下才勉强坐起来。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这一切就过去了。”
“睡……着……”
心中跟着那道声音默念着，小孩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人偶也在那一瞬从手中脱落，摔落在地上，成了几块碎片。
……
“师兄……这下山村还有多远啊？”
崎岖的山路上，有两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很大的青年，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身穿白衣，一个大约只有十多岁身穿灰袍，头上盘起高高的发髻，腰间系着的腰带上挂着一块黑色的石牌，以及一柄看上去不怎么宝贝的短剑，这就是他们能看到的全部装备了。
“翻过前面那座山，应该就到了。”
被称作师兄的人名叫步无尘，另一人名为景无忧，两人都是闻道山弟子，这次奉师尊之命，要去一个叫下山村去祛除邪物。
所谓邪物，就是一种被邪气侵染的生物，这东西无惧水火、刀剑不伤，一般人能使用的物理手段对它们完全没有伤害，只有会一定法术的人，才有办法对付。
而作为西南地区知名的道门教派，闻道山自然也就扛起了守护一方稳定的责任。
“且看我到时候如何对付那邪物！”说着，景无忧还作势比划了两招，大有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这次是景无忧第一次下山执行任务，此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山门里，过年过节才会偶尔跟着采购物资的同门去附近的城镇转转，没怎么遇到过危险，所以，这次出门，紧张的同时，自然也有几分兴奋。
步无尘神色平静，但对于这个可以说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多少有些无奈，这些邪物可不是门内弟子比试时的那种小打小闹，是真的会害人性命侵蚀神智的怪物，一个不小心，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的任务倒是简单，根据线报，下山村村民近日出现多起不同程度的腹痛、腹泻甚至一病不起的情况，有人怀疑怀疑，是村子边的水里染上了什么邪物。
他们不是没想过水源污染的问题，不过出于保险起见，门内还是决定派他们出来看看。
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这个名为下山村的小村子，这个村子就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村子里人口不多，只有几十户，一眼就能从村头看到村尾，虽然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但却并未看见有人出没。
距离村口百余步的地方，步无尘停了下来，眼里忽的闪过一道白光，所看到的场景立刻就好似蒙上了一层灰雾，房屋、树木包括路边的小草都出现了水墨晕染的效果，整个世界瞬间都变得魔幻起来。
这叫观邪眼，门内弟子到了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在师父或其他长辈的监护下进行开邪眼的仪式，成功过后，才可以着手其他术法的学习，算是一项必备的术法。
看到师兄的动作，景无忧也立刻反应过来，也跟着开启了邪眼。
不过景无忧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只好询问地看向步无尘。
“进村。”步无尘指挥道。
刚走近村，两人就听到周围的民房传来了狗叫声，一传二、二传三，很快大半个村子都闹腾了起来，听到动静，就有人出来查探情况。
“干什么的？”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然而在这个本该身强体壮有着用不完力气的年纪，他却看上去很是虚弱，嘴唇发白，像是病了一场。
后续也出来了一些人，不过他们的情况看起来都差不多，没什么精神。
见状，景无忧小声对步无尘嘀咕道：“看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都不用开邪眼，明眼人都能知道这个村子有问题。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从村民对他恭敬的样子，判断应该是村长。
村长看了眼两人的穿着，便问：“敢问可是闻道山的道长？”
出于礼貌，步无尘拱手回答：“闻道山第三百零八代弟子步无尘，听闻下山村有邪物，特来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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