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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击鞠赛事(下)

    我狠狠地摔倒在地,被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喓喓急忙走过来扶起我:“小玉,你没事吧?”

    周围乱成了一团。很快江小凝和苏玧也赶了过来,台子上陪学正大人一起看比赛的彤官也跑了过来。

    喓喓看我脸色稍微缓和,便把我交给他们,一跃翻过围栏。又转头从旁边的观众不知谁手中夺过去一把扇子,扯下上头的石头坠子就要扔。许是设想了一下后果,又把坠子扔给了主人,只气势汹汹地朝那个罪魁祸首走去:“你给我下来!”

    ……休赛锣被敲响,众人面面相觑,观众满脸惊讶好奇,交头接耳。

    不过还不等喓喓走近,雎献就已经骑马出场把那个人及时罚下了球场。喓喓只好返身回来,又要从场外追过去。聂英子也要同去。

    我无力追随,又想到二人还在受罚,生怕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便催促江小凝和苏玧同去担待。

    彤官在场外寻了个清净处,陪我待着。不多一会儿,雎献也找了过来:“你没事吧?”

    彤官:“玉小姐脸都吓白了还叫没事呢?”

    我:“喓喓他们怎么样了?”

    雎献:“正在大司乐跟前断案。”又道:“比赛还没结束,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过去了。”走了几步,又犹豫着退回来:“对了,我等不及十五天了,大概明后天就走。”

    心口一坠,面上只平淡地点头:“嗯。”

    雎献想了想,又道:“我看你身边有这么多人照顾,不会有事的。我两年后就会回来。你等我。”

    我没说话,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再到火气冲天。

    这算什么?这些话算什么?走就走吧,我身边有没有人照顾关他什么事,他会不会回来又关我什么事?

    雎献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转头离去了。

    我无趣地看着他的背影,思绪复杂地叹了口气,可一抬眼看到彤官的表情比我严肃得多,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彤官皱着眉头:“小姐,你还笑呢!”

    我只道:“你板着脸做什么?这事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彤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替小姐担心啊。”

    ……醒来时又是黄昏。

    最讨厌在这时候醒来,明明是一觉睡醒,外头却天色晦暗,渐渐昏黑,让人难辨晨昏,几乎昼夜颠倒。

    幸而屋子里点了琉璃灯,蓝色的琉璃罩子滤出清清冷冷的光,让人想起夏后半夜白得发蓝的月亮。

    屋外传来女弟子们零星的活动说笑声。喓喓和云璧就在旁边坐着。一个在看我先前推荐给他的书,一个在灯下作针线,似乎是在缝补衣裳。

    云璧抬起头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小姐,怎么样?”

    我:“还好。”

    “想喝水吗?饿不饿?幸好葛姑娘会探脉搏,又给你按摩了穴道,你才能这么快苏醒。”

    说着喓喓也走了过来,给我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多了。”

    我:“你几时会这个的?”

    喓喓笑道:“没有几时会,我只会给你把脉。晁医士说你的脉象和旁人不同,很好分辨状态,所以摸过几次就渐渐心中有数了。”

    我由衷地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穿了衣裳起床,云璧已经收拾好了茶水吃食。“小姐,不如我们再下山调养一段时日吧。在白鹭飞不必劳神读书,也不用每天为了上学吃饭东奔西走,不是更自在更方便吗。小姐说上山来状态好些,可一上山来就似乎总有各种意外发生,不是遇到些难缠的人,就是各种难缠的事,简直让人胆战心惊。”

    喓喓也道:“回白鹭飞也好,去别的地方也好,最好能选个清静少人的地方。晁医士说你的病要静养,我看待在这山上,无论如何也是静不下来的。”

    虽然两人态度轻松平和,但我也知道他们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体如今大不如前。心下琢磨,以目前的状况确实难以维持学业,继续赖在山上,不仅徒增是非,更免不了给别人添麻烦。何况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既然下山,就不能待在白鹭飞了,得另寻个清净的地方。”

    喓喓:“为什么?”

    我:“要走的话就走远一点,把身后的牵扯断干净。免得拖拖拉拉的,让别人牵挂不休,自己也不好受。”

    喓喓点点头:“那我们去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得再想想。”

    隔天来到书斋,江小凝他们正在商量去孔雀湖的事。

    我:“孔雀湖?那是什么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江小凝解释道:“孔雀湖就在这后山,要不了多远。”

    苏玧也道:“这书院关于孔雀湖还有一个传说呢。只要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扔进湖里,许愿就能百试百灵。我早就想试试了。可惜的是这孔雀湖虽然确有其事,但要找到它却全靠运气。有的人去过第一次,第二次就找不到了。还有的人为了找孔雀湖,索性被困在山里出不来的。所以大家都说你不能成心去找,成心去找是找不到的,但无意间反而能发现它的所在。”

    我:“……那你们刚才还讨论的那么热闹,好像什么都安排好了似的。”

    江小凝得意地笑道:“是安排好了呀,我们已经找到了。彤官说他知道去孔雀湖的路,他能带我们去。”

    我:“真的?”若说彤官能带路,这话我信。

    苏玧又道:“不过你别看小凝说的那么简单。他都已经打听这事好久了,又是问那些上过山的师兄,又是问先生们。要不是昨天刚好问到了学正大人,恐怕现在都还没有着落呢。”

    这里商议定了。结果来到食堂见了聂英子,他也对这次旬假有了安排:“……我都和雎先生说好了,这个旬假在白鹭飞和他设宴饯别(jiànbié)。”

    他还不知道雎献现在急着离开,什么都顾不得,还想当然地以为雎献和我们都会乐于欢宴道别,好聚好散。

    苏玧和江小凝并没有说去孔雀湖的行程不可更改,眼下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步,非要说服聂英子改变主意,放弃送别宴。“可我都答应人家了,他还以为我们都很高兴和他送别呢,临时反悔怎么行啊?”

    江小凝:“我看,他不一定会这么以为吧。”

    苏玧欲言又止,也犯难起来。

    ——头一天在骑射场晕倒前,苏玧和聂英子刚从大司乐处回来就开始激烈地吵架。苏玧指责聂英子意气用事,冲动鲁莽,才会惹来横祸。而聂英子反过来指责苏玧懦弱胆小,不够义气,还说他满口识时务,是个名副其实的时务总管……

    也是自己晕倒得太是时候,现在两人虽然还说不上摒弃(bìnɡqì)前嫌,但已经能大局为重,正常说话。聂英子没好脸色对苏玧,但苏玧总愿意接茬,说话始终和和气气的。因此也不敢过分较真地和人理论。

    沉默了半晌,聂英子两眼一亮:“诶,不如我们就去孔雀湖为雎先生送别吧!反正现在天热,旬假的白鹭飞又人多嘈杂(cáozá),去孔雀湖宴饮野炊,岂不正好?”

    “额……”苏玧和江小凝不情不愿,却无话可说。

    聂英子:“小玉,你觉得呢?”

    我:“嗯,就这样挺好的,两全其美。”

    雎献明明说今明天就离开,可现在,又得等旬假过去了。看来他的行程也并不像他说的那般急迫嘛。

    聂英子:“不过,这孔雀湖真的像传说中一样能许愿吗?彤官有没有说过这个啊?”

    江小凝叹了口气:“那倒没有。他只说自己自小就是在这山上长大的,所以知道孔雀湖在哪里。”

    苏玧:“还用他说吗?这可是流传了好几千年的传说。听说这孔雀湖还是彼泽山的山神女焦当初丧妻后留下的伤心泪汇聚而成的,所以格外神奇,能成全痴男怨女。说不定比山神庙还灵验呢!毕竟那山神庙信徒众多,可能找到孔雀湖的人能有几个啊。”

    江小凝也道:“而且许愿成功的例子也挺多了。说个近一点的,就是当年有一个大字不识的竹熊猎人许愿之后当了这大泽县的县令,虽然没当几年吧,但愿望还是实现了的。而且书院里也有因为许愿而状元及第,功成名就,或是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弟子!只是这地方神秘难寻,周围又有浓雾迷障,所以很少有人能找到它而已。”

    聂英子被这三两句话逗得两眼放光,欢欣雀跃。又继续兴致勃勃地设想起了野宴的流程,什么时候出发,要做哪些准备,剩下的人也都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加入了讨论。

    喓喓先认下了和彤官提前上山探路的任务。我来安排菜单,按照大家想吃的东西让阿淙和云璧从白鹭飞准备食材或事物。英子决定邀请周铭一起,也是要借此了结一桩心事。

    之后说起上山的游戏项目,聂英子和苏玧越发来了精神。一个说要带投壶箭矢,一个说要带藤球蹴鞠。一个道:“还可以带上酒令册行令。”另一个道:“不不不,还是玩射覆猜谜,通俗易懂些。”一个说还要带上弓箭,射些野味。

    听到这里,我才连忙开口制止。

    结果苏玧看聂英子不肯听他的话,却偏偏听我的话,又取笑了一句,二人就又吵了起来……

    聂英子拧着眉毛:“我就是喜欢听小玉的话!他的道理浅显易懂,而且他从来不会冷嘲热讽地问我能不能听明白,话里话外好像我是个笨蛋……”

    苏玧:“我什么时候说你是个笨蛋了?”

    聂英子:“这还用得着你明明白白地说出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