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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有恃无恐

    嘴上说着,脑海浮生前身关于方技四派的点滴记忆。

    医经家,注重医学理论研究,善于推究人体的生理特征,阐明各种疾病的根源,用以推断各种治疗手段,调制临症需要的各种药剂。

    经方家,注重药物学研究,探讨各种方药的性能、用途及配伍之法。

    房中家,注重性医学研究,探讨房中节欲、保健防病。

    神仙家,注重长生之道的研究,以摄生炼养、保性命之真为主,幻想长生不死,带有迷信色彩。

    两个方技家传人悄默声在自己手底下做事,谷璞忍不住遐想,整个方技家为自己所用,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呃~

    只要医经、经方两派就可以了,房中派与神仙派的人,他用不着。

    鹦歌平声静气道:“将军,需要盯着方技家的人吗?刚刚我驭使鹦鹉窥伺,好像被他们发现了,后面再驭鸟监视,颇为不易。”

    谷璞轻轻摇头,“不用,顺其自然;他们能留下更好,留不下也无妨。”

    “明白。”鹦歌心里却想着,墨鸦操控蜂类,或许能够获悉方技家几人的一举一动。

    因为,伤兵营地中的两个方技家传人,都豢养了不少蜜蜂。

    而两人豢养蜜蜂,是为了采取蜂蜜,用来入药治病。

    她的思量,正好也是谷璞所想。

    鹦歌本来只负责监控两县境内的各个作坊。

    两县其它所有地方,都是墨鸦负责的区域。

    听完了两个故事,谷璞返回郡守府。

    走到门口,折转方向,进入斜对面的永固县府衙。

    院内石桌旁,谷璞站在一个胥吏背后,指着其手中握着的几张纸,问道:“这谁写的?”

    刚刚,他见其拿着几张纸,看的入神,便凑过去瞄了一眼,当真不俗,下意识的出声问了一句。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这胥吏浑身一抖,看清来人后,长舒了一口气,回道:“启禀都尉,是刑房主官所写,卑职……”

    “我知道了,完了抄一份给我送过来。”谷璞丢下一句话,迈步去县府正堂,给县令交代了几件事,折回了他的郡守府。

    老话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可还有句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县城内晃悠了没多长时间,谷璞就发现,之前施行的政令,有些许不足之处。

    笔尖上写出来的东西,落于消失,终归会有一些差距。

    所以,谷璞第一时间就告知永固县令,尽快调整,免得日后偏的更远。

    ……

    郡守府,正堂。

    谷璞坐下没多久,刚刚那个胥吏就拿着几张纸求见,“都尉。”

    “这个喜,倒像是史家的人。”谷璞接过亲卫转递的纸张,研墨、提笔,写了份晋令,让亲卫递给了候着的胥吏,说道:“给你们县令。”

    “诺。”胥吏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瞄了两眼,发现自己拿的纸张,上面写的是,晋永固县刑房主官喜为郡守府礼房主官的命令。

    不解归不解,但还是加快脚步,将其交给了县令,都尉有没有写错,和他一个六等胥吏,没一点关系。

    约摸两刻钟的功夫。

    喜,来到了郡守府正堂,一板一眼的见礼。

    其人与其身上肃而雅的制式官服一样,整个人给人一种严肃的感官,却又深含儒雅之气。

    见过礼后,喜说道:“都尉,下官日前见县府一位脾性相投的同僚,一有空就拜读《左氏外传》,想起少时偶然翻阅的与其类似的残篇书简,誉写送之与其。”

    “不想,快速传播至县府众官吏之手,以至于让都尉误解,乃下官所做,竟越阶提拔下官。喜,愧不敢当。”

    谷璞暗暗点头,道:“你之前是永固刑房主官,而我却提拔你为郡府礼房主官?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提拔?”

    喜不不卑不亢道:“下官只知道,自己没有担任郡府一房主官的才干。”

    “我知道你这个人,是因为你写给敢和遬的《为吏之道》一文。”谷璞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我就有心将你提拔为郡府礼房主官。”

    “但担心过度提拔,你无法胜任,故而只晋升为县府刑房主官,你也证明,你确实有胜任县府一房主官的才干。”

    “当初,你未曾拒绝的县房主官,提拔的力度,可比一个郡房主官,大得多。”

    “而你,并没有拒绝,我想,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现在,提拔你为郡房主官,你却拒绝了;但,我觉得,你可以胜任。”

    “如果事实证明,你没有相应的才能,你不可能一直留任于郡府礼房主官。”

    “下官定竭尽全力。”喜再次见礼,又道:“下官现在想知道,都尉大人,为什么要将一个刑房主官提拔为礼房主官?”

    “我说了,你自己也知道,根本原因,在于你的《为吏之道》一文,而不是今天我所看见的三篇策士著作和史官记载。”谷璞打心眼里不喜欢喜的这种作风,但,他欣赏这个人。

    “下官万望都尉,平素慎言。”喜躬身道。

    “怎么说?”谷璞就感觉莫名其妙。

    喜坦然说出心底的真实想法,“其一,都尉批示县府文书时,多有对朝廷律法的偏激之言;其二,都尉今日夸赞下官,似史家之人。”

    谷璞轻笑道:“莫非你以为王上和朝廷重臣不知道我在永固、武威漠视大秦律令的行径?是,这些行径言论,极有可能,会在未来造成一定的影响。”

    “不过,我有信心,在影响诞生之前,彻底抹杀铸造影响的根源。”

    “至于夸赞你的话,不为过。史家,并非都是史官;在我看来,书史的人,都能称为‘史家’。”

    “下官誉写的三篇文章,并非下官所作……”喜辩驳起来。

    谷璞不耐心的打断道:“能将佚名的篇章,汇集为书,也是一种能耐。你若是能将世间散乱的史料篇章,汇集成书。”

    “不论世人还是后人,必定会认同你史家之人的身份。”

    喜见门口等候许久的都尉亲卫部队首领,快步走进正堂,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轻轻摇了摇头,谷璞接过墨鸦递来的纸张,问道:“是不是有真才实干的人,都是这副德行,有恃无恐?”

    “属下不太清楚,可能是吧。”墨鸦含糊其辞,他哪能看不出谷璞对于喜的欣赏。

    “真是玄翦。”谷璞放下纸张,上面写的是白凤确定玄翦身份的情报,准确的说,是白凤确认陇西郡那两个奇怪的人当中的男子,持有玄翦双刃。

    “不过,玄翦怎么还和阴阳家的人扛上了?还是在我的地盘?未免也太不拿我这个平戎都尉不当一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