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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速之客

    秦川和刘翕和大惊,急忙回头,却见说话的是一个瘦削的老道士。这老道士脑门有些凸出,颧骨也有些高,长眉短须,满面堆笑。头戴黑色雷巾,身穿广袖直裾的土黄色长袍,身子略有些佝偻,手里拄着一根原木色拐棍。

    刘翕和施礼问道:“不知前辈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他面带笑容,语气恭敬。此人是敌是友且不说,师父前脚刚一离开,他后脚就出现了。在这灵峰上,能藏在师父眼皮底下,实力可见一斑。不过,他还是将身子结结实实地挡在了肉锅之前。

    “哈哈,齐云宗何时多了你这两个小娃娃,有趣有趣。”老道莞尔一笑,随即猛地抬头,“咦?来得够快的啊,不愧是齐云宗!”

    他话音刚落,天边“嗖嗖”地飞来三道人影,正是师父徐友庆、五师伯何应星和六师伯杜清颖。

    原来,徐友庆举着肉串回到庆云府,先是看了眼徐凤缘。见她还在安睡,便回了寝殿。这才发现,原来出门时铜镜上的影像竟忘了关。他不由得痛心疾首:这么老半天,怕是要耗上三块下品灵石了。

    他正要关闭铜镜上的影像,忽然就看到铜镜之中,二位弟子身后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老道士。

    他大吃一惊,他本人金丹期的修为也不算低了,这里又是他的地盘,灵柱峰的护峰大阵核心也已经被他炼化。可以说,整个天柱峰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秦、刘二人被黑豹袭击之时,他正忙着照顾徐凤缘,所以才并没有留意。可是刚刚,他就站在那里啊,自己身边藏着这么个老头,他竟没有丝毫察觉,这简直不可思议。

    意识到这老头不简单的徐友庆,连忙来到庆云府中一个隐蔽的小屋。小屋之中,空空荡荡,只有正中间的位置,悬挂着一口大钟。

    他伸出右手,暗运灵气,在手中凝聚一根土黄色的灵气长棍。长棍在大钟上轻敲起来,三长两短,接连敲了三组。

    大钟之上,金光浮现,开始快速震动起来,随着一次次敲击,越来越快,发出嗡嗡的蜂鸣声。三组敲罢,灵力长棍化作光点散去,大钟也停止震动,恢复黯淡。

    随着大钟停止震动,整个芫山,所有拥有“钟房”的峰、谷、洞等处,全都被突兀的钟声笼罩。

    阡陌崖上,有一块平整如刀切般的大青石,石上被整齐划出道道经纬,名曰奕石。

    宋应星此时正端坐在奕石旁,左手跟右手对弈。忽然钟声响起,他悚然一惊,这钟声,已经数十年未曾响过了。

    他忙抬起头来,天空中一根巨大的石柱,缓缓旋转,柱上遍布裂痕,碎石飞溅,似要崩塌。他睁大了瞳孔:灵柱峰?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七泉谷。杜清颖正慵懒地泡在温醴泉下的小水池中,那水池乃是她亲手打造,几经修改,才成了如今最满意的样子。

    她将头仰靠在圆润的靠枕上,头发散垂在后面。白里透红的香肩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两条藕臂平搭在扶手上,一只手里拎着个小酒罐,不时往嘴里灌上一口。若是罐里空了,她只举着罐子轻轻一拍,那温醴泉飞流而下的泉水便会化作一道飞虹,将它灌满。一只玉足露在外面,轻巧地拍打着水面,泛起层层波澜,身上淡紫色的轻纱霞装,随着水纹起起伏伏。

    钟声响起,她那惺忪的美目立刻睁大,一个翻身上了岸,身上的霞装也变回俐落的紧身短打,面上醉态尽去。抬头见是灵柱峰求援,她眉头轻蹙,立刻跨上宝葫芦,拔地而起。

    正是如此这般,何应星和杜清颖前后脚遍到了天柱峰,与徐友庆会合后,同时出现在了秦川、刘翕和二人面前。

    何、杜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徐友庆身侧。这里是徐友庆的地盘,自然是以徐友庆为首。

    徐友庆等人于老道士面面站立,均是无法看透老道士的修为,甚至如果不是特意留意,连老者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便知对方比自己等人强上太多。

    徐友庆上前一步,施礼道:“这位前辈请了,在下齐云宗徐友庆有礼。不知前辈此来所谓何事?”

    老者笑呵呵答道:“老朽昔年天下游历,早听人言,中洲东极之地,浩渺汪洋之中有一齐云宗,乃是咱们仙门翘楚,正道楷模,更是听闻当代掌教玄通上人道法高深,故此特来拜会。”

    徐友庆笑道:“既来拜会,何不早递拜帖?我齐云宗乃乐交好客之地,当备美酒佳肴以待。况且师父他老人家时常闭关或是云游,我等亦只是偶尔得见。若有客来,需约下日期才好相见。”

    老道士笑道:“在或不在,见或不见,皆是缘法,何必强求?既然贵掌教不在,老朽这便离开,改日再来叨扰。”

    他作势要走,徐友庆却拦道:“前辈莫急,师父闭关前曾言,此次只是闭个小关。到如今,也有些时日了,想来不日即将出关。不如前辈在我齐云宗小住几日,让我等尽一尽地主之谊。”

    老者摆手道:“何必劳师动众。”

    徐友庆道:“非也,若让前辈就这么走了,等师父出关,要怪我等待客不周了。”

    老者又道:“我还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改日再来拜会。”

    徐友庆忙道:“既然前辈急急要走,不敢强留,还请赐下名号。待我师出关之时,也好有个交代。”

    老者哈哈大笑,拿手点指徐友庆,正要说话,忽然一愣。他抬起头来,只见又有两人踏空而来,正是徐友庆的大师兄陆云谦和二师兄钱锦。

    陆云谦还是一身儒衫,手拿折扇,一副儒雅的样子。

    钱锦却恰恰相反,他身披黑底金钱纹的员外氅,头戴员外巾,大圆脸留两撇短八字胡,胖小身材还带点罗锅,一副土财主的模样。

    陆云谦落在徐友庆身前,行礼道:“前辈驾临齐云宗,我等有失远迎。只是前辈何以不告而入,似非君子所为。”

    老者微微眯眼,玩味地笑道:“你等莫非兴师问罪而来?”

    陆云谦道:“不敢,只请前辈在这齐云宗小住上三五日,待师父出关,自有分说。”

    老道士淡淡笑道:“看来,齐云宗这是打算软禁老朽了啊。陆云谦,你不认识小老儿,小老儿可认得你,我这便走也,你等莫非还拦得住我不成?”

    陆云谦见他道出自己姓名,微微一愣,随即淡淡道:“我等虽自知不是前辈对手,却也不敢堕了齐云宗的威名。”

    他说着一挥手,钱瑾、何应星、杜清颍和徐友庆立刻散开,将老者围在当中。

    老道士笑道:“正要请教齐云宗的高招。”

    他说着将手中拐棍抄起,朝陆云谦轻轻一点,一道赤红的火焰喷薄而出,化作一枚翻滚的火球,直取他的面门。

    陆云谦不慌不忙,将手中折扇轻轻一展,对着火球连扇三下。一股强风顿起,卷携着火球,便吹了回来。

    老道士顺势一吸,竟将那火球又吸回了拐杖,紧接着朝空中一举,火球在杖顶炸开,化作万千细小的火球,四射开来。

    秦川和刘翕和本来正躲在锅旁看戏,却见无数火星中,竟有一些朝自己飞速射来,顿时大惊失色。

    刘翕和灵机一动,拉着秦川便跳进练功用的水池中,连头都扎了进去。二人刚一入水,水面上立刻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二人只觉得头顶的水都被烧得滚烫。

    直到声音停止,二人才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水面,继续观战。只见漫天飞烟走石,火光四射,水奔浪涌,好不热闹。

    那老道士好生厉害,以一敌五仍风轻云淡不说,嘴里还一句句调侃着,丝毫没将众人放在眼里。

    正打得难解难分,忽然半空之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好个老货,来我齐云宗以大欺小,可真是脸都不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