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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药老

    刘翕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秦川倒是说得没错,这浴缸比之前柱底的那两个,要大上接近一倍,而且,水还需要扛上柱顶,又要多花上不少功夫。

    秦川又拍了拍水池,叹道:“要是能直接把水接过来就好了。”

    刘翕和忽然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啊!清纱溪取水处的地势并不低,如果能挖条水渠,没准真能直接将水接到柱底,到时候就完全省下了路上的时间。甚至,如果再把白柳溪也接过来,以后的功课可就完全不愁了啊。

    说干就干,有了新课题的刘翕和,干劲十足,又开始每天四处飞奔。挖水渠看似简单,但实际上难度不比建房小。

    首先就是路线的选择,要保证水流的进和出,如果只进不出,那那很快就会成为死水,变成臭沟。

    再就是涵渠的建设,如果只是挖出一条沟,水流不出多远,很快就会渗入地下,根本流不出来多远。而如果拿青石铺设,那这工程量可就大了,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搞定的。

    不过对于刘翕和来说,有大把大把的时光,他本人也是十分享受这种,一点点解决问题,突破难关的过程。

    在学全云鹤剑法之后,刘翕和还想再学新功夫。他再次来到传武柱,却发现铁师父不在。不止铁师父不在,之前二人习武之处,空空如也,只立了一块大石。上面嵌着一块木板,写着一行字:传武柱已完成升级改造,传武堂移至柱顶,如有需求,请自行前往。

    刘翕和抬头观瞧。这传武柱可不是他那翕和矮柱可比,少说也得有三五十丈高。而且和天柱峰上大多石柱一样,都是下细上粗,形成负角度。柱壁又十分光滑,几乎没有可以借力之处。若是硬要爬,一个不小心摔将下来,怕是要粉身碎骨了。他变换着角度,试了几次,都只上得三五丈高,便再无法攀登。

    一路小跑,回到了秦翕小筑。这是他们商议之下,起的名字。二人名字当中,各取一字,由刘翕和执笔,歪歪扭扭的匾额挂在柱顶小屋门头。

    秦川正在练功。虽然新练功房耗水量大增,但刘翕和还是执意搬到新居去,甚至直接把柱下的水池给拆了。秦川无奈,只得由他,反正有小推车,无非是多走上一趟的事。至于往柱顶搬运,倒是不难、找一根藤蔓,拴住水桶,便能轻轻松松拉上去。

    刘翕和将事情和秦川一说,秦川也是一惊。他天赋不如刘翕和,震天锤他才只学了第一式。这几日刚刚找到些感觉,运锤之时已经开始隐隐有气流在手臂直接流转,正准备过几日就去传武柱请教,怎么那传武堂说搬就搬了?

    跟着刘翕和一路来到传武柱底,果如翕和所言。他抽出腰间砍柴斧,照着柱壁奋力一砍。只见一溜火星划过,柱壁上连道白印都没有留下。

    秦川挠了挠头:“这可怎么办?根本就砍不动啊。”

    刘翕和也摇头:“若是不砍出缺口来,肯定是上不去的,太高了。”

    秦川皱了皱眉:“要不,咱们搭台阶上去?”

    刘翕和哑然失笑:“噗,那怕不是要搭成一座小山哦。”

    秦川也干笑两声,也意识到这办法行不通。二人只得作罢,商议着回去勤练踏罡步。毕竟二人的踏罡步只是初成,仅仅能做到,保证每一步都能触发气流而已。也许等练到大成境界,上这传武柱便不再是问题。

    另一方面,刘翕和也将更多的精力用来研究砍树十八式,这可是他自创的第一套功夫,虽然有点烂,但意义非凡。他试图参考云鹤剑法的运力方式,对斧法进行改造,但并不顺利。毕竟握着武器的姿势不同,发力的方式不同,气血运行的路线自然也不尽相同。这涉及到穴道筋脉的知识,刘翕和对此一窍不通。

    铁师父暂时见不到,刘翕和只得另辟蹊径,趁着晚课时候请教书先生。

    书先生也不作答,直指着他,笑他滑头。晚课之后,书先生找到徐友庆,二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将早课的时间,改开了一门新课:医药课。

    秦川本是不想学的。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尽快修炼,早日结丹来得重要。不过师父说了,这医药课,是以后学习炼丹的基础,而吞食丹药,正是能够提升修行,加快修炼速度的极佳手段。他才打消了翘课的念头,反而学得愈发认真。

    医药课开在另一根叫做杏林柱的石柱下面。刘、秦二人也见到了他们的第三位非人老师:药老。

    那是一个干瘦的长须老者,总是一身黄色的长衫,讲课之时,语调抑扬顿挫,颇具韵味。

    讲解经络时,他能将身体变作透明,里面的筋骨血液,看得一清二楚,那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两人看得是心惊肉跳。

    讲到药理时,他那枯槁的双手,能生出嫩绿的肉芽,长成各色药材来。

    到了下课之后,他的胳膊和腿就迅速干瘪萎缩,变成根须,连同身子和脑袋,一起钻进泥土里,只留下一撮头发,变成“萝卜缨子”。

    自此以后,二人练功的水缸里,总是泡着各种各样的奇怪植物,那水也是五彩斑斓,有时绿油油,有时红彤彤,甚至有时蓝汪汪的。两人每次练完功,也会染成小绿人、小红人,或者小蓝人。

    自除夕之后,天气日渐转暖。山林间鸟兽也多了起来,一片生机盎然。这一日,秦川正泡在一缸绿水中练功,便见刘翕和屁颠屁颠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坨长长的,灰色的东西。仔细看时,却是一只肥硕的兔子。那兔子两只长耳朵被攥在刘翕和手里,全身拉得老长,短小的四肢无力地耷拉着,脖颈间还有血迹,显然已然死去。

    刘翕和把肥兔举到秦川面前,好一通抖楞:“川儿,快看!我逮到什么好东西了!”

    秦川从缸中站了起来:“师父不是说,不要吃这些东西么?”

    刘翕和笑道:“师父只是说要少吃嘛,如今寒冬刚过,正是这野兔最肥的时候,不吃太可惜了。”

    秦川不为所动:“吃这么一顿,好几天的修炼都要白费呢,我可不吃。”

    “哎呀川儿哥,就吃这一次嘛,好不容易逮到的。这天天吃辟谷丹,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他说着话,神神秘秘地打怀着掏出一大把树皮草根,“川儿,我跟你说哦,这是我配的方子,咱拿他炖肉,说不定不会耽误修行,反倒大有裨益呢!”

    秦川一惊:“你配的方子?这,能吃吗?”

    刘翕和手上有药,他能理解,这些天每日在药老那边上完课,两人都会带走不少药材。这是药老允许的,这两日泡的药浴也是这么来的,也都是刘翕和配的。但他现在居然敢配入口的东西了?

    刘翕和傲然撇了他一眼:“请把那个吗去掉好吧?本天才药师配的方子,绝对高效安全。”

    秦川将信将疑,但还是将野兔和药材都接了过来。处理食材对他来说不叫什么事,毕竟在庆云楼他本来就是帮厨,轻车熟路。三两下剥皮放血,剔掉脏器,切成小块,拿料腌上。

    野兔这东西,土腥味很重,需要拿重味来掩盖。师父留下的调料里有辣椒,也有花椒,正好合用。与此同时,柴堆点燃,锅中倒入白柳溪水,把调料和药材一同倒入烧开。

    自兔肉进了锅,盖上锅盖,刘翕和便蹲在锅边,眼都不眨地盯着。这一锅兔肉足足炖了半个来时辰,秦川才将锅盖掀开。肉香伴着热气瞬间腾起,刘翕和鼻翼一阵抽动,手舞足蹈地,恨不得直接下手去抓。汤汁收至半干,那兔肉的颜色黑里透红,油光锃亮,格外诱人。浓浓的肉香之中,带着淡淡的药香。

    刘翕和见秦川把火盖灭,急忙问道:“好了?可以吃了?”

    秦川笑着点头。刘翕和急不可耐地伸出早就拿在手里的筷子。然而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只见半空之中,凭空出现一根竹签,眨眼睛便插走了他守候已久的大兔腿,直飞而去。

    登云柱顶,庆云府。徐友庆坐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伸手接住飞来兔腿,拿到鼻尖轻嗅:“真香,这小徒弟手艺真不赖。”

    说罢,他猛地一口咬下,瘦而不柴,咸辣可口,果然美味。一只兔腿不大,三口两口下去,很快只剩一根骨棒。徐友庆肚子里忽然传来咕噜一声,他微微一愣,随即莞尔:“这回,有这俩小子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