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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酒楼闲话

    建业贵为帝都,自然酒楼林立。身为地道建业人的孙匡推荐大家去望江楼。

    不仅味道不错。而且可以在高楼上把酒临风,远眺长江。风景秀美非常。众人初到建业人生地不熟,自然听他安排。

    望江酒楼上,孙匡轻车熟路的要了个三楼包厢,小二殷勤的招呼着。

    孙匡了解情况,旋即做东点菜,杨放做副东结账。杨放先要小二上了几坛美酒。

    少顷,十几个菜上齐了。色香味俱全,香气宜人,望之令人食指大动。酒也被伙计拿上来了。

    杨放赏了伙计几两银子,让小二退下,不用服侍。对众人笑道:“我等自斟自饮自有乐趣,用不到他们。”

    众人站起来碰了一杯,都干了。坐下来动筷吃菜。

    孙匡殷勤劝菜,杨放殷勤劝酒。一时气氛热烈起来

    见人杯里空了。杨放就连忙斟酌酒给满上。毛遂自荐的充当酒童。

    酒酣耳热之际。众人亲近了不少。一口一个兄弟叫着,闲谈着喝着。连一向和杨放不对付的王平也喝的脸红,与他频繁碰杯。

    陈云栖喝的高兴,见人敬酒来者不拒。杨放直呼痛快,道陈兄合他的脾气.与他一道痛饮。

    江水蜿蜒,浩渺烟波,望之不见边际。一片水波里,点缀着几个沙渚,鸟雀盘旋其上。

    陈云栖拿酒一杯,临窗远眺感叹一声“如此江山”。

    杨放摇头晃脑,满饮一杯道:“如此人物”可惜没有美人作陪众人哈哈大笑。

    孙匡也站在窗前一片浩渺里感叹道:“造化神工,作此天堑,以限南北。”

    王平辨道“不然,三代一统,祖龙,高帝时又一统,汉末又一宇内。今天下之势,虽久分为二,终将又圣王一宇内,臣四夷。”

    孙匡笑道:“王兄此言也有道理,战火虽平息百余年,今上即位以后,边境之上摩擦不断。照我看,用兵之日不远矣。”

    杨放道:“那感情好,朝廷用兵,我家就可运粮输送边境,换取盐引,一举两得。既可挣钱,也可为国尽一份力”

    王平默然久之道:“鄙人祖籍青州,胡虏势大,不得已祖上南迁。”

    陈云栖笑着宽慰他:“王兄放宽心,只要北边战事一起。你我兄弟聚敛英豪,孙兄家有权,杨兄家有钱粮。你我二人出力。我等招募些部曲必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陈朝兵制,即可单人投军,富贵人家又可带着家丁作部曲入伍。不必从小兵干起。既公平又不公平。

    王平叹了口气道:“都说胡虏无百年之运,元魏拓拔却已和我陈朝对峙一百余年有余。照我看如今承平日久,士卒经战事者少。恐怕战端一起,没有必胜的把握。”

    “河西大野氏,自称前朝之后。自太宗时割据河西一带,骄横自称天子。国小德薄,穷兵黩武,民多穷苦。

    我看朝廷不如先伐之以树立威名。再青塘一带,多有羌胡首领受大野氏侵凌,事我陈朝甚恭。年年贡物时都上书请我天朝上国垂怜。

    加兵讨伐大野氏。今大野氏幼主当朝,太后称制。正是主少国疑时。

    若与羌胡首领联络,约共出兵。

    命一上将,挑拣精骑数万。掩其不意,袭取边界要害之地。据而有之。再分兵徐徐蚕食,则大野可灭也。河西在手,开拓西域丝路。广有财源。河东之下孤悬北边之危险,也可解决。”王平一口气说完。有些口渴去拿酒杯倒酒。杨放早给他满上了。

    二人相视一笑。

    杨放王平只是性格家境有些差距。除此以外并没有矛盾。

    孙匡听的入神,细细揣摩之下,只觉字字珠玑,真知灼见。拍着腿道:“王平兄真可谓有古时留候风采。论事鞭辟入里啊”

    孙匡又沉声道:“我与诸位透个底,朝廷确有开战的想法。今上近几年来,时常招集诸位大人议论朝廷用兵,

    只是应当先伐河西大野氏,还是伪魏。各位相公和将帅争论不休,还没有个定论。

    河西地险,伪魏圣人雄桀不仁然英雄难以匹敌。”眼中泛出敬畏,痛恨。

    陈云栖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如果南北之间真的要开战,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能捞到什么好处呢?他会被牵扯进去吗?

    他本意不过求取长生,逍遥自在,现在看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

    两座天下据着江水对峙。

    元魏据有中原及大半个西域。更能号令草原诸部落助战。

    元魏一个庞大的帝国,控弦之士不下百万。兴起于苦寒草原,入主中原。近来更是有一位虎狼之君在位,使帝国止衰转盛。

    元魏圣人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如烈火般窥探灼烧着天下。他开疆扩土的欲望似乎永无止境。

    少年继位,先是果敢无畏的发动政变,勒死垂帘听政的太后,夺取权力。

    再然后冷酷无情的清洗朝廷,选贤任能。元魏朝廷清洗年头流的血足以染红了整条洛水。

    又整军备武,如雄狮磨砺爪牙好一般。开始四处征战。

    向西开拓西域,吞下数十国。又在野流原大败河西大野氏。使素来号称善战的大野鹰单骑出逃。

    河西号称天下强骑的铁鹰卫更是被歼灭半数。元气大伤。

    于是在阴山下修筑统万城作为重镇以备西陲。

    统万城,取统治万国之意。

    这位元魏圣人可汗的野心可想而知。

    又向北征讨草原上敢不臣服的部落,战胜后,反叛部落高于车轮的男子通通被屠杀殆尽。矮于车轮的幽童则作阉人。女子则通通赐予士兵为奴。族无遗类。

    于是元魏皇帝的号令,在草原上没有敢不遵守的。

    元魏皇帝的狼旗,飘在草原的天空没有敢不敬畏的。

    向南则迁都洛阳,号为神都。

    大兴土木,又三番五次陈兵江淮边境,耀武耀威。

    只是到底忌惮江水浩荡。不敢有仓促南征的心思。

    这就是元魏圣人。神武雄桀,气吞寰宇。投鞭让天下颤栗。发怒让山河变色。

    南陈君臣没有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对待这位大敌。

    王平面露喜色,他毕生所愿就是继承先辈遗愿,做出一番事业,北伐收复青州,衣锦还乡。

    朝廷要用兵,正合他的心意.好一展胸中抱负。

    孙匡忽的正色:“我父透漏这个消息给我,多半有让我招募豪杰未雨绸缪的打算。”

    “诸位未经历战事不知,兵革一起,世道就没有这么太平了。合些部曲到底安全些。到时即使不能建功立业,保全自身,也不失为富家翁。”

    “我等虽有修为在身,但兵家战阵的杀伐气,阵法对我等也是大为克制的”孙匡意解释道。

    “再则修者不能肆意妄为干预战争,胡乱干预,随意杀伐。天自降劫杀之。”

    陈云栖猛的问到:“孙兄姓孙又是吴越一带的望族,祖上不会是兵圣吧?所以对兵家事如此了解”

    孙匡大有深意看了陈云栖一眼承认到:“在下确实是兵圣后人,说来惭愧,年代久远,兵圣他老人家当年就是传下来什么,也保存不到今天。但确实是自炎末鼎足三分时吴大帝那一脉相传下来的。”

    “那倒是失敬了,孙兄祖上还是皇帝出身。血统高贵。”王平一拱手。

    孙匡连称不敢,苦笑:“只是听上去威风罢了,架子大,威风不散,内里的光景自己清楚。”

    杨放嘿嘿笑道:“照这样说,我祖上还是弘农杨家呢?王小子则是太原王氏,陈兄是陈国后裔,田齐一脉。”

    王平折损他道:“呵,杨兄真是不学而有术。天资聪颖啊。日日喝花酒眠青楼还有如此见识。”

    孙匡大笑道:“王兄其实也没差,往祖上追溯,我等都是炎黄二帝当年传下来的苗裔呢。”

    王平道:“鄙人不才,家有谱系记载乃是大禹之后。确凿无疑。”

    杨放嘿嘿笑道:“好好好,家世煊赫。”

    “这其实也没什么,有个显赫祖宗也只是说起来好听。没什么实际用处。我将来要是发迹,让后来的陈姓人都认我为祖宗才是件快意事呢”陈云栖从容道。

    杨放听了上前搂住陈云栖的腰笑道:“云栖兄真是对我的脾气。”

    王平忽的说“据前景朝方士望气言,高山无水,明月别枝。五百年后,梁沛间将有真人兴。莫之能当。算算时间,正应在今日。不知该是那位。”

    “王兄此言,就未免扑风捉影了。五行谶纬之言不足为信。岂不闻子不云怪力乱神。”孙匡不以为然道。

    “可历史上有明文记载,那个以火德闻名的王朝炎,在覆灭以后。中兴之前,已经天下流传赤钹符,说明光武帝刘秀将再次复兴炎朝。”王平反驳道。

    孙匡争论道:“那只是后人附会罢了。亦或者南阳出身的天子刘秀为了证明自己的顺从天命而编撰出来。

    血战昆阳,说什么陨石天降,风雨大作,鬼神怒号助阵,这不是太荒唐些了吗?”

    “炎朝气运未终,所以催出这么一位人物,来复兴炎朝。天意庇佑之下,自有种种令人难以相信的奇异之处。否则四十万对八千。单单以人力如何得胜呢?非独人谋亦有天命。”

    “自古兴亡,皆为德而兴,德薄而亡,大禹以德兴,治水患,定九州。夏桀以暴亡。商汤以德兴。纣王以无道亡。文王武王以德服天下。此前世之教训。岂不闻圣人言:皇天无亲惟德是辅?”

    王平笑道“真迂腐儒生,侈谈仁义。临事唯唯,不发一言。

    平日袖手谈仁义,临了一死报君王。常常叹息祖龙当日还是坑杀太少了。”

    “阴阳纵横家,常常妖言惑众,煽动暴乱,敢倡不臣。我也深恨炎武帝当年禁绝不够干净。非但当年该用鼎烹杀主父堰,还敢烹杀完天下的阴阳家门人”

    二人借着酒劲在那争了半天,唇枪舌剑斗的激烈。

    陈云栖在旁边看得清楚。

    这两人一个是纵横阴阳家的门人。一个是儒家的坚定信徒。主张有所冲突,撞到一起。可不打的狗脑子出来?

    道统之争,自古以来最是厉害,毫无余地可言。

    岂不闻亚圣他老人家骂墨子杨朱等人是无父无君丧尽天良之辈?更骂自己和主张不一样的儒家学者曲解圣人之道,尤为不肖。

    韩非子则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要君主严行禁止这两种人。要知道这位早年可也是学儒出身。连同门学艺的师兄弟都不放过。

    至于横扫六合的大秦帝国宰相李斯就更绝了。学习在儒家大师荀卿门下。一手坑死师弟韩非子又劝谏祖龙皇帝焚书坑儒。

    而号称与世无争的道家也未能免俗,在炎朝初年得势以后,头号信徒窦太后,逼迫当朝大儒在猪圈持刀杀猪以羞辱儒家。

    所以可以说这两人争吵是古之遗风,毫不奇怪。

    陈云栖连忙调解道:“我看我等还是讨论讨论,怎么招募部曲的事情吧?”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杨放正拿了杯酒,边笑个不停,听的痛快呢。

    “不先威众,无以成事。我看还是观望一二确定无疑在谈此事。徒众一合,花费必然繁多。”王平分析道。

    孙匡本想说些什么,想了想道:“也好,王兄老成论事,所说也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