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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会随时间慢慢结痂

    “我靠!我怎么了,这是那!”法奈尔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在一座大厅里,而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幽灵,在他打量环境的时候,两侧的彩绘玻璃窗有了变化,原本漏洞百出的窗面,拼合成七彩的画面,宛如童话绘本般一幕幕演绎。

    第一扇窗的景象,是幼童裹着报纸,当作棉被遮盖,饥饿与孤单的煎熬陪伴入睡。

    “难不成这是我的挂?”

    法奈尔本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心态,将手探入第一扇窗中,波纹阵阵扩散,不一会儿便没过一半的小臂,法奈尔心有所悟,便挤身进入彩绘玻璃窗中。

    “嗯…这像游泳刚浮出水面的抽离感”

    伴随着一阵波纹涟漪,法奈尔踏进一个陌生的地方。

    观察周围摆设与第一个画面的场景相似,应该是那间小屋子,法奈尔环顾四周,简陋的木制家具,边缘有些腐朽斑驳,方桌上摆着三副餐具,菜肴被保温罩盖住,原本报纸铺就的床被,现在是张不是很精巧,却温馨的小床。

    “没见到那个小孩,或许是出去了?”法奈尔跨出门槛,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室外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个小女孩在花园玩耍,回眸看那间小屋,已经遥远而变得渺小。

    “这是幻境吗?”法奈尔脑子里很懵,因为这一切给他一种不真实感。

    法奈尔远远的观望,丈夫笑容和蔼,妻子笑靥慈祥,小女孩穿着白色洋装,沉浸在幸福中,眼睛弯成月牙,小小的手紧攥着父母,舍不得放开。

    但这梦并未一直美好下去,父亲松开了女孩的手,头也不回的远去,不管女孩拼命地呼喊,男子好似没听见般,渐行渐远,已看不见背影。

    接着是母亲松开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女孩拉扯着母亲的裙摆,也无法阻止女子的脚步,纵使女孩苦苦哀求,泪水如珍珠般滑落,女子同样无动于衷,裙角被撕破,女孩跌坐在地上,失落落的望向远方,就如第一个彩绘玻璃的画面一样。

    女孩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碎布,眼神空洞无光,直到一个身影走入视线中。

    映入女孩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白格子西装的人,胸前的口袋悬挂半截金链,末端系着一个水晶沙漏,手掌摊开,放在女孩面前,等待地上的小人儿。

    “你是谁?先生?”女孩发出奶声的疑问,她的注意被眼前对她伸出手吸引了,令人想伸手触摸。

    “妳好,我是…嗯…药师”法奈尔一时没想到怎称呼,稍一犹豫,便脱口而出。

    女孩懵懂的问候:“药师先生你好,我叫艾莉”

    “艾莉,是个好听的名字”法奈尔轻巧的拉起跌坐的艾莉。

    艾莉站起身,但纯白的洋装沾染尘土,显得狼狈不堪,法奈尔不知为什么,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轻轻打个响指,洋装上的沙土簌簌落下,整件洋装焕然一新。

    “哇~药师你真厉害,您是神明吗?”艾莉欢喜的叫出声。

    法奈尔这时一脸苦笑,因为这决不是序列九药师的能力。

    艾莉抓着他的衣角,怯生生的问:“药师先生,妳能帮我把爸爸、妈妈找回来吗?”

    这个就考倒法奈尔了,保持着尝试的心态,又打了个响指

    “啪!”

    一男一女从远处连袂而来,正是艾莉的父母,脸上挂着不曾改变的笑容。

    “哇!是爸爸妈妈回来了!”艾莉高兴地哭出声,迈着步撞入父母怀里。

    法奈尔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心里五味杂陈,眼里是不舍,与无力感,假的终究是假的,虚假的幻影之后依旧是那个残酷冰冷的世界。

    但这些幻影是心灵的慰藉。

    自己用尽全力,仅仅是生成两个假人幻影,再多一点都不行,跟着一家三口回家。

    餐桌上热腾腾的菜肴,新鲜软绵的面包,和桌边帮自己夹菜的父母,都是艾莉朝思暮想的一切。

    起身准备离开,和艾莉道别。

    “神……药师先生你要走了?”艾莉不舍的想挽留。

    法奈尔摸摸艾莉的头,温声细语的说:“幻想是人前进的动力,努力让自己的幻想成真吧”

    话一说完,药师先生便化为一片沙尘,回归原本的地方,破旧的房屋中徒留艾莉沉默的将父母和法奈尔的样子深深记下,坚定道:“爸爸妈妈,我会找到你们的……”

    只不过她的面前真的盛放着本应消失的热腾腾的佳肴和一些零钱……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不再多试几下?”法奈尔伸手触摸第二个窗户,一阵波动后他又挤了进去。

    阴暗巷弄中,空气中充满尿骚味和厨余的酸臭味,地上满是随意丢弃的脏乱垃圾,一个刚从酒吧出来的醉汉,满身酒气,沾满食物残渣的大胡子,酡红的脸庞,经过小巷时,忍不住被刺鼻的气味,引的胃里一阵翻搅。

    “呕啊…呜呕…”扶着画满涂鸦的墙壁,将胃里的酸水倾吐而出。

    “呼~舒服多了”醉汉畅快的抹了抹胸膛,心满意足的往家方向,左摇右晃的漫步回去。

    在被酒鬼倾吐的角落不远,一个用废纸箱拆解,简易搭建的小棚子里,躺着一个浑身脏污骚臭,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双眼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眼角流下热泪,嘴巴开阖着,似想倾诉什么,却没有传出任何词语。

    他正跪地匍匐,抬起双手祈求着眼前的一个人影,在流浪汉的眼中有一个曼妙的身影身着一身洁白长袍,双脚赤足,手捧光球,神圣又不可侵犯。

    “我叫药师”

    那人开口声音轻柔,让人放松心神。

    跪地的他不停的哀求,仿佛见到一根救命稻草。

    “您是神明吗?请救救我吧”

    “我的人生如此可悲,我死去妻儿的声音,总是在我耳边低声呢喃,我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那些曾经发生的惨剧”

    他原本是个商人,生活过的也很富足,但后来生意出了问题,自己破了产,一家人到了下街,虽然日子很苦但一家人一起劳动日子也过得下去,然后妻子的一场病,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妻子死后,两个儿子也相继饿死,最终他家破人亡。

    “神明,请救救我,我不想再看到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自己妻儿惨死的场面”

    “不!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不断循环往复,犹如深渊梦魇”

    他声泪俱下,家破人亡的折磨令他心力交瘁,精神超过负荷,导致人格障碍,无法与人正常沟通,白日里不断回想自己妻儿死前的景象,唯有睡梦中才能得到一丝放松。

    法奈尔暗暗叹口气,明白这种情况,他无能为力。

    “唉!你的妻儿在天之灵又怎会想看到你这般模样?”

    “打起精神来吧,努力的活下去吧,去帮助更多的人吧,去实现你自身的价值吧。”

    “抱歉,伟大的神明,对于我来说活着,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我只想我的她们活过来,不!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他沮丧的垂下头,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都觉得是个奇迹。

    法奈尔沉默思量一下。

    “嗯……容我想想。”法奈尔早有预料,倒也不觉得意外。

    “仁慈的神明,请不要抛弃我”他忐忑的祈求,生怕是对方的生气而抛弃他。

    “这是我答应你的,容你再见他们一面。”法奈尔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话音落下,三道虚幻的身影出现,男人认出来这就是他已经死去的妻子和儿子,一家人终于相拥在一起。

    但片刻过后幻影消失,场上又只剩下了两人。

    “坚信自己,不要放弃。”临走前法奈尔还给他灌了一口鸡汤,然后身形化作漫天光点,消失于无形。

    “神明啊!您虔诚的信徒,必会等候…我会为您…献上所有……”

    他瘫软在地,和之前窝居在纸箱里的姿势一样,但他的怀里多出一些钱,脸颊变得红润,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炽热……

    “下一个。”法奈尔很快便本能的挤进了第三个窗户。

    这一次他和第二个窗户里面的形象一样,身姿曼妙但圣洁又不可侵犯,正坐在一个房间里。

    “神明大人,您好……”走进门的是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头发被胡乱剪的稀疏,裙子不……应该叫破布条,仅能遮挡重点部位,布面满是撕裂的破口,沾染干涸的血污,双手怀抱于胸,好似抱紧能给予她一丝勇气。

    “你好,你可以向我倾诉你所遭遇的一切不公。”法奈尔眼有的是怜悯同情,语气温声细语的说,生怕将这受尽折磨的女人,再添一分惊怕。

    “好……”女人回答时,法奈尔瞥见大腿的乌青。

    “不用害怕,这里没人伤害妳,能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吗?”法奈尔旁边的面前出现了杯温水,然后飞向眼前的女人。

    女人接过茶杯,干扁龟裂的嘴唇,轻吹一口热气,才浅抿一点。

    “我叫布伦达”手中茶杯的微温,让她紧绷的神经舒缓,才注意面前的“神”,正用担心的目光关切着她。

    “布伦达,能和我说说,关于妳的故事吗?”法奈尔轻柔的嗓音,让人感到舒心。

    “神明也会对我可悲的故事感兴趣吗…”布伦达回忆,是怎把自己搞成这么狼狈的境地,连家都回不去的惨状。

    “我出生在一个富庶的家庭,有个聪明的姐姐,调皮爱捣蛋的弟弟,生活多采多姿,当时我正要上大学学习,遇见了英俊的他……”

    一位轮休归来的年轻鲁恩军官,因为一次偶遇结识,许是天雷勾动地火,两人进展迅速,甚至付出贞节,当幻想那人下次归来迎娶,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现实却嘲弄她的天真,年轻军官如人间蒸发般了无音讯。

    不死心的她找上军营,多方打听皆没人听过这名字,再蠢钝的人也知道受骗了,因未婚先孕,令家族蒙羞而踢出家门。

    原本优渥的生活跌落谷底,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大,她的生活越来越艰苦,千辛万苦把孩子生下来,日子却依旧没好转,带着孩子她难以在工厂上班,寄托在邻居家中,才得以专心投入工作。

    老天爷仿佛跟她做对,孩子生病了,她在连夜跑到教会开设的济贫院附设医院,那里的医生告知孩子感染肺炎,病因竟是邻居老太太传染,而那设备过于简陋,需要去大医院才能治疗。

    庞大昂贵的医药费,在工厂当女工薪水根本支付不了,为了自己的孩子,她选择出卖皮肉,要争得快钱,选择在那圈子传闻的变态嫖客,他们给的钱特别多,肉体的折磨浇熄不了当母亲的急切,每夜的生不如死,仅靠那股信念支撑。

    白天她会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孩子,虔诚祈祷能够早日康复。

    噩耗,孩子死了,昨日还和自己说话的女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永眠,她在医院里崩溃的大哭,泪水控诉命运,呼喊唤不回挚爱。

    法奈尔望着这位命运多揣的女人,她能不发疯顽强的活着,相当不容易,但也仅仅是“活着。”

    法奈尔尽其所能的让她见到了自己的儿子的幻影,安慰了她一下,化作烟尘消散。

    而那悲惨的女人,此时穿着朴素的亚麻长裙,面前是一个破镜子,她那原本稀疏难看的头发重新长好,身上的伤口在法奈尔消散后竟然得到了治愈,但她的眼神仍然麻木沧桑。

    “美丑又如何?终究是一堆枯骨”布伦达看破红尘的禅意,令人心疼。

    “伤口会随时间慢慢结痂,寻找新的人生意义吧。”她的耳边回想着法奈尔对她说的话。

    布伦达看到自己的女儿蕾贝卡,总是忍耐病痛难受,坚强露出笑容让她放心。

    “蕾贝卡……神明大人……”布伦达喃喃道,麻木的眼神,闪过微微的光彩。

    “唉,造化弄人哦!”就在法奈尔感慨的时候,突然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一阵下坠感袭来,等到视野重新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咖啡馆的门前,时间已经是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