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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初闻大道

    “什么意思?”

    刘渭摇了摇头,提着李尺的后领像丢垃圾似的扔出去,说道“该知晓时自然让你知晓,没什么要事的话,就不必再来叨扰我了。”

    自从渭哥搬到瓦街上来,对自己一直很好,起初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的假面相,却并没有拆穿,后来还没少教自己练武,自己这身横练的本事有一半多要承于他。

    而且听孙老头说,他可能是当今天下罕有的大道者。

    加上他这一眼就能彻底洞悉他人的能力,说不准还真是。

    总之提前打好了关系是没问题的,何况他待自己不薄,只是有些嘴硬心软而已。

    “雷兽……”

    李尺又念叨着什么?心思忽起,撇嘴笑得肆意,随意地打了个鸟哨。纂雕展背撑翅,带动临末秋风,日光打在鳞甲上回环折返,大张旗鼓地落在瓦街正中。

    嘶吼鸣叫覆宕街头街尾,瓦隙旧尘腾入空中,两旁店面的牌匾全都将欲惊落,动静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终不停歇,李尺化出泠伦笛横于唇下奏乐,其声更甚,他闲倚在鸟腿旁,长发彻起似天上白云落,传音再过街头街尾处,无一疏漏。

    酒香巷的那块青泥砖缓缓出落。

    旧街四邻闻音愈躁,皆推门来望,霎时间百铺全开。

    只见昔日那只闹腾许久的纂雕又往瓦街,才熬过雷兽祸害整晚,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寻音再观,那白衣人的模样似有几分眼熟,据其模样而断,像是纂雕之主,笛声柔媚,恍若天上美仙人。

    曲尽而后又一曲,有人识出其身份,婉转的语调,不可置信道“李二少?”

    一石激起千层浪,传十再传百。

    喋喋不休的议论声肆起瓦街,百余副瞳目尽注视向那一人一鹰,还是不敢断定,毕竟早先就看见了那纸示令上的内容。

    况且李二少充其量也就弱冠年左右,绝不应当是这缕白发垂肩的仪态才对。

    陶瓷店中,刘渭仔细雕塑土瓷花纹,转手走势同持笔行字无异,叶茎宛龙、瓣蕊若凤,画渍栩栩如生,似生灵跃然纸卷。

    取出烧好的窑瓷碗,色润温和。

    他又做出一面青泥板瓷,蘸釉色复绘竹屋简舍中那只佛钵上的释家本经之文,一股子文学雅气充斥整间铺子。

    风度堪堪可称不让儒家文圣。

    弄好了窑炉的火候,把这面板瓷也丢了进去,只是这次并未扔进去火熤石,而是用寻常柴木烧着……

    “仇勉……”刘渭用炉钩拨弄着灶口里的干柴,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他念叨着“你可比你爹的心思缜密多了啊……我也有些好奇你仇家和兽首的赌局,究竟是谁棋胜一招?”

    过两刻……

    青泥板瓷出炉,上面的经文依旧盛儒雅之气,一笔一画皆未扭枯,神韵极足。

    刘渭把板瓷放进桌下的那只木箱,用一柄两寸的锁头扣住,说道“我还要谢谢你小子,这经文的本意马上就要显露出来了……”

    瓦街两旁的街邻已密作两串百余八的念珠崩线,李尺仍旧奏笛,见人满为患才落指毕音。

    “这小子,眼睛一翻就是一个门道啊。”

    他跳到纂雕背上,拜道“李尺见过街坊四邻。”

    此话出,更盛先前揣测,不只是这生死之事,更好奇这头白发如何?

    莫不是因陆家主之死,一夜愁白了头?

    这张家所撰示令是在胡说八道?

    不再拘于对李尺的议论,更多的人都置疑起张家的门风,是否真的可代替陆家之位?

    一如李尺所料,他淡下上扬的嘴角,道“诸位长辈、同辈,甚至于晚辈,你们无需忧虑那雷兽再来祸害,我此去,便是要为瓦街除了它。”

    不等听闻众人的反响如何,纂雕已振翅高飞,载李尺攀云俘祸,远观似仙人乘鹤。

    落足大荒山巅,李尺起笛御兽,控音诵方圆百里,再入瓦街,刘渭也出了店门站脚助威。

    泠伦之乐似玄女婉歌,得意却不得以。

    天山飞禽遮山天,患祸闻之俘祸患。

    雷兽觅声而赴山头,四只怒目相斥,一息之间,李尺身形顿消顿现,已在它身前做好了弓步势,左手持笛凿在其眉额之上,蕴力汹涌迸出,它在原地晃荡不稳,鲜血渗出嘴角,一命呜呼……

    瓦街四邻众望所归之下,李尺乘纂雕而回,鸟背上驮着那只闹腾了一整晚的咽气雷兽。

    李尺还未落下,便把雷兽扔在了地上,两旁的街邻立马凑过去。他身形犹陈纸飘下,不惊半分灰尘。

    “雷兽已死,大家安心做买卖吧!”李尺喊道,“我知道大家都看到了示令上的内容,也知道我如今的所作所为,但是我李尺敢保证,绝不伤及瓦街的街坊!”

    此话最动人心,只几句的七嘴八舌,就听到众人又议论起张家……

    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从人群里挤过去,喊道“二哥!”她直接扑到了李尺怀里。

    “小花吗?”李尺轻揉了几下她的头,感叹道“都这么大了啊……”

    “嗯!”

    她冲李尺一笑,依然像小时候那般纯洁无瑕,李尺从怀里摸出来一包碎银交到她手里,“拿着吧。我好久没回来了,就当作是补这几年没给你庆生的日子。”

    “我不要。”她把钱包还给李尺,说道“我现在自己能赚钱。”

    “好。”李尺点了点头,嘱咐道“以后要是有困难就去找李彦他们。”

    “我知道!”她还是笑着,“彦哥哥说了,我现在叫李槿!”

    “挺好的。”

    李尺顺手把钱袋丢进她的衣兜里面,瞥了眼回到店里等着自己的刘渭,拜别众人,进了陶瓷店。

    只留下议论纷纷……

    “渭哥。”

    “那小丫头是?”

    李尺解释道“瓦街的一家弃婴,小时候让我和李彦发现了,偶尔会照顾下,以前和李渡的关系倒是属不错。”

    刘渭不以为然,说道“你现在赶紧去大荒山待着。”

    “为什么?”李尺不解道。

    “等会儿会有几个人来找你,而且来者不善,你在这里,难免给瓦街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