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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血与铁

    传说之中。

    地狱非是一块整体,而有更为具体的分层与排布。

    于其之中,亦有八寒地狱与八热地狱之称。

    大红莲为八寒地狱之最后一层,同样也是最寒一层。相较之下……位列于八热地狱之底的,则是黑绳地狱。

    坠于深沉的暗渊,矗立理性之外的狂地……

    带有天罚之蕴,暗含佛之愤身。

    那是个完全超乎想象的庞大身躯,只是站在了原地,便已让人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生铁的气息几乎能通过眼睛去完整地捕捉,并且加以感受。

    汹涌澎湃的肃穆,庄严之意,更是从四溢而出的灵力乱流之中传递而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仿佛……

    对方真的是从幽暗的地狱之中缓步走出,带来天罚的佛陀愤身。

    黑绳天谴明王。

    其本质是将浅打完全解放,通过灵子塑造全身,继而形成的巨型投影。

    它并未如同其他斩魄刀那般,拥有着千奇百怪的能力……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此震慑人心的体魄,以及……

    压倒性的强大力量。

    旗木白一的右手挥落。

    于他身后的明王也无迟疑,便是在此刻完美地复刻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不带有情感的色彩,也不存在丝毫的迟疑,粗壮如同天柱般的巨臂坠落,像是流星落于大地。

    代管着这整个先锋队的魔蛭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在此刻微微张开了嘴——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他该说些什么,该做些回应才对。

    如若不然,他便是辜负了岩隐大人刻意栽培他的一番心意。

    是抵抗吗?如果在这种时候快速运用土遁的话,或许能够临时拼凑出个用以抵挡的厚墙。

    防御力虽然可能会打折扣,但那可是连三代目雷影都无法一击穿透的东西……这个铁块头也没道理做到的才对。

    对,就是这样。如同我预料的那般行事,情况应该还有所转机才对。

    魔蛭的喉头翻滚着,万千种思绪于此刻在心中飘现,起落,直至最后凝聚一处。

    他只能是猛提起口气,在胸中飞快地酝酿着,直至以几近破音的程度,大声呐喊道。

    “逃,快点逃!!!”

    求生欲战胜了一切。

    轰!!!

    陨石坠落。

    那是仿佛要将天地都给重新开辟了一般的重击。

    只是在触碰到的瞬间,土层便已经崩裂,断开!人造的大桥根本经不得丁点的蹂躏,只是发出了让人牙酸的低吟过后,就与漫天飞舞的乱流混成团状,倾斜着垮塌了下去。

    明王手中的大刀深深地斩入到了面前的土地之中。

    他的半条胳膊都深深地没入其中,在此刻仿佛化身成为了翻滚的土龙,将大地搅动,使一切的生灵都在此刻悲鸣。

    磅礴的力道就这么吞吐着,狠狠地压了下去。

    贫瘠的土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蹂躏,它在崩溃,尖叫,直至仿佛为了发泄,开始做出了疯狂的回应。

    地震?

    或许也能这么称呼吧。

    但那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无奈的反击。

    明明是让人信任的大地,此刻却变成了摇晃的帆船……

    让人根本无法站定的剧烈颤抖从脚底传来,天翻地覆都不足以形容眼下情况的万分之一。

    受惊的牲口开始呼啸着乱窜,不明情况,无法自救的忍者哭着,喊着,就这么被裂开的缝隙,翻滚的土浪所吞没。

    怒骂混着哀嚎,砂石碾碎皮肉,夹在好似地震般的嗡鸣回响声中,透着淡淡的血腥气,于旗木白一的五感之中不断地往复,翻滚。

    少年平静地将垂落下去的右手缓缓抬起。

    明王沉默着重复着这個动作,而仅是抽手而回,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却仿佛像是从大地之中将命柱给攥取而出那般。

    诱发出了更进一步的山崩之势。

    大块的碎石随着抽离的动作被带动,从山涧翻滚下落。

    原本神气不已的先锋部队已经不知去往了何处,之前从后头包围过来的一众忍者更是受到了最大的冲击,此刻早已不知去向。

    抬眼望去。

    耗费了岩隐村数年之久的神无毗桥已再无踪影。

    高举着火把,象征着人文痕迹的光亮更是十不存一。

    说来令人发笑……如今旗木白一再放眼望去,竟然是看到周遭再无一人可敌。

    入目而来的尽是废墟与尸首。

    少年微微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又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说的话。

    就这么结束了吗?

    “……太弱了。”

    做好了大闹一番的准备,对方却连这一击都无法接下。

    虽然说明王的实力发挥水准,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可旗木白一却也没能料到这种情况。

    卍解。

    作为死神的最终手段而言,其杀伤力或许还要比自己的预想要更夸张一些。

    只是比起这些东西,旗木白一眼下关心的却还是其他东西。

    他看着面前浮现而出的惨状,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哀嚎与悲鸣……

    即便是已经事先做好了心理方面的准备,旗木白一依旧是露出了个忍不住眉目微挑。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情。

    看着数以千计的性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举手投足之间便能轻易地决定这些弱者的生死,仿佛执掌着生死天平的判官,旗木白一便是在此刻有了极为新奇的感官。

    只是,少年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斩杀仇敌非是值得伤春悲秋之事。

    道理的确如此,旗木白一迄今为止手中同样也留有许多人命。但人终究是有感情之物……

    看着性命好似砂土般在指缝间飞快流逝,少年不由得露出了个颇为感慨的表情。

    说到底,生命这种东西。

    还真是脆弱到让人叹息的地步。

    便是在刀殿之中,与旗木白一心意相通的刀魂们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这种时候还会考虑这些东西?小鬼看来还是有些修行不足了呢。’

    ‘为敌人而伤感是上位者的表现,在下认为这种感慨并无过错。’

    ‘不对,这是软弱之人才会特有的共鸣。强者无暇顾及这种无用的情感,更不会去理解废物的思想。’

    ‘无法苟同这个意见,毕竟若无怜悯之心,又何来义行义举?’

    ‘哈!说到底这些东西也只是用来骗人的玩意儿罢了……喂!你会在砍人的时候思考对错的问题吗?’

    ‘在下会在动手前想清楚,而不是等到血溅三尺之后再去深究。’

    刀殿之中的斩魄刀们各抒己见,原本最应该主持一切的老者却是并无插嘴的意思。

    它反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并无想要干涉的意图。

    ‘汝等皆有其道义所在,只是结果如何,终究还得看当事人的意愿。’

    所以……

    旗木白一自己又是作何感想的了?

    便是在少年思绪翻涌之间,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正在心头涌现。

    ‘在下认为白一阁下的这个想法并无过错可言。’

    开口的并不是他人。

    正是护庭十三队七番队队长,狛村左阵的心相之物。

    有着如同原主颇为相近的样貌与个性,那坚定,同时又捎带上几分爽朗的声音,便是平和地说道。

    ‘珍惜生命是心思细腻之人才有的特质,而在此之上,能够察觉到性命之脆弱,更说明白一阁下并非粗犷之人。’

    ‘天生敏感的人,本就容易在这方面感觉到更多的东西……起码在下于左阵的身上,便是能够感觉到这种情绪。’

    ‘诚如白一阁下所言,生命是脆弱琉璃般的东西。’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人才会显得如此不同……’

    ‘如同杂草般强韧的家伙的确存在,好似钢铁般不屈的强者也有闪耀之处。’

    ‘所以无需对自己的敏感而怀有反省,既已得知性命如此珍重,那理应更看重当下才对。’

    ‘背负着死者前行,不论是怨恨还是尊敬,其意志都不曾消散。而这些东西,便是我等生者需要承托的事物。’

    ‘所以向前看吧。’

    继承了好友之剑的东仙要。

    秉承义之大名的狛村左阵。

    二人的故事对于旗木白一来说并无陌生可言,而此刻在听闻这些话语过后,白一也有了些许的想法。

    或许伤春悲秋不是什么坏事。

    会为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悲伤更不是值得鄙夷之事。

    只是人终究会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出判断,就像是曾经的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也像是东仙要与狛村左阵。

    把忏悔和感慨放在血与铁之后。

    于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去进行哀悼吧……再会了,老友。

    狛村左阵的样貌浮现在了旗木白一的心中,便是让少年在此刻也有所明悟。

    我明白了。

    ‘多谢……明王。’

    ‘哈,在下的分内之事而已!’

    思绪起伏之间,旗木白一也是不由得想到了刀殿之中的老者。

    或许对方指派着自己使用天谴明王,正是出于如此目的?尽管这可能只是白一的胡乱猜想,但若是真的……

    那这千年老登的心思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了。

    调整呼吸,让自己重新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旗木白一朝着身前凝望而去,他看到远处正在重新聚拢起来的岩隐部队,眼中的光彩微微闪烁。

    对方会作何判断?

    从刚才这一番接触看来,所谓的人数对于黑绳天谴明王而言毫无意义可言。

    还要继续负隅顽抗吗……

    少年抬腿,朝着身前踏步而去。

    磅礴如同天柱般魁梧的巨人坚定地重复着少年的动作。

    大地在随着明王的前进,开始发出剧烈的轰鸣。

    原本已是面目全非了的大桥在此刻几乎到了完全作废的程度,接近半数之多的岩隐先头部队下落不明,残存下来的众人此刻也都是惊惧交加。

    人对于自我理解之外的事物总归是怀有敬畏之心的。

    而此刻面对着这尊仿若山岳化身,天威成型而来的黑绳天谴明王,任谁都不起丁点之多的反抗意图。

    嗓子发紧,心跳加速,连带着呼吸都变得那么不自由。

    这种东西真的是忍者能够做到的程度吗?

    这种程度的力量,真的是作为人能够抗衡的对手吗?

    一遍遍地重复着,强调着的自我挣扎,便是让人在朦胧之间做出了选择。

    噗通一声……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

    一名岩隐村的忍者发出不明所以的傻笑,便是直接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打得过……”

    “是神降临于此了吧。”

    “因为迄今为止都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来指引我们走向地狱。”

    虽是自言自语,效果却更像是投入了水中的毒弹。一群群的岩隐忍者失去了反抗的意识,最后纷纷跪倒在了地上。

    放弃了抵抗,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比起挣扎一番过后再迎来个惨痛的死,倒不如直接来个痛快的比较好。

    而看着这些表情古怪的忍者,旗木白一也是顺势停下了脚步。

    ……原来如此。

    老头子说的攻心之术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尊于村子,敬于岩隐的意志被求生欲所击溃。

    束手就擒的忍者与土鸡瓦狗一般无二,即便是杀掉这些人也全无任何的意义可言。

    所以要将他们放回去,要让他们知晓自己的厉害,并且传唱明王之神威……

    还真是个值得参考的做法。

    只是……旗木白一也不讨厌便是了。

    将气息收敛。

    旗木白一身上匍匐不散的灵力在此刻陡然消散。

    他将手中的斩魄刀轻巧地挥动了一番,振去了不存在的鲜血,将刃口调转向内,平淡收鞘。

    身后威武的天谴明王身形开始变得逐渐稀薄了些许,仿佛就快要与夜幕融为了一体。

    “喂!”

    旗木白一的呼喊声骤起,朝着断桥另一侧的岩隐传去。

    一些尚且还留有神智的岩隐们纷纷抬头,失去了火把的照明,他们看不到远处隐于黑夜之中。

    却能窥见明王在黑夜之中渐渐隐去的身影。

    “带个话给你们的土影吧。”

    该说些什么呢?

    答案很快浮于心间。

    “今日杀人者,旗木白一是也。”

    少年的声音乘风而来,带着沙风特有的冷冽感……拍打在了脸上,刺目而又剌脸的砂砾,便是让人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