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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解忧酒馆

    夜色弥漫,霓虹初上。

    从马德全手里拿过两千块后,吴非就没再逗留,接下来的事不是他能参与的,他也不想参与,他怕麻烦,跟异渊管理局那帮疯子沾上总没好事。

    骑着那辆外观老旧,但一直保养的不错的自行车,向着市中心晃荡。

    随着命案现场的记忆慢慢隐入脑海深处,他的心情也渐渐变得亢奋起来。

    霓虹之下车水马龙,与酸雨前相比,现在最大的不同,就是人们大多行迹匆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疏离。

    这也不难理解,酸雨那三个月,无数人受到异质污染,变得疯狂,失去理智。

    可能前一秒还依偎在怀里的亲密恋人,下一秒就异化,全身肿胀,择人而噬。

    虽然现在这种事极少发生了,但有过这种惨痛经历的人,大多会变得敏感、孤僻,内心的创伤需要一生去治愈。

    吴非虽然也有类似经历,但他饱受异瞳折磨,内心早已无比坚硬,更准确来说,是麻木,那些惨烈的景象,难以撼动他内心分毫。

    转过几个弯后,吴非来到了他前半夜的居所——解忧酒馆。

    酒馆不大,摆满也就十来张桌子,好在一直没有摆满的机会,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三张桌子坐着客人,音箱里传出老旧的歌声。

    人的心灵是需要慰藉的,哪怕再麻木的心灵,肯定有一片地方是柔软的。

    而音乐,通常具有直击人心的神奇力量,只不过现在更多人喜欢的是酸雨后新创作的那些音乐,那是更符合时代背景的,更能击中现在人们的心灵。

    解忧酒馆恰恰相反,老板只放酸雨前的音乐,所以基本上这里的客人都很固定,都有着自己内心的执着。

    吴非拉开凳子坐在吧台旁,从怀里掏出钱,数了一千块拍在吧台上,正在吧台后面擦拭酒杯的老板抬了抬眼皮,没有急着收起钱,叹息了一声,“又去帮警署做事了?”

    酒吧老板久哥是个光头中年人,略显肥胖的身材让他显得没有任何侵略性,但擦酒杯的左手少了无名指和小拇指,好在对他的营生没有影响。

    吴非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然还能干什么呢?这世道哪有什么安稳。给我来杯威士忌,什么都不用放。”

    久哥打开一瓶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推到吴非面前。

    “这杯我请你。这些钱扣除赊账,还够你喝两个月。”

    说完,久哥将那一千块收起,丢入吧台下的抽屉中,继续说道:“老话不是说了吗,好死不如赖活着,操蛋的太阳明天依旧会升起!”

    吴非喝了一口,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真难喝。谁知道那操蛋的太阳是真的还是假的。”

    久哥无言,吴非每次都是用这句话杀死聊天,但他无法反驳。

    “给你来一首灰色轨迹?”

    久哥终究再次挑起了话题,他知道吴非喜欢这首歌,哪怕这首歌比吴非大了快二十岁。

    “行啊。”

    吴非再次喝了一口酒,这次似乎好了一点。

    久哥关掉音乐,拿起墙角的吉他,低沉沙哑的喉咙唱出沧桑的歌曲。

    随着歌声,吴非的脑海里开始有诡异的片段不停闪回。这些片段扭曲,难以名状,时而是斑斓的色彩,时而是一些难以看清的物体。

    吴非并没有叫停久哥的歌唱,这和歌声无关,是用了异瞳的代价。

    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大口,褐色的酒液从杯中溢出,顺着嘴角流下来,擦了擦嘴巴,脑海里那些诡异的片段消停了一下,只剩下斑斓色彩缓慢变幻。

    他早已习惯了。

    他一点也不想习惯,只是摘除眼球的费用巨大,至少需要三万块,他目前只有一千块的存款。

    一曲结束,久哥恢复了歌曲的播放,又回到了吧台后面,看着空空的酒杯,问道:“再来一杯威士忌?”

    吴非摇摇头,“太难喝了,按以前的吧!”

    久哥麻利地摆出半斤白酒,四瓶啤酒,热了一个汉堡几碟小菜。

    这就是吴非的专属套餐了,看起来很怪,吃起来喝起来也确实很怪,但和吴非这个怪人搭配起来却意外的和谐。

    一直到凌晨四点,吴非才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看着依旧明亮的街道,随便找了一个保障住宅楼便走了进去。

    随着楼道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吴非跌跌撞撞地走到五楼,这差不多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还好501的门上插着钥匙,不然他就要睡在楼道里了。

    拧开501的门,里面似是许久无人居住,霉味稍稍有点重,但对于吴非来说,有个地方能够遮风挡雨就可以了,如果床垫再舒适一点,那将是巨大的幸运。

    这套房是一室一厅,吴非关好门,将钥匙揣入兜里,穿过客厅,直接撞进卧室。

    哇!

    这张床不错,一看就知道今晚可以有个好觉。

    胡乱脱掉外套,把自己摔到床上。

    舒服!

    鼾声渐起,床垫开始如同波浪一般,随着打呼声起起伏伏,这似乎让吴非感觉异常舒服,鼾声更大了几分。

    渐渐地,墙壁也加入了这波浪,变得柔软,开始扭曲。

    如同巨兽胃袋一般蠕动的房间让吴非感觉安全,虽然他并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

    入户门,门锁轻轻转动,很轻柔,像是温柔的妈妈抚摸襁褓中的孩童一般。

    “咔”

    门锁的转动被阻止!

    粗壮的锁舌阻止了门锁的转动,门早已被吴非反锁。

    门锁反转,慢慢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夜晚本该继续沉寂,但是,一张惨白的手,从只能容纳薄纸片通过的侧边门缝伸了进来!

    这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甚至是想象的手!

    这只白皙的手如同被压路机碾压过一般,比纸片还要纤薄。

    先是手掌,然后是手腕。

    当整个手掌伸进来后,原本薄如纸片的手掌,像是吹了气的白色橡胶手套一般鼓起,唯一不变的,是那惨白的颜色。

    这只手上下摸索寻找,终于,它握住了门把手,轻轻一转,粗壮的锁舌从门框收回到门内。

    “吱吖~”

    门开了一条缝。

    门被轻轻推开,原本惨白纤薄的手臂血色浮现,迅速恢复原状。

    这只手的主人迈步进门,头部笼罩在黑色兜帽里,看不清容貌,全身衣服都是黑色,完美地融入夜色。

    转身,关门,没有一丝声响。

    黑衣人定身观察了一下,确定了卧室的位置,迈步间,悄无声息地来到卧室门前。

    伸出已经和常人手臂没有区别的手,握住卧室门把手,轻轻转动,锁舌收回,房门开了一道缝。

    卧室仿佛是一个胆小的动物,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所惊吓,一下子就停止了蠕动,迅速恢复原状,好像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停止蠕动的床让吴非感觉不适应,就像是从柔软的云端掉落,不满地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后,又睡着了。

    吴非突然的翻身把黑衣人吓了一跳,抬起的脚定在空中不敢落下,过了良久,见卧室内又鼾声渐起,才舒缓了气息,继续向床头走去。

    一把全黑的匕首被黑衣人从腰间掏出,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匕首上,不反射一丝光芒。

    黑衣人看着沉睡的吴非,弯腰,锋利的匕首缓缓落下,直指吴非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