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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你得听我的

    大狱地下有两层,第一层就是做个样子,栅栏还没鸡蛋粗,随便有个人就弄断了,看起来阴森恐怖,但实际上没几个重要人物。

    刚走了几步,富乙就尴尬了,栅栏里响起了一片喊老大的声音。

    朱重陪着笑脸:“这都是彭二当家的送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富乙出征小砬寨前在城门口一时起意,传信要兄弟会会众洗心革面做好人,一时间在阳周城惹起了不少风波,相关势力花费了不菲的代价打听兄弟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前面百十年,哪个国家变法成功,哪个国家就独领一个时代的风光,这个富乙是不是想“变法?”

    如果兄弟会“变法”成功,那岂不是阳周城的灰色势力就要一家独大了,这些势力的头头自己吓唬自己,一时间风声鹤唳,弄得连郡守李光都知道了。

    但积疴哪能即刻见效,连墨家那么根深蒂固的势力都做不到的事,兄弟会又哪能做到。

    所以,大部分人努力去改变了,但依然有些家伙臭毛病不改,富乙哪有功夫管这些,于是就把整顿会风的事扔给了彭宽。

    彭宽处理的更简单,不愿意改的,一碗酒后好聚好散,愿意改的扔大牢里过几天,折磨够了回去继续做兄弟,说起来,关在这里还在喊老大的这些才是自己人。

    把富乙留在这里安抚着他的小兄弟,苏扶独自向第二层走去。

    刚进第二层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叫骂声,苏扶心里苦笑,也就是蒙恬敢这么说话,换了别人早被砍了十八次头了。

    “李斯,竖子,助纣为虐,有负太子深恩,不配为人。”

    “赵高,狗彘一般的家奴,安敢欺我!待我见你,刮棍打死。”

    “胡亥,唔,胡亥……”

    苏扶顺着声音一路寻去,火光明灭间就看见栅栏里一个威猛的老人踞坐在草垫上,大冷天却精赤着上身,左手拿酒,右手正往嘴里塞肉,骂胡亥的声音被酒肉堵在了嘴里。

    苏扶笑嘻嘻地替蒙恬把没骂完的话续了出来:“胡亥,我要是见到你,不把你踹出屎来,算你拉的干净。”

    “对对对,把屎给踹出来。”

    蒙恬对苏扶骂人的话显然极为满意,对突然出现的苏扶也极为满意。

    “说客还是刺客?”蒙恬一边吃肉,一边还不忘腾出嘴来问话。

    苏扶摇摇头:“刺客不会跟你说话,说客不会陪你骂人。”

    蒙恬来了兴趣:“那你是什么人?”

    苏扶摸了摸脑袋:“我也不知道我该算什么人,有人告诉我说赵韵是我母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蒙恬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喝酒吃肉。

    苏扶就这么在栅栏边上静静站着,看着蒙恬喝酒吃肉。

    半晌,蒙恬醉醺醺地问道:“是不是我快要死了。”

    苏扶面不改色:“只要你不想死,你就死不了。”

    蒙恬仰面朝天一叹:“可是我不死不行啊,这大秦天下总得有人去死的。”

    苏扶皱着眉头:“人之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轻与重,总在自己取舍中。”

    蒙恬浑身一震,盯着苏扶:“你要争这江山,就不怕天下百姓血流成河吗?”

    苏扶冷冷一笑:“我不争这江山,难道天下百姓就不血流成河了?”

    没等蒙恬说话,苏扶接着说:“胡亥是什么样的人,赵高安的什么心,大将军你不会不知,只是扶苏一死,你没了继续抗争的动力而己。”

    “大将军,在你心里到底是天下百姓重要还是大秦皇室重要?”

    蒙恬被问得愣住了,这需要选吗?

    憋了半天,蒙恬回了一句话:“大秦皇室即是百姓,百姓即是大秦皇室,家天下,没区别。”

    苏扶没有被蒙恬糊弄过去,厉声问道:“那要是有区别呢?”

    蒙恬同样厉声反问:“有何区别,难道天下百姓会死在大秦皇室手中?”

    虽说慈不掌兵,死在蒙恬手里的敌人成千上万,但要真是用铁蹄践踏妇孺百姓,蒙恬真的下不了手。

    苏扶的话里明显有其它意思,他想说什么?

    苏扶蹲了下来,目光和蒙恬平视:“始皇帝死讯即将发布,胡亥即将继位,大将军你也即将死去,新君上位,哪能没有祭品。”

    “你死之后,赵高将再无顾忌,除掉李斯独揽朝政,挟制胡亥指鹿为马,天下疲痹,民不聊生,烽烟四起,异族南侵,战刀下皆是青壮,马蹄下皆是妇孺,敢问大将军那时候你心里顾忌的是谁家的大秦,谁家的百姓。”

    “谁家的大秦,谁家的百姓”,一句话问的蒙恬哑口无言。

    要是胡亥被赵高所欺,君不像君,天下烽烟四起,民不像民,他一力维护的东西居然是一场闹剧,那么自己这个坚持还有意义吗?

    蒙恬沉默半晌,幽幽地叹息道:“始皇帝终究是驾崩了!”

    苏扶一点也没犹豫地顶了一句:“答案你早就知道,只不过是还在自欺欺人而已。”

    蒙恬没好气地发问:“我干嘛要欺骗自己?”

    苏扶笑笑:“有些人有能力改变某些事情,但没有魄力,自欺欺人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当懦夫的理由。大将军虽然武力上威震天下,可担当上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蒙恬须发皆张:“我蒙恬出生入死从不皱下眉头,何来不敢担当之说。”

    苏扶一点也不客气:“出生入死只是个人勇力,胸怀天下方才是大丈夫的担当。”

    蒙恬摇摇头:“你比张仪还厉害,但我不是惠文王,我也不知道指鹿为马是什么东西。”

    蒙恬的意思很明显,你是说客,很会说话,但你说的我不信。

    “指鹿为马不是什么东西,你若不死,想来很快会看到的,而且你还会看到大秦皇室在血泊中呻吟,阿旁宫的大火三月不熄,你那些北地边军手足兄弟,被人像武安君坑杀赵军一样的活埋在大坑里。”

    蒙恬血冲双目,戾气勃发:“竖子敢尔!”

    苏扶摇一摇头:“不过,老将军你恐怕看不到了,过去你死不死取决于你,现在你死不死,已经取决于咸阳那边了。”

    先前一心求死而不得死,现在一心求生而不得生,蒙恬恶狠狠地盯着苏扶:“我要出去。”

    苏扶两手一摊:“那你就得听我的。”

    从二层上来,耳边早已听不到蒙恬的叫骂声,富乙正在做兄弟们的思想工作,忙得是焦头烂额。

    一向凭拳头说话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叫以理服人。

    苏扶有点好笑,拍拍富乙的肩膀,又对朱重说:“把他们都放出来吧,我给他们讲个故事。”

    “哎,这就办。”朱重答应的极为爽快。

    不多时,苏扶身边就挤了一圈的各色好汉和狱卒、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