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去终究无对错（第一节）
（一）爱上你是我的错
“这下你满意了吧！”程仁坐在茶园里，对面是自己的儿子程安然。老爷子悠闲地享受着假期里的阳光，旁边挂着鸟笼。笼子里的鸟儿正在叽叽喳喳地歌唱，显然它们已经习惯了鸟笼里生活，正上蹿下跳地等着主人来喂食。程仁抓了一把鸟食撒在食槽里，又用小镊子均匀地将它铺平，嘴唇间模仿着鸟儿“啾啾啾”的叫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鸟儿一头一头地扎在食槽里。
程安然掏出香烟，扔给老爸一根，自己点上，悠闲地说：“吕南望的能力你看到了吧？这次不用再惊动你找仁义集团来处理这些试驾车了。”
“看到了！”程仁依然猫着身子盯着自己的鸟儿，“他才来两个多月，这么短时间就能得到一些高管的支持，还是不错的！小孙那边情绪怎么样？没有再犯浑吧？把她贬到新能源公司当副总，也算是个惩罚，免得她再在我面前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一直没把柄，现在倒好，自找的嘛！”
“小孙还好，情绪稳定，坦然接受。”程安然说。
“恐怕是表面认同，内心难受吧！小孙我太了解她了……”
“爸，那你和小孙之间……”
程仁忽然打断道：“这叫断舍离，你懂吗！女人现实，想攀高枝，就要接受风险！这也是一种风险，谁叫这些女人将感情和金钱地位画等号呢？都是交易，都是生意！她要投资，就要事先预判风险，投资学里学过的。”
“爸，那你的秘书……”
“重新再找就是了，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还是来说说吕南望。”
“怎么？”
“这个吕南望……有魄力和胆识，但我总觉得吧有点不放心，现在还说不出来。昨天我就一直在寻思着，他没后台没背景，图啥呢？这么心急地想在高管们面前表现，不是就是为了早日当上总监，捞一票大的回扣就走人吧？现在有太多职业经理人就是这么干的。”程仁视线离开鸟笼，斜着脑袋盯着自己的儿子。
程安然摇摇头：“不会，他是我挖进来的，不是自己应聘的。”
“时间久了，人是会变的！”
“爸，你干嘛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
“走的路过了，被坑过的次数也多了，摔的跤多了之后，你自然就哪怕看到是平整路面也会觉得下面有陷阱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嘛？”
“这样，”程仁坐直身体，将桌面上的茶杯端了起来，向着茶叶吹了吹气，“以前小孙在位子上当总监的时候，我定的规矩是品牌部50万以上的合同，流程上才需要我审批，低于这个数目就你终审就行了。现在改一改，改成……10万！对，就10万！”
程安然一愣：“就10万？”
“对！”程安然说话掷地有声，“就10万！我再重复一遍：野狼品牌部10万元以上的合同，流程上都必须我来终审。这下够明白了吧？”
话音一落，程仁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水花荡漾了出来。不久，杯子里的水在翻腾了几下之后也平静了，刚刚还在不停闹腾的一片片茶叶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吕南望回家后，终于也长舒一口气。国庆假期是营销公司周逸知那边的黄金时段，全国各地4S店团购促销，忙得不亦乐乎；而对于品牌部来说，就盼着假期好好轻松一下。可孙艺芸要搞什么团建，就要占去两天，吕南望嘴上不说什么，心头却是怨气：不如多拿两天陪儿子玩玩，出去自驾游什么的。尽管孙艺芸后来又补充道，团建可以带家属，吕南望内心还是不愿意小楠参与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太多，最后还是决定一个人开车去。
“爸爸，六号七号我就在爷爷奶奶家里玩，你就去忙工作吧，我要带多多去后面的大草坪！”小楠有些失望地说。
吕南望抱歉地看着儿子：“爸爸现在当总监了，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
“还是你以前当记者的时候好，虽然出差多，但是经常也在家，”小楠悠悠地搭着腔，“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当部长以来，在家的时间比以前更少！以前都是你喂多多，现在都是我喂。”
“耶？小楠说话像个大人了，读四年级了是不一样哈！”
“去年假期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陪我出去旅游的……”小楠一噘嘴，眼眶湿了，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楠日记】
大概有快三个月没见到妈妈了，是给她打个视频电话，还是不打呢？主要是我不知道妈妈那边的时间，好像是要晚半天。我睡了她在工作，我在上学她又睡了。最近视频电话也越打越少，好像都没啥可说的。
算了，还是不打。这个假期爸爸要出去工作两天，还好只是两天。剩下的五天一定要叫他把车开到山顶，我要在那儿给多多拍照。
我把去年爸爸妈妈这个时候带我旅游的合影放这里吧，再也不移动位置了。爸爸做旅游攻略和行程规划挺厉害的，路上都是他安排好的。妈妈照顾我吃饭，喝水，穿衣服。以后呢？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了？
爸爸说我长大了。其实我早就长大了。
写完这一页，小楠将全家的合影用双面胶站在这几行字的下面，还不放心地用手掌压了压。他合上日记本，抹了抹眼睛，向客厅瞟了一眼，看见爸爸正在专心地用电脑做着PPT，屏幕上写着“Q4阶段方案计划”。当然小楠不懂什么叫做Q4，好奇的他又想问问，刚一张口忽然想起爸爸说过做方案写稿件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便又忍不住闭了口。
Q4是证券期货、金融投资、品牌策划的术语，即Quartar4，也就是每年的第四个四分之一。吕南望趁小楠在房里写写画画，自己赶紧拿出以前孙艺芸的策划案修修补补，试图做一些改动。然而今年已过了四分之三，Q4还剩一个11月底的广州国际车展。要不要参展？吕南望作为总监，是他必须考虑的第一个重大问题，也是对此前孙艺芸年度计划的头一次全面翻盘，毕竟作为新收购的品牌，野狼连9月的成都国际车展都没有参加，仿佛错过了几个亿。就下一步工作交接而言，他必须立刻和孙艺芸形成无缝连接，并有所改观。
假期里的一天，吕南望早早地开着车，就来到了孙艺芸约定的温泉酒店。这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区，酒店还是五星特色民宿，距离大城市一百多公里。此处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空气湿润，云雾缭绕，又加上到了秋天，路边刚刚形成的彩林将公路两旁的悬崖峭壁浸染得色彩斑斓，就像一幅浓厚的山水油画。吕南望一见此景，大喜，完全恢复了作为摄影师的本来面貌和激情。路上，他时不时停车，架着他那几十万的相机，支起长焦镜头，啪啪啪地按着快门，记录着仙境最原始的景象。摄影师总是孤独的，一人一车再加上一相机就是一世界。
等吕南望到达酒店的时候，他居然最早从家里出发、最晚到达的。不过这丝毫无伤大雅，他是领导，是品牌部的现任总监，今晚最大的头儿。吕南望不到场，谁也不敢贸然开席，就连孙艺芸也在酒店门口迎接。倒是在他沉迷于拍照的时候，接到了几个郝兰打来的催促电话，才不至于让大伙儿等得饥肠辘辘，能够在七点整开餐。祝酒词上，吕南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大伙儿等了半小时，我听说这里晚上还有星空。星空啊！虽然这个季节没有银河，但我可以教大家拍星空的延时摄影，感兴趣的晚上就来找我！”
这大概是历来所有的领导里最不靠谱的祝酒词了，也让气氛轻松了不少。吕南望位于大圆桌的中间主宾位，典型的领导座次，左边是孙艺芸，右边则是郝兰——显然郝兰已经成为了他的助手，她已经从公关专员自然而然升职成了公关部长。吕南望对这架势一点都不习惯，他呵呵笑着：“你们别啊……别把我当领导伺候着，我压力山大，我就是你们的哥们儿！不过呢，就是能够在你们的面前多装一点逼罢了，没啥了不起！”
大伙儿一阵哄笑，气氛也算融洽。孙艺芸赞扬道：“不错啊吕总，这嘴皮子耍得比我还溜，不愧是个干品牌公关的料！”
说罢，孙艺芸脱下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吕南望这才发现，大家都说孙艺芸身材好，果然不是吹的！平日里上班穿着的那女士小西装本来就收腰，吕南望还以为这只是衣装裁剪效果。但今日这休闲场合，孙艺芸穿上了白色紧身包臀连衣裙，上半身和下半身那紧绷圆润的曲线被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包臀裙还是低胸V字领的，她坐下的时候隐隐约约还可见深处有一道沟。
孙艺芸一转头，发现吕南望正盯着自己的胸。吕南望立刻觉得不妥，倏地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夹起菜来。孙艺芸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莞尔一笑，那种少女的娇羞又显露无疑。再加上今天的孙艺芸尤其特别，她坐直挺起胸，小山峰更高了，随即潇洒地将丸子头解开，瞬间一头大波浪卷发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还挑染过，好像是刚刚做的发型，又将孙艺芸凸显得女人味十足，似乎还带来了一股女人身上独有的香味，不是香水又神似香水，以前在办公室从未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似有似无，神秘无比，让吕南望的眼神无处安放，只好强装镇定。
“吕总！敬你一杯！”直到郝兰端起酒杯起身敬酒，整个饭桌的气氛活跃开来，终于结束了无话可说的局促。吕南望见状，二话不说就一口干掉。随着大家打着轮子敬酒，吕南望都一一接招，丝毫不拖泥带水。酒过三巡，他终于坐下了，酒精的味道掩盖了那道神秘的香味，他倒也觉得舒坦。
孙艺芸见状，也举起酒杯：“吕总好酒量啊，半斤了吧？都不带脸红的。”
“孙总的酒……我要喝！”吕南望也迎上去，“我一会儿还要向您请教呢，关于Q4是否参加广州车展的。”
“今天不谈工作，只谈私事！”
“私事？那谈什么！”
“谈谈吃完了饭我们一会儿去干什么！”孙艺芸狡黠一笑。
大伙儿一听，乐了，纷纷表示：“温泉酒店，肯定是泡温泉啦！”“对啊，今晚这房间费肯定含了温泉票对吧？”
吕南望举杯将孙艺芸敬的酒一干而净，立刻附和道：“对！咱们房间是联排特色民宿，几个房间有共用的大池子，也有独立的露天小池子，随便泡！哦对了，我看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先到这儿吧，喝太多酒泡温泉我听说会导致血液循环加快，对身体不好，所以要泡温泉的今天就喝到这里。喝酒要一致对外，我们部门内部就不相互厮杀了，喝高兴就行。”
同事们纷纷表示赞同，吕南望也迅速收官结束酒桌战斗，从悠长的小巷几经辗转回到自己房间。山野民宿路灯暗淡，这年国庆恰逢农历初八，没有满月的影响，黑暗之处果真可见天上的繁星已经悄悄布满了苍穹。
这真是喜出望外，吕南望迅速换好泳裤，披上睡衣，还将他的相机脚架扛了出来。正好，温泉的独立露天小池子几米处就是个藏在阴影里的平台，他迅速换好广角镜头，调整好角度和光圈快门，便踮着脚迈进了温泉池子里。他长舒了口气，背靠在池沿，十分潇洒地按下遥控快门，开始了延时摄影漫长的曝光。
不远处的公共温泉池，同事们正有说有笑地打闹着，吕南望的独立温泉池地势较高，尽收眼底。他目光远远扫到郝兰，心中暗笑：“别看这小姑娘在办公室穿工装一本正经的，换了泳装还是有料嘛，胖瘦均匀，大小匀称，就是比孙艺芸差点……咦？孙艺芸去哪了？”不一会儿，他顿感无聊，想到相机延时摄影曝光足足设定了半小时不能动，干脆泡在池子里闭目养神。
当吕南望独自一人陶醉在漫天星空下的时候，似乎一阵穿着拖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睁开眼，见到有个身影正在缓缓靠近。可惜路灯的照射范围还不够，没看清暗处身影的具体模样，直到对方走到灯光下，吕南望才看清了，原来正是孙艺芸。她裹着酒店的睡袍，扎着头发，也来到了这个池子。
“是你啊？”吕南望开口说道。
“嗯，我俩房间的后门出来都共用这个院子，就两个独立池子，跟他们员工不一样。我今天一早专门订的，你不是要找我交流一下吗？有些事我俩知道就行了。”孙艺芸在池边坐下，将脚伸进温泉里，踢起淡淡的水花。
“还是你们老做品牌公关活动的订房间有经验！”吕南望笑着。
孙艺芸点点头。
吕南望连忙问道：“就是Q4的事情，那个广州……”
“车展是吧？”孙艺芸打断道，“车展我只是觉得我们目前的产品力度还撑不起品牌，还需要修炼。车展，展的是产品，就一个Z70拿出去不是搞笑又是什么？继续展览F99啊？都被人投诉无数次了。而且今年费用预算花得差不多了，Q4你就顺着我的方案做下去，你自己再搞两三个单独立项的大型活动，配合Z70改款上市和试驾的传播就行，今年就稳了。明年有新产品了你再搞你自己的想法和创意参加四大车展要好点，我也算是顺利交接，说不定我在新能源公司都呆不久了……”说完，孙艺芸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呢？”吕南望疑惑道。
“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家力荐你。说是要把我放在新成立的公司，做出一番成绩，其实就是把我往外边推。”
听到这里，吕南望紧张起来：“孙总……我原本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孙艺芸不紧不慢回答道，“在你来之前，程安然就对我不满了，他在一直找机会换掉我。我就是犯了些错被抓到了把柄而已。为啥要安排这次部门的旅行团建？就是找个机会想跟你聊聊，你也一直想找我，只是部门的耳目太多，私下打小报告说你搞小圈子的太多了，下班又各忙各的。但程安然自己都拉帮结派，谁敢说他呢？只有用部门聚会的机会才没人怀疑。我就是觉得吧，吕老师你人还不错，没有恶意，你只是在被人利用。”
“我嘛，其实就只想好好挣钱而已……”
孙艺芸意犹未尽，接着说道：“你别看程安然道貌岸然的，说的为了野狼汽车好，他自己还不是开了个厂家直营店当董事长？这个省的其他4S店全部要找他提车，他把整个省的销售渠道都占完了，他是独家资源，别的店还只能是二级经销商，那别人甘心啊？还怎么挣钱？还不是给他挣！所以等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吕南望听得一头浆糊，他不敢搭腔，也不知道怎么搭腔。
“好了！”孙艺芸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我说过不谈工作的，出来旅行放松只谈私事！工作谈完了，到此为止！”
“那孙总早点休息？”吕南望客套地回答。
“谁说我要休息了，正事才刚刚开始！”
“那？孙总您要干嘛？”
孙艺芸一脸坏笑地凑上来：“吕哥，我今天穿得好看吧？专门做的新造型还是很成功嘛！我身材好吧？我发现你啊，你一直在偷看我……”
“哪……哪有……”吕南望支吾着。
灯光昏暗的温泉池边，不知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孙艺芸的脸红红的，就像是个熟透了的苹果。她咬着嘴唇，完全就是个娇羞小女生浅浅地笑着。孙艺芸从池子边缓缓站起来，褪掉了睡袍，居然里面穿着比尼基。当孙艺芸再次解开她的长发，倾泻而下的披肩大卷发更是衬托了她的完美无瑕。吕南望见状，连忙转回头紧张地目视远方，就连在公共池子里戏水的郝兰也仅穿着连体泳衣。而眼前这套比基尼下的曲线峰峦叠嶂，的确是男人们都梦寐以求的女神。
“喝酒的时候你看爽了吧？没看够的话，这还有。”孙艺芸羞涩地笑着。
“这……孙总你喝多了……”吕南望已经语无伦次了。
孙艺芸步入池子，靠在池边悠然地说：“我才没有喝多！我可是做过背景调查的。你离婚了，有个儿子。而我……我以前的历史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就算是有，我都30了居然成了没人要的女人。反正我明年也决定离开野狼了，不会影响你升职，那……不如咱俩试试？”
“太突然了吧，孙总，我印象里你还是我的领导来着……”吕南望努力在脑海里翻腾着词汇，多年的记者文笔功底似乎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这不就是正在让你改变印象吗？”孙艺芸又靠近了一些，她的皮肤白嫩而光滑，在路灯的映衬下又增加了一丝唯美。孙艺芸嘟着嘴，做着小女生乖巧的表情，神秘地保持着羞涩的笑容：“我俩房间后门和这个院子是通的，你刚刚在那摆弄相机的时候，我在你床上放了件礼物。黑色全透明内衣套装，我此次旅行专门为了你买的，你要是还没看够，要不进屋我穿给你看？”
吕南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连忙从旁边拖过滑落在水池边的浴衣给孙艺芸披上：“孙总，已经是十月了，这里天凉，小心冻着……”不知是手抖还是心里更抖，孙艺芸一挺身，浴衣滑落到水池里，再次露出了孙艺芸的肌肤，只是这次又是那么近，所有的风景一览无余，比基尼那仅有的几片布料恰好将重要部位遮住，又如此令人遐想。两人四目相对相互凝视着，面颊滚烫，嘴唇越靠越近。孙艺芸陶醉地闭上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等待着幸福时刻的来临。
忽然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听铃声，吕南望就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孙艺芸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双唇在吕南望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调皮地说：“去接吧，不急。今晚有的是时间，我去我房间等你，记得把那件礼物带过来。”
来电显示是奶奶打来的，电话那头响起了儿子的声音。小楠大声嚷嚷着：“爸爸！明天你几点回来！爷爷病了！”
吕南望抬起头注视着孙艺芸披着湿漉漉的浴衣回房间的背影，回答道：“爷爷病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感冒。不影响你出差，就是叫你明天早点回来把我接回家。”
“哦！好的，爸爸明天一早就赶回来！”
“记得要开车带我出去哦！”小楠开心地答应着，“你答应过我的，假期开车出去搭帐篷，拍星空，我好久没露营了。”
“好的，爸爸现在正在拍着星空的延时摄影呢，回来给你看！”
“好呀好呀！记得也要带我去！”
挂掉电话，吕南望发现整个人暴露在秋风萧瑟的微凉气候里，生理反应早已平静下来。他收好毛巾回到房间，发现孙艺芸的后门刚好正对着自己的后门，虚掩并未上锁。屋里传来孙艺芸的声音：“吕哥，你儿子打来的电话？”
吕南望站在门口回答：“嗯，我儿子打的。孙总……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吧，我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是吧？我猜到你会这么说，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吕老师的人品我调查过，难怪程安然和周逸知会这么器重你。好歹我也是做公关的，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也白费了咱野狼的栽培。哈哈哈……”
“对，我刚离婚三个月，暂时不想给儿子找后妈。我怕他接受不了。”
孙艺芸却哈哈大笑起来：“吕哥，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说明你还是不讨厌我嘛！我没看错你，不枉我爱上你！”
“真……真的啊孙总？我可是……”
“真的，我今天可是女生的矜持一点都没有了，你看我为了引起你注意，牺牲多大吧？”孙艺芸走到门口，依然穿着那套比基尼，身材更显得起伏和修长了。她忽然在吕南望的唇上亲了一下，单手靠着门框继续说：“也许爱上你就是我的错，但有啥办法呢？老娘愿意。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嘛，尤其是你儿子，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你能让老娘动心，说明你还是有点本事。来日方长，那礼物送你了，你想看我穿随时都行！”
霎时间，吕南望的内心泛起五味杂陈。他并不讨厌眼前这位情感外露、热情奔放的前任品牌总监孙艺芸，更不知道如何对自己的儿子吕叶楠一个完美的交代。凉风轻轻地吹拂着深夜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吕南望摆放在暗处拍摄星空的相机发出阵阵滴滴声，表明延时摄影结束了。他仿佛找到了借口：“孙总，我去看看相机……”便转身消失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孙艺芸嘴角轻轻上扬，意味深长。
“这下你满意了吧！”程仁坐在茶园里，对面是自己的儿子程安然。老爷子悠闲地享受着假期里的阳光，旁边挂着鸟笼。笼子里的鸟儿正在叽叽喳喳地歌唱，显然它们已经习惯了鸟笼里生活，正上蹿下跳地等着主人来喂食。程仁抓了一把鸟食撒在食槽里，又用小镊子均匀地将它铺平，嘴唇间模仿着鸟儿“啾啾啾”的叫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鸟儿一头一头地扎在食槽里。
程安然掏出香烟，扔给老爸一根，自己点上，悠闲地说：“吕南望的能力你看到了吧？这次不用再惊动你找仁义集团来处理这些试驾车了。”
“看到了！”程仁依然猫着身子盯着自己的鸟儿，“他才来两个多月，这么短时间就能得到一些高管的支持，还是不错的！小孙那边情绪怎么样？没有再犯浑吧？把她贬到新能源公司当副总，也算是个惩罚，免得她再在我面前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一直没把柄，现在倒好，自找的嘛！”
“小孙还好，情绪稳定，坦然接受。”程安然说。
“恐怕是表面认同，内心难受吧！小孙我太了解她了……”
“爸，那你和小孙之间……”
程仁忽然打断道：“这叫断舍离，你懂吗！女人现实，想攀高枝，就要接受风险！这也是一种风险，谁叫这些女人将感情和金钱地位画等号呢？都是交易，都是生意！她要投资，就要事先预判风险，投资学里学过的。”
“爸，那你的秘书……”
“重新再找就是了，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还是来说说吕南望。”
“怎么？”
“这个吕南望……有魄力和胆识，但我总觉得吧有点不放心，现在还说不出来。昨天我就一直在寻思着，他没后台没背景，图啥呢？这么心急地想在高管们面前表现，不是就是为了早日当上总监，捞一票大的回扣就走人吧？现在有太多职业经理人就是这么干的。”程仁视线离开鸟笼，斜着脑袋盯着自己的儿子。
程安然摇摇头：“不会，他是我挖进来的，不是自己应聘的。”
“时间久了，人是会变的！”
“爸，你干嘛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
“走的路过了，被坑过的次数也多了，摔的跤多了之后，你自然就哪怕看到是平整路面也会觉得下面有陷阱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嘛？”
“这样，”程仁坐直身体，将桌面上的茶杯端了起来，向着茶叶吹了吹气，“以前小孙在位子上当总监的时候，我定的规矩是品牌部50万以上的合同，流程上才需要我审批，低于这个数目就你终审就行了。现在改一改，改成……10万！对，就10万！”
程安然一愣：“就10万？”
“对！”程安然说话掷地有声，“就10万！我再重复一遍：野狼品牌部10万元以上的合同，流程上都必须我来终审。这下够明白了吧？”
话音一落，程仁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水花荡漾了出来。不久，杯子里的水在翻腾了几下之后也平静了，刚刚还在不停闹腾的一片片茶叶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吕南望回家后，终于也长舒一口气。国庆假期是营销公司周逸知那边的黄金时段，全国各地4S店团购促销，忙得不亦乐乎；而对于品牌部来说，就盼着假期好好轻松一下。可孙艺芸要搞什么团建，就要占去两天，吕南望嘴上不说什么，心头却是怨气：不如多拿两天陪儿子玩玩，出去自驾游什么的。尽管孙艺芸后来又补充道，团建可以带家属，吕南望内心还是不愿意小楠参与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太多，最后还是决定一个人开车去。
“爸爸，六号七号我就在爷爷奶奶家里玩，你就去忙工作吧，我要带多多去后面的大草坪！”小楠有些失望地说。
吕南望抱歉地看着儿子：“爸爸现在当总监了，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
“还是你以前当记者的时候好，虽然出差多，但是经常也在家，”小楠悠悠地搭着腔，“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当部长以来，在家的时间比以前更少！以前都是你喂多多，现在都是我喂。”
“耶？小楠说话像个大人了，读四年级了是不一样哈！”
“去年假期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陪我出去旅游的……”小楠一噘嘴，眼眶湿了，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楠日记】
大概有快三个月没见到妈妈了，是给她打个视频电话，还是不打呢？主要是我不知道妈妈那边的时间，好像是要晚半天。我睡了她在工作，我在上学她又睡了。最近视频电话也越打越少，好像都没啥可说的。
算了，还是不打。这个假期爸爸要出去工作两天，还好只是两天。剩下的五天一定要叫他把车开到山顶，我要在那儿给多多拍照。
我把去年爸爸妈妈这个时候带我旅游的合影放这里吧，再也不移动位置了。爸爸做旅游攻略和行程规划挺厉害的，路上都是他安排好的。妈妈照顾我吃饭，喝水，穿衣服。以后呢？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了？
爸爸说我长大了。其实我早就长大了。
写完这一页，小楠将全家的合影用双面胶站在这几行字的下面，还不放心地用手掌压了压。他合上日记本，抹了抹眼睛，向客厅瞟了一眼，看见爸爸正在专心地用电脑做着PPT，屏幕上写着“Q4阶段方案计划”。当然小楠不懂什么叫做Q4，好奇的他又想问问，刚一张口忽然想起爸爸说过做方案写稿件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便又忍不住闭了口。
Q4是证券期货、金融投资、品牌策划的术语，即Quartar4，也就是每年的第四个四分之一。吕南望趁小楠在房里写写画画，自己赶紧拿出以前孙艺芸的策划案修修补补，试图做一些改动。然而今年已过了四分之三，Q4还剩一个11月底的广州国际车展。要不要参展？吕南望作为总监，是他必须考虑的第一个重大问题，也是对此前孙艺芸年度计划的头一次全面翻盘，毕竟作为新收购的品牌，野狼连9月的成都国际车展都没有参加，仿佛错过了几个亿。就下一步工作交接而言，他必须立刻和孙艺芸形成无缝连接，并有所改观。
假期里的一天，吕南望早早地开着车，就来到了孙艺芸约定的温泉酒店。这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区，酒店还是五星特色民宿，距离大城市一百多公里。此处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空气湿润，云雾缭绕，又加上到了秋天，路边刚刚形成的彩林将公路两旁的悬崖峭壁浸染得色彩斑斓，就像一幅浓厚的山水油画。吕南望一见此景，大喜，完全恢复了作为摄影师的本来面貌和激情。路上，他时不时停车，架着他那几十万的相机，支起长焦镜头，啪啪啪地按着快门，记录着仙境最原始的景象。摄影师总是孤独的，一人一车再加上一相机就是一世界。
等吕南望到达酒店的时候，他居然最早从家里出发、最晚到达的。不过这丝毫无伤大雅，他是领导，是品牌部的现任总监，今晚最大的头儿。吕南望不到场，谁也不敢贸然开席，就连孙艺芸也在酒店门口迎接。倒是在他沉迷于拍照的时候，接到了几个郝兰打来的催促电话，才不至于让大伙儿等得饥肠辘辘，能够在七点整开餐。祝酒词上，吕南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大伙儿等了半小时，我听说这里晚上还有星空。星空啊！虽然这个季节没有银河，但我可以教大家拍星空的延时摄影，感兴趣的晚上就来找我！”
这大概是历来所有的领导里最不靠谱的祝酒词了，也让气氛轻松了不少。吕南望位于大圆桌的中间主宾位，典型的领导座次，左边是孙艺芸，右边则是郝兰——显然郝兰已经成为了他的助手，她已经从公关专员自然而然升职成了公关部长。吕南望对这架势一点都不习惯，他呵呵笑着：“你们别啊……别把我当领导伺候着，我压力山大，我就是你们的哥们儿！不过呢，就是能够在你们的面前多装一点逼罢了，没啥了不起！”
大伙儿一阵哄笑，气氛也算融洽。孙艺芸赞扬道：“不错啊吕总，这嘴皮子耍得比我还溜，不愧是个干品牌公关的料！”
说罢，孙艺芸脱下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吕南望这才发现，大家都说孙艺芸身材好，果然不是吹的！平日里上班穿着的那女士小西装本来就收腰，吕南望还以为这只是衣装裁剪效果。但今日这休闲场合，孙艺芸穿上了白色紧身包臀连衣裙，上半身和下半身那紧绷圆润的曲线被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包臀裙还是低胸V字领的，她坐下的时候隐隐约约还可见深处有一道沟。
孙艺芸一转头，发现吕南望正盯着自己的胸。吕南望立刻觉得不妥，倏地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夹起菜来。孙艺芸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莞尔一笑，那种少女的娇羞又显露无疑。再加上今天的孙艺芸尤其特别，她坐直挺起胸，小山峰更高了，随即潇洒地将丸子头解开，瞬间一头大波浪卷发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还挑染过，好像是刚刚做的发型，又将孙艺芸凸显得女人味十足，似乎还带来了一股女人身上独有的香味，不是香水又神似香水，以前在办公室从未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似有似无，神秘无比，让吕南望的眼神无处安放，只好强装镇定。
“吕总！敬你一杯！”直到郝兰端起酒杯起身敬酒，整个饭桌的气氛活跃开来，终于结束了无话可说的局促。吕南望见状，二话不说就一口干掉。随着大家打着轮子敬酒，吕南望都一一接招，丝毫不拖泥带水。酒过三巡，他终于坐下了，酒精的味道掩盖了那道神秘的香味，他倒也觉得舒坦。
孙艺芸见状，也举起酒杯：“吕总好酒量啊，半斤了吧？都不带脸红的。”
“孙总的酒……我要喝！”吕南望也迎上去，“我一会儿还要向您请教呢，关于Q4是否参加广州车展的。”
“今天不谈工作，只谈私事！”
“私事？那谈什么！”
“谈谈吃完了饭我们一会儿去干什么！”孙艺芸狡黠一笑。
大伙儿一听，乐了，纷纷表示：“温泉酒店，肯定是泡温泉啦！”“对啊，今晚这房间费肯定含了温泉票对吧？”
吕南望举杯将孙艺芸敬的酒一干而净，立刻附和道：“对！咱们房间是联排特色民宿，几个房间有共用的大池子，也有独立的露天小池子，随便泡！哦对了，我看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先到这儿吧，喝太多酒泡温泉我听说会导致血液循环加快，对身体不好，所以要泡温泉的今天就喝到这里。喝酒要一致对外，我们部门内部就不相互厮杀了，喝高兴就行。”
同事们纷纷表示赞同，吕南望也迅速收官结束酒桌战斗，从悠长的小巷几经辗转回到自己房间。山野民宿路灯暗淡，这年国庆恰逢农历初八，没有满月的影响，黑暗之处果真可见天上的繁星已经悄悄布满了苍穹。
这真是喜出望外，吕南望迅速换好泳裤，披上睡衣，还将他的相机脚架扛了出来。正好，温泉的独立露天小池子几米处就是个藏在阴影里的平台，他迅速换好广角镜头，调整好角度和光圈快门，便踮着脚迈进了温泉池子里。他长舒了口气，背靠在池沿，十分潇洒地按下遥控快门，开始了延时摄影漫长的曝光。
不远处的公共温泉池，同事们正有说有笑地打闹着，吕南望的独立温泉池地势较高，尽收眼底。他目光远远扫到郝兰，心中暗笑：“别看这小姑娘在办公室穿工装一本正经的，换了泳装还是有料嘛，胖瘦均匀，大小匀称，就是比孙艺芸差点……咦？孙艺芸去哪了？”不一会儿，他顿感无聊，想到相机延时摄影曝光足足设定了半小时不能动，干脆泡在池子里闭目养神。
当吕南望独自一人陶醉在漫天星空下的时候，似乎一阵穿着拖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睁开眼，见到有个身影正在缓缓靠近。可惜路灯的照射范围还不够，没看清暗处身影的具体模样，直到对方走到灯光下，吕南望才看清了，原来正是孙艺芸。她裹着酒店的睡袍，扎着头发，也来到了这个池子。
“是你啊？”吕南望开口说道。
“嗯，我俩房间的后门出来都共用这个院子，就两个独立池子，跟他们员工不一样。我今天一早专门订的，你不是要找我交流一下吗？有些事我俩知道就行了。”孙艺芸在池边坐下，将脚伸进温泉里，踢起淡淡的水花。
“还是你们老做品牌公关活动的订房间有经验！”吕南望笑着。
孙艺芸点点头。
吕南望连忙问道：“就是Q4的事情，那个广州……”
“车展是吧？”孙艺芸打断道，“车展我只是觉得我们目前的产品力度还撑不起品牌，还需要修炼。车展，展的是产品，就一个Z70拿出去不是搞笑又是什么？继续展览F99啊？都被人投诉无数次了。而且今年费用预算花得差不多了，Q4你就顺着我的方案做下去，你自己再搞两三个单独立项的大型活动，配合Z70改款上市和试驾的传播就行，今年就稳了。明年有新产品了你再搞你自己的想法和创意参加四大车展要好点，我也算是顺利交接，说不定我在新能源公司都呆不久了……”说完，孙艺芸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呢？”吕南望疑惑道。
“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家力荐你。说是要把我放在新成立的公司，做出一番成绩，其实就是把我往外边推。”
听到这里，吕南望紧张起来：“孙总……我原本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孙艺芸不紧不慢回答道，“在你来之前，程安然就对我不满了，他在一直找机会换掉我。我就是犯了些错被抓到了把柄而已。为啥要安排这次部门的旅行团建？就是找个机会想跟你聊聊，你也一直想找我，只是部门的耳目太多，私下打小报告说你搞小圈子的太多了，下班又各忙各的。但程安然自己都拉帮结派，谁敢说他呢？只有用部门聚会的机会才没人怀疑。我就是觉得吧，吕老师你人还不错，没有恶意，你只是在被人利用。”
“我嘛，其实就只想好好挣钱而已……”
孙艺芸意犹未尽，接着说道：“你别看程安然道貌岸然的，说的为了野狼汽车好，他自己还不是开了个厂家直营店当董事长？这个省的其他4S店全部要找他提车，他把整个省的销售渠道都占完了，他是独家资源，别的店还只能是二级经销商，那别人甘心啊？还怎么挣钱？还不是给他挣！所以等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吕南望听得一头浆糊，他不敢搭腔，也不知道怎么搭腔。
“好了！”孙艺芸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我说过不谈工作的，出来旅行放松只谈私事！工作谈完了，到此为止！”
“那孙总早点休息？”吕南望客套地回答。
“谁说我要休息了，正事才刚刚开始！”
“那？孙总您要干嘛？”
孙艺芸一脸坏笑地凑上来：“吕哥，我今天穿得好看吧？专门做的新造型还是很成功嘛！我身材好吧？我发现你啊，你一直在偷看我……”
“哪……哪有……”吕南望支吾着。
灯光昏暗的温泉池边，不知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孙艺芸的脸红红的，就像是个熟透了的苹果。她咬着嘴唇，完全就是个娇羞小女生浅浅地笑着。孙艺芸从池子边缓缓站起来，褪掉了睡袍，居然里面穿着比尼基。当孙艺芸再次解开她的长发，倾泻而下的披肩大卷发更是衬托了她的完美无瑕。吕南望见状，连忙转回头紧张地目视远方，就连在公共池子里戏水的郝兰也仅穿着连体泳衣。而眼前这套比基尼下的曲线峰峦叠嶂，的确是男人们都梦寐以求的女神。
“喝酒的时候你看爽了吧？没看够的话，这还有。”孙艺芸羞涩地笑着。
“这……孙总你喝多了……”吕南望已经语无伦次了。
孙艺芸步入池子，靠在池边悠然地说：“我才没有喝多！我可是做过背景调查的。你离婚了，有个儿子。而我……我以前的历史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就算是有，我都30了居然成了没人要的女人。反正我明年也决定离开野狼了，不会影响你升职，那……不如咱俩试试？”
“太突然了吧，孙总，我印象里你还是我的领导来着……”吕南望努力在脑海里翻腾着词汇，多年的记者文笔功底似乎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这不就是正在让你改变印象吗？”孙艺芸又靠近了一些，她的皮肤白嫩而光滑，在路灯的映衬下又增加了一丝唯美。孙艺芸嘟着嘴，做着小女生乖巧的表情，神秘地保持着羞涩的笑容：“我俩房间后门和这个院子是通的，你刚刚在那摆弄相机的时候，我在你床上放了件礼物。黑色全透明内衣套装，我此次旅行专门为了你买的，你要是还没看够，要不进屋我穿给你看？”
吕南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连忙从旁边拖过滑落在水池边的浴衣给孙艺芸披上：“孙总，已经是十月了，这里天凉，小心冻着……”不知是手抖还是心里更抖，孙艺芸一挺身，浴衣滑落到水池里，再次露出了孙艺芸的肌肤，只是这次又是那么近，所有的风景一览无余，比基尼那仅有的几片布料恰好将重要部位遮住，又如此令人遐想。两人四目相对相互凝视着，面颊滚烫，嘴唇越靠越近。孙艺芸陶醉地闭上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等待着幸福时刻的来临。
忽然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听铃声，吕南望就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孙艺芸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双唇在吕南望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调皮地说：“去接吧，不急。今晚有的是时间，我去我房间等你，记得把那件礼物带过来。”
来电显示是奶奶打来的，电话那头响起了儿子的声音。小楠大声嚷嚷着：“爸爸！明天你几点回来！爷爷病了！”
吕南望抬起头注视着孙艺芸披着湿漉漉的浴衣回房间的背影，回答道：“爷爷病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感冒。不影响你出差，就是叫你明天早点回来把我接回家。”
“哦！好的，爸爸明天一早就赶回来！”
“记得要开车带我出去哦！”小楠开心地答应着，“你答应过我的，假期开车出去搭帐篷，拍星空，我好久没露营了。”
“好的，爸爸现在正在拍着星空的延时摄影呢，回来给你看！”
“好呀好呀！记得也要带我去！”
挂掉电话，吕南望发现整个人暴露在秋风萧瑟的微凉气候里，生理反应早已平静下来。他收好毛巾回到房间，发现孙艺芸的后门刚好正对着自己的后门，虚掩并未上锁。屋里传来孙艺芸的声音：“吕哥，你儿子打来的电话？”
吕南望站在门口回答：“嗯，我儿子打的。孙总……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吧，我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是吧？我猜到你会这么说，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吕老师的人品我调查过，难怪程安然和周逸知会这么器重你。好歹我也是做公关的，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也白费了咱野狼的栽培。哈哈哈……”
“对，我刚离婚三个月，暂时不想给儿子找后妈。我怕他接受不了。”
孙艺芸却哈哈大笑起来：“吕哥，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说明你还是不讨厌我嘛！我没看错你，不枉我爱上你！”
“真……真的啊孙总？我可是……”
“真的，我今天可是女生的矜持一点都没有了，你看我为了引起你注意，牺牲多大吧？”孙艺芸走到门口，依然穿着那套比基尼，身材更显得起伏和修长了。她忽然在吕南望的唇上亲了一下，单手靠着门框继续说：“也许爱上你就是我的错，但有啥办法呢？老娘愿意。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嘛，尤其是你儿子，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你能让老娘动心，说明你还是有点本事。来日方长，那礼物送你了，你想看我穿随时都行！”
霎时间，吕南望的内心泛起五味杂陈。他并不讨厌眼前这位情感外露、热情奔放的前任品牌总监孙艺芸，更不知道如何对自己的儿子吕叶楠一个完美的交代。凉风轻轻地吹拂着深夜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吕南望摆放在暗处拍摄星空的相机发出阵阵滴滴声，表明延时摄影结束了。他仿佛找到了借口：“孙总，我去看看相机……”便转身消失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孙艺芸嘴角轻轻上扬，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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