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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藏巴

    卫也顿了一下,慢慢把手放到匕首上,低声对多吉次旦说:“等下你带着施干先走,我断后。”

    但是多吉次旦却摇了摇头:“不用,这个人是藏巴。”

    卫也“嗯”了一声,把施干整个背在背上,多吉次旦帮着扶了一下,然后就朝那个人走去了。

    走近了,多吉次旦看清了那个人,确实是藏巴。

    藏巴有着很典型的藏族人的特征,皮肤黝黑,看起来沉默寡言又厚实,穿着厚重的衣服,披着毡布,举着灯看着多吉次旦。

    多吉次旦不知道藏巴还记不记得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藏巴了,藏巴看起来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加深了,头发全白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多吉次旦的脑海里没什么藏巴的形象,只能凭借现在看到的藏巴的脸和记忆里藏巴的形象结合来判断。

    “您怎么样?”多吉次旦问。

    藏巴拍了拍多吉次旦的手臂,说:“辛苦你了,把重要的客人带来了。”

    多吉次旦一下就觉得鼻子酸了,眼泪差点就要留下来,他滴下一滴眼泪,说:“不,我什么也没有做,是他们自己走到这里来的。”

    “带他过来。”藏巴朝卫也说,“那个小伙子,他现在需要我。”

    卫也毫不犹豫地走过去,藏巴带着卫也和多吉次旦往回走,边走边说:“狗不见了,我猜是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我年纪大了,跟不上它,但是好在还是赶上了。”

    “您在这里多久了?”多吉次旦把情绪压下去,“您消失了很久了,宗巴里有人在找您。”

    藏巴点了点头,他慢走了几步,走到卫也身边,伸出手探了探施干的气息,说:“他的身体里有东西。”

    卫也愣了一下,很真诚地看着藏巴,说:“您有办法吗?”

    藏巴点了点头,脚下步子加快了,多吉次旦跟上,卫也一下就松了半口气,跟上藏巴。

    翻过山巅,在阴坡的上半部分,有一座房子,房子和宗巴的建筑风格很像,石头墙,灰白色的,木头门,没有窗户。

    藏巴带着三个人进去,一进去多吉次旦就觉得被热气包围了,浑身的酸痛感全都涌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就去帮卫也把施干放下来。

    藏巴直接让卫也把施干放在桌子上,卫也照做了,把施干放下来以后就站到了角落里,靠墙看着施干和藏巴。

    藏巴围着施干看了一圈,手隔着衣服摸在施干肩胛骨上,说:“这里有东西。”

    “是的。”多吉次旦说,“他遇到了那个东西,两次。”

    多吉次旦非常详细地把自己和施干的相遇和后面的事情说了一边,藏巴一边听着,一边把施干的衣服脱了下来,他看见施干手臂上的伤口,愣了一下,指着伤口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伤口?”

    “刚刚。”卫也轻声答,“在我们遇到您不久前。”

    藏巴看着施干,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办,随后他开口说道:“这个孩子是属于这里的。”

    “他不是。”卫也态度强硬地说道,“他不会留下。”

    “他会的。”藏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进了屋内,他拿出一个铜盆子去接水,卫也本想再说几句,忍住了,看着藏巴开始忙活。

    藏巴从怀里拿出一个铜片放进盆里,把盆放在火上烤,水温很快就上去了,卫也注意到,铜片上出现了弯曲的线条,卫也现在对这些很敏感,他一下就想到了文字上,他觉得这和施干刻在手上的文字很像。

    藏巴把铜片捞出来,贴在施干的手臂上,卫也听见“嘶嘶”的声音,眉头皱起来了,他看见施干缩了一下,藏巴把铜片拿起来,卫也看见贴着皮肤的那一面铜片上密密麻麻都是小的颗粒物。

    “这孩子受苦了。”藏巴说着,把铜片放进盆里,过一会儿又重新拿出来贴在施干手臂上。

    “您躲在这里,是在躲什么人吗?”卫也问。

    藏巴笑了笑,说:“你知道的事情不少,你是从哪里来的?”

    “滇寨。”卫也一字一句地说,“梁漆让我们来找您,把事情弄清楚。”

    藏巴听见梁漆的名字,愣了一下,他看了卫也一眼,卫也一下就发现了藏巴的变化,藏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只是他很快就掩去了那种神态,埋头帮着施干继续处理伤口。

    “梁漆吗,我已经很久没见了。他还活着?”藏巴拿出一块布抹了点什么东西敷在施干的手臂上,随后他不等卫也回答,朝卫也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说他背上的东西。”

    卫也走了过去,施干出水已经就把背上的纱布拆掉了,所以现在他背上的图案暴露无遗。多吉次旦也站到了施干的后面,藏巴指着那个图案,说:“这个图案虽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如果你们想搞清楚它的含义,你们要回到滇寨,解释这个东西的文字只有梁漆能看得懂,这是我们互相牵制的手段。”

    “为什么要互相牵制?”卫也不解地看着藏巴,“你们已经把沈家排除在外了,你们三家还要互相牵制?”

    藏巴笑了笑,说:“我们在这些地方待久了,已经身不由己了,我们不能只为了自己,要真正去为了我们所在的分支去考虑,这里的事情只有梁漆能告诉你们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们北边的事情。”

    卫也沉默了一下,他意识到,他们的路还很长,他们现在连第一步都还没有跨出去。卫也突然有点累了,他不再说话,看着桌面出神,他不知道乔封能不能接受这个答案,这意味着他们从日喀则出去以后还要重新回到滇寨。

    卫也突然想起点什么来,好像对梁漆的一些行为有些解释了,他之所以把自己儿子送进来,是因为这里的事情和他们是直接挂钩的。

    “他背上的伤口要处理。”藏巴指指施干的肩胛骨,“这个东西会影响到他,我们所看见的伤口,其实是阎摩,它一点点啃噬他的身体,还给我们造成假象。”

    “你的意思是?”卫也心一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施干的伤口,一下愣住了。伤口传到他手上的触感告诉他,施干的肩胛骨都快露出来了。

    藏巴把铜片烧红了,用一块布包住铜片,拿着慢慢靠近施干的肩胛骨,藏巴没有把铜片贴上去,卫也站在侧面看着,就看见有丝丝黑色的线条从施干的伤口里抽离出来,被吸附在铜片上。

    “这是梁漆教给我们的办法。”藏巴把铜片拿开,施干真正的伤口露了出来。

    卫也看着,根本没心情去听藏巴说了些什么,施干的伤口非常可怖,阎摩一直在啃噬他的皮肉,因为阎摩一直在啃噬,所以伤口没有愈合,也没有化脓,但是没有见血,血全部被阎摩吸走了,现在藏巴把阎摩抽了出来,血就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卫也看见了一点白骨,揣在包里的手握紧了,难怪施干的身体一直出现异样。

    “这个要怎么处理?”卫也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把流下来的血擦掉,防止血把施干的裤子浸湿。

    “直接处理伤口就好了。”藏巴又拿出一块布来,“这种情况持续很久了吧,如果再不处理的话,这个孩子就没命了。”

    卫也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转身开门出去了,多吉次旦一直没有说话,在给藏巴打下手,看见施干伤口的时候多吉次旦也愣住了,回想前面的行程,施干居然是一直带着这样的伤口在赶路。

    “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多吉次旦低声问藏巴,“宗巴来了一批人,他们真的很需要见到您,这两个人只是那只队伍的一部分,大部队还在宗巴里。”

    藏巴叹了口气,给施干处理好伤口以后就让多吉次旦把施干扶到床上去了,藏巴没有回答多吉次旦的问题,他看着门,说:“叫那个年轻人进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多吉次旦顿了一下,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卫也站在外面看着远方,雪已经在他身上盖了一层了,但是卫也一动不动。

    “藏巴说有话要对你说。”多吉次旦走到卫也身边,“这个事情你不能全部怪到自己身上,阎摩造成的假象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嗯。”卫也转身进去,进门之前,他先把身上的雪抖掉了,然后才跨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