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台
“希里？”蔺沧有些担心的声音传来。
希里看着蔺沧温柔的笑意，感受到她询问里的关切，挤出了一个笑。
上午和爱德华交流完之后，大猫咪就拒绝让她继续训练，甚至还仗着自己力气大、毛茸茸，把希里的骨剑给暂时没收了。希里不知道自己是“被迫”回来休息，还是实际上也赞同了爱德华的决定。总之，在学渣者同盟吃完一顿简单的午饭之后，她就在爱德华的陪伴下，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宿舍。
——当然，离开之前，希里用了一些小魔法消除了眼睛上的一些小痕迹。
然而，尽管哭过的痕迹可以被抹除，但是被那番话引发出的思考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忘记的。尤其是爱德华的那个问题，久久缠绕在希里心头。
蔺沧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出神的希里，有点担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唔，她隐隐有猜测到，希里现在的反常，或许和新生杯上发生的事情有关，甚至还可能会涉及到自己。这么想着，蔺沧也有些出神了。
“蔺沧，你修炼是为了什么？”希里一脸纠结，五官似乎都要挤到一起去了。
“哎？”蔺沧眨眨眼睛，似乎一下子没能领会到希里的意思。
希里继续问：“爱德华问我，我是为了什么选择修炼的，我答不出来，所以想问问你，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蔺沧沉默了，笑意掩去，垂下双眸：“为了什么？一定要为了什么吗？”
这个看起来并不难的问题，一下子难住了蔺沧。事实上，当她还是赵国蔺家的相种蔺忠之的时候，不是她选择了修炼，而是她被选择必须修炼。她一向不喜欢想起过去的事，但这个问题必须从过去里寻找答案。于是往事在这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蔺沧是笑一笑，用看似豁达来逃避的，但她惊讶地发现，原来提起过去，自己居然连掩饰性的笑都露不出来。
希里看着蔺沧在一瞬间萎靡下去：“呃，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
蔺沧抬起头来，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的脸上显现出一种虚弱来：“不是你的错，这个问题很好，只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心中闪过犹豫，却还是说出来最诚实的答案，“从前的我，生来就注定要修炼，甚至是必须按照某些规划去修炼，很难说清楚是为了什么。至于如今么，或许是为了报恩吧。”
希里点点头，没有追着继续问。
“枯坐在宿舍是想不出来，不如出门看看吧，哪怕是随处走走，也比坐在这儿发呆来得好啊。”蔺沧给出建议，希里在宿舍里看似捧着教材自习，但小姑娘的心不在焉实在太明显了，倒不如走出门去散散心，至少空气还好些。
希里接纳了她的意见，换好鞋，穿好大衣，向门外走去。
蔺沧的眼睛就这么随着她移动，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她内心其实也是一片复杂，刚接触的时候，蔺沧用一层“温柔”的外壳博取了希里的信任和喜爱，但她很明白，自己并不是那种天真善良的好人，于是试图在新生杯的竞争中，慢慢让希里发现真实的自己。
“然而此刻希里眼里，我已经是个坏人了吧。”蔺沧叹了口气。她是很希望希里可以一直和自己是朋友的，因为这样正面、阳光、美好的人啊，几乎是自己的反义词，这些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品质，让她向往。
透过窗，蔺沧看见一片枯叶全身金黄，很漂亮，然而被秋风一吹，就这么飘飘摇摇的，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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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里走出宿舍，却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好，思忖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前往剧作系的图书馆。
剧作系的图书馆位于教学区，距离剧作系办公室很近。原本是一件空闲的阶梯教室，后来被佩罗娜改造成了一个收藏颇丰、装饰华丽的图书馆，里面汇集了佩罗娜从大陆各地找来的书籍。但这里一向人迹罕至，因为这间图书馆仅仅对本系的师生开放，而剧作系嘛，不提遥远的过去和还没到来的未来，里面还是混日子的咸鱼更多。
验证完身份，希里收回了学生证，推开大门。
“嗯？希里？”
希里应声看去，是佩罗娜。
“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会在训练场里。”佩罗娜看着有些发蔫的小姑娘，“你看上去不太好。”两句话都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像是关心，更像命令。
“我，我遇到了一线小麻烦，需要散散心，放空一下。”
佩罗娜合上书，放回到原位，对着希里勾了勾手，示意她跟上自己：“你现在这样去阅读，根本是在浪费我的图书馆，来吧，小朋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佩罗娜说的地方，并不遥远，其实只是图书馆所在的教学楼的楼顶天台。阿伦第一学院的大部分专业都有自己的教学楼，一些热门的专业甚至有自己的教学区；但像剧作系这样的咸鱼专业，只能和其他咸鱼专业一起搭伙，共占一栋楼。
“真想不到，我居然还有给人当知心姐姐的一天。”佩罗娜站在天台上，感受风吹过自己发丝的感觉，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说吧，小朋友，你在为什么纠结呢？”
希里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您现在似乎应该在幻境里探查真相？”
“已经有专业人士介入了。”佩罗娜摊摊手。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能请问，您是为了什么而选择修炼的吗？”
佩罗娜挑了挑眉，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笑意：“这个问题是自己想到的？还是别人问你的？”然后不等希里回答，自己接着说，“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五阶了，无论是谁，能想到这个问题，都是件好事。”
太阳渐渐西坠，灿烂的云霞如火烧天，从一个角落里开始向周围铺撒颜料。从希里的位置上看去，似乎此刻天地都在为佩罗娜作配。
“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混血，直到二十岁才开始修炼。一开始是为了所谓‘卡文迪许家族’和那个男人的脸面，后来慢慢发现，只有掌握了力量，才有可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佩罗娜走到希里身边，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剧作系吗？不仅仅是因为它和混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因为剧作系是倡导创作的修炼。”
“我很害怕，佩罗娜。”
“这很正常。”
“我或许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好。”
“没关系的。”
“当时选择剧作系，我其实只是冲着图书馆来的。”
“这样吗？”
希里和佩罗娜一问一答，速度很快。希里说了很多，关于现实的，关于梦境的。佩罗娜的回答一直很简单，似乎像在敷衍，却非常熨帖地安抚了希里的不安。
当最后一丝云霞销声匿迹，希里说出来最后一句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修炼。”
佩罗娜的回答依旧简单：“没关系，未来还长着呢。”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散了佩罗娜的长发，天色明明还未到深夜，希里隐约之间却好像看见佩罗娜身后有一幕灿烂星光。
“给你一个小建议。”星光下的佩罗娜似乎也会发光，“把你的怀疑和自我怀疑，把你的所有问题都留到你的去，去写一个你自己的故事吧，或许可以是关于猎魔人的——剧作诚然是一条修炼的道路，却也是一门关于故事的艺术。”
希里这么说呢？
“好。”
希里看着蔺沧温柔的笑意，感受到她询问里的关切，挤出了一个笑。
上午和爱德华交流完之后，大猫咪就拒绝让她继续训练，甚至还仗着自己力气大、毛茸茸，把希里的骨剑给暂时没收了。希里不知道自己是“被迫”回来休息，还是实际上也赞同了爱德华的决定。总之，在学渣者同盟吃完一顿简单的午饭之后，她就在爱德华的陪伴下，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宿舍。
——当然，离开之前，希里用了一些小魔法消除了眼睛上的一些小痕迹。
然而，尽管哭过的痕迹可以被抹除，但是被那番话引发出的思考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忘记的。尤其是爱德华的那个问题，久久缠绕在希里心头。
蔺沧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出神的希里，有点担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唔，她隐隐有猜测到，希里现在的反常，或许和新生杯上发生的事情有关，甚至还可能会涉及到自己。这么想着，蔺沧也有些出神了。
“蔺沧，你修炼是为了什么？”希里一脸纠结，五官似乎都要挤到一起去了。
“哎？”蔺沧眨眨眼睛，似乎一下子没能领会到希里的意思。
希里继续问：“爱德华问我，我是为了什么选择修炼的，我答不出来，所以想问问你，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蔺沧沉默了，笑意掩去，垂下双眸：“为了什么？一定要为了什么吗？”
这个看起来并不难的问题，一下子难住了蔺沧。事实上，当她还是赵国蔺家的相种蔺忠之的时候，不是她选择了修炼，而是她被选择必须修炼。她一向不喜欢想起过去的事，但这个问题必须从过去里寻找答案。于是往事在这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蔺沧是笑一笑，用看似豁达来逃避的，但她惊讶地发现，原来提起过去，自己居然连掩饰性的笑都露不出来。
希里看着蔺沧在一瞬间萎靡下去：“呃，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
蔺沧抬起头来，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的脸上显现出一种虚弱来：“不是你的错，这个问题很好，只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心中闪过犹豫，却还是说出来最诚实的答案，“从前的我，生来就注定要修炼，甚至是必须按照某些规划去修炼，很难说清楚是为了什么。至于如今么，或许是为了报恩吧。”
希里点点头，没有追着继续问。
“枯坐在宿舍是想不出来，不如出门看看吧，哪怕是随处走走，也比坐在这儿发呆来得好啊。”蔺沧给出建议，希里在宿舍里看似捧着教材自习，但小姑娘的心不在焉实在太明显了，倒不如走出门去散散心，至少空气还好些。
希里接纳了她的意见，换好鞋，穿好大衣，向门外走去。
蔺沧的眼睛就这么随着她移动，直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她内心其实也是一片复杂，刚接触的时候，蔺沧用一层“温柔”的外壳博取了希里的信任和喜爱，但她很明白，自己并不是那种天真善良的好人，于是试图在新生杯的竞争中，慢慢让希里发现真实的自己。
“然而此刻希里眼里，我已经是个坏人了吧。”蔺沧叹了口气。她是很希望希里可以一直和自己是朋友的，因为这样正面、阳光、美好的人啊，几乎是自己的反义词，这些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品质，让她向往。
透过窗，蔺沧看见一片枯叶全身金黄，很漂亮，然而被秋风一吹，就这么飘飘摇摇的，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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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里走出宿舍，却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好，思忖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前往剧作系的图书馆。
剧作系的图书馆位于教学区，距离剧作系办公室很近。原本是一件空闲的阶梯教室，后来被佩罗娜改造成了一个收藏颇丰、装饰华丽的图书馆，里面汇集了佩罗娜从大陆各地找来的书籍。但这里一向人迹罕至，因为这间图书馆仅仅对本系的师生开放，而剧作系嘛，不提遥远的过去和还没到来的未来，里面还是混日子的咸鱼更多。
验证完身份，希里收回了学生证，推开大门。
“嗯？希里？”
希里应声看去，是佩罗娜。
“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会在训练场里。”佩罗娜看着有些发蔫的小姑娘，“你看上去不太好。”两句话都是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像是关心，更像命令。
“我，我遇到了一线小麻烦，需要散散心，放空一下。”
佩罗娜合上书，放回到原位，对着希里勾了勾手，示意她跟上自己：“你现在这样去阅读，根本是在浪费我的图书馆，来吧，小朋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佩罗娜说的地方，并不遥远，其实只是图书馆所在的教学楼的楼顶天台。阿伦第一学院的大部分专业都有自己的教学楼，一些热门的专业甚至有自己的教学区；但像剧作系这样的咸鱼专业，只能和其他咸鱼专业一起搭伙，共占一栋楼。
“真想不到，我居然还有给人当知心姐姐的一天。”佩罗娜站在天台上，感受风吹过自己发丝的感觉，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说吧，小朋友，你在为什么纠结呢？”
希里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您现在似乎应该在幻境里探查真相？”
“已经有专业人士介入了。”佩罗娜摊摊手。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能请问，您是为了什么而选择修炼的吗？”
佩罗娜挑了挑眉，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笑意：“这个问题是自己想到的？还是别人问你的？”然后不等希里回答，自己接着说，“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五阶了，无论是谁，能想到这个问题，都是件好事。”
太阳渐渐西坠，灿烂的云霞如火烧天，从一个角落里开始向周围铺撒颜料。从希里的位置上看去，似乎此刻天地都在为佩罗娜作配。
“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混血，直到二十岁才开始修炼。一开始是为了所谓‘卡文迪许家族’和那个男人的脸面，后来慢慢发现，只有掌握了力量，才有可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佩罗娜走到希里身边，蹲下身，摸摸她的脑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剧作系吗？不仅仅是因为它和混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因为剧作系是倡导创作的修炼。”
“我很害怕，佩罗娜。”
“这很正常。”
“我或许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好。”
“没关系的。”
“当时选择剧作系，我其实只是冲着图书馆来的。”
“这样吗？”
希里和佩罗娜一问一答，速度很快。希里说了很多，关于现实的，关于梦境的。佩罗娜的回答一直很简单，似乎像在敷衍，却非常熨帖地安抚了希里的不安。
当最后一丝云霞销声匿迹，希里说出来最后一句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修炼。”
佩罗娜的回答依旧简单：“没关系，未来还长着呢。”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散了佩罗娜的长发，天色明明还未到深夜，希里隐约之间却好像看见佩罗娜身后有一幕灿烂星光。
“给你一个小建议。”星光下的佩罗娜似乎也会发光，“把你的怀疑和自我怀疑，把你的所有问题都留到你的去，去写一个你自己的故事吧，或许可以是关于猎魔人的——剧作诚然是一条修炼的道路，却也是一门关于故事的艺术。”
希里这么说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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