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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惊心动魄

    “阿妈,我四达刚刚对着咱笑,是啥意思?”

    牛友铁一走,牛新玲就立刻惊奇起来,开口问杨宝凤。

    杨宝凤吸了口气,有些捉摸不透地说:

    “你才说对咧!你四达从昨晚到今儿,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就是啊!”

    大女子牛新巧说:“我感觉我四达好像一下精灵了,啥话都会说了,还有,都会跟人开玩笑咧,瓜是瓜,可心里看起来清白的很,总之,我感觉我四达越来越能行了。”

    一听“能行”二字,杨宝凤立马不高兴了。

    接嘴就说:

    “你四达哪里能行了?他再能行还有咱人能行?你看他屋里有啥哩?打过今儿,从明儿起,我看他一家子还喝西北风呀!?”

    然而......两个女子似乎要看的更透彻一些。

    没有继续辩论。

    牛新玲站了一会儿,对她妈说:

    “阿妈,咱娘仨要不要干个啥活儿,甭等我二达过来了,看见咱娘仨绱绱着手,啥事不干,说聒(训斥)上咱一顿,划不来。”

    杨宝凤想了想,觉得岁女子说的在理,她于是说:

    “唻也好,你就跟你姐坐下来,换你岁奶拉风箱,我去你四娘窑子里‘务弄’大庆去。”

    交代完事,杨宝凤就往窑子里走去了。

    此时的窑子里,暖烘烘的,跟以往冷得像冰窖的状态俨然相反。

    人一进窑子,就感到格外的舒适。

    牛友金和牛新荣父子俩坐在炕沿上,时不时跟他润仙奶聊上几句,不咸不淡。

    同时再看看大庆,大庆此时仍是一副熟睡状,他润仙奶说他没事,所有人就都放心了。

    孵在大庆肚子上的黑乌鸡也已经取了出来,给牛新荣拿去丢回了鸡窑里。

    大庆已经跟往常一样,身体状态良好。

    只是仍需休息。

    二庆是自然睡醒,醒后就乖得跟猫一样,又让人格外心疼。

    放手里担心会掉,含口里担心会化。

    此时但凡只要是个人,都忍不住想去他那小小的脸蛋上咬一口。

    他太小了。

    简直就是个超级迷你版人。

    小小的一个人,调皮地在炕上爬来爬去,叽叽嘎嘎,嘴里只知道“啊啊啊”的叫唤,也不说一句话。

    牛友金就爱的不得了,一会抱在左怀,一会换抱到右怀。

    时不时的,忍不住“波”的在他的小脸蛋上偷爱一口。

    当着王玉兰的面儿,他心里一狂,就把二庆抛到空中,然后双手接住。

    逗得二庆总是叽叽嘎嘎地大笑不止。

    然后,他就对着王玉兰嘿嘿地傻笑,像是在炫耀。

    而王玉兰,每每此刻都要被他的愚蠢行为吓一大跳。

    “啊呀!”

    她怕他伯失手,把二庆摔在地上。

    但牛友金就是犟牛不听,还反驳说:

    “你还不搞快做你的饭去,我都四十几的人了,我还不知道小心?!”

    一旁的牛友铁笑着说:

    “玉兰,你放心吧,他伯知道分寸。”

    也确实是如此。

    二庆轻的就跟一团棉花似的,甭说是他伯那么大的身胚子,就是换成他弱不禁风的润先祖奶,都能轻轻松松的抛起来。

    二庆严重营养不良,他都快三岁了,体重却还不到二十斤。

    要知道,跟他同龄的“牛娃子”,今年都快三十斤重了。

    大庆也是一样,都快四岁了,可还是瘦的皮包骨头。

    脸蛋青黄青黄的,就跟馒头蒸漏气了一样。

    看着牛友金一次次地高抛起来,又稳稳当当地接在手里,王玉兰便没再辩驳。

    毕竟,难得他伯今天这么疼爱二庆。

    太阳简直是......打西边出来了!

    王玉兰把揉好的面,放到热炕上去发酵,完了后,就又往厨窑里走。

    路上,她巧的看见牛新玲正急急忙忙,狼追在沟子后了一样,跑了过来。

    “新玲,你急的跑啥哩?”

    王玉兰好奇地问了一句。

    然而......牛新玲却是笑着说:

    “四娘,没事,我没事!”

    一脸的尬笑,像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王玉兰没再管她,大步流星往厨窑里走。

    牛新玲急得走进窑子,也没来得及跟她的润仙祖奶打声招呼,就拽着她妈的衣襟子。

    像是有事要说。

    杨宝凤好奇了。

    心说:我刚刚不是叮咛你跟你姐帮忙拉风箱么,你急急忙忙跑这儿来,凑啥热闹!

    然而牛新玲接着就把嘴凑到她妈耳边,神神秘秘地说:

    “阿妈,你出来,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说个事。”

    杨宝凤一听,更好奇了。

    心说:果然有事!

    跟着牛新玲走出窑子。

    母女俩来到烟筒旁,牛新玲左顾右盼,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啥事?你给我说!”

    杨宝凤已经快要急火攻心了。

    牛新玲四下里打探了一下,没人。

    于是她才开口,细声细气地说:

    “阿妈,你知道吗?我四娘屋里有油哩!”

    “有油?”

    杨宝凤一听,心说:有油这不是很正常么?谁家没有油?

    在生产队分家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给按劳力分了油的,只是分多分少情况不同罢了。

    总之对她来说,这确实没啥好惊奇的。

    但是牛新玲又说:

    “阿妈,我是说,我四娘家有一大壶油哩,多得很呀,还把我美美吓了一跳呢!”

    一听“多得很”,杨宝凤这才重视了起来,谁都知道,王玉兰家劳力少,本来就没分多少油。

    如果她家果真有那么多油,肯定不是正当得来。

    这年头没有油票,还是买不到油的,除非向亲戚外人去借,可是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困难,谁愿意借给你?

    何况屋里穷,更不愿意借你,还怕你还不起。

    一时间,杨宝凤都信以为真了。

    有那么一刻,她腿脚软的,差点撑不起身子,双折子窝倒在地上。

    “有,有多少?”

    杨宝凤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牙齿咬得紧紧的问。

    牛新玲先是急的用手势在空中比划着,可是不太具体,把她妈看的恙恙惛惛。

    “到底是多少?你这娃说话,咋跟你栓平表叔一样结结巴巴的!”

    “哎呀!是这么多的呀!”

    牛新玲爽性弯下腰,用手指想象着,在雪面上画了出来。

    杨宝凤这才突然想起似的说:

    “是三号壶,美美一壶,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三号壶,满的很,连油壶都是新的。”

    牛新玲咬牙切齿地说。

    杨宝凤还算镇定,似是想到了什么,让自己冷静了一阵子后,说:

    “难道他四娘一年了都没......”

    她的话还没说完,牛新玲就似乎是意会到了。

    随即,这娘俩就深深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杨宝凤深吸口气,自言自语地说:

    “要是这事确凿的话,你四娘那可真是个狠人啊!!!”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

    牛新玲完全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