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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难说话的邓乐琴

    厨窑里,王玉兰拾腿走进门时,看到木碗柜一扇门大张着。

    牛新巧正站在门前,弯着腰,撅起沟子好奇地盯着里面看。

    她大步流星走上前去问:

    “新巧,你在干啥呀?”

    牛新巧吓了一跳,身子猛地蹬直,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好几步。

    刹住脚,有些尴尬,笑着说:

    “四娘,我,我看见那有一壶油,就好奇的想看看来着。”

    嘴里说着,脸噗呲一下红通了。

    然而......王玉兰却并未计较什么,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柜门一定是她打开的。

    按理说,作为客人,未经允许,随随便便打开主家的柜门,是很不礼貌的。

    甭说是王玉兰,就是换了牛新巧也一样会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看到她四娘没说啥,牛新巧就心安了许多。

    她接着就好奇地问:

    “阿四娘,你家咋还有这么多油呀!”

    她家自从生产队分到油之后,就已经吃完了将近两大壶。

    而王玉兰家......

    牛新巧挠着后脑勺,感到很不可思议,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阿四娘,该不会是你一直舍不得吃吧,还剩下这么多!”

    王玉兰没说啥,只是冲她微微笑了一笑。

    继续操作下一步去了。

    她从木碗柜里,拿出剩下不到三扎高的红面,一勺一勺舀出来,倒进搪瓷盆中。

    她打算用这些红面擀面条。

    毕竟来的人多,光细面,都不够三四个大人吃。

    主动把人家一个个喊来吃饭,总不能给饿着肚子回去吧?

    拢火的邓乐琴很清楚王玉兰一家子,她苦笑着对牛新巧说:

    “好娃娃哩,你才说对了,你四娘人手细的,哪舍得吃?即就是放到过年,她都舍不得吃上一口。”

    牛新巧一听,很是吃惊。

    心说:隔三岔五,饭菜里面没点油花子,怎咽的下口?

    她惊讶地说:

    “真没想到,我四娘这半年以来,原来一口油都没舍得吃!难怪我四达一出门,就愁的不想回家。”

    “对呀!细面也舍不得吃,都是留给她两个娃吃,她自己就只吃桃黍面,玉米糊糊,再搭配些窝窝头,吃的全都是些吊命饭。”

    邓乐琴同情地说:

    “不像你屋里人口多,粮食也不短缺,如今生产队都解散了,你四娘她不稳住吃,完了后,她拿啥买油?靠你四达......咳!你娃娃瓜的,还看不出来?当然了,你四达不出去挣点钱,箍到屋里干啥?”

    牛新巧笑了笑,不假思索说:

    “唻我四娘,今个还算是大方起来咧。”

    “咳!”

    邓乐琴差点给牛新巧呛一嗓子,她哭笑不得:

    “你这娃,真的是瓜着哩!”

    牛新巧没再搭理她岁奶,因为这时,她二娘她三娘等人,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窑门前。

    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聊着天。

    一时间,竟让窑门前热闹了起来。

    端地就在这时,杨宝凤急的把牛新玲带回到厨窑里。

    严肃地叮嘱道:

    “新玲,新巧,你姊妹就俩乖乖待在这里帮忙,甭猴的到处疯跑,给你二达‘日决’一顿,别怪我没早给你俩打招呼。”

    牛新巧一听这话,立马就去换她岁奶拉风箱。

    牛新玲直接挽起袖子,也不嫌地脏,抓起柴草,就往锅底塞。

    牛新巧把风箱拉的“呱嗒呱嗒”,响个不停。

    王玉兰手脚麻利,很快就擀好了一案板面,用刀切成了“斜花子”,打算煵一锅土豆面。

    土豆是从杨宝凤家拿来的。

    说是拿,其实相当于是借!

    姚碧仙跟谢笑萍两先后们,胳膊挽着胳膊,龇着嘴,笑嘻嘻的,像是专门赶来“坐席”一样。

    抬腿走进窑,看到王玉兰正忙着给面撒“面泼”,佯问道:

    “他四娘忙的很么,屋里还要不要帮手?”

    王玉兰也老实,张口就说:

    “不,不用咧,我忙得过来。”

    然后,一个人闷声不响地干这干那,把自己忙的像陀螺一样转腾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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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友银嘴里叼着根老卷烟,吧嗒吧嗒抽着,一边大摇大摆地往厨窑里走。

    远远的,当他看到姚碧仙,谢笑萍,还有杨宝凤三个,都齐茬茬地站在锅灶前,看热闹似的,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心里一急,张口就吼叫了起来。

    “诶诶,我说碧仙,他三娘他妈妈,你们先后们一个个,就这么瓷乎乎的,站在这看他四娘一个人干活?都不知道走上前去搭把手?净等着吃饭哩?!”

    谢笑萍回头笑着说:

    “我们刚还问过他四娘的,他四娘说不忙,不用破烦的去专门糊个手。”

    “就是。”

    姚碧仙笑盈盈说:“他四娘手可真巧,干活又利索,我们来时,她一个人都把所有活干完了,真是个能行人。”

    牛友银一听,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我把你几个先后们冤枉了。”

    耍笑着说完,佯装好奇,走到王玉兰跟前。

    看了看面板摊开的一排排“斜花子”,开口夸赞道:

    “咦!他四娘的手可真巧,你看把面片擀的,就跟纸一样薄,切得都是一模一样大。”

    王玉兰被夸的笑嘻嘻的,脸上顿时没有了一丝愁容。

    她本是个双眼皮,眼睛又大又圆,给这么一笑,整个人下一子都“西洋”了几十倍。

    然后,牛友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牛新玲和牛新巧身上。

    忍不住又夸赞道:

    “这新玲跟新巧也是个勤娃娃,都知道帮他四娘烧锅了,等饭做熟了,都多吃点。”

    俩女子一瞬间就被她二达夸得心花怒放。

    尤其是牛新巧,拉风箱的手猛然间就来劲了。

    牛新玲也积极的不得了,添完柴草,转身又跑去帮她四娘洗洗刷刷。

    “阿碎妈。”

    牛友银转瞬又十分亲切地喊了他碎妈一声。

    邓乐琴撩了撩乱出来的几缕白发,笑盈盈说:

    “友银,你这娃,嘴巴可真甜!看把咱俩女子,她四娘几人说的心里开怀的。”

    牛友银接住就说:

    “诶碎妈,你都六十几的人了,快,快把手里活儿放下,回窑里坐,让你些休子们、孙女们干。”

    话刚说完,杨宝凤,姚碧仙,谢笑萍三先后们就争先恐后地往她碎妈跟前走。

    “唻!碎妈,你放着吧,我来干,你去歇。”

    “碎妈,你去窑里坐。”

    “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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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乐琴不胜热情,最终还是给姚碧仙和杨宝凤,硬搀着来到了窑门口。

    作为长辈,按理来说,邓乐琴最应该坐在炕上,陪他润仙奶说话聊天。

    可是勤劳了一辈子的她,这时候竟还有些不习惯。

    “哎哎哎,你们这些犟种娃,你们快把我放开,把我放开......我坐热炕上能干啥?你们给我说!”

    邓乐琴紧张地叫道:

    “你们叫我坐一坐热炕,是不是人一下就“西洋”了?是“西洋”了的话那还不亏,可又不能“西洋”,那我坐炕上有啥用哩?再说我又不冻么!”

    娘娘母母几个人,站在窑门口,不停地挽缠在一起。

    可是邓乐琴老顽固一个,弄死就是不肯回窑里去,几先后们最终还是没能犟得过她,被挣脱开了。

    邓乐琴又“蹶蹶蹶”地跑回了厨窑里。

    牛友银走出窑子,看到他碎妈又返回来了,便耸耸肩,摊开手无奈地笑说:

    “你看咱碎妈这人,鬼不鬼!?喊她去享受一下热炕,她还不去,还以为咱在害她一样。”

    姚碧仙接住唱说:

    “这不,咱碎妈在生产队里干了一辈子活,吃了一辈子苦,骨子里早已经烙下了勤劳印子,你这时候让她享受......她自然不习惯,这就好比你赶鸭子上鸡架一样,你叫她咋习惯?既然如此,那就叫她顺其自然吧,她觉得好就由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