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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童言无忌

    王玉兰把洋芋皮上泥渣,用井水简单地一冲,就拿给牛友铁用。

    “不刮个皮么?”

    “不刮不刮,皮可以吃。”王玉兰急忙说。

    “能吃个屁,快刮,把皮刮干净!”

    “我不刮!”

    “你为啥不刮?”牛友铁扭过头去好奇地看着王玉兰,这人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么?

    “我心疼,下不去手!”王玉兰犟着道。

    曾在生产队里的时候,洋芋不都是这么吃的么?谁还舍得刮!她其实早已习惯了这种吃法。

    “刮不刮,不刮拿来我刮!”

    牛友铁还等着用,便一把从王玉兰手里抓过洋芋,刮了起来。

    笨手笨脚,刀一搭,连皮带肉都一起刮了下来。

    “你刮浅些能行么,你看你精里精气的,这皮咋不能吃了?你纯粹就是糟蹋粮食,自己种不出来,可还没有你一点点敬畏之心。”

    牛友铁看着王玉兰那一脸的难受劲儿,忍不住囔囔道:“唉咳!到底是我跟不上你的节奏,还是你跟不上我的节奏啊!”

    “你叽里呱啦说啥呢?”

    “没啥!你去拢锅吧,甭看我刮。”

    “莫名其妙!”王玉兰耸耸肩,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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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已经腌好了,水也烧开了。

    “王玉兰,‘井底子’放哪了?快拿来。”

    “要蒸吗?”王玉兰一边问,一边急急抖抖地取来笼布和‘井底’,用瓮里冷水把笼布打湿,摆在牛友铁面前。

    “对啊!粉蒸肉肯定是蒸的吃呀。”

    牛友铁把切好的洋芋坨坨放在‘井底’上,把腌好的五花肉放到洋芋上,盖好锅盖,松口气说:“再大火蒸个二三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这么快啊!”王玉兰有些激动,加大力度拉‘风掀’。

    火苗时不时从锅底窜出来,在她面前燎一下,带出一股黑烟,三两下就把她的眼睛熏红了。

    牛友铁看了一眼,很快就发现问题的不足。

    “王玉兰等蒸完粉蒸肉之后,你给我掂一把老撅头来。”

    “干啥?”王玉兰又好奇又好气,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花子。

    “我把这破烂锅灶给砸咯!”

    “咳咳!甭说是你想砸,我早都想砸了,它达这头,做一顿饭能把人烟死!”说着,噗呲又抹了一把。

    “这都是你达盘的,这啥玩意灶!没有哪一次做饭不烟人。”

    牛友铁嘿嘿一笑,说:“我说的是我要重新盘一台灶,这种破烂灶早都过时了。”

    “你咋盘?我只是给烟的说气话哩,你咋说它过时?这灶可是从你达手里就有的,一直传到咱手里,都多少年了?你算过没有?”

    她觉得老来的东西都是好的,能沿用两三代人,说明它没毛病,要说有都是她没本事,烧不起干硬柴。

    “管他用了多少年,只要是出烟不利,就是糟粕。”

    “唻你本事大的,要咋弄才能不出烟?”

    “咋弄?这个我自有方子。”牛友铁气傲地说:“不但不会出烟,而且我还要把这烂‘风掀’给淘汰掉!我爷拉了一辈子我达拉,我达拉了一辈子现在又换咱拉,你喜欢拉你拉,我可不拉!”

    他说话的口气颇为坚决。

    毕竟有着40年的生活阅历,他自然知道如何操作。

    “不用风掀吹火,咳咳……唻你要用啥吹?难道你还想掂个嘴吹?当然鼓风机也有的是,可那也不是说谁想用就能用得上的!”

    “鼓风机?咳咳,这破烂玩意不就跟风掀是一东西么?我既然都不用风掀了,还用鼓风机干啥?何况鼓风机还要用电,声音还不小!”

    “哟哟,瞧你这口气还不小,我就看你到底有啥本事能做出还不用风掀吹、还不会出烟的锅灶?”

    牛友铁觉得没意思了,便没再继续聊锅灶,转而又积极地扫刷起了厨窑里的墙壁。

    信心满满地说:“王玉兰,我要把咱家的两孔窑打造的跟高级招待所一样舒适,让人走进来就不想走出去。”

    “咳咳,你先看这锅灶咋拾掇,甭总是掂嘴日能的胡吹冒料!”

    看着越发不正常的牛友铁,王玉兰越发觉得这货本事平平,就光是嘴能吹。

    牛友铁想了想,又说:“等空了之后,我再给咱在窑门前盖一个大猪圈,猪圈外边盖一个鸡窝子,鸡窝子旁边再挖个兔窝......”

    王玉兰一听,乐了。

    “瞧你想的,跟做美梦似的,我也觉得养这养那好,可拿啥养?剁手吗?你真的养过猪鸡吗?你知道养一头猪要吃多少东西哩?你信不信,把你卖了都养活不起。

    “你说你养鸡吧,我还勉强能接受,即就是你没啥吃的了,把鸡放出去,它还能在外边自己找的吃,哪怕吃石头都能吃饱。

    “你说你养兔子,你养得起吗?兔子这种大草包,它一直会吃,能把你吃垮!”

    牛友铁嘿嘿一笑,没在意她的话,继续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得先养几只奶羊,咱大庆和二庆,俩娃都瘦的皮包骨头了。

    “养奶羊咱不图吃肉了,好歹还能给俩娃每天喝口奶,奶一加上,肉也补上了,奶也补上了,这不两全其美么?”

    “哎哎,我说娃他达你听我说,养奶羊是个不错的想法,至于养猪,养鸡,还有兔子就算了。”

    “你先别急着否定,我只是在做计划,当然,说不定计划着计划着就开始做了。”

    王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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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半小时已经过去。

    从锅盖上不时的散发出阵阵蒸肉的香味,冲的王玉兰都没心思再去陶醉牛友铁吹的美梦了。

    “诶诶牛铁蛋,你这肉能吃了不?甭料想还怪好闻的。”王玉兰急得问。

    牛友铁也闻到了香味。

    “可以可以了!”

    王玉兰停下了拉风掀,牛友铁洗了把手,揭开锅盖,顿时一股超浓烈的肉香味直击鼻腔。

    这一刻,就连牛友铁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王玉兰更是直接扑到锅前,把手随便在衣襟上蹭了两下,捏起一片肉尝了起来。

    “嘿!铁蛋,这肉大么好吃唻!”王玉兰激动道,都想哭出来了。

    那浓浓的肉香味,咀嚼起来简直无法用文字描述。

    牛友铁也忍不住夹起一片吃了起来,吧嗒吧嗒,越嚼越有滋味。

    大庆和二庆俩碎家伙闻到香气,也溜了过来。

    看到他达和他妈偷偷的吃,还笑嘻嘻的样子,俩娃立马冲了上去。

    “阿妈,我也要吃!”

    “哎哎,你俩碎种,你咋不给我穿衣服就跑出来咧!”王玉兰急的嘟囔道,拾起火棍就做出要打的架势。

    牛友铁笑着说:“大庆,快带你弟回窑子里去,你妈手里的火棍可不认人,达马上就回窑子里吃,快,谁先回去就给谁吃。”

    大庆一听,屁颠屁颠地往窑子里跑去了,二庆见要打人,跟沟子也跑回去了。

    正这时,牛新荣咯吱窝里夹着他的破收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走了过来。

    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味,好奇得不得了,又格外艳羡。

    心说我家有猪肉,可是也从来没有这么好闻过啊!这日鬼的,我四达到底是咋弄出来的?

    上次他四达做的一锅子面,就差点没把他给香死,这次又弄出这奇香味,这以后还叫人咋个吃糠咽菜!?

    牛友铁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粉蒸肉走出窑子时,看到了牛新荣,顺嘴就热情地招呼道:“新荣啊!你这碎怂过来一起坐吃么!”

    “不不,四达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牛新荣十分客气,本来贼想吃,可牛友铁下一秒就忘了一样,没再继续客气,便只好撮起了嘴。

    跟着来到窑子,瓷箍了一阵子,牛新荣才鼓起勇气,提醒了下修收音机的事。

    “修收音机,哦哦,你瞧你四达这怂记性,都快给忘光了,来,你把机子放炕边子,等四达忙完了给你修。”牛友铁很随意的样子。

    牛新荣则是面无表情,嘴里也没说啥,把机子放到炕边上。

    这一刻,他真想美美把牛友铁日决一顿,自己修个破烂收音机,自打大庆得病起,一直修到了现在,都快六天了还没修成。

    现在终于把机子拿给了牛友铁,才算是离修近了一步。

    吃饭的时候,王玉兰吃忘了一样也没尽让他,自顾自地吃,吃到尽兴处还不忘把牛友铁美美地夸一顿。

    夸得牛友铁都不好意思,接住就说:“你看你瓜式子,你赶紧吃,肉能把你娘母仨的嘴揇住。”

    大庆就更过分,抓起一坨肉,一头吃在嘴里,一头还抓在手里,就瓜的在牛新荣面前显啦,说:

    “你看我吃的是啥?是猪肉,你家还没猪肉哩!”

    童言无忌。

    这碎怂一下就把牛新荣说的坐不住了。

    “唻,阿四达四娘,你一家子先吃着,我还有事就不坐了。”

    王玉兰头都没抬一下,牛友铁摆摆手,等不急了一样说:“去,去忙吧。”

    忙个辣子!

    牛新荣恨得牙齿痒痒,猛然又想到自己刚刚少说了一句话。

    他娘的想折回去说一遍,又不好意思。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