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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好闺蜜

    牛友铁他丈人家在袁庄村,距离富士村大约20里路,在牛友铁的记忆之中,袁庄村是个很奇特的村,整个村庄就象一条蜿蜒飞行的龙,龙头则是个大长坡,简称“龙头坡”。

    清朝时期,袁庄村出了个大状元,因此在后来,整个村里的人文习俗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无论是人的精神面貌,还是物质生活,都有一股子文雅气息。

    就连从这里走出去的叫花子,骨子里都有一股桀骜的书生气。

    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年纪长者重视人情世故,屋里屋外,都条条框框讲究个人情规矩。

    青年男女则崇尚诗歌文艺,田间地头上,只要是青年男女,没有一个不热衷于谈论诗歌。

    像三毛,艾青,北岛,这些人的诗歌,他们都疯狂地喜欢,至今牛友铁都记得王玉兰曾给自己念过的几句小诗: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就连牛友铁这么个土包子都喜欢上了诗歌。

    一路上,王玉兰就不停地跟他讲她第一次跟他相亲时的场景,她不仅美美地打扮了自己,还特意摘选了一些好诗打算跟他分享,可那时候的牛友铁......

    “你知道吗?我那时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跟你读了很多首诗,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没文化么!”

    “可你也好歹能说两句吧,结果你就只是‘嗯嗯’,‘好好’,像个瓜子一样,谁不知道这好?”

    快到龙头坡子时,牛友铁才突然想起似的问王玉兰认不认识一个叫倪珍梅的人,王玉兰没印象,说她不认识。

    “诶对了,你问我这个人啥意思?”

    王玉兰好奇了,因为一路上牛友铁都几乎没坑一声。

    牛友铁说:“这个人就是我要给李拐子说的女子。”

    王玉兰恍然大悟:“原来你心里还装着这事啊!我都还以为你把这事忘光了,单纯的就是让我来闹娘!”

    “咋能忘光唻?我做事,向来都谨慎的很,你甭看我表面上啥事不谋,实际上早就在心里了如指掌了。”

    “唻,你都不认识这女子,你咋个给说媒?”

    “不认识并不代表就不会说。”

    “行行行,你觉得行就行吧。”

    王玉兰很生气,急性子的她,根本受不了牛友铁这种‘冷酒慢发’的态度。

    不过还是很担心,想了想说:“咱不行就回去问问我达,我达他兴许知道,好歹他还是我袁庄四队里的队长。”

    牛友铁说:“好。”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倪珍梅家具体地址,只知道她是袁庄村人,可袁庄村一共六个队,谁知道她到底在哪个队。

    不过真要是想找,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太费时间而已。

    路上,再骑行了十来分钟,牛友铁就到了他丈人家门口。

    迎面是一座类似小庙一样的起脊门楼,青砖青瓦,修筑的非常气派,要知道,在袁庄村一千多户人家中,使用破栅栏门的都很平常,这门楼,突出的就是一家人的脸面。

    牛友铁的丈人是个啥事都很有讲究的人,自然,门楼也得拾掇美,这样才能给自己长脸。

    牛友铁刚下了自行车,远远的,就听到两个碎娃拉开尖声叫了起来。

    “姑姑,姑姑来了!”

    “成成,萍萍,你俩碎人跑慢些,小心摔一跤。”

    王玉兰跟沟子提醒道,又激动又心怀忐忑,一时间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可自己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见啥都有一股熟悉的亲切感,这感觉几乎是发自骨子里的热爱。

    迄今为止,都快有一年光景没来闹娘了,说是不想肯定是假,世上哪有人不想他达他妈的?

    在俩碎人的传告声中,王玉兰他达和他妈都很吃惊,急急忙忙从窑子里走出来。

    尤其是她妈,一边走一边就给哭上了,泪水就像河坝决堤一样收不住地往下流。

    “我把你这死女子,你咋一直不回来?你心硬的,你就真的把你这瓜妈忘了吗?”

    王玉兰她妈叫范改花,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思想单纯,又多愁善感,一点小事都能让她想象成天塌下来的大事。

    王玉兰牢牢抓住她妈的手,不一时子功夫,眼睛就湿润了。

    若不是她妈气的发呱,她还真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以为她妈家真就管不起一顿饭。

    “阿妈,我这不就来看你来了嘛!你甭哭了!”

    “你甭说了,妈看到你,是心高兴,只是想哭。”

    这时,王玉兰他弟媳周雪走过来笑说道:“哎呀,你看你‘耍景致’的,就好像玉兰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范改花用手帕把眼泪抹干,忽地看向大庆,急急忙忙跑上前去把大庆抱在怀里,说:

    “我听人说你大庆害了一场病,是有这么回事么?”

    “就是的,阿妈,不过都是碎病,只在街里将养了两三天就好了。”

    “咳咳,你俩年轻人,咋个就不知道操心呢?你看二庆娃现在,还不是样子?你要是再耍个啥麻达,可咋办哩?”

    这时,王玉兰他达手背打过,悠然悠然地走过来,看了看车头上挂的吃货,看了看牛友铁,不含感情地说:

    “你们还站在稍门口干啥哩?有啥事、有啥话,回窑里去说聒。”

    王玉兰他达叫王承业,跟牛友银一样,也是个厉崴人,在家中,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王玉兰她弟王作民只因为远远地看着王玉兰一家子,没有主动往前走打招呼,就给他达王承业劈头盖脸地日决了一顿。

    “作民,你是个石木头人么?你姐、你姐夫都来了,你该往前拾么,还瓷箍着干啥哩?”

    王承业眉骨一弯,吓得王作民心中一颤,日急慌忙地跑去迎接。

    尽管他很不情愿他姐来闹娘。

    “阿姐夫,你来了!”

    不咸不淡地招呼了一句,随手就从牛友铁手中接过车子,推进了“潵sa子”里。

    在王作民眼中,牛友铁是个老实人,没本事,混的又是个没头没脸,要不是扭扯着他姐这么一点关系,他都不想搭理他。

    平时俩人见面都不咋说话。

    牛友铁也没说啥,该干啥干啥,反正自己这个老实人形象已经在这一家子人眼中坐实了,不说聒啥也能图个清闲。

    窑子里,王作民两口子没站一会子,就回他们的窑里去了。

    王承业由于忙着‘耍花子‘,也走开了。

    只剩下范改花,以及几个碎娃娃,范改花跟王玉兰拉了一会家常,随后把注意力集中到牛友铁身上。

    “友铁,我看你,好像还是原来的一副样子,一来就瓷箍起,啥话也不说,闷葫芦籽一个,这样下去可还行?出了门,没人会看得起你的。”

    王玉兰立马辩解说:“阿妈,牛友铁他变化大的很呀!你甭看他一句话不说,可是他真的变化了呀!”

    一着急,她竟都不会组织语言了。

    “哪里变了?我咋就没看出来?”

    “牛友铁他喃蜢子能给人算命了,而且还能给人说媒,一蚱子挣了好些钱哩呀,我最近屋里没一口吃的了,牛友铁就跑街里去买粮。

    “你知道,别人有粮票都买不到粮,可他只用钱就买到了,还买的是好粮,你看我来的时候带来的细面馍,就是买的粮蒸的呀!”

    一听王玉兰的话,范改花态度适才转变过来,看着牛友铁,脸上挂笑说:“你真的还会给人算命?”

    “哪有,我只是运气好,忽悠着了俩糊涂人。”

    “不是啊!那俩人就是咱袁庄人,一个是村支书王永春,一个是五队开拖拉机的王庆富,这俩都是厉成人呀!”

    范改花面色陡然变的严肃起来。

    连村支书都找牛友铁算命,这还能叫忽悠?何况这王庆富也一点都不糊涂!

    范改花整理了下情绪,又问:“你还能给人说媒?”

    “说媒,呵呵,好丈母娘哩,我嘴笨的,说不了说不了。”牛友铁仍是一副谦虚的样子。

    范改花:“......”

    这时王玉兰看到院子里来了人,好奇地走出去看,原来是她闺蜜王绣花,她俩从小就在一起耍,关系好得不得了。

    “绣花,你咋来咧?”

    “我在龙头坡子跟个熟人谝呱,喃蜢子就看到你了,你男人骑的车子快的,我想些,你肯定是来闹娘的,所以我就跟沟子追来了。”

    “你不也是来闹娘的么?”

    “是啊!当然我主要还是想来看看这娃的态度。”

    “啥?”王玉兰没听懂她的意思。

    王绣花有些吃惊,说:“上回你不是跟我说,你不想跟你男人过了么?我说我认识个叫王世亮的小伙子,给你问问,你同意了!”

    王玉兰终于想起来了。

    这一刻,竟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低下了头。

    王绣花继续拉呱:“最后也不知道你这边啥情况,也不主动来问我,我都以为你不打算离了,其实,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嘛,这有啥哩!都啥年代了,还这样委屈自己!我三队好几个年轻人都离了,最后都找到了好象口。”

    王玉兰显得很不耐烦,又很不好意思,没料想到,就为了自己这破事,王绣花居然还当真了。

    “不过我最近又打听到消息,说这王世亮又准备考虑五队一个叫倪珍梅的女的,也不知道现在啥情况。”

    微微一顿,又说:“不过,这女方可是个财东人家,她达是个老医生,能给人捏摸手脚,女的人样子长得也很好看,至于这娃,我并不看好,这说明,你还有戏哩。”

    王绣花拉住王玉兰的手,看起来心劲大的不得了。

    而王玉兰一听到“倪珍梅”三个字,眼睛立马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