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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重操旧业

    牛友铁看到的是倪珍梅,当时他就很好奇,心说倪珍梅跟王玉兰她二娘啥关系?又跑来这里凑啥热闹,何况人家屋里还有病人,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可心里一想,这倪珍梅屋里距离这也不远呀!走路来也顶多就是十来分钟,两家子都是袁庄五队人,说不定还是好邻居呢。

    可是见面聊了两句才知道,原来倪珍梅是跑来定做衣服的。

    相亲之事迫在眉睫,她要抓紧时间给自己制一套外衣,在面对自己的人生大事之时,她比谁都重视。

    可天公它偏偏就不作美,眼看衣服就要制成,结果裁缝师傅说倒就倒下了。

    可又能咋办?得不得病,半点不由人。

    尚能等的人,在得知这消息之后都各回各家了,选择不打扰病人。

    可倪珍梅等不了啊,她于是就急的在院子里直转圈圈。

    换个裁缝呢?可这十里八乡的,谁知道哪儿有呀?再说即使有,对方是不是半路出家都两说,这年头骗子还真不少!

    倪珍梅一家子,老老少少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在这儿订做的,自然再需要也还是来找她。

    当看到牛友铁的时候,这倪珍梅适才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毕竟说媒一半以上都靠媒人,只要牛友铁能力强,自己多少努力一下就足够。

    牛友铁关心地问:“你订做的衣服到哪一步了?”

    倪珍梅愁垮着脸说:“就只剩最后一缝了,布料全都裁的妥妥冶冶的了。”

    牛友铁想了想说:“你若是不介意,我婆娘倒是会踩缝纫机,到时候可以让她来帮你缝,如何?”

    一听牛友铁的话,倪珍梅眼睛里瞬间多出了几丝光泽。

    “真的么?你婆娘还会踩缝纫机?”

    她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毕竟这年头的裁缝少的可怜。

    见倪珍梅态度有所松动,牛友铁就来劲了。

    “那还用说嘛,我婆娘从小就是个裁缝哩。”

    倪珍梅忙问:“对了,我还没问你来这儿干啥呢?”

    “我啊,我正还想跟你说呢,这儿正是我婆娘她二达屋里,姚再荣师傅就是我婆娘她二娘,亲亲的哩,她的手艺就是得了她二娘的真传。”

    牛友铁叽叽喳喳,三言两语就把倪珍梅说的心里开怀了。

    “唻能成么!这可真是太凑巧了,我的婚事由你说,我的衣裳由你婆娘做,这叫啥?”

    倪珍梅激动的竟找不到词儿来形容了,脸上笑的跟捡到了钱似的。

    牛友铁接住就说:“无巧不成书,这就叫做两全其美。”

    说完,带着倪珍梅往主窑里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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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窑里,当王玉兰再见到她二娘的时候,心中竟是五味杂陈。

    半天都没开口说出一句话,还是王承礼先开口喊着她二娘的。

    “娃他妈,玉兰来了,玉兰来看你来了。”

    听到是王玉兰的名字,姚再荣的心砰的跳了一下,激动的就要从炕上坐起来,可身子软绵绵的,挣扎了半晌,仍是一个姿势箍着,甚至连脖子都快没力气扭动了。

    急的嘴里叫道:“阿玉兰,是你么?玉兰。”

    姚再荣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可在裁缝生涯里,早早就给自己落下了周身的病根,走起路来弯腰驼背,看东西眼花缭乱,各种膝关节炎,统统找上了门,活的真真是一个七八十岁的人的生活状态。

    见姚再荣对自己如此的牵挂,王玉兰的心一下就软了。

    几年前,她因厌烦她二娘催她学裁缝手艺,直接跟她二娘决裂,自此便再没登过她二娘的家门,她二娘呢,也是对这个侄女失望透顶。

    “阿二娘。”王玉兰强开了尊口。

    经历了生活的磨砺捶打,此刻的她早已后悔,可年轻气盛的她,就是不肯低头认错。

    “玉兰,玉兰,你......”

    姚再荣似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跟王玉兰吐露。

    “二娘,二娘。”

    王玉兰鼓起勇气直接走到她二娘面前,姚再荣这才看了个清楚。

    尽管心里激动的厉害,可脸上仍是挂上了一位母亲对子女的慈祥的微笑。

    “二娘,是我不对,我当时就不应该跟你闹脾气。”王玉兰诚恳地说道。

    伸出手,握住她二娘的手。

    “咳咳,你这娃,二娘从来就没跟你较真,你在二娘心中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这娘母俩心对心地寒暄一阵之后,王玉兰接着就十分气长地说:

    “阿二娘,我可想学裁缝了,你能不能教我?”

    姚再荣一听,强忍了半天的眼泪,这一刻噗呲一下直接喷涌了出来,旋即“啊啊啊”地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小孩。

    “咳咳,你看你,好端端的哭啥哩!”王承礼无奈地发呱了一声。

    王玉兰把沟子端在炕沿,弯腰下去直接抱住了她二娘的头,也跟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王承礼一时间,竟还有些慌,他知道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而情绪再这么起伏不定下去,身子迟早要撑垮。

    手里胡乱地把炕喂弄好,就出门要去找俩女子来“镇场子”。

    一开门就看到牛友铁跟一个顾客站在门外,一副有事求见的样子。

    王承礼心烦,理都没理识,合上门就往另一孔窑里小跑去。

    牛友铁自作主张,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王玉兰跟她二娘抱缠在一起,先是好奇,走过去往王玉兰的后背上拍了一把,王玉兰立刻把声止住,回头看是牛友铁,便一点一点坐直了身子。

    姚再荣此时也止住了哭腔,脖子稍稍一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好奇了。

    王玉兰赶忙解释:“阿二娘,这是友铁。”

    “友铁,哦哦,是友铁。”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脸上挂笑说:“你看多年不见了,我都快要把你认不出来了。”

    “二娘好。”牛友铁礼貌地说了一声。

    姚再荣看了看牛友铁身后的女娃,脸色一下又不对了,严格说是一脸的歉意。

    刚要开口解释,牛友铁先她一步说:“阿二娘,这女子的衣裳不是还没做好么?要不这样,就让王玉兰接住做,反正就只剩下缝合了,王玉兰也能踩机子,你目前啥都做不了,何不让她帮你?”

    姚再荣一听,觉得很在理,毕竟王玉兰虽然不同意学裁缝,可她好歹跟着自己锻炼了好多年,即就是不会也都看会了。

    “唻玉兰,你愿意吗?”姚再荣语重心长地问。

    这次她已不再是担心王玉兰会闹脾气胡来,动不动就把裁好的布缝坏,反而是给了她很大的信任。

    王玉兰赶紧点头同意。

    缝纫机就在离炕几米远的窑顶摆着,牛友铁手疾眼快,噔噔噔跑去和倪珍梅搭手把缝纫机抬到了炕边。

    窑内光线暗,好在有电灯,牛友铁也不管它一度电几毛钱,爽性一伸手拉到灯绳上,咯嘣一声把灯泡拽亮。

    瞬间,窑内就豁然一亮。

    现在是缝纫机在,老师傅在,一切又都仿佛重回到了几年前的光景,王玉兰很快被激活了缝纫兴趣。

    撸起袖子,就要盲目地开干。

    “哎哎玉兰,你别着急,先找一片布头子练练手,找找感觉。”姚再荣急的开口提醒。

    猛然间,竟不知使了一股子啥劲,身子一下就上来了力气,生生从炕上笔直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