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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半日

    楚历中兴十二年。

    七月初三,末时三刻。

    赵楚边境,长宵剑宗,龙门镇。

    仙客居。

    谢长书坐在那有些发愁,童子一去不回,菜已热了三回。

    这时又有小厮过来问:“掌柜的让我问,这菜公子还热吗?您哪位朋友还没来吗?我听说上午广场那死了好些人,小人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不会出事什么了吧!

    不是我说,这剑宗我听以前帮工的人说邪的很,每次这什么登仙会,都要死些人的。”

    这小厮颇有些讲故事的天赋,谢长书有了些兴趣,侧头看了看默,轻轻颔首。

    默从怀中随手淘出几枚楚铜钱,未曾细数,放在桌上。

    楚钱,一钱三圆,缕空处多有交合,意为中正合规,总体较重,是因楚多铜矿,故价轻而量足,与铜价等同,当地又俗称大钱。

    “怎么说的,具体些。”

    小厮收了钱,用手摸了又摸,颠了又颠,最后又吹了吹听响,才不舍收入内衫。他倒不是以为大钱会是假的,只是欢喜的紧,往来打最多赏不过二钱,今日是遇见真财神了。

    谢长书也不急,对他来说这是出手最小的一次,也是童子不在,不然指定嘲讽一句小气。童子那可是位散财的好手,毕竟说穿用的是他的钱,心痛才有鬼。

    “哼哼!不是我编造,如果公子你有空,只消在七月初三晚上上街看看,也就是今日,各处都烧起了冥纸。这说明了什么,长宵剑宗明面是方圆有数的仙门,可暗地里比那些绘本中的魔门也不遑多让。

    外地刚搬来的散户,还以为我们这民俗特殊,过两个鬼节,从中闹出过不小笑话。客人可算满意,更多细微处,你也可找别人打听,没有什么事我就退下了,等下掌柜叫我,我不太好做。”

    “换一桌吧,都记在账上,一起付。”

    “好咧!马上叫后厨准备!”

    这小厮欢喜的去了,默皱了皱眉,口中吐出:“亏了”。

    “这样挺好,能让阿默你,多和人说说话,这钱花的便不亏”

    谢长书笑了笑,不觉得这有什么。

    至于七月初三为何传的这么玄,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如今日的意外,百年未有几次,但还是存在的。仙人打架,凡人遭殃的古语确有道理。

    二吗,如龙门镇这些山门下产生的定居点,大多是为了登仙会,追逐看似美好的仙道。而这一日的怨气,或许已成了些鬼祟。这样形成鬼怪之物,钟对谁真的好难猜呀。

    谢长生想了想从家中书库看的资料,忽的感慨。

    三,往来者过多,盗贼,强盗混于其中,见财起意,在小巷,无人过问。

    最重要的一点,龙门镇这些地方无官府,并且不受律法的保护,而剑宗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只有一些外门任务有帮助乡里这一条,所以治安就看来的人会不会认真。

    别的原因,或许还有,但影响应该不大。

    谢长生停下思绪,有些无聊,正打算去对面茶舍看看,不知这边盛兴什么书。

    谢长书看向阿默,阿默正在模仿猪哼哼,马上明了,童子回来了。

    内心为童子一痛,在阿默的心中,他的位格又下阵了,上次还是羊叫。

    门外珠玉乱响,来者步子很沉,来人自然是他的好童子~知夏。谢长书有些头痛,知夏模仿夏叔走路,不是一会两会了,夏叔是霸气,这孩子是欠揍了,他都想让阿默用脚偷偷拌他一下,让他有个深刻的教训。

    约收了收古怪的表情,望向门外。

    “客官便是这了,我就不进去了。”

    果一会,一名看门小厮引路下,童子进去了包间。

    此时的菜还发着热气,已经重新做好。

    “还没吃吗?在等我?我好感动。”

    童子坐下后,装模作样的开始用长袖擦眼泪。

    谢长书乐了,表面未有什么变化,心中开始盘算。其实也不难猜。事出反常必有妖,童子估计已经吃过了。

    这么一想,就有趣了,童子才出去一躺,就开始有秘密了。

    谢长书眼晴一转,便有了计较,不准备随便问,二人在此久坐等候消息,还以为童子辛苦,一直忙碌,多收白眼,良久不归。可如今看,一言难尽。

    “有女人脂粉气,我去透透风。”

    好家伙,罪上加罪。

    阿默半起身,说一句悄悄话,起身离开,谢公子偷偷咪了咪眼。

    这很童子,我家丫鬟苦呀。

    “我们已经用过了,这些都是你的,已经换了一轮,童子无需客气。我已试过虽不如家中掌勺,在这种地方,已是绝味,特别是这红烧肉。”

    谢长书故作不知,话语满是关切之意,并好心把红烧肉转了过去。

    童子拿起了筷子,艰难的夹起一块红烧肉,小尝一口,意外的不短,又香又糯,消于口舌,勾人食欲。

    童子正打算点评几句,没忍住打个饱嗝,有些尴尬,到嘴过的话随口水咽下,不好意思拍了拍肚子。

    “童子我摊牌了,已经用过了,有个好心的剑宗师姐,她生的极美,热心回答我的问題,说明天早上继续登仙会,她说的,众人皆诺,无人反对。”

    童子战斗士摇头晃脑,已经开始编起来了,谢长生一阵好笑,强行压住了。

    “然后呢?她请你回家吃饭,你坚持拒绝,她用温声劝你,你心波动漾,无法再拒。但你又想到了我,你不好意思,只说两位兄长已经订好位子,就等你就坐开饭。而她只消在你耳畔吹吹风,你全身骨头化开,被她拉回了家。再已缓神。已经坐下,而你一路寻问,确实已是极饿,一边吃一边流泪,她问起时,说记起我的好。”

    谢长书声音变的厚重些,学着刚才小厮的调调。

    一边看向童子,童子居然点了点头,很是认可这种说法。

    这很童子,谢长书又想捂脸。

    “是这样子的,公子果然懂我,像是看到了一般。”

    童子强行镇定,只是脸有些发红。

    “最后她很感动?并夸了一下你。”

    谢长书站起身,随口又问了一句,属于对完美的追求

    童子眼神变的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而是开了口:“她笑着说:‘她也想好养一只。’”

    谢长书有些沉默,为童子哀。

    门口默背着身,身体有些发抖。

    结完账,谢长书一票赞同去听书。

    听的是《旧语西厢》,不是评书,今日是戏剧,爱来爱去的调调,但没什么贺彩。

    在惯听侠义国仇的地方,这种情情爱爱确实不受欢迎,但或许低层民众也听不惯这些悲喜调,很多人不理解会有人会和钱过不去,那种女子应该是贵人家独有的奇物。

    谢长书也没怎么看进去,荒谬的故事许是吸引人的,但他只看到了一幕幕真实,结局看似圆满,却怎说也分外讽刺。

    衣者衣也,没什么不同,但其实什么都变了。

    从茶舍出来,有许多纸钱随风飞去,夜间的风很冷,月挂于一角,此时天上繁星点点,一望无余。

    “回去吧,明天登台,山上,许能见到更高的星河。”

    “又是想丫鬟的一夜。”

    有人感慨,又须一夜等待。

    有人喃喃,好是扫兴。

    有人探手,想抓下一缕星光。

    明天应该会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