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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对战

    苏铁犹豫之间听到了电锯旋转的声音,他发现森林机器人已经放下了快递件,将左手臂的刀片推伸出来,启动了电锯。森林机器人明显是要收拾发现它行窃的奥玛,奥玛很快就会被锯成两半。

    但是,森林机器人肯定也看到了苏铁的飞行器,它难道就不知道,即便解决掉奥玛,也一样泄漏了行迹吗?既然一定会泄漏行迹,为什么还要打开电锯,准备攻击奥玛呢?

    额头冒出冷汗,他想到森林机器人不会去解决奥玛,它将绕过奥玛,直扑自己的飞行器,然后再回头去对付那个瘦弱的同类。这种野外机器人的启动速度很快,只要三秒的时间,它就可以扑上来,机器人的身材与成年的东北虎相当,东北虎可以高高跃起,一掌拍死扑腾在空中的山鸡。

    苏铁擦去汗水,紧盯着森林机器人,他知道自己拥有三秒钟反应时间,只要他不疏忽大意,三秒钟还是足够他操作空中的飞行器逃脱。苏铁调整了飞行器的动力,可能是准备升向高空,保持安全距离,但更可能是准备放弃奥玛,抓紧时间去别的地方试试运气。

    此时,苏铁听到舱门打开的声响,然后是一个“嘭”的声音从下方的地面传来,他立刻感到不妙。

    紫楠从飞行器里跳了下去,他要阻止父亲抛下奥玛,如果苏铁继续操纵飞行器离开,就不仅是抛下奥玛,还是抛下自己的孩子。紫楠料定自己的父亲不会这样做。也许紫楠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比如,用劝说的方式让大人走上正确的道路,如果他觉得这些方法能够奏效的话。

    紫楠站立在地面,朝奥玛大喊:“奥玛,不要怕,我和你在一起。”

    孩子的喊声引起了森林机器人的注意,它要解决的对象多了一个,为此花费的时间会多出一秒。森林机器人可能还想不明白,怎么还会有人赶过来送死,莫非这里面存在着什么陷阱?

    苏铁别无选择,只得将飞行器停靠在地面,然后从飞行器里面找出一个大扳手,拎着这个所谓的武器走到紫楠身前,他拽住紫楠的手,示意他躲在身后。

    在联邦长期良好的治安环境下,世间最紧缺的就是杀人灭口的好时机。现在,森林机器人已经不需要先去绕过奥玛了,解决掉奥玛再解决那个拎着扳手的男人,一共也不需要花费十五秒钟时间。

    站在森林机器人面前的奥玛想要逃跑,却没有逃跑,它判断自己根本跑不过这种野外机器人。它回头望了一眼紫楠,似乎知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它的眼神就是临终告别时的眼神。

    没有退路的奥玛想到了一条法则:当你不能后退,你就必须勇敢前进。

    奥玛慢慢向对方靠近,靠近,再靠近,这时,只要森林机器人挥一挥手臂,就能把奥玛的脑袋锯下来。

    但森林机器人没有采取行动,反而颇感意外,没有资料记载,曾经有一只猎物会一步一步朝着老虎靠近。

    只见奥玛将双手、双腿前后展开,胯部稍稍蹲了下来。它的右肩已经放低,显得左肩稍有偏高,它的右胳膊已经抬起,右手肘前伸,接近与腰平齐,右手掌掌心向上,拽着一把工具,它的左胳膊抬起,左手肘竖着,同时,右腿前伸,稍有弯曲,脚掌完全着地,而左腿弯曲幅度更大,支撑着重心,左脚脚后跟高高踮起。

    森林机器人在想奥玛是不是快要崩溃了,否则不至于系统失常走了过来,然后冲自己摆出这种挑衅的姿势。于是森林机器人迈步过来,准备了结奥玛。

    只见奥玛摸了一下鼻子,啸吼一声“我打……”,猛然抬腿飞踹森林机器人的膝关节。奥玛素以灵活著称,出腿很快很准。

    苏铁看出来了,人类几乎忘记的招式竟然被一个室内机器人重现出来。奥玛几乎选择了最完美的进攻方案,它踹的是森林机器人支撑重心的膝关节,只要能将森林机器人的膝关节踹断,奥玛和苏铁一行人就能顺利逃脱。膝盖是人类的弱点,同样也是机器人身上脆弱的地方。

    奥玛攻击到位,可惜力量太小了,森林机器人依然能够正常使用膝关节,奥玛的飞踹完全不影响它继续执行杀人灭口的工作。森林机器人经常扛着半吨重的木头爬坡和行走,它的膝盖远远比一般室内机器人的膝关节坚固许多,因此,奥玛明显低估了对手。

    奥玛是失算了,苏铁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也随之破灭。现在,该森林机器人出手了,它身躯健硕,力量巨大,猛然间抬起电锯朝奥玛头部挥来,如果这一下击中奥玛,奥玛的机器脑袋会被立刻锯掉。

    奥玛弯下腰,躲过了致命一击,然后连滚带爬,又躲过了几下。森林机器人用电锯横扫劈砍,在他强劲的力量面前,碗口粗的大树也坚持不了两秒钟。森林机器人还抬起了另一只手,等待着奥玛的身体靠近。他想逮住奥玛的肢体,让奥玛无法挣脱,然后再用电锯把奥玛锯成两半,锯开奥玛会比锯开一棵大树还要容易,因此,它希望自己的同类不要过于挣扎,不挣扎的话,死去的过程就会缩短好几秒,这也是它唯一可以体现仁慈的做法。但奥玛就是不停闪让,它的系统陷入极度紧张,它知道自己如果出现一招失误,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紫楠在奥玛身后大声喊叫:“森林机器人的型号M946,李太白,李太白。”

    紫楠提到了诗仙李太白。这位诗仙绝不是一个好榜样,他不能充当一个和睦家庭的模范丈夫,也不能一个教导出勤奋学习的好孩子,因为李太白实在太好喝酒,喝醉之后跌跌撞撞,连东西也拿不稳,更不用说他有多少时间去照顾别人。

    机器人的型号和好酒的诗仙没有什么关联,两者对于性命危在旦夕的奥玛恐怕不会带来什么帮助。但苏铁观察了一会,发现情况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