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看上了
几秒的沉默似乎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唐家宝的嘴角忽然挂上了瘆人的笑意。
“也太多破绽了……”程致苦涩道：“你恨不得把‘我不是唐家宝’几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二十三，应该是你吧？”
“这个能力用得还不熟，下次就没问题了。”唐家堡的眼神也渐渐变作与二十三相同的空洞，“你为什么要和我聊这么久，我猜你应该很容易把我从这里请出去的。”
“不知道，可能是想看看你这诡异能力的上限在哪，或是想看看你做人的下限在哪？”程致咬着牙道。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两者我都没有。”
“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和全知星主建立的联系，还是他身体里的神物？哦，应该不是神物，你大概更早就埋伏在他身体里了。”
“唐家宝”在指尖弹出一道黑火，含着宛如与生俱来的不屑道：“炽榜第三，岩之炽·无欲，对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都算是顶好的机缘了，你倒也真舍得给他，但我还看不上。”
“你这种人肯如此不嫌麻烦的折腾，一定有了很感兴趣的事情。”
“那你不妨猜猜看？”
“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所以你想要玉轮，对吧？”
“恭喜，猜对了一半。”二十三借唐家宝平淡道：“当然，也得亲眼来这里看看才放心，不是吗？恭喜你终于和我相遇在命运的路口，我尊敬的奇迹的代行者。”
果然又是这个鬼称谓闹的！简直是无语妈妈给无语开门！
“你要的礼太大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可好？”程致道。
二十三随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占据唐家宝身体的秘法好像和欲望星梯控制傅玉的不一样，你好像还能调取他的记忆，是有什么门道吗？”
“没什么门道，现在我就是唐家宝。”
“那唐家宝呢？”
“他啊，他现在变成我了。”
“你居然能直接与人交换身份！？可，你知道他和全知星主约定的死期？”程致惊呼。
“不知道啊……”二十三轻飘飘的话语让程致有些恼火。
“那如果他死了？”
“便等同于我死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带唐家宝来玉轮的呢？”
“不知道啊……”
“你特么啥都不知道就上了他的身？你疯了吗？”
“疯？多么幼稚的表达啊！”二十三借用唐家宝的小眼表现出一种很该死的深沉，“程致，我是在赌啊！我赌他暂时死不了，赌你一定会用我感兴趣的方式拯救他，赌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一切！”
“那你已经成功了，我打不过你，也看不透你，玉轮给你了，你有什么密仪要施展，可以自便了。”程致破罐子破摔了。
“不，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程致，我看上你了！完完整整的你！”
程致登时毛骨悚然，下意识退了两步，心中惊现了一个令他无比绝望的猜测，崩溃道：“你要变成我！？”
“秘法的试用结束了，想来下次就没人能看出来我不是你了！唐家宝我用完了，他与全知老人借命是为了告别过去。程致弟弟，我想你也需要这个……”
二十三招牌的微笑浮现在唐家宝脸上：“哦对了，我不小心发现了你爷爷复生的秘密，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我现在要以此作为要挟，去倒悬山深层等你，等你来找我！”
“橙子！我刚才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怪梦，我给你讲讲啊……”
这才是唐家宝，真正的唐家宝回来了。
“我在梦里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北洲的复苏学者，叫阿纳托利！”
“什么玩意！？”程致登时满头问号，“你不是变成二十三了吗？那个差点杀了你的人啊！”
二十三是阿纳托利？程致不禁猜测，但不对啊，二十三是个中洲人的长相啊！
唐家宝莫名其妙道：“那是我的梦啊，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谁在说胡话啊！？
程致将二十三的所作所为简要告知，并问道：“你再想想，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唐家宝皱眉沉思良久道：“不会错的，我当时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明确，甚至都不能叫明确了，可以叫执念了。”
“不过，按理说我和二十三交换身份之后，应该还没完全苏醒才对，那这份执念又是从哪来的呢？”
“执念？”程致反复咀嚼着这个不寻常的词，各种推想在他的思维中流光般掠过。
程致把唐家宝交给了十二天使，一言不发地走进学者舱，拿起那本译制版的《最差的时代》反复翻看，期待着可以通过阿纳托利的作品找到更多线索。
这本他可以全篇背诵的复苏历书籍突然给他一种极陌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书中的字里行间流露的傲慢让他看到了二十三的影子，以至于他要重新去理解每个字的意思。
但大概是因为在翻译的过程中，很多原作者情绪化的口吻已经失真了，再套上二十三的“皮”去看，会显得有些牵强和违和。
程致落寞地坐在群书之间，自我舔舐着对前路的畏惧，任由不着边际的自我说服在思绪中乱窜。
“反正也不是亲爷爷来的，真的有必要在毫无胜算的前提下，舍弃自己的全部去救吗？”
“我有五千年都吃不完的食物，有皎皎，还有十二个玩伴，大不了就在这缩着，二十三总不会一直等下去的吧？”
“哪还有什么需要告别的过去？我在异世所有的过去，就只剩村子里那些正在被畸变侵蚀的砖瓦和骸骨了。”
“就算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就算他们共同给了我珍贵的童年记忆，但人都死了十二年了，总不至于还需要我去报恩吧？”程致瞥了瞥舱室门口的方向，擦着刚刚奔流的泪。
“我又不是本地人，这个世界就算整个毁灭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狗屁异世也太特么难混了，我连‘新手村’都没出去啊！人家混穿越的都是逐级提升难度，从小怪开始给，至少有个猥琐发育的机会……”
“可我这遇到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一睁眼所有人都要死的恶神、以记忆为食的概念违禁物、开口就要剥夺人身份的反派……”
“我呢？甚至连超凡者都不是，只想当个复苏学者啊！”
“我该怎么办？”
这一问无人应答，只是一次次撞着他那由良知与希冀构成的灵魂，回荡着寂静却有力的涟漪。
五分钟后，尼索斯的餐桌周围再次聚集了玉轮中的所有人。
程致稳坐主位，迎上了唐家宝和十二天使如火般燃烧的目光，低声道：
“我们得回去为久经祸难的凤五村扫扫墓，作战目标——毁掉恶神的竖眼！”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唐家宝的嘴角忽然挂上了瘆人的笑意。
“也太多破绽了……”程致苦涩道：“你恨不得把‘我不是唐家宝’几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二十三，应该是你吧？”
“这个能力用得还不熟，下次就没问题了。”唐家堡的眼神也渐渐变作与二十三相同的空洞，“你为什么要和我聊这么久，我猜你应该很容易把我从这里请出去的。”
“不知道，可能是想看看你这诡异能力的上限在哪，或是想看看你做人的下限在哪？”程致咬着牙道。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两者我都没有。”
“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和全知星主建立的联系，还是他身体里的神物？哦，应该不是神物，你大概更早就埋伏在他身体里了。”
“唐家宝”在指尖弹出一道黑火，含着宛如与生俱来的不屑道：“炽榜第三，岩之炽·无欲，对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都算是顶好的机缘了，你倒也真舍得给他，但我还看不上。”
“你这种人肯如此不嫌麻烦的折腾，一定有了很感兴趣的事情。”
“那你不妨猜猜看？”
“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所以你想要玉轮，对吧？”
“恭喜，猜对了一半。”二十三借唐家宝平淡道：“当然，也得亲眼来这里看看才放心，不是吗？恭喜你终于和我相遇在命运的路口，我尊敬的奇迹的代行者。”
果然又是这个鬼称谓闹的！简直是无语妈妈给无语开门！
“你要的礼太大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可好？”程致道。
二十三随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占据唐家宝身体的秘法好像和欲望星梯控制傅玉的不一样，你好像还能调取他的记忆，是有什么门道吗？”
“没什么门道，现在我就是唐家宝。”
“那唐家宝呢？”
“他啊，他现在变成我了。”
“你居然能直接与人交换身份！？可，你知道他和全知星主约定的死期？”程致惊呼。
“不知道啊……”二十三轻飘飘的话语让程致有些恼火。
“那如果他死了？”
“便等同于我死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带唐家宝来玉轮的呢？”
“不知道啊……”
“你特么啥都不知道就上了他的身？你疯了吗？”
“疯？多么幼稚的表达啊！”二十三借用唐家宝的小眼表现出一种很该死的深沉，“程致，我是在赌啊！我赌他暂时死不了，赌你一定会用我感兴趣的方式拯救他，赌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一切！”
“那你已经成功了，我打不过你，也看不透你，玉轮给你了，你有什么密仪要施展，可以自便了。”程致破罐子破摔了。
“不，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程致，我看上你了！完完整整的你！”
程致登时毛骨悚然，下意识退了两步，心中惊现了一个令他无比绝望的猜测，崩溃道：“你要变成我！？”
“秘法的试用结束了，想来下次就没人能看出来我不是你了！唐家宝我用完了，他与全知老人借命是为了告别过去。程致弟弟，我想你也需要这个……”
二十三招牌的微笑浮现在唐家宝脸上：“哦对了，我不小心发现了你爷爷复生的秘密，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我现在要以此作为要挟，去倒悬山深层等你，等你来找我！”
“橙子！我刚才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怪梦，我给你讲讲啊……”
这才是唐家宝，真正的唐家宝回来了。
“我在梦里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北洲的复苏学者，叫阿纳托利！”
“什么玩意！？”程致登时满头问号，“你不是变成二十三了吗？那个差点杀了你的人啊！”
二十三是阿纳托利？程致不禁猜测，但不对啊，二十三是个中洲人的长相啊！
唐家宝莫名其妙道：“那是我的梦啊，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谁在说胡话啊！？
程致将二十三的所作所为简要告知，并问道：“你再想想，看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唐家宝皱眉沉思良久道：“不会错的，我当时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明确，甚至都不能叫明确了，可以叫执念了。”
“不过，按理说我和二十三交换身份之后，应该还没完全苏醒才对，那这份执念又是从哪来的呢？”
“执念？”程致反复咀嚼着这个不寻常的词，各种推想在他的思维中流光般掠过。
程致把唐家宝交给了十二天使，一言不发地走进学者舱，拿起那本译制版的《最差的时代》反复翻看，期待着可以通过阿纳托利的作品找到更多线索。
这本他可以全篇背诵的复苏历书籍突然给他一种极陌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书中的字里行间流露的傲慢让他看到了二十三的影子，以至于他要重新去理解每个字的意思。
但大概是因为在翻译的过程中，很多原作者情绪化的口吻已经失真了，再套上二十三的“皮”去看，会显得有些牵强和违和。
程致落寞地坐在群书之间，自我舔舐着对前路的畏惧，任由不着边际的自我说服在思绪中乱窜。
“反正也不是亲爷爷来的，真的有必要在毫无胜算的前提下，舍弃自己的全部去救吗？”
“我有五千年都吃不完的食物，有皎皎，还有十二个玩伴，大不了就在这缩着，二十三总不会一直等下去的吧？”
“哪还有什么需要告别的过去？我在异世所有的过去，就只剩村子里那些正在被畸变侵蚀的砖瓦和骸骨了。”
“就算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就算他们共同给了我珍贵的童年记忆，但人都死了十二年了，总不至于还需要我去报恩吧？”程致瞥了瞥舱室门口的方向，擦着刚刚奔流的泪。
“我又不是本地人，这个世界就算整个毁灭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狗屁异世也太特么难混了，我连‘新手村’都没出去啊！人家混穿越的都是逐级提升难度，从小怪开始给，至少有个猥琐发育的机会……”
“可我这遇到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一睁眼所有人都要死的恶神、以记忆为食的概念违禁物、开口就要剥夺人身份的反派……”
“我呢？甚至连超凡者都不是，只想当个复苏学者啊！”
“我该怎么办？”
这一问无人应答，只是一次次撞着他那由良知与希冀构成的灵魂，回荡着寂静却有力的涟漪。
五分钟后，尼索斯的餐桌周围再次聚集了玉轮中的所有人。
程致稳坐主位，迎上了唐家宝和十二天使如火般燃烧的目光，低声道：
“我们得回去为久经祸难的凤五村扫扫墓，作战目标——毁掉恶神的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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