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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 血剑3

    他是剑魂体,学剑术快,不要脸的说他的技术可能还在周清延之上,轻功更是甩开周清延一大截,可偏偏那天在剑阁还是被抓住了,约莫是因为他心绪大动吧,有了种被所有人抛弃的绝望。

    宋坞蔫蔫的想,当时它占据周清延的意识,不过是因为他身上伤口太多,再不处理不是流血而亡就是被疼死,又或者死于他人刀下,被他控制会隔绝痛感,只要他有所收敛,周清延就不会有什么事,但他多次控制后都被骂,有一次还被他挣脱了出来。

    周清延突然停下动作,快速起身,闪身入了山林中,不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出现了,在看到地上的那血迹和利剑切过的痕迹,而后立即转身,施上轻功离开。

    周清延已经用尽毕生所学来逃,然而他快别人更快,一个山头家是持了箭的人,他猛然后退,打量周围许久,突然笑了,宋坞不满的闪红光,他低头,“又是一场血战,你可不能再虚而入。”

    看你情况。

    宋坞默默的想,周清延这样子一定撑不了多久,自己必须找好一个切入时间。

    可是一人一剑都想不到他们选择了火攻,火圈后面围着各派弟子,周清延站立良久,突然找了一处灌木丛繁盛的地方,徒手挖了一个坑,足以容下血剑的大小,不顾宋坞抗议,割下大半的衣袍将它包好,轻轻将它放进去,再埋上土,覆住了大盛的红光,也隔绝了宋坞的视线。

    再大的火对于一把剑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况且它还被困于地下。

    他在剑中焦急的等待,最后只能靠回忆昔日相处来度过这段时光。

    两人因酒结识,也因酒深交,然而却少有人知道剑阁少主周清延实则是一杯倒的酒鬼,分明喝不得酒,却嗜酒成性,天天醉在院子里,一醉就疯,疯起来又折腾他,把宋坞得要跳起来,该打的架没少打,该骂的也没少骂,最后都是周清延动了阴谋诡计赢了宋坞。

    周清延的酒量就这样用宋坞的酒撑出了个高度,不是千杯不醉,却也是百杯不倒,周清延甚至说过,要是有一天他死了,绝对是喝他的酒喝死的。

    想着想着宋坞就安静了,沉在黑暗里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直到他被人挖了出来,不是周清延。

    分明不再有心,他却痛得浑身颤抖,记忆还停在周清延喝醉耍酒疯时,布料遮不住血剑的血光,对方确认的是血剑后立即放进了一个匣子里,扣上了锁。

    血剑就这样消失了,和前面两把血剑一样消失在世上,但不同的是,在整整两年后,血剑突然出现在阅门,屠杀阅门子弟近千人,然后是平山派。

    宋坞不知道拿着自己的人是谁,可被藏于黑暗度日如年的他,一心只想饮食热血,尤其在上千人的鲜血浇灌下,他理智全失,仅有的记忆是一片如火的红,里面有上千人在欢呼,像是在告诉他,他们很快乐,在火中狂欢的快乐。

    他感觉自己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将杀意释放的突破口,将他们的狂欢化作戾气,他的杀意和持剑人的恨意相应,真成了杀人无数的血剑,在鲜血中迷失自己,沉沦自己。

    终于有人停止了这场屠杀,三十多把箭矢将持剑人射成了马蜂窝,宋坞吸食着持剑人的血,随后被人捡了起来放进了一个陌生匣子里,他感觉自己被人拿到了什么地方,然后被人颤抖的手接过。

    他不屑的想,敢把他要过来就要不怕死。

    匣子被人打开,浑身是血的血剑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人眼中,宋坞终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被他控制了,我便不会手下留情。”

    “嗯,我知道。”

    这人的声音委实有点熟悉,宋坞终于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却无比沧桑,那一双眼好似曾像大海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眉眼处一道一指长的疤延到了耳后,宋坞只觉得这人很眼熟,却记不起来他叫什么,更记不起关于这人的一丝回忆,然而哪怕记不起,在他拿起自己时,宋坞也忍不住收敛了剑光,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害了这个伤痕累累的人。

    送剑来的人咦声,“清延,真是他。”

    清延?这个名字也挺耳熟的。

    周清延小心翼翼的用清水沾湿的布擦拭,露出血剑原本的样子,而后笑了,流下了泪,声音里满是沙哑,“是他。”

    对方终于放下了心,“那好,就让他在这陪你吧,不过切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好。”

    无关紧要的人终于走了,宋坞仔细端详着这人的脸,还是想不起来。

    将剑擦干净后,水盆里的水已经红成了红墨,周清延将血剑放在被面上,拿手敲剑,“宋坞。”

    血剑没有动静,周清延擦去脸上的泪,犹自道:“你可知你杀了多少人,还差点连我的命也拿去了,我说过,你想要呵血呵我的就好。”

    “我喝了你那么多酒,也让你喝回来。”

    “想要喝血跟我说,你是一次两次都不听话的吗?”

    “少喝点,这些酒给我留,我带回去剑阁。”

    “不是一杯醉,而是一杯可顶他人千杯,我是千杯不醉!可以呵你个……底朝天!”

    恍惚间宋坞听到了自己这么说:“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他又忘记了什么?躁动的血剑血光再现,周清延低呵:“宋坞!”

    宋坞下意识安静下来听他的话,只听他道:“我是周清延,曾经的剑阁少主,你是宋坞,一个酿酒师,你生前与我是至交,你总说我一杯倒,分明是你酿的酒太烈,你被炼制后我带你走了很多地方,你记起来了吗?”

    血剑随着宋坞的心绪而发生颤动,但不强烈,一盏茶后,血剑半死不活似的闪了闪。

    周清延屈起手敲敲剑身,“我曾经问过你,这辈子都跟在我身边,不能再害人,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跟在我身边,若有朝一日我控制不住你了,便毁了你,你愿不愿意?”

    不乐意。

    然而周清延也只是问问他而已,并不打算尊重他的意愿,牢牢将他放在了身边,也是这时宋坞才发现周清延的左腿已然被人曾生生砍断,宋坞盯着那利落非常的断口,再次感受到了疼痛。

    他安安分分地留在周清延身边,但血剑的血性不是说压就能压下的,周清延一次又一次的割破手喂食他,短短半年不到,那一双手上占满了伤疤,而他把袖子放下,就若无其事的和来人聊上几句。

    他看不出周清延的情况,单从下人拿来的药来看,不像是什么小病,再从来人反复劝周清延上京寻医问药的对谈中了解了到大概。

    不是病,是毒,一种慢性却无解的毒,他用剑光来吸引两人注意,周清延摸着剑身,“不休息了?”

    早已习惯周清延把他当活人对待,宋坞没多大反应,只是闪着剑光,闪的间隔很小,显得他很急切,周清延摇头,“不能去,那里人多,你容易被发现。”

    我可以不去,留在这里等你。血剑闪了几下。

    “我不放心。”

    宋坞气闷地转身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