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妖傅6

    在杂货店里窝了一晚，到第二天下午蹭了午饭后才肯离开，溜溜哒哒的往对街走去，行至一间店门前，抬头看了眼店牌，懒得伸手出来，直接上脚，进去后就是一个客厅，他一个扑身，挨上沙发便睡了过去。

    凰归颂回来时，正是夜晚一二点，利野坐在地板上发呆，店主则手捧一本书研究着面前的棋局，专心到连个眼角余光都不肯移动分毫，野渡的沙发印着利野玉印的章，凰归颂看了一眼，便将付书沉放在沙发上，利野打了个哈欠，“你不放下我也不会当你有怪癖的。”谁还没有爱不释手的时候？

    凰归颂张开手，血红色玉牌躺在手心，“然后呢？”

    脑壳枕着沙发，利野偏头，“你让他肯放我再说。”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正在翻页的店主，利野又打了个哈欠，无聊道：“有没有觉得他和付书沉挺像？”

    提及付书沉，凰归颂终于看见店主，沉吟少许，“无封不会这么蠢。”

    “哈！”利野笑，“你陪他下怎么样？你下棋，我救他。”指指沙发上的付书沉。

    到口的话临时转了个弯，“好。”

    二人再次达成交易，利野喜滋滋的拿过血玉，手一扬，沙发上的付书沉消失，连带一起消失的还有利野。

    看着空气良久，本应专注看书的人开口，“我很好奇，你和利野怎么认识的？”

    凰归颂就简直回，“打了一架，他输了就诓我去了冥狱。”

    店主合上书，“被困冥狱百年，你不怪他？”

    不知凰归颂想到了什么，他坐在店主前面，“我初见他时，他连做赌的自由都没有，如何怪得来？况且，他的性子与无封很像。”

    利野说店主与付书沉很像，而现在这个熟悉付书沉入骨的人却说利野和付书沉很像，店主不由想起书阁里的场景，记起挥剑少年气极败坏之样，他竟可以想象的出利野跟归宋打架打输后耍赖不行就诓人的场景，他勾唇笑，“的确挺像。”顿了顿，“你刚才说他连做赌的资格都没有？”

    凰归颂点头，回忆道：“那会我为寻求无封的余下一魄闯入冥狱，看到他被困于忘川之下，后来我听说有人可以渡魂，便去寻这人不想会是他，虽然我因他被困，他也算是助我，要不然我也不会得以触到无封。”

    忘川之河，所锁皆为厉鬼妖邪，用来镇压一个人简直闻所未闻，店主拿着书起身，向凰归颂颔首，“有空去我店里坐坐。”

    “嗯。”

    接下来几天，凰归颂就窝在野渡里抱着书狂啃，尤其是关于任朝那一时代的旧事，厚重的一大本他一个字也没看懂，便让店主教他，所幸他天赋异禀，学了三天不到就敢去看史书，然后用自己的语言翻译后写下来，没日没夜的翻抄，野渡的灯自利野离开后就再没关过。

    一大本《任朝旧史》翻完，又以命令语气让店主给他买详细一点的，店主指了条明路给他，在半位街尽头有一间自由书屋，里面的书任他挑选，他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

    店主走到沙发前，拿起上面写满字的纸，每一张都写的满满当当，还分了多少页一小叠。

    凰归颂的这份情，才是真正的重比泰山。

    他叹了口气，第一次希望利野早点回来。

    时过一月有余，小雨淅沥，利野猛地一头扎进百选杂货店，激动不已，“我店里遭打劫了？”

    店主挑眉，利野还欲追问，目光一定，看向柜台上的两叠被凰归颂搬过来的字典厚的纸，拿起一张来看，很快吐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任朝旧史》，你给他抄的？”

    店主不答反问：“你看得懂？”

    捶捶这叠纸，“以前被逼着学的，他在哪？”

    “阿伯书店里，对了，阿伯前两天回来了。”

    “跑这么快做什么？”陌生又耳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店主看过去，只见付书沉边拂去小水珠边走进来，一双含笑的眸子映着二人。

    利野甩过去一张纸，“你家那位快把我屋子拆了，为了弥补我的损失，赌住做销。”

    店主抚额，“你这跟人打赌的坏习惯到底怎么来的？”

    利野摸鼻，“你别管我，又不是和你赌。”

    店主笑着摇头，不再说什么。

    付书沉接过纸张看，“算我输吧。”

    “真的？”利野又惊又喜，付书沉点头，“为了保留我的记忆，你费劲不少，小小要求而已，我自会答应。”

    利野扯过店主，“看，我给你找的棋友，以后别找我下棋了，我要睡觉。”

    店主失笑，“这就是你的赌注？”

    利野夸张挑眉，“你管我！”

    付书沉看向店主，“幸会。”

    “你好。”

    跨越几千人的两人相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