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护法
“与他何干。”
老者看了眼不卑不亢的消瘦少年，神色平淡，他挥手道：
“你既是个小心谨慎的，也好，老道就与你明说，这是看在我这个小徒弟的面上，同你讨个便宜。”
李洪自是一脸茫然，徐安也猜不透这位师叔卖的什么关子，便直言问道：
“师叔此话怎讲？”
“说来也简单，炼器师早年没什么斗法本事，可我这一脉免不了四处找寻火脉，修行熔火法术，那个大徒弟出去十多年了，也没个音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外头，落个曝尸荒野的结局。
“你既与老道二徒弟交情深厚，你师父又是个擅长斗法的狠角色，你将来多半也不会差，便想着提前嘱咐一事，将来陪他远游两到三次，做几年护法战修。
“顺利的话，他修得几道熔火法术，便也能自保了，独自行走修仙界总该无碍了。”
徐安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人家地盘，几句推辞话语看起来简单，说起来可不轻松，他神情舒展，立马答应下来。
“好了，见也见过，便回去吧，老道马上就要开炉炼器，李洪，你送送他！”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徐安便被“赶”了出去。
二人走到寨门外，李洪的脸色依然复杂无比，他嘟囔道：
“没想到祝老头人这么好……”
徐安看得啼笑皆非，心中则思忖道：
“据说妙法修士突破通玄境界，是一道比九死一生还要艰难的鬼门关，他们这些临近突破的老修士，在闭死关前，会挂怀何事呢？亲友？道统？
“晏师为师父寻觅弟子，师父因传法艰难向宗主求助，这位祝师叔为新收的真传弟子寻觅护法战修，都是在为道统传承而尽心尽力……又或者，了却遗憾，也能助益他们突破？”
通玄境界离徐安太过遥远，他无凭无据地瞎想一通，没有放在心上，与李洪揖手告别，驭使飞梭，径直往却云峰飞去。
……
……
回来以后，徐安先将旧时住处的一应杂物搬来青松院，后给梅柒去信一封，又往藏经阁借阅了几本剑谱，便埋头修行起来。
照旧画符、读书不提，徐安在体悟法箓之余，多了一项业余爱好。
他削了一柄松木剑，每日腾出小半个时辰，照着剑谱习练剑招。
起初自然是不成样子的，稀里糊涂，学一招忘半招，回过头来反省，简直是错漏百出。
大约过去半个月，一套《游龙剑》总算叫他流畅舞完，进退之间的步伐之妙，令少年颇有所得。
又是一日正午，外头的天气总算彻底放晴！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里老天爷犯的什么魔怔，三两滴雨水总下不干净，直到昨日夜里，冬雷震震，乌云消弭，再也挤不出一丝一毫的水气，方才彻底罢休。
徐安看着天空中的冬日暖阳，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安，近二十日的诡异天气，是他十七年的生命中未曾有过的稀奇体验。
修真界有句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觉得天气的反常不会是波澜不惊的小事，而他却如同穴中蚁、林中雀一般，对山外事一无所知，便生出覆巢危卵之感。
正徘徊不定间，青松阵法显现有人拜访的变化。
徐安站在阵内一瞧，竟是他的师父叶玄峥！
这真是又惊又喜，他越阵而出，行礼道：
“弟子见过师父！”
道人一眼便看见徐安手中的松木剑，他横眉轻抬，笑道：
“开始练剑了？练给我瞧一瞧。”
“正想烦请师父斧正！”
徐安立足站定，摆了个起手式，从第一式开始，点、刺、截、拦，回身反击，跃步斩劈……最后倒把收剑。
一套剑招练完，额头带着薄汗，他眼巴巴地望向道人，紧张道：
“师父，行吗？”
叶玄峥皱眉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出言问道：
“你之前学会这套剑法？”
“不曾学过。”
“那近来可有师长指点？”
“不曾有过。”
“奇怪……”
徐安逐渐听出师父的言外之意，竟是自己练得太好，使得师父不敢相信？少年当然心中欢喜，可师父的脸色却让他心中愈发紧张，不知师父为何是这种反应。
叶玄峥看得出少年的惊喜交加，他轻笑一声，问道：
“剑法是什么？”
旋即自答道：
“武学招式，换言之，为生死相搏而准备的杀人技能。
“既然是技能，便如屠夫杀猪一般，从颈下几寸进刀可以直插心脏？分解肉块是个什么章程？都有最妥当的选择。
“所以，剑法招式一直有一套所谓的正确模板，它经过无数剑士的实战检验，能帮助剑士用最好的方式发力，躲避敌人进攻，以及与敌人对攻。
“而你方才所练招式，便是那一套不偏不倚、最为正确的招式模板。”
见徒儿渐渐察觉到某种不对劲，叶玄峥接着道：
“这一般是师父言传身教的内容，仅靠自悟，即便是天纵之姿，即便有剑谱可观，没有数年积累，岂能这么轻易领会历代剑士的苦心钻研？可你修行剑法，未满一月啊！”
“那……那这是为何？”
看着喃喃自语的少年，叶玄峥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斩钉截铁道：
“法箓！”
他沉声道：
“在神通面前，凡人毕生穷就剑理，所能悟到的一切，都不过是沧海一粟。
“筑根境修士之于凡人，靠着法力之妙，已经是神仙老爷；妙法境修士之于前者，修行法术，延年祛病，得寿四甲子，视之如一抔黄土；通玄境修士之于前者，神通炼就，身怀移山填海的不测之威，得寿八甲子，视之同凡人无异；至于长生真人，已非为师所能揣测……”
徐安听得无言以对，他鼻翼翕动，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练剑炼得舒服，他只以为日子没有白费，终于小有进步，不成想已得了这本《游龙剑》的精髓。
寻常人期以数年的勤修所得，他只用了区区十五日，而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不足真正神通十分之一威能的【壶中日月法箓】！
老者看了眼不卑不亢的消瘦少年，神色平淡，他挥手道：
“你既是个小心谨慎的，也好，老道就与你明说，这是看在我这个小徒弟的面上，同你讨个便宜。”
李洪自是一脸茫然，徐安也猜不透这位师叔卖的什么关子，便直言问道：
“师叔此话怎讲？”
“说来也简单，炼器师早年没什么斗法本事，可我这一脉免不了四处找寻火脉，修行熔火法术，那个大徒弟出去十多年了，也没个音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外头，落个曝尸荒野的结局。
“你既与老道二徒弟交情深厚，你师父又是个擅长斗法的狠角色，你将来多半也不会差，便想着提前嘱咐一事，将来陪他远游两到三次，做几年护法战修。
“顺利的话，他修得几道熔火法术，便也能自保了，独自行走修仙界总该无碍了。”
徐安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人家地盘，几句推辞话语看起来简单，说起来可不轻松，他神情舒展，立马答应下来。
“好了，见也见过，便回去吧，老道马上就要开炉炼器，李洪，你送送他！”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徐安便被“赶”了出去。
二人走到寨门外，李洪的脸色依然复杂无比，他嘟囔道：
“没想到祝老头人这么好……”
徐安看得啼笑皆非，心中则思忖道：
“据说妙法修士突破通玄境界，是一道比九死一生还要艰难的鬼门关，他们这些临近突破的老修士，在闭死关前，会挂怀何事呢？亲友？道统？
“晏师为师父寻觅弟子，师父因传法艰难向宗主求助，这位祝师叔为新收的真传弟子寻觅护法战修，都是在为道统传承而尽心尽力……又或者，了却遗憾，也能助益他们突破？”
通玄境界离徐安太过遥远，他无凭无据地瞎想一通，没有放在心上，与李洪揖手告别，驭使飞梭，径直往却云峰飞去。
……
……
回来以后，徐安先将旧时住处的一应杂物搬来青松院，后给梅柒去信一封，又往藏经阁借阅了几本剑谱，便埋头修行起来。
照旧画符、读书不提，徐安在体悟法箓之余，多了一项业余爱好。
他削了一柄松木剑，每日腾出小半个时辰，照着剑谱习练剑招。
起初自然是不成样子的，稀里糊涂，学一招忘半招，回过头来反省，简直是错漏百出。
大约过去半个月，一套《游龙剑》总算叫他流畅舞完，进退之间的步伐之妙，令少年颇有所得。
又是一日正午，外头的天气总算彻底放晴！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里老天爷犯的什么魔怔，三两滴雨水总下不干净，直到昨日夜里，冬雷震震，乌云消弭，再也挤不出一丝一毫的水气，方才彻底罢休。
徐安看着天空中的冬日暖阳，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安，近二十日的诡异天气，是他十七年的生命中未曾有过的稀奇体验。
修真界有句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觉得天气的反常不会是波澜不惊的小事，而他却如同穴中蚁、林中雀一般，对山外事一无所知，便生出覆巢危卵之感。
正徘徊不定间，青松阵法显现有人拜访的变化。
徐安站在阵内一瞧，竟是他的师父叶玄峥！
这真是又惊又喜，他越阵而出，行礼道：
“弟子见过师父！”
道人一眼便看见徐安手中的松木剑，他横眉轻抬，笑道：
“开始练剑了？练给我瞧一瞧。”
“正想烦请师父斧正！”
徐安立足站定，摆了个起手式，从第一式开始，点、刺、截、拦，回身反击，跃步斩劈……最后倒把收剑。
一套剑招练完，额头带着薄汗，他眼巴巴地望向道人，紧张道：
“师父，行吗？”
叶玄峥皱眉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出言问道：
“你之前学会这套剑法？”
“不曾学过。”
“那近来可有师长指点？”
“不曾有过。”
“奇怪……”
徐安逐渐听出师父的言外之意，竟是自己练得太好，使得师父不敢相信？少年当然心中欢喜，可师父的脸色却让他心中愈发紧张，不知师父为何是这种反应。
叶玄峥看得出少年的惊喜交加，他轻笑一声，问道：
“剑法是什么？”
旋即自答道：
“武学招式，换言之，为生死相搏而准备的杀人技能。
“既然是技能，便如屠夫杀猪一般，从颈下几寸进刀可以直插心脏？分解肉块是个什么章程？都有最妥当的选择。
“所以，剑法招式一直有一套所谓的正确模板，它经过无数剑士的实战检验，能帮助剑士用最好的方式发力，躲避敌人进攻，以及与敌人对攻。
“而你方才所练招式，便是那一套不偏不倚、最为正确的招式模板。”
见徒儿渐渐察觉到某种不对劲，叶玄峥接着道：
“这一般是师父言传身教的内容，仅靠自悟，即便是天纵之姿，即便有剑谱可观，没有数年积累，岂能这么轻易领会历代剑士的苦心钻研？可你修行剑法，未满一月啊！”
“那……那这是为何？”
看着喃喃自语的少年，叶玄峥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斩钉截铁道：
“法箓！”
他沉声道：
“在神通面前，凡人毕生穷就剑理，所能悟到的一切，都不过是沧海一粟。
“筑根境修士之于凡人，靠着法力之妙，已经是神仙老爷；妙法境修士之于前者，修行法术，延年祛病，得寿四甲子，视之如一抔黄土；通玄境修士之于前者，神通炼就，身怀移山填海的不测之威，得寿八甲子，视之同凡人无异；至于长生真人，已非为师所能揣测……”
徐安听得无言以对，他鼻翼翕动，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练剑炼得舒服，他只以为日子没有白费，终于小有进步，不成想已得了这本《游龙剑》的精髓。
寻常人期以数年的勤修所得，他只用了区区十五日，而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不足真正神通十分之一威能的【壶中日月法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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