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美好无过于双向奔赴
夜幕笼罩白山山脉，霍尔自出行以来，第一次野外露宿。
圣詹姆斯小道上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一块特意开凿整理出来的平地，供来往的旅客露营过夜。
离崖堡还有一整天的路途，一行人只能先找块平台安营扎寨。
用面包和淡酒填饱肚子，霍尔就白天发生的事情，找到了伊万神父做咨询。
神父此时也享用完晚餐，他从车厢里搬出了垫子与毛毯，正靠在一块大岩石旁小憩。
听完霍尔讲述，他敲着拐杖思考片刻，便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陛下，维斯王国目前就是垂死的病人，再让贵族们把持国家，迟早会像饼干一样碎成一地碎屑，在这样的国家，出现一些愿意重振王权的贵族，其实并不是什么怪事。
维斯的文字历史虽然只有四百年，但已经经历过数次危机，期间还有过长达一百五十年的大分裂时期，每一次危机中，总会诞生英雄，将这个国家从无尽的黑暗中挽救。
现在，维斯的大贵族们虽然能够独立于王权之外，但他们依然需要一名国王，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国王，他们也能凭借这位国王勉强团结在同一面王旗下，偶尔集中力量抵御外部的强敌。
但这终究不可持续，贪婪的贵族们那无止尽地索取，终会让这个国家走向不可避免地崩塌。
要想让维斯重新强大，就必须要有一名真正的国王，一名能够统合贵族力量的国王，一名能够让贵族、市民和农民都信服的国王。
假设那位杨·斯特凡真的希望重振王权，那么他向您表示忠诚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许在他的心目中，您就是那位真正的王者，您出发前的那次演讲，恐怕远比您想象的更加成功。”
一大段话说完，伊万神父深感疲倦，他重新眯上眼，让霍尔有时间消化。
神父的深刻见解为霍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或许确如神父所说的那样，并不只是霍尔需要贵族们的支持，一些进步求变的贵族也迫切地需要一名值得支持的优秀国王。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果然是双向奔赴。
“神父，那我是否应该接受杨的忠诚？”
在提问前，霍尔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听神父的意见。
伊万神父睁开左眼，瞥了眼霍尔，回道：“陛下，您还年轻，不用着急，等到了维斯再看看也不迟。”
不能急，霍尔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还有另一双眼睛替他看。
同一片璀璨星空下，杨也正与好友兼下属聊着白天的事情。
他走在山路上，兴奋地踢着脚下的一块倒霉碎石，“亚历山大，我白天和陛下说，要带着你冲进崖堡，将赫迈尔家族那帮蠢货全部踢下山崖，你知道陛下是怎么回我的吗？”
月光皎洁，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
“杨，听你这口气，怎么感觉你像是恋爱了，陛下虽然长得很可爱，但他也是男人啊，你不能......”
亚历山大话还没说完，他肥厚的臀部就挨了一脚重的，若不是他下意识调动骑士之力，差点就啃了满嘴碎石。
“都说了不能侮辱陛下的尊严，我看你是真的想和我来上一场。”杨恨不得给这欠揍的胖子再来一脚。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亚历山大嬉皮笑脸地用手拍了拍屁股：“所以呢，陛下是怎么说的？”
杨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明月：“陛下没有给我确切的答复，我能感觉到他还在迟疑。”
一句古诗最适合他此刻的惆怅：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亚历山大依旧没脸没皮地说道：“如果我是陛下，我也会迟疑，或许在他眼里，维斯的贵族都不可相信，你要知道，他的祖母可是死在了那场红堡叛乱中。”
霍尔的祖母，也是维斯国王奥德二世的女儿，她很早就嫁给了霍尔的祖父，并生下了拉奥斯一世。
正是靠着这层血缘关系，拉奥斯一世得以在维斯王室绝嗣后继承维斯王位。
在兼任维斯国王后，拉奥斯一世让他的母亲担任维斯总督，负责维斯王国的大小事务。
后来由于拉奥斯一世的政策失当，维斯贵族在首都红堡掀起叛乱。
愤怒的贵族冲进王宫，残忍地杀害了当时的总督，也就是霍尔的祖母。
在她死后，霍尔的姑姑接任了总督之位。
“那场叛乱的影响太深远了，正是那场叛乱，以及随后签订的《崖堡条约》，导致维迪特家族与贵族议会彻底翻脸，如果这场叛乱没有发生，维斯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谈及那场叛乱，杨更惆怅了。
虽然维斯贵族势力的膨胀由来已久，但王室与贵族平衡的真正崩塌，就是来自那场血腥的叛乱。
《崖堡条约》的签订，更是给维斯的王室权力判了死刑。
自此之后贵族议会掌握国家大权，长老院掌握王室领地，彻底瓜分了王室的一切，只给王室留下了一个名为‘国王’的空王座。
亚历山大适时地站出来唱衰：“杨，你难道还想着能让维斯再次伟大吗？我们的国家已经没救了。”
他不是真的恨国，而是恨那些掌权的大贵族，并自觉已无能为力改变现状。
因为掌权的大贵族里，有他的父亲，也有杨的父亲。
这也正是他无力感的由来，就算他和杨真的想要复兴维斯，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白山山脉’就是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家族。
这座山脉将维斯与北大陆的主流文化圈阻隔了近千年，现在也会将维斯的光明尽数遮蔽。
而杨也已经习惯他的唱衰，照旧回道：“不论如何，我总会满怀希望，至少在这位霍尔陛下的身上，我能看到一缕曙光，他终会照亮维斯的黑暗。”
亚历山大只是撇了撇嘴：“那就看着吧，我就怕他刚到红堡，就被御前会议那几个蠢货给控制住了。”
“你这是在侮辱罗曼大主教，你忘了？是他坚持派我们来迎接陛下。”
“罗曼大主教？他不过是蠢货里稍微聪明点的一头猪。”
两人习惯性地争执起来，这一幕在过去已经出现不知多少次了，反正谁也不能说服谁。
而在杨的影子里，却有一名看客正奋笔疾书，将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记录下来。
圣詹姆斯小道上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一块特意开凿整理出来的平地，供来往的旅客露营过夜。
离崖堡还有一整天的路途，一行人只能先找块平台安营扎寨。
用面包和淡酒填饱肚子，霍尔就白天发生的事情，找到了伊万神父做咨询。
神父此时也享用完晚餐，他从车厢里搬出了垫子与毛毯，正靠在一块大岩石旁小憩。
听完霍尔讲述，他敲着拐杖思考片刻，便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陛下，维斯王国目前就是垂死的病人，再让贵族们把持国家，迟早会像饼干一样碎成一地碎屑，在这样的国家，出现一些愿意重振王权的贵族，其实并不是什么怪事。
维斯的文字历史虽然只有四百年，但已经经历过数次危机，期间还有过长达一百五十年的大分裂时期，每一次危机中，总会诞生英雄，将这个国家从无尽的黑暗中挽救。
现在，维斯的大贵族们虽然能够独立于王权之外，但他们依然需要一名国王，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国王，他们也能凭借这位国王勉强团结在同一面王旗下，偶尔集中力量抵御外部的强敌。
但这终究不可持续，贪婪的贵族们那无止尽地索取，终会让这个国家走向不可避免地崩塌。
要想让维斯重新强大，就必须要有一名真正的国王，一名能够统合贵族力量的国王，一名能够让贵族、市民和农民都信服的国王。
假设那位杨·斯特凡真的希望重振王权，那么他向您表示忠诚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许在他的心目中，您就是那位真正的王者，您出发前的那次演讲，恐怕远比您想象的更加成功。”
一大段话说完，伊万神父深感疲倦，他重新眯上眼，让霍尔有时间消化。
神父的深刻见解为霍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或许确如神父所说的那样，并不只是霍尔需要贵族们的支持，一些进步求变的贵族也迫切地需要一名值得支持的优秀国王。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果然是双向奔赴。
“神父，那我是否应该接受杨的忠诚？”
在提问前，霍尔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听神父的意见。
伊万神父睁开左眼，瞥了眼霍尔，回道：“陛下，您还年轻，不用着急，等到了维斯再看看也不迟。”
不能急，霍尔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还有另一双眼睛替他看。
同一片璀璨星空下，杨也正与好友兼下属聊着白天的事情。
他走在山路上，兴奋地踢着脚下的一块倒霉碎石，“亚历山大，我白天和陛下说，要带着你冲进崖堡，将赫迈尔家族那帮蠢货全部踢下山崖，你知道陛下是怎么回我的吗？”
月光皎洁，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
“杨，听你这口气，怎么感觉你像是恋爱了，陛下虽然长得很可爱，但他也是男人啊，你不能......”
亚历山大话还没说完，他肥厚的臀部就挨了一脚重的，若不是他下意识调动骑士之力，差点就啃了满嘴碎石。
“都说了不能侮辱陛下的尊严，我看你是真的想和我来上一场。”杨恨不得给这欠揍的胖子再来一脚。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亚历山大嬉皮笑脸地用手拍了拍屁股：“所以呢，陛下是怎么说的？”
杨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明月：“陛下没有给我确切的答复，我能感觉到他还在迟疑。”
一句古诗最适合他此刻的惆怅：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亚历山大依旧没脸没皮地说道：“如果我是陛下，我也会迟疑，或许在他眼里，维斯的贵族都不可相信，你要知道，他的祖母可是死在了那场红堡叛乱中。”
霍尔的祖母，也是维斯国王奥德二世的女儿，她很早就嫁给了霍尔的祖父，并生下了拉奥斯一世。
正是靠着这层血缘关系，拉奥斯一世得以在维斯王室绝嗣后继承维斯王位。
在兼任维斯国王后，拉奥斯一世让他的母亲担任维斯总督，负责维斯王国的大小事务。
后来由于拉奥斯一世的政策失当，维斯贵族在首都红堡掀起叛乱。
愤怒的贵族冲进王宫，残忍地杀害了当时的总督，也就是霍尔的祖母。
在她死后，霍尔的姑姑接任了总督之位。
“那场叛乱的影响太深远了，正是那场叛乱，以及随后签订的《崖堡条约》，导致维迪特家族与贵族议会彻底翻脸，如果这场叛乱没有发生，维斯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谈及那场叛乱，杨更惆怅了。
虽然维斯贵族势力的膨胀由来已久，但王室与贵族平衡的真正崩塌，就是来自那场血腥的叛乱。
《崖堡条约》的签订，更是给维斯的王室权力判了死刑。
自此之后贵族议会掌握国家大权，长老院掌握王室领地，彻底瓜分了王室的一切，只给王室留下了一个名为‘国王’的空王座。
亚历山大适时地站出来唱衰：“杨，你难道还想着能让维斯再次伟大吗？我们的国家已经没救了。”
他不是真的恨国，而是恨那些掌权的大贵族，并自觉已无能为力改变现状。
因为掌权的大贵族里，有他的父亲，也有杨的父亲。
这也正是他无力感的由来，就算他和杨真的想要复兴维斯，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白山山脉’就是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家族。
这座山脉将维斯与北大陆的主流文化圈阻隔了近千年，现在也会将维斯的光明尽数遮蔽。
而杨也已经习惯他的唱衰，照旧回道：“不论如何，我总会满怀希望，至少在这位霍尔陛下的身上，我能看到一缕曙光，他终会照亮维斯的黑暗。”
亚历山大只是撇了撇嘴：“那就看着吧，我就怕他刚到红堡，就被御前会议那几个蠢货给控制住了。”
“你这是在侮辱罗曼大主教，你忘了？是他坚持派我们来迎接陛下。”
“罗曼大主教？他不过是蠢货里稍微聪明点的一头猪。”
两人习惯性地争执起来，这一幕在过去已经出现不知多少次了，反正谁也不能说服谁。
而在杨的影子里，却有一名看客正奋笔疾书，将发生的一切都如实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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