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机械病毒
第一节:机械病毒
文正过来是因为，他察觉到了，我下午在讲座上准备讲最关键的东西。却被学校里的突发事件给打断了。
小枣不生气了。因为我答应她，这个周六，动物园一日游。我说，庐城野生动物园新来了一位明星，她立马原谅我了。
在东廊下，我泡了一壶毛峰。这是老扁前两天送给我的，一盒就半斤。价值四千多块。我问老扁说，“哥啊，我干啥对得起你的事儿了？送这么贵的茶叶？”
他挺不好意思地笑，吭哧半天才说，想让我帮他那正在创业的儿子设计的扫地机器人，给当个顾问。
没舍得多放，数着叶子泡的。
我一边泡茶，一边跟赵文正抱怨。“这个老扁也真会恶心我。为了这罐茶叶，我买这套茶具还花了一千多。”
谁知这警察，根本就没听见。跟狗熊一样，用吃饭的碗盛我的茶，呼呼地吹热气，呼哧呼哧跟吃面条似的，对着碗沿吸。
我端着青花茶壶的双手在颤抖。“你疯了呀你！”
他从碗沿抬起无辜的眼神，不明所以，“怎么了？”
八百块钱一两的茶叶，你这样祸害？赵警官不屑地说道，“嘁，我看跟茶叶沫子泡出来的没啥区别。”
早知道，我就给你拿大麦茶对付了。
赵警官，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件事，首先，你心里别管怎么想，你自己要认为这是真的。我知道当初，你在审讯室里，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地揍我一顿。
王宽的案子，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你们刑警队是抓不到这个犯罪分子的。你们侦查了那么多遍，不是想让我给你们举例一个可行的作案手法吗？
我给你的答案就是，“机器拥有了自主意识。”
赵文正他闭着有些干燥的嘴唇，稍稍努了努嘴。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很纠结，“你是说，有神鬼之类的……超自然现象？”
“不。”
神鬼倒不是。这个东西比神鬼可怕。我实话告诉你，你不是之前说了嘛，我和小枣以往的履历都是空白的。
我是今年三月份出现在我的故乡。我要击败那个敌人，而主动的，不知是第几次的，来到地球上。
但是这一次，我是来地球上躲避的。我不想再面对那个敌人了。这个三号维面的地球，也许是我的世外桃源。
这一次我只想在地球上安稳的生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如果这一次再失败——肯定会失败的。那我会接着进入四号维面，五号维面……无数号维面。
我期待四号维面的地球上，可以遇见我的父母，遇见柳小舞。我会带着小枣，在那里生活几十年——直到敌人再次摧毁四号维面的地球。
这已经够了。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生活。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够了。这是我对抗敌人的办法——它永远摧毁不了我，我也不想消灭它。
赵警官思索许久之后，他问我，“这个敌人……到底是什么？”
“……”
“嗯？”
“呼……”
它的名字叫——机械病毒。
第二节:大熊猫芋头
那天傍晚，我跟赵文正讲的，关于机械病毒的事情并不详细。我也不想跟他说得太详细。那个东西，我都对付不了。
何况是他。
见我确实有很多秘密，亦或是难言之隐。所以，赵文正并没有追问。因为我都告诉他了，我一生最爱的女人，就因为机械病毒，离开了我。
回忆起小舞，我的表情很痛苦。
不说那些痛苦的东西了。这是个新的周六，一大早，我们全家出发了，目标就是西边山上的野生动物园。
“爸爸！快点！我准备好啦！”
柠黄色的厚外套。长款，拢件毛衣。穿一双白色的雪地靴。说实话，真不到穿雪地靴的时候呢。
昨天放学后，二娟带着她去北面不远的商场里买的。自从二娟加入后，在养闺女这方面真是让我少操心了。
等大唐过来的时候，我们就一块高高兴兴地上了车——目瞪口呆的，堵在家门口十分钟。小枣坐在后排，扒着车窗看外面，委屈巴巴地抱怨，“为啥要修地铁……”
原本也没有这么堵。东边那条南北向的主干道，非得选择这个时候整修下水道，八车道一下变成了四车道。
所以把压力都给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大白鹅路，原本就四车道的小辅路。它回忆自己的一生，也许也找不到像如今这般繁忙。
大唐在副驾驶也抱怨，“也不知道这市政的是咋想的。”
修下水道也重要。不趁着冬天和春天修好了，到了夏天你又该说，都淹成大海了，也不知道这市政的是咋想的。
到动物园也不算远。南边山脚下的停车场里，看起来今天游客挺多的。拾台阶上山，一直到动物园大门口，全是嗷嗷叫的熊孩子。
大门口摆置了好多个易拉宝，又是贴海报，又是拉横幅。还在网上发同城短视频，整个庐城都知道了——大熊猫“芋头”，定居庐城啦！
这几年，庐城经济发展迅速。要说经济其实也不差，国内有一号的。但这是第一位来庐城的大熊猫。
这个名字也特别巧。
小枣兴奋地说了，“爸爸，这个大熊猫，她和姐姐第一次拿奥运金牌的那匹马，是同一个名字！”
多么久远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呢。
我去买票的空档。小枣就在门口商店里，把大熊猫头饰给买到手了。跟我说是不想要零钱，结果买了仨，送给娟姐姐一个，她自己脑袋上戴俩。
发箍。一左一右两只熊猫脑袋。趴了四只大熊猫在头顶。给自己脑袋活生生整成了，卧龙自然保护区。
大唐在一旁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大熊猫，到底有什么魔力？”
我们检票后进了园子，小枣拉着二娟直接往前跑没影了。我和大唐慢悠悠地随人群走在后面。
动物园在半山腰，距离路面的高度也就四五十米，总感觉比山下冷。抄着黑色大衣口袋，我就跟他讲，“你呀，去查一查中国的外交历史，就知道大熊猫有什么魔力了。”
人，对可爱的东西都没有抵抗能力。哪怕是冷血杀手，也有东西能够触及他内心里最柔软的一面。
如果不是有些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恐怕到最后，我也会变成拥有黑暗属性的冷血杀手。一个“情”字之伟大，复法穹界的那些家伙们永远不会理解的。
来自复法穹界的机械病毒毕竟也不是地球人类。如果送给它们几只大熊猫，就可以使对方放弃军事行动。倒好了。
“我知道。”，大唐走我左侧，比小枣还厉害，银灰色羽绒服早早套上。他自信满满道，“七一年，尼克松访华，送了大熊猫。”
我瞥了他一眼，讥讽这个历史盲仔，“你就是尼克松他大爷。”
“啥意思？”
“——尼克拉岛巴。”，我抽了抽鼻子，“人家明明是七二年来的中国。”
“哈哈哈哈……”
这家伙笑声永远如此爽朗。
你要非较真中国的熊猫外交历史，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唐朝。李隆基给日本的天武天皇送了俩大熊猫。历史上又有一说，其实是武则天送的。
对此，大唐感觉十分得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今天，庐城野生动物园一下接待了近两万名游客。小枣非得骑在我脖颈上，拿着我手机给大熊猫拍照。
当时那个人山人海啊。
在国内都这么受欢迎，何况是那一帮子娱乐至上的大鼻子老外。二娟也特别喜欢，就是刚才带着小枣往前挤，实在是挤不进去。
我和大唐比较正常对待。但是大唐这家伙说，相比较大熊猫，他更喜欢白头海雕。那样子老帅了。
我心说，你是不知道大熊猫在美国多受欢迎。那帮子热爱民主的公民，愿意拿他们的总统换大熊猫。
从这里，我还可以得到一条很简单的启发:越是拥有的东西，越被无视。
道理我都懂，就是不会做。
第三节:两篇作文
这下面是两篇作文引发的，啼笑皆非的故事。
秦小枣这丫头，最近这造反起义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早晨送她去学校的时候，我也得去办公室找他们班主任。
反正是学校“传票”又来了。
校园南墙那里的窟窿还没补齐，正看到有几名建筑工人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在脚手架上忙上忙下。
这建材和工人工资，那都是我掏的。
小胖子检查没啥事儿。检查费我掏的。
校长要开除小枣。请客吃饭，我掏的。
校长吃了我的饭，还把我教训一顿；小胖子的家长指着鼻子把我教训一顿。
我对小胖子恳求道，“小老弟啊，求你以后别惹我闺女了行不行？你又打不过她，何必呢。”
谁知那个小胖子站在医院大门口的路边，当着他父母的面对我说，“叔叔，秦小枣不爱学习，可成绩第一名。她运动会第一名。颜值第一名。只要你答应以后让小枣做我媳妇儿，我就不惹她了。要不然我就天天惹她，然后让你掏医药费。”
我和他爹娘目瞪口呆。仔细看这个小胖子。哎呀，怎么长得这么糟心啊。你但凡敢帅一点点儿，我就咬牙当清仓处理了。
见我当时抱着膀子愁眉不展，五官扭曲，表情极度痛苦。小胖子他妈急忙给他爹使眼色，“秦老哥，来，抽根烟。检查费啥的，我看就算了。太见外了。”
他妈也笑眯眯地张罗，“要不给孩子定个娃娃亲吧，亲家公？”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无赖的家庭。这不是讹人嘛。这个小胖子实在是不得我心。不行，清仓处理，我心有不甘。
回头，我跟小枣说的是，以后啊，打那个小胖子，你别让铁川上。铁川那个家伙，永远打不伤人。你自己上，拳打脚踢，让他鼻青脸肿就行。
小枣当时又开心极了。“嗯！”
今天来学校挨训，并不是小胖子挨打。而是别的事情。连二娟都明白了，我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去学校的路上。
班主任老师今天不怎么生气，让我坐。然后拿出来一篇作文给我看。
第一篇:
“《看大熊猫》
今儿恒晌，俺爸爸开喽他嘞小汽车，带俺去动物园里头看大熊猫芋头去啦。跟喽一块去嘞还有娟姐姐，还有糖哥。
……嫩是知不道。俺嘞个亲娘唻，那动物园里头都是人呀。谁知道是人看动物，还是动物看人呀。都狠往里头挤，跟不要命嘞样。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嘞土憨瓜……
人是真多，俺最后想到喽一个好办法，骑喽俺爸爸嘞尿脖，拿喽俺爸爸嘞手机，才给大熊猫拍喽几张背喽人嘞照片儿。
那个大熊猫忒不给人家面子啦，花喽门票来看嫩，嫩咋能一直趴在遛地上睡觉呢。咋说也得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要不在遛地上轱轮轱轮打几个滚儿也管呀。
……”
看完后，我面部开始痉挛了。抬头看老师，她坐在办公桌边翘着腿，不急不躁，拿出来另一份作文，推到我面前，让我继续欣赏，这第二篇作文: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首先他是一只人。
我的爸爸，他的身高特别高，有一米八还多。就像千里平原一根葱。他有一张‘口’字型的大脸，平常的时候是‘田’；开心的时候是‘园’；打我的时候是‘四’；犯傻的时候是‘囧’。
田园四囧，就是我爸爸的写照。分别对应着田园猫、田园猪、田园犬和田园兔，这四只田园神兽。
我的爸爸，皮肤很黑。就像舅爷爷家养的那头大黑猪，在雨后的猪圈里，打滚弄了一身泥之后一样黑。
我的爸爸如果站在夜幕中，就像是屎壳郎掉进煤堆里，不动换一下，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
因为他一直不让我用冰淇淋拌米饭吃。但是在我没长大之前，我还是爱我的爸爸的。因为我很穷，没有钱买冰淇淋。
等我长大赚到钱，我就不会爱我的爸爸了。
我一定不会孝顺他。第一时间就要把他送进养老院，看着他白发苍苍地站在养老院里面抱着大铁门，求着我带他回家住。
就像他在我小时候，把我送进幼儿园，看着我抱着大铁门哭着要回家一样。
到那时候，我会很开心地和他签协议。接他回家可以，但是我得每天给他布置作业，写不完就得打屁股。
……”
文正过来是因为，他察觉到了，我下午在讲座上准备讲最关键的东西。却被学校里的突发事件给打断了。
小枣不生气了。因为我答应她，这个周六，动物园一日游。我说，庐城野生动物园新来了一位明星，她立马原谅我了。
在东廊下，我泡了一壶毛峰。这是老扁前两天送给我的，一盒就半斤。价值四千多块。我问老扁说，“哥啊，我干啥对得起你的事儿了？送这么贵的茶叶？”
他挺不好意思地笑，吭哧半天才说，想让我帮他那正在创业的儿子设计的扫地机器人，给当个顾问。
没舍得多放，数着叶子泡的。
我一边泡茶，一边跟赵文正抱怨。“这个老扁也真会恶心我。为了这罐茶叶，我买这套茶具还花了一千多。”
谁知这警察，根本就没听见。跟狗熊一样，用吃饭的碗盛我的茶，呼呼地吹热气，呼哧呼哧跟吃面条似的，对着碗沿吸。
我端着青花茶壶的双手在颤抖。“你疯了呀你！”
他从碗沿抬起无辜的眼神，不明所以，“怎么了？”
八百块钱一两的茶叶，你这样祸害？赵警官不屑地说道，“嘁，我看跟茶叶沫子泡出来的没啥区别。”
早知道，我就给你拿大麦茶对付了。
赵警官，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件事，首先，你心里别管怎么想，你自己要认为这是真的。我知道当初，你在审讯室里，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地揍我一顿。
王宽的案子，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你们刑警队是抓不到这个犯罪分子的。你们侦查了那么多遍，不是想让我给你们举例一个可行的作案手法吗？
我给你的答案就是，“机器拥有了自主意识。”
赵文正他闭着有些干燥的嘴唇，稍稍努了努嘴。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很纠结，“你是说，有神鬼之类的……超自然现象？”
“不。”
神鬼倒不是。这个东西比神鬼可怕。我实话告诉你，你不是之前说了嘛，我和小枣以往的履历都是空白的。
我是今年三月份出现在我的故乡。我要击败那个敌人，而主动的，不知是第几次的，来到地球上。
但是这一次，我是来地球上躲避的。我不想再面对那个敌人了。这个三号维面的地球，也许是我的世外桃源。
这一次我只想在地球上安稳的生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如果这一次再失败——肯定会失败的。那我会接着进入四号维面，五号维面……无数号维面。
我期待四号维面的地球上，可以遇见我的父母，遇见柳小舞。我会带着小枣，在那里生活几十年——直到敌人再次摧毁四号维面的地球。
这已经够了。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生活。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够了。这是我对抗敌人的办法——它永远摧毁不了我，我也不想消灭它。
赵警官思索许久之后，他问我，“这个敌人……到底是什么？”
“……”
“嗯？”
“呼……”
它的名字叫——机械病毒。
第二节:大熊猫芋头
那天傍晚，我跟赵文正讲的，关于机械病毒的事情并不详细。我也不想跟他说得太详细。那个东西，我都对付不了。
何况是他。
见我确实有很多秘密，亦或是难言之隐。所以，赵文正并没有追问。因为我都告诉他了，我一生最爱的女人，就因为机械病毒，离开了我。
回忆起小舞，我的表情很痛苦。
不说那些痛苦的东西了。这是个新的周六，一大早，我们全家出发了，目标就是西边山上的野生动物园。
“爸爸！快点！我准备好啦！”
柠黄色的厚外套。长款，拢件毛衣。穿一双白色的雪地靴。说实话，真不到穿雪地靴的时候呢。
昨天放学后，二娟带着她去北面不远的商场里买的。自从二娟加入后，在养闺女这方面真是让我少操心了。
等大唐过来的时候，我们就一块高高兴兴地上了车——目瞪口呆的，堵在家门口十分钟。小枣坐在后排，扒着车窗看外面，委屈巴巴地抱怨，“为啥要修地铁……”
原本也没有这么堵。东边那条南北向的主干道，非得选择这个时候整修下水道，八车道一下变成了四车道。
所以把压力都给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大白鹅路，原本就四车道的小辅路。它回忆自己的一生，也许也找不到像如今这般繁忙。
大唐在副驾驶也抱怨，“也不知道这市政的是咋想的。”
修下水道也重要。不趁着冬天和春天修好了，到了夏天你又该说，都淹成大海了，也不知道这市政的是咋想的。
到动物园也不算远。南边山脚下的停车场里，看起来今天游客挺多的。拾台阶上山，一直到动物园大门口，全是嗷嗷叫的熊孩子。
大门口摆置了好多个易拉宝，又是贴海报，又是拉横幅。还在网上发同城短视频，整个庐城都知道了——大熊猫“芋头”，定居庐城啦！
这几年，庐城经济发展迅速。要说经济其实也不差，国内有一号的。但这是第一位来庐城的大熊猫。
这个名字也特别巧。
小枣兴奋地说了，“爸爸，这个大熊猫，她和姐姐第一次拿奥运金牌的那匹马，是同一个名字！”
多么久远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呢。
我去买票的空档。小枣就在门口商店里，把大熊猫头饰给买到手了。跟我说是不想要零钱，结果买了仨，送给娟姐姐一个，她自己脑袋上戴俩。
发箍。一左一右两只熊猫脑袋。趴了四只大熊猫在头顶。给自己脑袋活生生整成了，卧龙自然保护区。
大唐在一旁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大熊猫，到底有什么魔力？”
我们检票后进了园子，小枣拉着二娟直接往前跑没影了。我和大唐慢悠悠地随人群走在后面。
动物园在半山腰，距离路面的高度也就四五十米，总感觉比山下冷。抄着黑色大衣口袋，我就跟他讲，“你呀，去查一查中国的外交历史，就知道大熊猫有什么魔力了。”
人，对可爱的东西都没有抵抗能力。哪怕是冷血杀手，也有东西能够触及他内心里最柔软的一面。
如果不是有些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恐怕到最后，我也会变成拥有黑暗属性的冷血杀手。一个“情”字之伟大，复法穹界的那些家伙们永远不会理解的。
来自复法穹界的机械病毒毕竟也不是地球人类。如果送给它们几只大熊猫，就可以使对方放弃军事行动。倒好了。
“我知道。”，大唐走我左侧，比小枣还厉害，银灰色羽绒服早早套上。他自信满满道，“七一年，尼克松访华，送了大熊猫。”
我瞥了他一眼，讥讽这个历史盲仔，“你就是尼克松他大爷。”
“啥意思？”
“——尼克拉岛巴。”，我抽了抽鼻子，“人家明明是七二年来的中国。”
“哈哈哈哈……”
这家伙笑声永远如此爽朗。
你要非较真中国的熊猫外交历史，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唐朝。李隆基给日本的天武天皇送了俩大熊猫。历史上又有一说，其实是武则天送的。
对此，大唐感觉十分得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今天，庐城野生动物园一下接待了近两万名游客。小枣非得骑在我脖颈上，拿着我手机给大熊猫拍照。
当时那个人山人海啊。
在国内都这么受欢迎，何况是那一帮子娱乐至上的大鼻子老外。二娟也特别喜欢，就是刚才带着小枣往前挤，实在是挤不进去。
我和大唐比较正常对待。但是大唐这家伙说，相比较大熊猫，他更喜欢白头海雕。那样子老帅了。
我心说，你是不知道大熊猫在美国多受欢迎。那帮子热爱民主的公民，愿意拿他们的总统换大熊猫。
从这里，我还可以得到一条很简单的启发:越是拥有的东西，越被无视。
道理我都懂，就是不会做。
第三节:两篇作文
这下面是两篇作文引发的，啼笑皆非的故事。
秦小枣这丫头，最近这造反起义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早晨送她去学校的时候，我也得去办公室找他们班主任。
反正是学校“传票”又来了。
校园南墙那里的窟窿还没补齐，正看到有几名建筑工人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在脚手架上忙上忙下。
这建材和工人工资，那都是我掏的。
小胖子检查没啥事儿。检查费我掏的。
校长要开除小枣。请客吃饭，我掏的。
校长吃了我的饭，还把我教训一顿；小胖子的家长指着鼻子把我教训一顿。
我对小胖子恳求道，“小老弟啊，求你以后别惹我闺女了行不行？你又打不过她，何必呢。”
谁知那个小胖子站在医院大门口的路边，当着他父母的面对我说，“叔叔，秦小枣不爱学习，可成绩第一名。她运动会第一名。颜值第一名。只要你答应以后让小枣做我媳妇儿，我就不惹她了。要不然我就天天惹她，然后让你掏医药费。”
我和他爹娘目瞪口呆。仔细看这个小胖子。哎呀，怎么长得这么糟心啊。你但凡敢帅一点点儿，我就咬牙当清仓处理了。
见我当时抱着膀子愁眉不展，五官扭曲，表情极度痛苦。小胖子他妈急忙给他爹使眼色，“秦老哥，来，抽根烟。检查费啥的，我看就算了。太见外了。”
他妈也笑眯眯地张罗，“要不给孩子定个娃娃亲吧，亲家公？”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无赖的家庭。这不是讹人嘛。这个小胖子实在是不得我心。不行，清仓处理，我心有不甘。
回头，我跟小枣说的是，以后啊，打那个小胖子，你别让铁川上。铁川那个家伙，永远打不伤人。你自己上，拳打脚踢，让他鼻青脸肿就行。
小枣当时又开心极了。“嗯！”
今天来学校挨训，并不是小胖子挨打。而是别的事情。连二娟都明白了，我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去学校的路上。
班主任老师今天不怎么生气，让我坐。然后拿出来一篇作文给我看。
第一篇:
“《看大熊猫》
今儿恒晌，俺爸爸开喽他嘞小汽车，带俺去动物园里头看大熊猫芋头去啦。跟喽一块去嘞还有娟姐姐，还有糖哥。
……嫩是知不道。俺嘞个亲娘唻，那动物园里头都是人呀。谁知道是人看动物，还是动物看人呀。都狠往里头挤，跟不要命嘞样。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嘞土憨瓜……
人是真多，俺最后想到喽一个好办法，骑喽俺爸爸嘞尿脖，拿喽俺爸爸嘞手机，才给大熊猫拍喽几张背喽人嘞照片儿。
那个大熊猫忒不给人家面子啦，花喽门票来看嫩，嫩咋能一直趴在遛地上睡觉呢。咋说也得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要不在遛地上轱轮轱轮打几个滚儿也管呀。
……”
看完后，我面部开始痉挛了。抬头看老师，她坐在办公桌边翘着腿，不急不躁，拿出来另一份作文，推到我面前，让我继续欣赏，这第二篇作文: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首先他是一只人。
我的爸爸，他的身高特别高，有一米八还多。就像千里平原一根葱。他有一张‘口’字型的大脸，平常的时候是‘田’；开心的时候是‘园’；打我的时候是‘四’；犯傻的时候是‘囧’。
田园四囧，就是我爸爸的写照。分别对应着田园猫、田园猪、田园犬和田园兔，这四只田园神兽。
我的爸爸，皮肤很黑。就像舅爷爷家养的那头大黑猪，在雨后的猪圈里，打滚弄了一身泥之后一样黑。
我的爸爸如果站在夜幕中，就像是屎壳郎掉进煤堆里，不动换一下，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
因为他一直不让我用冰淇淋拌米饭吃。但是在我没长大之前，我还是爱我的爸爸的。因为我很穷，没有钱买冰淇淋。
等我长大赚到钱，我就不会爱我的爸爸了。
我一定不会孝顺他。第一时间就要把他送进养老院，看着他白发苍苍地站在养老院里面抱着大铁门，求着我带他回家住。
就像他在我小时候，把我送进幼儿园，看着我抱着大铁门哭着要回家一样。
到那时候，我会很开心地和他签协议。接他回家可以，但是我得每天给他布置作业，写不完就得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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