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不说
“字条？”七娘子皱眉道。
橫云点点头，悄悄地脱下鞋子和袜子，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七娘子。
七娘子轻轻地展开了那张褶皱满布的纸，却发现它并非普通的白纸，而是一张精美的花笺。花笺的底色犹如晚霞中的深桃红，既热烈又不失优雅。在花笺的一角，还画有数点梅花，傲霜而开。
花笺上的字迹漆黑而又明亮，丰筋多力，非一般人所能比。
“尔之兄长已殁，瘗于后山柏树与溪流交汇之处，速来。此事断不可为他人知也。若此事为他人所悉，吾必取尔性命矣。”七娘子轻声地读出了花笺上的字。
“橫云姑娘，你可看清是何人送来的这字条？”
“没有——那日我奉小姐之命，去花神庙上香，正在扫地便看到一颗石子滚了进来，我再一看，却是一颗包着字条的石子。我也是好奇，便打开看了，没成想却是……我哥哥的死讯。”
橫云掩面流涕，继续道：“起初我只当是别人诳我，没去理睬，还将字条撕碎扔在了路上。可谁知次日，看门的小厮来找我，说是有个老妇人拜托他给我送个信封，我打开一看，便是娘子手中的这字条。”
“这一次我不敢不当真了——我哥哥确实好久没有消息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便来求娘子了。因其字条上说不可告诉别人……我便扯了个谎，说是哥哥入了梦境，告诉我……”
橫云又一次泣不成声。
七娘子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神情。
“橫云姑娘，那日你奉三小姐之命前去花神庙祭扫，有几人知道？”七娘子开口问道。
“这……”橫云抬起脸，努力回忆，“三小姐每月都定时派我去花神庙祭扫，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除了跟在小姐身边侍奉的几个姐姐们，便是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还有账房里的管事、花田里的管事……其他的……我想只要是祝府里的人，应当都知道三小姐敬重花神，最为虔诚，每月祭扫必不可少。”
七娘子缓缓开口道：“也就是说，那日知道你行程的，大抵皆为祝府之人——”
“是，我平日都在府里侍奉小姐，轻易不得出门，便是出门，也只是到花神庙、仁清堂、花韵轩、花田，还有娘子您这儿，我也轻易不与其他人说话，我实在不知这个来送字条的人是谁。倘若被我知道此人是谁，我一定当面问他——为何知道我哥哥的死讯，还知道我哥哥埋在哪儿？”橫云哭道。
片刻的沉默之后，七娘子道：“此事还需报与官府知道才是。”
“娘子——”橫云惊愕地抬头，她不敢告诉官府里的人啊。
“橫云姑娘，适才你说轻易不出府门，即便是出来了，也不轻易与人说话，所到之处也只是三小姐让你去的地方。你可知道，天下最为不严密者，莫过人之口也。你所到之处，不是没人，一传十十传百，一人说一句，便会有不少的人知道三小姐每月定时派你去往花神庙祭扫——即便不是如此听来的，用心打听打听，便是皇帝的秘闻也能知道一二啊。”
“娘子此话何意？”
七娘子的手指轻轻滑过那张精致的花笺，如同抚摸一朵盛开的花朵，然后将花笺放置在桌面上，那动作优雅而慎重。
“写这张字条的，既有可能是府中人，也有可能是府外人。若是府中人，可向三小姐、祝老爷求个恩典，慢慢排查字条出自何人之手；若是府外人，事情便不好办了，须得官府出手才行——只是——”
七娘子望向停住哭泣，陷入思考的橫云，“只是橫云姑娘你，不想让官府知道有人给你送了这张字条，想让他们继续认为一切都是你哥哥托梦告诉你的，是与不是？”
橫云默默地流泪，然后点了点头。
“这字条上说，若是被他人知道，一定会要了我的命……七娘子，我真的害怕……我真的不想死！我哥哥的事情还不明不白，我们家里没别人了，若我死了，谁还能替他诉说冤屈呢？倘若真要我一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死得没有任何遗憾——可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橫云努力地咽下心头的苦涩，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
“还有一点，娘子可能不知，这一来衙门里的消息传得最是飞快，天大的事情都能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何况我这个小老百姓的事情？二来衙门之门，八字形开，无钱莫进，钱财为先。他们向来都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我真怕我前脚说了，一刻钟之后，那人便知道了，我也就没命了。”
“此乃最为紧要之线索，若不报与官府，官府又该如何查你哥哥的案子呢？倘若写这字条的就是真凶呢？亦或是目击之人？不报与官府知道，放跑了此人，只怕你哥哥的案子将如石沉大海，无疾而终了。”七娘子道。
“这——”
橫云的脸色如同被月光洗礼过的白纸，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她的眼角开始泛起涟漪，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如同破碎的珍珠，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我该怎么办啊——娘子，求您帮帮我！您是我们福溪城里最聪明的人了，您一定有办法——”橫云仰起脸，哭着说。
“此事万般重要，需报与官府知道。”
七娘子静静地凝视着橫云，声音就像是从深深的洞穴里传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被石头磨过的，粗糙而有力。
她可以帮助橫云找到赵武的尸首，变个戏法，糊弄众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查案找人，可不是她应该做的，她也不想做。
王美娘死后，她的心也一点点往回收了，她若还想在福溪生活，便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
“娘子可否看在三小姐的面子上，答应橫云一件事？——若要报官，还请娘子陪着我；若要报官，让官府知晓有人给我送了这张纸条，我也只告诉一个人——”
“谁？”
“卢梦得——卢捕快。”
橫云的唇角紧抿，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切割着所说的话。
橫云点点头，悄悄地脱下鞋子和袜子，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七娘子。
七娘子轻轻地展开了那张褶皱满布的纸，却发现它并非普通的白纸，而是一张精美的花笺。花笺的底色犹如晚霞中的深桃红，既热烈又不失优雅。在花笺的一角，还画有数点梅花，傲霜而开。
花笺上的字迹漆黑而又明亮，丰筋多力，非一般人所能比。
“尔之兄长已殁，瘗于后山柏树与溪流交汇之处，速来。此事断不可为他人知也。若此事为他人所悉，吾必取尔性命矣。”七娘子轻声地读出了花笺上的字。
“橫云姑娘，你可看清是何人送来的这字条？”
“没有——那日我奉小姐之命，去花神庙上香，正在扫地便看到一颗石子滚了进来，我再一看，却是一颗包着字条的石子。我也是好奇，便打开看了，没成想却是……我哥哥的死讯。”
橫云掩面流涕，继续道：“起初我只当是别人诳我，没去理睬，还将字条撕碎扔在了路上。可谁知次日，看门的小厮来找我，说是有个老妇人拜托他给我送个信封，我打开一看，便是娘子手中的这字条。”
“这一次我不敢不当真了——我哥哥确实好久没有消息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便来求娘子了。因其字条上说不可告诉别人……我便扯了个谎，说是哥哥入了梦境，告诉我……”
橫云又一次泣不成声。
七娘子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神情。
“橫云姑娘，那日你奉三小姐之命前去花神庙祭扫，有几人知道？”七娘子开口问道。
“这……”橫云抬起脸，努力回忆，“三小姐每月都定时派我去花神庙祭扫，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除了跟在小姐身边侍奉的几个姐姐们，便是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还有账房里的管事、花田里的管事……其他的……我想只要是祝府里的人，应当都知道三小姐敬重花神，最为虔诚，每月祭扫必不可少。”
七娘子缓缓开口道：“也就是说，那日知道你行程的，大抵皆为祝府之人——”
“是，我平日都在府里侍奉小姐，轻易不得出门，便是出门，也只是到花神庙、仁清堂、花韵轩、花田，还有娘子您这儿，我也轻易不与其他人说话，我实在不知这个来送字条的人是谁。倘若被我知道此人是谁，我一定当面问他——为何知道我哥哥的死讯，还知道我哥哥埋在哪儿？”橫云哭道。
片刻的沉默之后，七娘子道：“此事还需报与官府知道才是。”
“娘子——”橫云惊愕地抬头，她不敢告诉官府里的人啊。
“橫云姑娘，适才你说轻易不出府门，即便是出来了，也不轻易与人说话，所到之处也只是三小姐让你去的地方。你可知道，天下最为不严密者，莫过人之口也。你所到之处，不是没人，一传十十传百，一人说一句，便会有不少的人知道三小姐每月定时派你去往花神庙祭扫——即便不是如此听来的，用心打听打听，便是皇帝的秘闻也能知道一二啊。”
“娘子此话何意？”
七娘子的手指轻轻滑过那张精致的花笺，如同抚摸一朵盛开的花朵，然后将花笺放置在桌面上，那动作优雅而慎重。
“写这张字条的，既有可能是府中人，也有可能是府外人。若是府中人，可向三小姐、祝老爷求个恩典，慢慢排查字条出自何人之手；若是府外人，事情便不好办了，须得官府出手才行——只是——”
七娘子望向停住哭泣，陷入思考的橫云，“只是橫云姑娘你，不想让官府知道有人给你送了这张字条，想让他们继续认为一切都是你哥哥托梦告诉你的，是与不是？”
橫云默默地流泪，然后点了点头。
“这字条上说，若是被他人知道，一定会要了我的命……七娘子，我真的害怕……我真的不想死！我哥哥的事情还不明不白，我们家里没别人了，若我死了，谁还能替他诉说冤屈呢？倘若真要我一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死得没有任何遗憾——可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橫云努力地咽下心头的苦涩，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
“还有一点，娘子可能不知，这一来衙门里的消息传得最是飞快，天大的事情都能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何况我这个小老百姓的事情？二来衙门之门，八字形开，无钱莫进，钱财为先。他们向来都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我真怕我前脚说了，一刻钟之后，那人便知道了，我也就没命了。”
“此乃最为紧要之线索，若不报与官府，官府又该如何查你哥哥的案子呢？倘若写这字条的就是真凶呢？亦或是目击之人？不报与官府知道，放跑了此人，只怕你哥哥的案子将如石沉大海，无疾而终了。”七娘子道。
“这——”
橫云的脸色如同被月光洗礼过的白纸，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她的眼角开始泛起涟漪，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如同破碎的珍珠，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我该怎么办啊——娘子，求您帮帮我！您是我们福溪城里最聪明的人了，您一定有办法——”橫云仰起脸，哭着说。
“此事万般重要，需报与官府知道。”
七娘子静静地凝视着橫云，声音就像是从深深的洞穴里传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被石头磨过的，粗糙而有力。
她可以帮助橫云找到赵武的尸首，变个戏法，糊弄众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查案找人，可不是她应该做的，她也不想做。
王美娘死后，她的心也一点点往回收了，她若还想在福溪生活，便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
“娘子可否看在三小姐的面子上，答应橫云一件事？——若要报官，还请娘子陪着我；若要报官，让官府知晓有人给我送了这张纸条，我也只告诉一个人——”
“谁？”
“卢梦得——卢捕快。”
橫云的唇角紧抿，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切割着所说的话。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