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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故人相见

    林长风随着李九同和宋云刚离了沧州,不觉间三五日已过去。少年心气,看什么都好。一路上倒也自在,风餐露宿亦不觉苦。林长风对两位师兄极为敬重。现在离开他们虽有些不舍,但是心中极为自在。又过了几日这新鲜感便没有了。江湖并没有打打杀杀,每天就是吃饭,喝酒,住客栈,偶尔睡睡破庙,山洞,几天里不曾打过一架。几日间三人也渐渐熟识了。李九同这些年独来独往,身边多出两个人听他讲讲江湖轶事,说说年少时的往事,经历的危险,很是痛快。宋云刚这些年走南闯北难得如此安闲自在。林长风与二人同行学学赌术,江湖规矩,听听门派之间的辛密往事,偶尔与二人切磋切磋。虽然无聊倒也不觉得寂寞。

    庐州,宋云刚又回来了。想起半个月前自己半死不活的离开,如今再回庐州,虽然失了条胳膊,但是经此一难,心境大有不同,恍如两世为人。关于未来的计划,李九同早就想好了,先回庐州让宋云刚见见家眷,然后再去荆州逛逛,那是他李九同的地盘,然后去益州残门。宋云刚厌倦了走镖的日子。正好带他去见见他师兄铁牌仙。然后他就带着林长风去看看江湖上的大热闹,带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江湖。

    两人随着宋云刚来到家中,小住了几日,游历了一下庐州风光。宋云刚摘了镖局的牌子,给众镖师在别家镖局谋了差事,也算是了却了心事。至于家人他倒是不担心被报复。若是沈青藤敢如此行事,那就是犯了江湖大忌,江湖事不伤及家人。若非如此,他们也不用靠赌找借口,直接抓人就好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正打算走的时候,变数来了。一天三人像往日一样出门,只见大门里头镶着一枚色子,六点。看见六点色子李九同好像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道:“真是不识念叨。”接着运起驭物术,将骰子吸了过来,平摊在掌心,只见那骰子不是正常骰子。六面都是六点。李九同对着宋云刚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宋云刚见过师傅摆弄过这种同面骰子,平日里拿骰子的自然是赌门中人,看着李九同面露喜色,宋云刚已猜的七八分。对着李九同道:“莫不是我师兄来了?”

    李九同将骰子捏碎,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三个字“聚贤楼”,对着宋云刚道:“不错,这正是铁牌仙的“大顺色子”,未时三刻聚贤楼。这聚贤楼在什么地方?”

    宋云刚道:“城里的一家馆子,以咱们仨的脚力半刻就到。”

    “好,不知铁牌仙玩的什么路数,等着吧。”李九同也是好些年没见铁牌仙了,毕竟是故人,如今又放下心中芥蒂竟有些期待。

    林长风颇有些疑惑,纸条上也没写时间,他们俩怎么知道是未时三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宋大哥,李前辈怎么知道是未时三刻?”

    宋云刚道:“这就是江湖上的伎俩,这骰子沾手心那面有划痕。每个点代表两个时辰,横着,竖着,斜着画,划线,划圈,划弯都是有说法的。前辈我说的是也不是?”

    李九同点点头,对着林长风道:“这骰子是半空心的,有一个点是后封上去的,你整日和江百川在一起,论起机关,巧器自然是了然于胸,至于这暗语,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东西,你要想学,哪天让云刚教教你,到时候咱们也定下个暗语。”

    林长风心道“这江湖上的弯弯绕真是不少,若是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当真是不行。宋大哥这位师兄也真是厉害,把骰子打进门中,没半点声响,这几人愣是没反应,真是厉害。”

    几人就这样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等,慢慢的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到了未时也没有住下的意思。几人打着油纸伞直奔聚贤楼。

    伙计那是真有眼力见,看见宋云刚就迎了上去道:“宋镖头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呦,还带着二位朋友来捧小店的生意,您里边请,里边请。”另一位伙计赶紧走了过来,帮忙收了伞,递上了热手巾板。

    林长风进门就开始打量这屋里的人,这是宋云刚教他的,江湖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若是论底层的江湖,市井小贩,走卒衙役,三教九流还是宋云刚熟。屋里客不多,两桌。一桌五个人,那伙人听见伙计说完宋镖头就开始往门口看,眼睛都盯着宋云刚,有一位端着酒杯,好像静止了一般。另一桌就一个人,靠着窗,怪异的是这人手藏在袖子里,桌子上没有酒坛子,倒是有个茶壶,那人拿碗一口一口喝着。怪人旁边那位伙计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曾经见过,却又没半点印象。

    关于我脑子里他的记忆和他脑子里我的记忆,他师傅早就给他抹去了。有时候就是这样,有的人明明朝夕相处却很是陌生。有的人明明很陌生却是一见如故。八岁的我和八岁的阿三,十八岁的我和十八岁的阿三。是四个人。命运给了我们一个交点,却仅仅是一个交点。我也是热情的招呼着这位眼熟的客人。他是少年侠客,我是跑堂的,他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我的未来可能就这样了。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他是书中的主角,而我只是一个过客。只是他有他的快乐和烦恼,而我也有我的喜悦和忧愁。我们都将成长,将这世间的酸甜苦辣都尝一遍。

    宋云刚进屋也是对着屋里人一番打量。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刘烈、丁老三和赵五。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宋云刚已经改了抱拳的习惯,一亮铁手好像要和人打架一样。看见刘烈宋云刚自然是高兴的,对着三人道:“老刘,老三,老五,你们喝着,我待会过来,我这领两位朋友。我们先找地方坐。”宋云刚叫了小二点了几个大厨的拿手菜,招呼两人坐下,和李九同告了个罪,就去刘烈那桌了。

    刘烈打听见有人喊宋镖头,先是一惊,抬头一看当真是宋云刚,知道这是没事了要不然宋云刚也不敢回庐州,下意识的又看向了宋云刚的左臂,袖子太长,看不见里边。刘烈是又欢喜又伤感,喜的是宋云刚在万利赌场捡回一条命,伤的是丢了条胳膊,以后再走镖可就不好走了。这条江湖路算是走到头了。

    宋云刚来到桌前,坐到了紫衣汉子之前坐的位子上,和伙计要了个杯子,和三人就喝了起来。

    赵五正愁怎么开口,连着敬了宋云刚三杯,咬了咬牙对着宋云刚道:“宋大哥,我赵五就是个小人,是我胆小怕事,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出卖了你,我把咱俩的事都说了,不说那人要把我削成人彘。”赵五对出卖宋云刚这事一直心中有愧,赵五虽然平时爱吹牛,爱钱,但是一直没出卖过朋友,这是第一次。当真是心中有愧说着说着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宋云刚见赵五这样有些懵,对着赵五道:“咱俩有什么事?”

    赵五抬起头看了看宋云刚道:“就是,就是,上个月,倚红楼,翠云山,淮安。”

    宋云刚更懵了,他上次见赵五那得是半年前的事了。“上个月怎么了,咱俩上次见是在八角楼,林家老太太过寿?”宋云刚问道。

    赵五也是喝好了,人喝多了的时候就想一件事,就是证明自己是对的,于是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宋云刚又说了一遍。

    宋云刚道:“我这半年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事情有些复杂了,会是谁那,这么了解我,这个人又为什么要找你?”

    宋云刚脑子飞速的转着,这人对自己的家事太了解了,一定是镖局中的老人,他和赵五说的如此详细,若是真想骗赵五显然不用说的这么细致,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说的过去,说的这么细致显然是不怕我知道,甚至是在提醒我他的身份。这人找到赵五,易容成我的样子,骗赵五做这些事。宋云刚在脑子里搜索这个人是谁,终于他想到了,不是别人,正是跟了他父亲二十多年的趟子手骑黄马的老方。

    倚红楼,翠云山,刀三爷的公子。只是不知道吓唬赵五的是不是他。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算了不想了,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宋云刚定了定神对赵五道:“老五,我这条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该着我命中有此一劫,劳烦刘哥和老三挂记了,我待会还有些事情,我看你们也喝的差不多了,早些回家吧。来,我敬各位一杯。”说完话宋云刚干了杯中酒,三人也跟着干了。

    赵五道:“宋大哥,刘哥和老三是留下来陪我的,我又惹事了。”赵五说着话撸起了袖子,胳膊上六个红点,两两并排。紧接着说了自己刚才在赌场的经历。

    宋云刚一见红点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对着刘烈和丁老三道:“老刘,老三,你们先回家,这个人我知道是谁了,我那两位朋友和他想识,老五没事。”

    刘烈听宋云刚这么说心中登时一宽,但是想着要与朋友共患难,也就不想走。

    丁老三道:“大哥,宋大哥让咱们走自然有他的道理。”丁老三知道宋云刚不是说大话的人,他说认识自然是认识。接着又把手附在刘烈耳边道:“大哥我们呆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帮老五要靠面子,我们在这。弄不好反而碍事。”

    刘烈听丁老三这么说,也怕留在这帮倒忙,和丁老三遥敬了李九同和林长风一杯酒,和宋云刚告了辞,便出了门。出于礼貌李九同回敬了一杯,林长风学着样子也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