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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绿林

    王飞鹰不愧是老绿林,没有放过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抓住韩玉失神的瞬间,左掌上击,拍开剑刃,右手箕张,指爪突进,向着韩玉胸口抓去。

    嗤!

    衣衫被铁爪撕裂,皮肤被划开——

    就在这最后关头,在死亡的刺激下,韩玉总算清醒过来。

    生死边缘,他只觉五感清明,百骸通透。

    全身齐齐一振,凭空涌出一股力量,掌心劲力一吐,手中长剑催折,半截剑尖疾射而出。

    噗——

    剑刃穿胸,裹挟的力道,将王飞鹰的躯体带起倒飞,落入水流。

    王飞鹰,王飞鹰,真如鹰般飞去了。

    解决了王飞鹰,韩玉才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破了皮,但还没见血。

    别说对于武道宗师,就算是普通人来说,这种伤势也几近于无。

    但韩玉明白,若不是刚刚自己在生死边缘灵光一闪,摸到大宗师的门槛,自己多半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无暇回味刚刚那一击,韩玉拾起半截断剑,一跃而起,腾身上岸,便朝着庙中奔去。

    他还没忘记陈广还在庙中和人打斗,既然对方愿意出手相助,按照韩玉的性子也不能放任不管。

    当韩玉行至庙中之时,其余几人已经被锤的脑浆迸裂、倒地不起,只留老汉一人苦苦支撑。

    老汉见韩玉归来,心中最后一缕希望也落空,干脆丢掉武器,示意投降。

    陈广眯起眼睛,有些不爽的“啧”了一声,但也没有乘胜追击。

    韩玉上前一步,手中断剑挥舞,在老汉的两只手臂上各划上一道伤痕,鲜血淋漓。

    陈广见状目光一亮,武痴性子发作,不由得赞叹道,“韩兄弟的剑术真是炉火纯青。”

    他也是识货的,就这两剑,不但避开了大血管,还刚好切断了对方的部分手筋。

    确保老汉不能发力,又没有造成不可愈合的伤势,实在是妙到了极点。

    按照现代医学来说,就是切割性肌腱部分撕裂。

    陈广也是识货的,他明白,单这一手,走“一力降十会”路子的自己,除非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不然是万万施展不出来的。

    “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埋伏于我?”韩玉开口问道。

    “二位好汉,二位大侠,能不能先给小老儿包扎包扎,先止止血,不然小老儿怕是要撑不过去了。”

    以他的武功,也能控制肌肉,闭合伤口止血,但是他现在手筋被挑,肌腱部分撕裂,就连用力都不敢,手提重物都做不到,生怕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势。

    “哼。”韩玉冷笑一声,任何人对来杀自己的杀手都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但他意识到这个人多半是冲着牧武来的,口中的情报很可能关系到主公。

    韩玉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情绪,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好了,老实交代,我会考虑留你一命。”韩玉收起药瓶,冷然说道。

    “我说了,你能保证放我走吗?”老汉忐忑不安的问道。

    “你觉得呢?”韩玉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老汉张了张口,他早就明白自己没有选择,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蠢话问出口。

    他也曾经不止一次的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他过去每一次都是处于胜利者的位置,将他人的生命决于一念之间。

    他以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如猫戏老鼠般将俘虏耍弄在股掌之间。

    随意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能让对方惶恐忐忑、惴惴不安,这种随意掌控他人生命的感觉,才是人间最顶级的享受。

    但,这一次,当他处在下位的时候,才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为何还不说?”韩玉似漫不经心的瞥了跪在地上的老汉一眼,屈指一弹,断剑震颤低鸣。

    老汉身子一抖,下意识屏住呼吸,韩玉的威胁之意几乎溢于言表。

    他苦笑一声,掩盖内心的忐忑道。

    “小老儿原名洪贺,东平府人,在梁山泊一带讨口饭吃,承蒙道上兄弟抬爱,送了小老儿一个终南翁的名号。”

    “终南翁?我听过你的名字!”陈广突然插嘴道。

    “话说,你这个终南什么意思啊?翁我知道,这个终南指的是什么?”

    韩玉侧过脑袋,有些惊讶的看了陈广一眼,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我在这审问呢!

    ‘难怪主公对他的评价是偶有出人意料之举,似是脑疾。’

    不过要不是陈广出手相助,韩玉很有可能就命丧黄泉了,他也不好开口阻止。

    “终南就是指终南山,意思是寿比南山。”老汉抬头看了韩玉一眼,见韩玉点头示意,就解释道。

    “寿比南山?你这称号不错啊!”陈广点点头说道。

    老汉闻言眼神闪烁,有些尴尬。

    这个“终南翁”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话,而是暗指他一向喜欢明哲保身,偷奸耍滑,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才活得长。

    老汉今年已过半百,除开少数被招安当官的好汉外,在绿林这个高危行业里,绝对算是高寿。

    “行了,说重点,你为什么埋伏我。”韩玉将话题拉回正途。

    “小老儿冤枉,此事都是那王飞鹰一手策划。”老汉此时已经想好了说辞,大呼冤枉。

    “半月前,那王飞鹰找到小老儿,说要做一笔大买卖,小老儿正准备最后干上一票,赚点棺材本,走的时候也为自己办一场风光些的白事,便答应了下来。”

    “然后,那王飞鹰又召集了一批绿林好汉,包括小老儿在内共有七个人,都是道上赫赫有名,能以一敌百的高手。”

    “这个时候,他才跟我们把这一行的目的说了,小老儿本想拒绝,可那些高手一个个杀人不眨眼,我哪敢啊!只能逼不得已答应下来。”

    老汉为自己叫屈道。

    “小老儿自然不愿对您这样的大侠下手,方才在斗战之中也多有松懈,想着如何与您里应外合,根除王飞鹰这贼子,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好在韩大侠您武功高强,福运通天,自有贵人相助,化险为夷,翻手间就把那贼子除去。”

    “若是韩大侠不嫌弃小老儿,我愿为韩大侠鞍前马后,执鞭坠镫!”

    终南翁不愧是终南翁,这一番话说的是情深意切,双肩都在微微颤抖,眼中还有悔过的泪光。

    他这一番举动就连韩玉也是颇为震惊,他当然知道终南翁这番话多半是有润色,但他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他这话中的破绽。

    既然如此,不如……

    “所以……你就把他丢给我了?”牧武挑了挑眉道。

    “正是如此!”韩玉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这终南翁交游甚广,在梁山一带还算有点人脉,于是属下就斗胆将他带回来,任由主公处置,是杀是刮,主公大可一言而决!”

    “算了算了,不谈这个了。”牧武有些无奈的摆摆手,“我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幸不辱命!”韩玉说道。

    “说说吧。”牧武道。

    提起这件事,韩玉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许多,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道。

    “根据主公所言,我打探到了,上一任官家主要有四位儿子,当今官家排行老二。”

    “官家的长兄据说少有勇力,年方十五便有擒狮搏虎之能,只是好武不好文,故而被上一任官家所不喜,不知怎的,身染恶疾,日渐消瘦,最终形同枯槁,暴病身亡。”

    “官家的三弟和四弟是双生子,两人感情深厚,自幼便形影不离。”

    “贵为皇子,自有名师教导,两人皆武艺超群,弓马娴熟,二十有五便双双晋升宗师,但也在这一任官家被立储之后,双双暴病身亡。”

    说到这里,韩玉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这些事情单独来看没什么,但合起来看……

    “你不要想太多了。”牧武安慰道。

    “我让你打探这些只是随手而为,而且这些也证明不了什么。”

    “看你肝脾亏虚,脾健失运的样子,这段时间多半睡不好,我一会给你开两幅安神的方子,你抓几副药来吃。”牧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多谢主公关心。”

    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生活在北宋时期的人,打探天家阴私这种事情,还是有点超出他承受能力了。

    “对了,我最近要出趟远门,那终南翁就先放着,别杀了,我有用。”

    “对了,陈广是不是和你一起来了,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

    。。

    “好你个陈广,喝酒居然不叫上我!”牧武带着一群人走入屋中。

    他也没和陈广见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陈广见牧武来了,也是颇为惊喜道。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吗?不然,我何至于一个人在此喝酒啊!”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玉,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风雷门主魏胜,这是他的弟子关白鹤。”

    “请。”陈广端起酒碗,对着风雷门主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风雷门主也为自己斟了一碗酒,同样喝干,随后他又斟了一碗,对着牧武说道。

    “牧长老,请!”

    这段时间,牧武已经以客卿长老的身份加入了风雷门。

    这是牧武深思熟虑良久之后做出的决定,他想要在梁山泊这一带打下根基,需要地头蛇的帮助。

    而风雷门刚刚经过清洗,正是内部空虚的时候,魏胜也需要增加实力,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牧武见风雷门主的模样,也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端起酒碗道,“诸位请。”

    咕咚!咕咚!咕咚!

    牧武一口气饮下了三大碗酒,将这场酒宴的气氛推向高峰。

    “好!牧长老海量!”

    “我陪一碗!”

    “我也干了!”

    和这些江湖人打交道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抓住两点。

    能打!能喝!

    刚好,牧武这两样全占了。

    兴致一起,酒宴就没完了。在气氛的感染下,众人纷纷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酒量不佳者,已经卧倒在了桌上。

    就连牧武都被气氛感染了,多喝了几杯,看着座下一个个的古人,颇有几分时空错乱之感。

    他突发奇想道,‘既然都到了古代,要是不抄个诗,岂不是对不起我穿越者的身份!’

    兴致上头,果断起身。

    “正所谓,诗为酒友,酒乃诗媒,今日有酒无诗,岂不遗憾!在下便抛砖引玉,献丑了,献丑了。”

    在场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不由得噤声起来。

    北宋时期,重文轻武乃是常态,甚至深入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

    哪怕他们这群大老粗,都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对于文化人,总是不由自主的矮一头。

    牧武突然扬言开始作诗,这一下,都把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只见他略一沉吟,便道:

    战曾无甲马无鞍,谏猎书生贱武官。

    每忆云中擒虏健,几番雪里枕戈寒。

    箙留响箭机心在,袍损团花血点乾。

    间拍旧弓怜臂力,更怜西北战场宽。

    众人一愣,都连连点头,纷纷猛拍巴掌,大声叫好。

    毕竟,他们其实也不太能听出诗的好坏,但只要不是乾隆那个水平的诗,在他们眼中都没什么区别。

    何况这首诗虽然不是流传千古,但也不算差。

    牧武专门挑出这首,一来这首是宋朝诗中少数描写武人的,更能引起众人共鸣。

    二来,作者是南宋初年的人,此时大概率还没出生,或者出生了还在嗷嗷待哺,不怕被拆穿。

    风雷门主看着牧武,眼神中带着化不开的疑惑。

    ‘这人能做出这样的诗来,难道他上过战场?有从军的经历?所以才年纪轻轻,武功臻入化境?’

    ‘可不对啊,按照我大宋律法,入军中要刺字啊!他身上也没有?等等,我记得武德司好像是允许不用刺字的!’

    ‘这牧武该不会是武德司的密探吧?’

    ‘难怪他武功如此之高,还被赵氏商会挂在榜首,就是为了搅动武林风云!让江湖人自相残杀!’

    一时之间,风雷门主顿觉的自己似乎发现什么天大秘密,他连忙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掩盖住内心的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