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憎恨的因缘
“事情我都听说了。”
“凯亚团长……”
“我知道的。你并没有什么错。”
中年男子脸上布满阴霾，坐在昏暗房间最内侧的长椅上，手中拿着一叠写满密文的羊皮纸。
房门紧闭，厚硬的窗帘半遮，一缕阳光射入屋内，在地面上画出一根清晰笔直的明暗分界线。
一名少年半跪在交界之处，阳光将他的耳后的黄发照的发亮。
“死掉的那个胡恩，似乎是你的熟识吧。”
“只是认识，谈不上关系很好。”
“嗯。对于这种杀鸡儆猴的做法，你怎么看。”
“我……”
米加头顶冷汗直流。
自己在测试时和前辈起了冲突，擅自报上团长的名号，却依旧被贬低的一文不值。
如今凯亚团长再次找来自己，他猜不到对方是什么想法，也猜不到，对方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米加咬了咬牙。
“我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嗯。还有别的想法吗。”
米加方才已是豁了出去，直接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可凯亚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黑暗中那双被皱纹包裹的浑浊眼睛深不可测，让他深深感受到了年月的厚重，阅历之差。
“我……只怪我自己太弱小，保护不了任何人……”
“嗯。也没有错，还有吗。”
“还有！还有维利尔那个家伙…我…我……”
凯亚的目光微微一亮。
“你输给了他。”
米加很想反驳凯亚的话语，牙齿紧咬着嘴唇，撑在地面的掌心也攥出了深深的指痕。
可他无法反驳。
他输了。
明明……明明应该站出来，护在真希身前的是他才对。可他却选择了屈服，他曾以为自己是对的，可现实却让他输得彻彻底底。
愤恨的泪水不断滴落在地，交织汇聚在他紧握的双拳间。
“隐忍并没有错。”
凯亚起身走向前来，脸上流露着淡淡的无奈，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小子恐怕很早就和莉莉安有联系了，所以才有恃无恐。你只是输在了这一点而已。让你受了委屈，我应该向你道歉……”
“不！团长大人！团长大人没有错！是我…是我太不争气……”
“好啦好啦。”
凯亚蹲下身将他抱在了怀里，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对付这种单纯的少年，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给自己卖命一辈子。
而方才那些言论不过是信口胡说。
那莉莉安会和某个不知名的孤儿有所牵扯的概率，怕是比杀手组织和恶魔有牵扯的概率还低。
多半是那少年天赋超绝，让她临时起意保了下来。
他和莉莉安共事多年，对她很了解。
那贱女人，唯独对组织的忠心是一顶一的。
也是他夺权路上最大的眼中钉。
“虽然你才刚刚加入守卫团。不过，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不妨把我们的真正秘密提前告诉你。”
这番话倒是丝毫不假。
掌控人心是一回事，欣赏他的性子是另一回事。
守卫团之所以要打压新人、洗脑，是因为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刺激他们的斗志。让他们在始终处于一定的压力之中，想要不被欺凌，唯有变强一途，置之死地而后生。
而米加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不需要再经历这样的洗礼，仍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
他的压力，便来自追赶在他身后，行他不敢为之事的维利尔。
“秘密？”
“蝠翼，那是我们的名字。”
凯亚缓缓讲述着选拔的真相。
斜阳西下，阴影的角度更深，将米加的整个身子吞没。
笼罩整个奈落城的杀手组织，几十年间制造数十起灭族惨案的幕后黑手。
贵族、富商、神官、甚至流浪汉。
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暗杀目标。
在四十多年前地下城的封印开启之后，这支名不经传的组织也随着奈落城的发展壮大逐渐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如今赫然成了奈落城游离于四所冒险者公会之外的第五大非官方势力。
“……等你走到守卫团顶点的时候，便是你正式加入我们的时候。”
杀手！
怎么会是杀手组织！
米加的上衣完全浸透，脸上也是汗水直流。
方才还沉浸在愤恨之中的他，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淹没了。这一时之间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巨大，让他不知怎样消化……
“哈哈哈，你就当我讲了个故事就好，不用太过在意。如果，你还想继续被人踩在脚下的话！”
凯亚的话尾突然加重，如同一道利剑，刺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
回想起测试大会遭遇的屈辱，米加不禁将嘴唇咬破。
“维利尔……我…不会原谅你……”
明明已经成为了往事，可一回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他的全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因他所受的苦痛。
……
16岁的米加是孤儿院的大哥，领袖一般的人物。
但十年前，6岁的他显然并非如此。
也就是那一年，孤儿院来了一位新的修女，一位教授他们知识，致力于让他们在未来融入社会的少女——安娜。
安娜是一位强大、温柔、且漂亮的女性。
她会剑术，会魔法，能漂浮在半米高的天空中，还懂得各种各样的奇妙知识，深受大家的喜爱。
唯有一个人，孤儿院的那名孤僻的少年——他的朋友维利尔，对她毫无兴趣。
就像他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那样。
维利尔是一个十足的怪胎，除了好心肠的自己，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
当然，他并不令人讨厌，他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都在念叨一些奇怪的咒语。
特蕾莎阿姨说，那叫自闭症。
他的帝国语说的很烂，和他讲话，他经常半天说不出几个完整的单词，然后又开始自顾自念叨那些像是歌谣一般的咒文。
他能隐约听出那些咒文不似胡编乱造，像是有着固定的乐符音律一般。
而且米加有看到过，他用树枝在泥土上，一遍一遍拼写着各种文字和字母的模样。
所以那时，他不觉得维利尔是有什么病。
但，这样的维利尔，终究逐渐受到了安娜修女的特别关注。
以及其他孩童的嫉妒。
安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陪在了维利尔身上，经常会给他开小灶。如果是安娜修女小姐，也许能够让他的状况有所改善。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米加，心中有些高兴。
但，那群和安娜年龄相差无多，对她抱有爱慕……不，应该是性幻想的少年们，因此对他产生了极度反感和厌恶。
这位近乎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这名不爱说话的朋友，很快变成了众人的焦点、恶意的中心、被孤立和仇视的对象。
显然，孤立这种做法对本就独行的维利尔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所以他们采用了更加暴力的手段。
辱骂，威胁，殴打……
这场暴力持续了数日之久。
目睹这一切之后，心怀正义的米加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错误决定——挺身而出。
“住手！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你要替他出头？”
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挺身而出的结果，是霸凌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维利尔依旧是那个维利尔。
坐在树下，对一切漠不关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是欺负你有意思。那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死人一样。呸！”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场霸凌持续了整整5年。
他忍气吞声了整整五年。
这些疼痛，这些屈辱……明明本不该由他承受！
若仅是这样，他也许还不会憎恨维利尔。
可期间，维利尔多次亲眼看到自己挨打的画面，却无动于衷，默默走开！
就连自己找到修女时，他也不为自己作证！
唯一安抚了自己内心的人，便是立志成为医生的善良少女真希。
直到这群霸凌者一个个的成年离开孤儿院；直到剩下的最年长者，被他和兄弟一起打倒，他才终于站了起来。
他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叛徒。
……
“话虽如此，如果他有了莉莉安的助力，超过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凯亚转过身，从戒指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只黑色的不可名状之物。
“这是寄生在人体魔能回路之中的蛊虫，黑血线虫。可以让你以极快的速度增强实力，一个月内达到c级。至于代价……”
那种叛徒……那种得志的小人！
他绝对不能让真希落到他的手里！为了保护她，他一定要强过守卫团的所有人！
“无论什么代价都来吧！我所受过的痛苦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只用忍受痛苦就能变强，来再多也无碍！”
“哼哼……”
“凯亚团长……”
“我知道的。你并没有什么错。”
中年男子脸上布满阴霾，坐在昏暗房间最内侧的长椅上，手中拿着一叠写满密文的羊皮纸。
房门紧闭，厚硬的窗帘半遮，一缕阳光射入屋内，在地面上画出一根清晰笔直的明暗分界线。
一名少年半跪在交界之处，阳光将他的耳后的黄发照的发亮。
“死掉的那个胡恩，似乎是你的熟识吧。”
“只是认识，谈不上关系很好。”
“嗯。对于这种杀鸡儆猴的做法，你怎么看。”
“我……”
米加头顶冷汗直流。
自己在测试时和前辈起了冲突，擅自报上团长的名号，却依旧被贬低的一文不值。
如今凯亚团长再次找来自己，他猜不到对方是什么想法，也猜不到，对方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米加咬了咬牙。
“我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嗯。还有别的想法吗。”
米加方才已是豁了出去，直接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可凯亚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黑暗中那双被皱纹包裹的浑浊眼睛深不可测，让他深深感受到了年月的厚重，阅历之差。
“我……只怪我自己太弱小，保护不了任何人……”
“嗯。也没有错，还有吗。”
“还有！还有维利尔那个家伙…我…我……”
凯亚的目光微微一亮。
“你输给了他。”
米加很想反驳凯亚的话语，牙齿紧咬着嘴唇，撑在地面的掌心也攥出了深深的指痕。
可他无法反驳。
他输了。
明明……明明应该站出来，护在真希身前的是他才对。可他却选择了屈服，他曾以为自己是对的，可现实却让他输得彻彻底底。
愤恨的泪水不断滴落在地，交织汇聚在他紧握的双拳间。
“隐忍并没有错。”
凯亚起身走向前来，脸上流露着淡淡的无奈，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小子恐怕很早就和莉莉安有联系了，所以才有恃无恐。你只是输在了这一点而已。让你受了委屈，我应该向你道歉……”
“不！团长大人！团长大人没有错！是我…是我太不争气……”
“好啦好啦。”
凯亚蹲下身将他抱在了怀里，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对付这种单纯的少年，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给自己卖命一辈子。
而方才那些言论不过是信口胡说。
那莉莉安会和某个不知名的孤儿有所牵扯的概率，怕是比杀手组织和恶魔有牵扯的概率还低。
多半是那少年天赋超绝，让她临时起意保了下来。
他和莉莉安共事多年，对她很了解。
那贱女人，唯独对组织的忠心是一顶一的。
也是他夺权路上最大的眼中钉。
“虽然你才刚刚加入守卫团。不过，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不妨把我们的真正秘密提前告诉你。”
这番话倒是丝毫不假。
掌控人心是一回事，欣赏他的性子是另一回事。
守卫团之所以要打压新人、洗脑，是因为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刺激他们的斗志。让他们在始终处于一定的压力之中，想要不被欺凌，唯有变强一途，置之死地而后生。
而米加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不需要再经历这样的洗礼，仍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
他的压力，便来自追赶在他身后，行他不敢为之事的维利尔。
“秘密？”
“蝠翼，那是我们的名字。”
凯亚缓缓讲述着选拔的真相。
斜阳西下，阴影的角度更深，将米加的整个身子吞没。
笼罩整个奈落城的杀手组织，几十年间制造数十起灭族惨案的幕后黑手。
贵族、富商、神官、甚至流浪汉。
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暗杀目标。
在四十多年前地下城的封印开启之后，这支名不经传的组织也随着奈落城的发展壮大逐渐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如今赫然成了奈落城游离于四所冒险者公会之外的第五大非官方势力。
“……等你走到守卫团顶点的时候，便是你正式加入我们的时候。”
杀手！
怎么会是杀手组织！
米加的上衣完全浸透，脸上也是汗水直流。
方才还沉浸在愤恨之中的他，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淹没了。这一时之间的信息量实在是太过巨大，让他不知怎样消化……
“哈哈哈，你就当我讲了个故事就好，不用太过在意。如果，你还想继续被人踩在脚下的话！”
凯亚的话尾突然加重，如同一道利剑，刺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
回想起测试大会遭遇的屈辱，米加不禁将嘴唇咬破。
“维利尔……我…不会原谅你……”
明明已经成为了往事，可一回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他的全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因他所受的苦痛。
……
16岁的米加是孤儿院的大哥，领袖一般的人物。
但十年前，6岁的他显然并非如此。
也就是那一年，孤儿院来了一位新的修女，一位教授他们知识，致力于让他们在未来融入社会的少女——安娜。
安娜是一位强大、温柔、且漂亮的女性。
她会剑术，会魔法，能漂浮在半米高的天空中，还懂得各种各样的奇妙知识，深受大家的喜爱。
唯有一个人，孤儿院的那名孤僻的少年——他的朋友维利尔，对她毫无兴趣。
就像他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那样。
维利尔是一个十足的怪胎，除了好心肠的自己，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
当然，他并不令人讨厌，他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都在念叨一些奇怪的咒语。
特蕾莎阿姨说，那叫自闭症。
他的帝国语说的很烂，和他讲话，他经常半天说不出几个完整的单词，然后又开始自顾自念叨那些像是歌谣一般的咒文。
他能隐约听出那些咒文不似胡编乱造，像是有着固定的乐符音律一般。
而且米加有看到过，他用树枝在泥土上，一遍一遍拼写着各种文字和字母的模样。
所以那时，他不觉得维利尔是有什么病。
但，这样的维利尔，终究逐渐受到了安娜修女的特别关注。
以及其他孩童的嫉妒。
安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陪在了维利尔身上，经常会给他开小灶。如果是安娜修女小姐，也许能够让他的状况有所改善。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米加，心中有些高兴。
但，那群和安娜年龄相差无多，对她抱有爱慕……不，应该是性幻想的少年们，因此对他产生了极度反感和厌恶。
这位近乎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这名不爱说话的朋友，很快变成了众人的焦点、恶意的中心、被孤立和仇视的对象。
显然，孤立这种做法对本就独行的维利尔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所以他们采用了更加暴力的手段。
辱骂，威胁，殴打……
这场暴力持续了数日之久。
目睹这一切之后，心怀正义的米加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错误决定——挺身而出。
“住手！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你要替他出头？”
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挺身而出的结果，是霸凌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维利尔依旧是那个维利尔。
坐在树下，对一切漠不关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是欺负你有意思。那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死人一样。呸！”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场霸凌持续了整整5年。
他忍气吞声了整整五年。
这些疼痛，这些屈辱……明明本不该由他承受！
若仅是这样，他也许还不会憎恨维利尔。
可期间，维利尔多次亲眼看到自己挨打的画面，却无动于衷，默默走开！
就连自己找到修女时，他也不为自己作证！
唯一安抚了自己内心的人，便是立志成为医生的善良少女真希。
直到这群霸凌者一个个的成年离开孤儿院；直到剩下的最年长者，被他和兄弟一起打倒，他才终于站了起来。
他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叛徒。
……
“话虽如此，如果他有了莉莉安的助力，超过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凯亚转过身，从戒指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只黑色的不可名状之物。
“这是寄生在人体魔能回路之中的蛊虫，黑血线虫。可以让你以极快的速度增强实力，一个月内达到c级。至于代价……”
那种叛徒……那种得志的小人！
他绝对不能让真希落到他的手里！为了保护她，他一定要强过守卫团的所有人！
“无论什么代价都来吧！我所受过的痛苦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只用忍受痛苦就能变强，来再多也无碍！”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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