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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从良

    若问妘凰最崇拜谁时,妘凰一定会说,那一定是开国皇帝容成功,容成功已经仙去三百年以上,祖父和父亲以及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崇拜他,小孩无非身传口教,自然也跟着把他当偶像。

    不单单是妘凰一家,容成功几乎成为容朝的图腾。

    《管子.重令》云:“凡国之重也,待兵之胜也”。

    容成功却带着自己不多的兵,从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包剿下虚虚实实杀进杀出,最终逃脱,与容朝的大军会和,重振旗鼓,一举得胜,顺利成章的被推为了皇帝,一统各城。

    因为容成功,全民几乎信仰容朝至今。包括打劫妘凰的五个小土匪。

    可是现在这五个小土匪的信仰快要坍塌了。

    妘凰山里吃住修行,却哪里知道人间疾苦,只一心劝说他们改邪归正,可苦了五个土匪,听了小义弟的慷慨陈词去从良,碰了一鼻子的灰。

    此时乡里是邻保制度,聚集居住,有个风吹草动全村人知道。

    五个人向西到了一处村庄,庄口是园拱门,门楣上写着“琴乡”,进去见村子里大概有五十人家,却几乎家家户户自给自足,劳力不够的家户,见他们外来三五成群的,也不敢要。

    五人只得分头各家询问,却不想各家都互相通气了不敢留。

    唯独村尾山脚下,一家孤零零地破落院子,住着两个老人,老头是村尾十户保长,唯一的儿子田地不上道,老汉以前读些书,安城衙门有些微熟人,托人去安城衙门里给儿子安排了个衙差工作,却是个不上进的,领了饷银全拿去吃喝嫖赌,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整年不着家。

    二老见指望不上,只得拖着年迈的腿脚,种几亩田,万一儿子不成器时也好有个归处。

    二老思量半截身子进土了没什么好怕,叫来五人打量见怪脸容园不苟言笑,李三滑头精明尽带在脸上,余子长不过十一二岁稚嫩未消,络腮胡看着凶恶,更没人要。

    独容二不肥不瘦,不高不矮,笑容和煦,留他赶羊,一天三顿饭,外加一年六两银子。六两已经是远近长工工钱极数,五人商量容二就留在此处。其余人再去附近寻摸落脚之处,以后再图其他时机。

    容二把分给自己那份银子均分给其他四人,强他们收了。四人再去别处寻摸落脚之处。这时,村子里的另一个保长寻来,说要解雇之前的长工,留他们。

    那保长进屋来跟老保长打过招呼就开口道:“小伙子,我这里正好缺几个长工,快过年了,家里长工想多支付工钱跟我闹脸红,年月不好,也不打听别家还付得起工钱不,正是‘待人不可过好,喂狗不可过饱’,不知感恩的东西。”

    那小子余子长和络腮胡听了一喜,正好几个哥哥又可以在一处,正要答应,怪脸和容二一人拽后一个,容二道:“哥几个凑在一处多有不便,就不多打扰贵庄了,我兄弟在庄上给个方便。”

    四人出得庄来,余子长和络腮胡都纳闷为何人家肯收又不答应,容二道:“人的劣根性就是欺生,何况这人连自己庄子里人都欺负,更不敢相处,咱们兄弟莽撞了,一起去进庄,万一哪天改个注意就是一网打尽。”

    不想还真猜准了,辞了容二,兄弟四人继续西行找村子,夜晚睡觉被人偷摸绑了,银子打劫个干净,捆了四人扔在山沟底。

    第二天天亮四人解开绳缚,络腮胡怒道:“肯定是琴乡的这帮阴险孙子干的,我们回去剁了他们。”

    容二道:“你以后不要再冲动说什么胡话,坏了大哥的大事。”

    余子长连连点头道:“咱们答应六弟做好人的。”

    络腮胡翻个白眼道:“你怕的不是你六弟,你怕的是他变得鬼吧?”

    李三好奇道:“大哥到底要干什么?”

    四个人这下真的一贫如洗,人困马乏地慢慢往前走,滴水未进,行了两日,见前面有一家酒店“苏记小店”。

    几人正饥肠辘辘。走进店里去,点了饭菜只管吃。人饿一次时,就会知道,急难时候,什么圣贤者也,都要对干粮低头。

    四人吃饱喝足大眼瞪小眼,李三颇为尴尬地叫来小二道:“我们遭劫身无一文钱,腹中饥饿,因而才……,您看能否赊欠一顿,我兄弟下次来还上。”

    店小二一听,这四个人顶着脸皮,是来吃霸王餐的,不能答应,就嚷嚷起来,一时间后厨壮丁都守在了店门口,店小二直嚷嚷让押个宝在这里。

    四人身上空空如也,去哪里押个宝,吵嚷间,二楼颤巍巍走下来个锦衣老汉道“怎么回事?”

    店小二迎上去:“老爷”,把来龙去脉三言两语说个分明。

    那苏老爷打量他们,然后道:“几位如不嫌弃,可到敝庄做工,工钱不会亏待你们。”

    那小二道:“老爷真是活菩萨,心善的很,尽收的这些落魄户”,转向容园他们道:“还不谢过老爷。”

    几人面面相觑,白吃一顿还送差事,但一时也没办法,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作揖谢过苏庄主,也管不得有什么阴谋还是真的大善人,只得暂时应了。

    这时候听得店外马蹄声疾,门口来了一骑,来人下马道:“苏大海接旨!”

    店内众人齐齐跪下那人读了旨意,递给苏庄主道:“苏尚书,小人执圣旨,不便行礼,原囿一二,还请苏尚书即可上京”,苏庄主道:“钦差大人说笑了,还请容我回家准备行李,给家中交代一二。”

    苏庄主带着容园他们去了庄上,这苏家庄原来竟是当朝六部尚书之首的苏尚书在老家的田庄。

    进了宅院,吩咐管家安排了容园他们,苏庄主跟着那钦差就上京去了。

    苏庄主的车马还未至京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边关将士这次的军饷银子一半给了家属,一半兑成小米和烤干的煎饼以及酱腌鱼鸭肉,将士们边关闻说颇为感激,行军常是小米煎饼加酱。有一顿肉时,那一定是最长精神的。

    两军交战,粮草为先,虽说不是战乱年代,边关总也多散兵游将骚扰,小骚乱不少,军备粮草同样重要。

    不想粮草送到后,军中大摆宴席款待运粮官差,也给士兵们改善一顿。上的就是发的酱腌鱼鸭肉,士兵们闷头大吃,不想吃着吃着捞出一块老鼠头来,仔细碗里都去看,竟然找出许多老鼠。打开酱盐风干肉去看,十斤肉里六斤腌臜。

    元帅营帐里大元帅去质问官差,官差道:“那哪里是什么鼠头,是鸭脖子。”

    大将军怒不可遏,拿了那“鸭脖子”让官差吃下去,官差见了呕吐不止。

    将士们知道了要去大闹营帐,取官差项上狗头。

    军中元帅和大将军强令各营将士们退下,他们自会启奏圣上问罪给个交代,不可私刑。这才免去一场惨案。

    皇帝接到捷报,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差点气晕过去。又下旨催苏尚书。安排亲信彻查军饷贪腐案子。

    一时间朝中又是人心惶惶。感叹官帽不好戴,却不知思量自己有没有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