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屠村
听起来苏大海居庙堂之高远，运筹帷幄，须臾之间就解决了问题。
其实，苏家庄到都城两千公里。苏大海告病还乡已经半年余，受旨回京述职自然要携带家眷。车中还有女眷，车马走的不必人力更快多少，单路上就行了不少时间。
两月过去，冬天走了，春天来临。这个时候的南方已经逐渐回暖，虽说还是湿冷湿冷的，却不及北方气温低。对于生长于北方的苏大海来说，却不是很习惯，快到达都城时，湿病了一场。
因而，路上多花了些时间，一共用了快三个月多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筹谋运算。
两月时间已经足够干多少事情。比如上报账目名单，比如藏匿事实证据，比如销毁赃物。
北方的春天依然寒冷。春雪给大地盖上厚厚的冰雪被子，人们搓着手感叹道：“瑞雪兆丰年啊，明年好收成。”
容二把冬天储备好的草铡了，给羊群填了草，又帮老人干了力所能及的其他杂事，就还去前院他的仆人房里，小心翼翼地解开放在窗台上的布包来，拿出里面的书看，这是这家佃户老人借给他的书，一举高中即登龙门的年代，书是无价瑰宝。
春天的雪消起来很快，上午大雪，下午太阳出来就看见南山的草头露出来。容二把羊赶出来，一直赶到远远的后山去放。
因为容园他们的拒绝，那个年轻的保长总要给他找点茬，因此，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村头的各山头他是不敢多留，因而这几个月来，容园都是赶了去远处的山头放羊，远近的山头他熟悉的很了。
容二无聊时把羊赶成三五一群，试图摆出妘凰教的阵法来，别人放羊时“哦喝……”，他放羊犹如对人讲话：“你到这边”，“你到那边”，却始终没有成功什么阵法，只是引得人们喊他疯子，神经病。这样他也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就起的更早一些，赶着羊往更远的山上去。
听邻居说他赶着羊跑的没影，起初佃户还说他，一个月下来，本来瘦皮包骨的羊肥壮起来，有几头奶羔羊一胎生了好几只，只因三五分开吃不同地方的草，全部均匀肥壮。老人家眉花眼笑，就随他去了。一开心还多给他几文钱。
雪天露出草头的山毕竟不多，容英赶着羊只往北走，找向阳的山头，羊边吃边走，容二发现了一处很有趣的山，那个山怪石林立，寸草不生，羊却使劲往上爬，平素听他奇怪的指令听习惯了的羊，这次拦都拦不住。
容英只得跟着爬上去，等到了山顶，他忍不住说了一声：“奇景！奇景！”只见，石头山顶又有山，四围而合，把中间合成一处谷来。入口只有这一处，两侧山壁悬入刀，利似剑。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去处。
再往前行，容英又拍手道：“妙极，妙极。”
只见这处谷，往深处氤氲着不明雾气，谷外却是奇花异草，各种果树，那些羊家养习惯了，以为那些谷地的奇花异草是耕种作物，也不敢进深处去，在谷外青山肥吃一顿，容英也摘下不知名的果来，酸酸涩涩吃一通，人和羊都吃的饱了，羊按照他赶的三五一群站在一处看他。
容英见羊吃的满肚肥肠，天也擦黑了，赶着羊盘山而回。不想出行的远了，回去时天彻底黑了，只能借着雪地照出脚下的路来，跟在羊群身后盘山而回时，隐隐听见琴乡喊叫连天，刚盘过山时，远远就见村外四周官兵执着火把，应该是要捉拿什么人，围个水泄不通，村子里哭叫连天。
容英知道，这个村子里壮丁是很有组织性的，突发状况他们能迅速武装起一只不下于五十的队伍来。这些官兵不说缘由就来拿什么人怕要出事。
可是越看越不对劲，他们竟然每一家的壮丁都拿走，隐隐听着什么琴魔，村子里的妇孺都来拦着官兵，一个官兵竟然捅死了一个冲出来的小孩子。
刚开始都只是阻拦胡乱拿人，不和官兵起冲突，这下子全村子都武装起来了，村外的官兵见了，冲进去，官民杀做一团，那些官兵，老少妇孺不分，提刀就杀，容英脸白了，抖作一团，这五十多户大概有二百口人，他们来这么多人，原来是来屠村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村子燃起火来，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容英缓过神来，趁着白雪仓皇向北而逃，一部分羊跟着他，一部分受到惊吓不知去哪里了。容英把羊堵在谷里，连夜去往苏家庄，他在琴乡放羊，四兄弟在苏家庄帮工，都是记录在案的，找不到他时，一定去拿容园他们。
却说容园他们落脚苏家庄，苏庄主匆匆走了以后，容园他们就由管家管理，庄园里主人走的就剩苏乘祖和他的疯妹妹。
苏承祖整天不务正业，只一股脑捯饬他房间里的笔墨经书，看的全不是应试科目里必要的儒家经典四书五经，竟然都是佛经道经。
这个时代里，虽然信仰佛道，但是世家子弟一心求仙问佛时，却要被看做不成器。因此，妘凰这样跟道士出家而去的，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光耀门楣的事。
中国的社会等级划分一开始是士农工商，士官高于农，农高于工，工高于商。
到了容朝时候，九流划分较为详细了。
这个时候的九流划分有个顺口溜：
上九流：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烧锅，六流当，七商，八客，九庄田。
其中当是当铺，客是庄园主，庄田是农夫。
中九流：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其中批是算命先生，相是相面看相的。
下九流：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剃头的，六吹手，七戏子，八盗窃，九卖糖。
所以其时最受尊崇的就是士，虽然妘家老爷子一直主张农耕，反对父亲兄弟几个参加科考。但是到了妘凰时，父亲见祖父祖母溺爱妘凰到没有原则，因着妘凰小时候的神童事迹，父亲曾经满怀期待，希望他将来能一举高中，光耀门楣，可是，就因为这梦中怪脸，一切都成了梦幻破影。
跟父亲怀着一样的望子成龙心理，苏庄主也是希望儿子高中，苏承祖一开始也确实是朝着父亲期待地方向去的，不幸的是，妹妹疯了，苏承祖也魔怔了。
好在，苏承祖虽然是个甩手掌柜，管家却俨然第二个主人，把庄园打理的妥妥帖帖。
可是，比较奇怪的是，这个老管家好像有点糊涂，他好像忘记了，庄主收来的是长工。
他每天给他们安排奇怪的工作，弹琴，打鼓，丹青，琴棋书画，丝竹管弦。
他们把这种奇怪的情况告诉下雨天或者下雪天偷闲来看他们的容英时，容英笑道：“他们怕不是要给后院的大小姐培养个乘龙快婿。”
苏庄主后院的大小姐，别人不知道时，容园他们肯定知道。李三还有个别号：梁上君子。
这李三自己的解释是，到了别人家里，不去梁上待着时，一定会浑身难受，因此自号“梁上君子。”
兄弟们听了笑道：“比别人多一只手时，自然要难受一些。”这当然不是说他真有三只手，是说他是“三只手。”
其实，苏家庄到都城两千公里。苏大海告病还乡已经半年余，受旨回京述职自然要携带家眷。车中还有女眷，车马走的不必人力更快多少，单路上就行了不少时间。
两月过去，冬天走了，春天来临。这个时候的南方已经逐渐回暖，虽说还是湿冷湿冷的，却不及北方气温低。对于生长于北方的苏大海来说，却不是很习惯，快到达都城时，湿病了一场。
因而，路上多花了些时间，一共用了快三个月多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筹谋运算。
两月时间已经足够干多少事情。比如上报账目名单，比如藏匿事实证据，比如销毁赃物。
北方的春天依然寒冷。春雪给大地盖上厚厚的冰雪被子，人们搓着手感叹道：“瑞雪兆丰年啊，明年好收成。”
容二把冬天储备好的草铡了，给羊群填了草，又帮老人干了力所能及的其他杂事，就还去前院他的仆人房里，小心翼翼地解开放在窗台上的布包来，拿出里面的书看，这是这家佃户老人借给他的书，一举高中即登龙门的年代，书是无价瑰宝。
春天的雪消起来很快，上午大雪，下午太阳出来就看见南山的草头露出来。容二把羊赶出来，一直赶到远远的后山去放。
因为容园他们的拒绝，那个年轻的保长总要给他找点茬，因此，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村头的各山头他是不敢多留，因而这几个月来，容园都是赶了去远处的山头放羊，远近的山头他熟悉的很了。
容二无聊时把羊赶成三五一群，试图摆出妘凰教的阵法来，别人放羊时“哦喝……”，他放羊犹如对人讲话：“你到这边”，“你到那边”，却始终没有成功什么阵法，只是引得人们喊他疯子，神经病。这样他也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就起的更早一些，赶着羊往更远的山上去。
听邻居说他赶着羊跑的没影，起初佃户还说他，一个月下来，本来瘦皮包骨的羊肥壮起来，有几头奶羔羊一胎生了好几只，只因三五分开吃不同地方的草，全部均匀肥壮。老人家眉花眼笑，就随他去了。一开心还多给他几文钱。
雪天露出草头的山毕竟不多，容英赶着羊只往北走，找向阳的山头，羊边吃边走，容二发现了一处很有趣的山，那个山怪石林立，寸草不生，羊却使劲往上爬，平素听他奇怪的指令听习惯了的羊，这次拦都拦不住。
容英只得跟着爬上去，等到了山顶，他忍不住说了一声：“奇景！奇景！”只见，石头山顶又有山，四围而合，把中间合成一处谷来。入口只有这一处，两侧山壁悬入刀，利似剑。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去处。
再往前行，容英又拍手道：“妙极，妙极。”
只见这处谷，往深处氤氲着不明雾气，谷外却是奇花异草，各种果树，那些羊家养习惯了，以为那些谷地的奇花异草是耕种作物，也不敢进深处去，在谷外青山肥吃一顿，容英也摘下不知名的果来，酸酸涩涩吃一通，人和羊都吃的饱了，羊按照他赶的三五一群站在一处看他。
容英见羊吃的满肚肥肠，天也擦黑了，赶着羊盘山而回。不想出行的远了，回去时天彻底黑了，只能借着雪地照出脚下的路来，跟在羊群身后盘山而回时，隐隐听见琴乡喊叫连天，刚盘过山时，远远就见村外四周官兵执着火把，应该是要捉拿什么人，围个水泄不通，村子里哭叫连天。
容英知道，这个村子里壮丁是很有组织性的，突发状况他们能迅速武装起一只不下于五十的队伍来。这些官兵不说缘由就来拿什么人怕要出事。
可是越看越不对劲，他们竟然每一家的壮丁都拿走，隐隐听着什么琴魔，村子里的妇孺都来拦着官兵，一个官兵竟然捅死了一个冲出来的小孩子。
刚开始都只是阻拦胡乱拿人，不和官兵起冲突，这下子全村子都武装起来了，村外的官兵见了，冲进去，官民杀做一团，那些官兵，老少妇孺不分，提刀就杀，容英脸白了，抖作一团，这五十多户大概有二百口人，他们来这么多人，原来是来屠村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村子燃起火来，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容英缓过神来，趁着白雪仓皇向北而逃，一部分羊跟着他，一部分受到惊吓不知去哪里了。容英把羊堵在谷里，连夜去往苏家庄，他在琴乡放羊，四兄弟在苏家庄帮工，都是记录在案的，找不到他时，一定去拿容园他们。
却说容园他们落脚苏家庄，苏庄主匆匆走了以后，容园他们就由管家管理，庄园里主人走的就剩苏乘祖和他的疯妹妹。
苏承祖整天不务正业，只一股脑捯饬他房间里的笔墨经书，看的全不是应试科目里必要的儒家经典四书五经，竟然都是佛经道经。
这个时代里，虽然信仰佛道，但是世家子弟一心求仙问佛时，却要被看做不成器。因此，妘凰这样跟道士出家而去的，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光耀门楣的事。
中国的社会等级划分一开始是士农工商，士官高于农，农高于工，工高于商。
到了容朝时候，九流划分较为详细了。
这个时候的九流划分有个顺口溜：
上九流：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烧锅，六流当，七商，八客，九庄田。
其中当是当铺，客是庄园主，庄田是农夫。
中九流：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其中批是算命先生，相是相面看相的。
下九流：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剃头的，六吹手，七戏子，八盗窃，九卖糖。
所以其时最受尊崇的就是士，虽然妘家老爷子一直主张农耕，反对父亲兄弟几个参加科考。但是到了妘凰时，父亲见祖父祖母溺爱妘凰到没有原则，因着妘凰小时候的神童事迹，父亲曾经满怀期待，希望他将来能一举高中，光耀门楣，可是，就因为这梦中怪脸，一切都成了梦幻破影。
跟父亲怀着一样的望子成龙心理，苏庄主也是希望儿子高中，苏承祖一开始也确实是朝着父亲期待地方向去的，不幸的是，妹妹疯了，苏承祖也魔怔了。
好在，苏承祖虽然是个甩手掌柜，管家却俨然第二个主人，把庄园打理的妥妥帖帖。
可是，比较奇怪的是，这个老管家好像有点糊涂，他好像忘记了，庄主收来的是长工。
他每天给他们安排奇怪的工作，弹琴，打鼓，丹青，琴棋书画，丝竹管弦。
他们把这种奇怪的情况告诉下雨天或者下雪天偷闲来看他们的容英时，容英笑道：“他们怕不是要给后院的大小姐培养个乘龙快婿。”
苏庄主后院的大小姐，别人不知道时，容园他们肯定知道。李三还有个别号：梁上君子。
这李三自己的解释是，到了别人家里，不去梁上待着时，一定会浑身难受，因此自号“梁上君子。”
兄弟们听了笑道：“比别人多一只手时，自然要难受一些。”这当然不是说他真有三只手，是说他是“三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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