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路
太阳缓缓升起，诺提斯的生物钟让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男孩有了意识的第一时间就向旁边看去——空无一人，再环顾一圈，迅速锁定了角落的身影，当即下床飞奔过去。
“哥哥？你怎么就——”诺提斯的脚步停下，一大片暗红的血迹和指甲抓痕让他不由得颤抖着身体停步。
瓦伦丁就蜷缩在角落里，原本浅色的衣服在身前因血液的浸染变成深棕色，瓦伦丁的脸微微低下，眼角、鼻下和耳轮都有蜿蜒而下、已经干涸的深棕色痕迹、
诺提斯的心沉了下去，缓缓向瓦伦丁的手臂探去，他祈祷着神明哥哥还有脉搏。
“我还活着。”似乎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接近，瓦伦丁努力睁开被血迹粘住的眼皮，嘴唇里发出仅能让身边人听到的声音，“没关系，只是些意外，让你担心了。”
诺提斯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把瓦伦丁抱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
“我、我差点以为你抛弃我了。”诺提斯的声音哽咽，这个孩子想起了几天前的那场重病，想起了那时的不安和哀戚。
“我没事，只是需要休息。”瓦伦丁带着些许心疼的解释，他已经做好了施展屏蔽术式的准备，但教皇国无论是决心还是毅力太强了。他保守估计教皇国至少失去了一万多世代虔诚侍奉神明的信徒和至少一个五阶强者——如此磅礴伟力若不需要献祭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瓦伦丁对弟弟说的也是实话，他的肉体确实完好无损，甚至经过至福灵液的滋养和神父术式的改造还略有增强了——但灵魂方面的问题确实不小。
他能确定，至少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在进阶了——哪怕经过了一夜的温养他的灵魂还隐隐传来降阶带来的锐痛感。变化系术式倒是还能用，可无论是对于新敦克市的那些超凡者还是教皇国派来的搜查队，无补充上限小的变化系术式实在是无用。
诺提斯听着瓦伦丁的语气，犹自不放心的把瓦伦丁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伤口后才相信了瓦伦丁的话。
“哥哥，你是不是进阶失败了……”诺提斯把瓦伦丁脚边凌乱的至福灵液空瓶一个个捡起放进空箱子里，“我学的入门书上说超凡者进阶失败会让灵魂受伤，表现就是五官流血。”
其实弟弟，我不仅进阶失败了，还撕裂了本源。瓦伦丁心里这么想，但面对弟弟那看似疑问实则笃定的语气还是决定先摊牌——摊一部分牌。
“是的。”瓦伦丁干脆承认，比起让亲人一直疑神疑鬼，不如给一个真实但不完全的答案，“我一心想要晋升，但或许是因为太过急迫，伤到了。”
诺提斯如释重负，还好只是进阶失败，那本书上写了，进阶失败只要温养一段时间就能基本痊愈。不过他还是忧心中带着怒气的看了瓦伦丁一眼，“唉，我知道哥哥你为了我们家心急，想成为超凡者。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急迫吧？能不能放慢点步伐呢？”
“恐怕不能。”瓦伦丁心说，大步奔跑只会停留在原地，只有疯魔般狂奔才能前进。无论是时间还是什么别的，教皇国不会留给它太多。
“这次也是我的不好，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但是，实在是因为有些困难在追赶我——一些比催债人巴巴尔更大的困难。”
诺提斯本来拿着抹布的身影停下了，他转过头来，皱皱眉，抿着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那我们逃跑，好不好？”
他犹豫挣扎了半天，掏出手中的租房契约，恋恋不舍得对着瓦伦丁絮絮叨叨：“我们还没搬进去，如果我去求中间商，他能把大部分定金退给我，如果加上咱们手里还剩下的钱，还有哥哥你这些货……”
瓦伦丁默默看着诺提斯在哪里小声的计算着家里的存款，说着这些积蓄足够买多少黑面包，要逃去哪个城市——这孩子真的在计算怎么和哥哥逃跑，只字不提路上可能的颠沛流离和困苦。可能是没有计算在内，也可能只是毫不在意。
但瓦伦丁不得不残忍的打断了，真实的痛苦远比虚假的谎言好的多，“恐怕我们逃不了了。”诺提斯怔怔的盯住他，嘴唇颤抖。简单话语中蕴含的残酷现实让这个男孩手足无措。
瓦伦丁蓦然笑了，抬起手搂住他的脑袋，轻轻耳语，“但我也不会认输。”
诺提斯只把这当做安慰——他已经见识过借债人的强横了，对于瓦伦丁所说的“比这还要困难的困难实在无法想象。”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祈祷与相信。
“那我就洗漱一下出门了，”瓦伦丁缓缓起身，“为了对付那个困难，最近我可能会早出晚归。”
诺提斯只是认真的对着瓦伦丁点点头，然后踮起脚轻轻用毛巾把瓦伦丁脸上的血迹擦去。
兄弟俩就这样在淡淡的阴影下告别离开。
“砰。”木门被紧紧关上，诺提斯紧紧攥着毛巾看着瓦伦丁逐渐消失在人潮中，然后立即披上自己的皮衣也冲出门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瓦伦丁重振心情走向尤金的住所，诺提斯则迈步向反方向的市民区走去。
弟弟已经想通了，自己目前既没有强壮的肉体，也没有聪明的头脑，而哥哥兼而有之却也还是挣扎于未知的泥潭。
哥哥试图进阶失败了，说明哥哥需要超凡者。诺提斯想成为被需要的那个，一起和瓦伦丁面对苦难——就像先前他在黄昏下对着哥哥说的话一样。
市民区的道路整洁，整条街都用石板铺设，虽然不像核心区有规整的树木和鲜花，但仍可以说比工业区好太多。住在市民区的大多数都是小有薄产的公司中层或是手工业者，他们三三两两结伴在街上闲逛，顺便用诧异的眼光凝视着诺提斯。
而诺提斯穿着一身工业区随处可见的带补丁衣服，走到一个精致的洋房前，先检查了下门牌，再深吸口气，登上台阶敲门。
没多久一个面容慈祥的高瘦中年男人就打开了门，一脸惊喜模样的把诺提斯迎了进去。
“教士您好，我突然改决定了，上次说的那个伴学计划能不能再跟我说一下？对，就是那个……”
诺提斯的话语被木门截断，不再飘出这间主日学校校长的房子。
“哥哥？你怎么就——”诺提斯的脚步停下，一大片暗红的血迹和指甲抓痕让他不由得颤抖着身体停步。
瓦伦丁就蜷缩在角落里，原本浅色的衣服在身前因血液的浸染变成深棕色，瓦伦丁的脸微微低下，眼角、鼻下和耳轮都有蜿蜒而下、已经干涸的深棕色痕迹、
诺提斯的心沉了下去，缓缓向瓦伦丁的手臂探去，他祈祷着神明哥哥还有脉搏。
“我还活着。”似乎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接近，瓦伦丁努力睁开被血迹粘住的眼皮，嘴唇里发出仅能让身边人听到的声音，“没关系，只是些意外，让你担心了。”
诺提斯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把瓦伦丁抱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
“我、我差点以为你抛弃我了。”诺提斯的声音哽咽，这个孩子想起了几天前的那场重病，想起了那时的不安和哀戚。
“我没事，只是需要休息。”瓦伦丁带着些许心疼的解释，他已经做好了施展屏蔽术式的准备，但教皇国无论是决心还是毅力太强了。他保守估计教皇国至少失去了一万多世代虔诚侍奉神明的信徒和至少一个五阶强者——如此磅礴伟力若不需要献祭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瓦伦丁对弟弟说的也是实话，他的肉体确实完好无损，甚至经过至福灵液的滋养和神父术式的改造还略有增强了——但灵魂方面的问题确实不小。
他能确定，至少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在进阶了——哪怕经过了一夜的温养他的灵魂还隐隐传来降阶带来的锐痛感。变化系术式倒是还能用，可无论是对于新敦克市的那些超凡者还是教皇国派来的搜查队，无补充上限小的变化系术式实在是无用。
诺提斯听着瓦伦丁的语气，犹自不放心的把瓦伦丁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伤口后才相信了瓦伦丁的话。
“哥哥，你是不是进阶失败了……”诺提斯把瓦伦丁脚边凌乱的至福灵液空瓶一个个捡起放进空箱子里，“我学的入门书上说超凡者进阶失败会让灵魂受伤，表现就是五官流血。”
其实弟弟，我不仅进阶失败了，还撕裂了本源。瓦伦丁心里这么想，但面对弟弟那看似疑问实则笃定的语气还是决定先摊牌——摊一部分牌。
“是的。”瓦伦丁干脆承认，比起让亲人一直疑神疑鬼，不如给一个真实但不完全的答案，“我一心想要晋升，但或许是因为太过急迫，伤到了。”
诺提斯如释重负，还好只是进阶失败，那本书上写了，进阶失败只要温养一段时间就能基本痊愈。不过他还是忧心中带着怒气的看了瓦伦丁一眼，“唉，我知道哥哥你为了我们家心急，想成为超凡者。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急迫吧？能不能放慢点步伐呢？”
“恐怕不能。”瓦伦丁心说，大步奔跑只会停留在原地，只有疯魔般狂奔才能前进。无论是时间还是什么别的，教皇国不会留给它太多。
“这次也是我的不好，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但是，实在是因为有些困难在追赶我——一些比催债人巴巴尔更大的困难。”
诺提斯本来拿着抹布的身影停下了，他转过头来，皱皱眉，抿着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那我们逃跑，好不好？”
他犹豫挣扎了半天，掏出手中的租房契约，恋恋不舍得对着瓦伦丁絮絮叨叨：“我们还没搬进去，如果我去求中间商，他能把大部分定金退给我，如果加上咱们手里还剩下的钱，还有哥哥你这些货……”
瓦伦丁默默看着诺提斯在哪里小声的计算着家里的存款，说着这些积蓄足够买多少黑面包，要逃去哪个城市——这孩子真的在计算怎么和哥哥逃跑，只字不提路上可能的颠沛流离和困苦。可能是没有计算在内，也可能只是毫不在意。
但瓦伦丁不得不残忍的打断了，真实的痛苦远比虚假的谎言好的多，“恐怕我们逃不了了。”诺提斯怔怔的盯住他，嘴唇颤抖。简单话语中蕴含的残酷现实让这个男孩手足无措。
瓦伦丁蓦然笑了，抬起手搂住他的脑袋，轻轻耳语，“但我也不会认输。”
诺提斯只把这当做安慰——他已经见识过借债人的强横了，对于瓦伦丁所说的“比这还要困难的困难实在无法想象。”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祈祷与相信。
“那我就洗漱一下出门了，”瓦伦丁缓缓起身，“为了对付那个困难，最近我可能会早出晚归。”
诺提斯只是认真的对着瓦伦丁点点头，然后踮起脚轻轻用毛巾把瓦伦丁脸上的血迹擦去。
兄弟俩就这样在淡淡的阴影下告别离开。
“砰。”木门被紧紧关上，诺提斯紧紧攥着毛巾看着瓦伦丁逐渐消失在人潮中，然后立即披上自己的皮衣也冲出门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瓦伦丁重振心情走向尤金的住所，诺提斯则迈步向反方向的市民区走去。
弟弟已经想通了，自己目前既没有强壮的肉体，也没有聪明的头脑，而哥哥兼而有之却也还是挣扎于未知的泥潭。
哥哥试图进阶失败了，说明哥哥需要超凡者。诺提斯想成为被需要的那个，一起和瓦伦丁面对苦难——就像先前他在黄昏下对着哥哥说的话一样。
市民区的道路整洁，整条街都用石板铺设，虽然不像核心区有规整的树木和鲜花，但仍可以说比工业区好太多。住在市民区的大多数都是小有薄产的公司中层或是手工业者，他们三三两两结伴在街上闲逛，顺便用诧异的眼光凝视着诺提斯。
而诺提斯穿着一身工业区随处可见的带补丁衣服，走到一个精致的洋房前，先检查了下门牌，再深吸口气，登上台阶敲门。
没多久一个面容慈祥的高瘦中年男人就打开了门，一脸惊喜模样的把诺提斯迎了进去。
“教士您好，我突然改决定了，上次说的那个伴学计划能不能再跟我说一下？对，就是那个……”
诺提斯的话语被木门截断，不再飘出这间主日学校校长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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