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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行香

    “那……罪孽会影响到自己吗?”徐河问道。

    殷老二摇了摇头,说道:“目前看,不会,恶人无恶报。”

    “那死后呢?”徐河刨根问底:“既然有神,那人死后就没有什么轮回,没有别的吗?”

    “死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殷老二说道:

    “轮回有没有,没人知道,有的神明告诉你有六道轮回,生死之数周而复始。有的神明则告诉你有地狱和极乐,你信哪一个是真的?”

    “不是说,有善神和正神?”徐河愣了一下问道。

    殷老二笑而不语,而后,走了几步,却在徐河的耳边小声说道:

    “不要真正相信任何一位神明,或许神明,只是在用你们的功德,来削弱自己还没成为神明之前的罪孽而已……你就没感觉,行香,和你在菜市买卖,没有任何区别吗?只是有的人卖的贵,而有的人卖的便宜。”

    徐河听了,忽然感到一阵胆寒。

    新的行香者,在创造罪孽,奉献功德,老的神明,在换取功德,抹去罪孽。人人都想往上爬,人吃人的业力,也将不断向后传递。

    “当然,这不过是我的一点的猜想。”殷老二忽然摆了摆手,打着哈哈笑道:“别当真啊别当真!也许不是这么回事呢!”

    “正确的答案是,中原的道,西方的佛,东北方的萨满,北方的苯,南方的巫,这六大神派为正派。其中的神灵,都可以祭拜,他们都是好神,善神。”……

    …“而除此之外的罗教,明教,和一些散乱的小神杂神,就都是邪神,邪教,妖言惑众蛊惑众生,不可祭拜。”

    徐河看着周遭的祭坛,他可以看到在最深入的地方,也是最北边的地方,有一个高出其他祭坛许多,规模也更大的祭坛。它位于这三十三间供庙的最中间,也是唯一使用金色琉璃瓦的供庙。

    似是看出徐河对那一间供庙的好奇,殷老二说道:

    “元洲城太常寺共三十三间祭坛供庙,左十六间,右十六间,中间这一间供奉的,可不是一般的神明。这是唯一一个通过行香,可以帮你弥补一切代价的强神级神明。”

    “弥补?!就是抹去一切代价?!”徐河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的,这世界上有很多的神,都是特殊神明,我们一般称这种神为强神,六大神派有很多的强神,除了强神,还有更强的六位主神。不过主神的本尊神像就更难获得了。在元洲城太常寺,只有这么一个强神,正在接受供奉。”……

    …“这个神,可以在行香时,用身内物换身外物,或者用身外物换身内物。若想抹去代价,在一般的神明面前行香,显而易见的,假如想抹去你左手的缺陷,就必须在右手上夺走什么,所以代价就是代价,无法抹去。”

    殷老二带着那个诡异的笑容,这也让他的语言,听上去也变得更加诡异:

    “而这位神明,要你斩断七情六欲,不顾身外之物。以身内物换身外物,以身外物换身内物。假如想抹去左手的代价,可以付出其他的东西……比如你爱人的双手。前提是,你真的爱她。”

    听着殷老二的话,徐河只觉得不寒而栗,这些,真的是善神?

    两人来到了一座祭坛大殿之前,看着眼前的祭坛,以及上方那圆形的,红墙蓝瓦的建筑,实话说,徐河是紧张的。

    他能看到上面有一个牌匾,天璣星君。

    殷老二笑着说道:“这是一位道派神灵,是一位正神,一般不会夺走你太多。很适合你。”

    殷老二说道:

    “你只需要在里面的香炉上再放置三支香,然后盘坐在蒲垫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就好。我会在外面等着,等你开始行香,你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了。或者说,你会直接获得你本身最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徐河点了点头,说道。

    他一步步踏上祭坛的台阶,一共有九级台阶,白色的汉白玉构成的台阶,石砖,踩在上面会发出踏……踏……那种很硬的脚步声。

    他来到了殿前那至少有两个半人高的门前,轻轻拉开。

    一阵木制摩擦的轻微吱扭声响在耳边,一开门,香火的味道更甚。

    中间,是一座木制祭台,一个雕刻精美的‘木板’上,挂着一幅画像,前面是一个铺着红布的供桌,供桌两侧有两盏长明灯。中间则摆着一些水果。

    桌前有一大号与比桌子还高的方形铜鼎便是香炉,上面正插着三根,足有大拇指粗细,半米长的香,正散发着一阵阵青紫色香雾。

    这里的香火味比外面还要重得多,甜腻的香气充满了徐河的鼻腔。

    在围绕着中间供桌的位置,有六根红色的粗大梁柱,看上去像是楠木所造,支撑着整个圆形大殿。

    在铜鼎前,摆着一个干净的黄色蒲垫,地面,也是一尘不染。

    徐河看向那副画作,画作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年轻男性,侧躺在一个没有靠背的长椅之上。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胡子,十分干净。

    长椅上凌乱地铺着一些坐垫类的东西,男性十分年轻,他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还在轻抚着一只双瞳异色的白猫。

    不知为何,徐河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他正在抚摸那只猫。

    他从祭坛侧面的香篓里拿出三支又粗又长的香,在长明灯前点燃,然后,轻轻插在了铜鼎上。

    紧接着,他盘坐在蒲垫之上,双手合十,怪异的是,当他眼镜闭上,就再也会想不出,画作上的内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细节和线索都想不起来。

    他忍不住睁开眼,看到画作,才瞬间想起,是一个男人在轻抚一只猫的景象。

    可当他再次闭眼,这些记忆就再一次的不翼而飞。

    他忽然想起作为太常候侍时学的一句话。

    所有的神明,都是不可直视,不可揣测,不可记忆的。

    而后,徐河忽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去往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