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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试野心论说兴亡

    李家庄宴会厅里气氛怪异。

    高展皱眉沉思。

    祝朝奉和祝虎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等待高展给劫杀事件“定性”。

    李应、杜兴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表面上皱着眉、苦着脸,啧啧叹息,实际上幸灾乐祸,乐得看祝家父子的笑话。

    原来,独龙冈下三个村庄,单数祝家庄势力最大,人丁数万,光年轻力壮的庄客就有数千人之多。

    平日里祝家父子根本不把扈家庄和李家庄放在眼里。

    祝家庄有事情,“要取人时,早来早放;要取物件,无有不奉!”

    李应一身本事,也得看祝朝奉和祝氏三杰的脸色。

    如今倒好,祝彪、栾廷玉劫杀高展反被抓了,看他一家老小还怎么嚣张跋扈。

    李应期待地望着高展。

    高展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将跪在地上的祝朝奉和祝彪拉起来,说道:

    “既是祝家人,就是自家人,老朝奉这么大年纪又亲来说情,下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只不过有一点为难之处……”

    “官人有何为难之处?”

    “唉,我捉了祝彪兄弟和栾教师,还以为擒获了梁山贼寇晁盖和阮小七,已命人赶奔济州,通禀了济州太守。

    “晁盖等人在黄泥冈劫了蔡太师的生辰纲,惹得太师震怒。济州府派兵三番擒拿、两番征缴,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正愁抓不到正犯。

    “如今听我抓了晁盖,蔡太守定然大喜过望,早晚找我要人,押去京城问罪。

    “我若放了他们,怕在太守面前无法交代。万一蔡太守生气,给我头上扣一顶‘勾结梁山’的罪名,下官性命不保。”

    祝朝奉和祝虎一听都傻了眼。

    杨志察言观色,吹风添柴,附和着替高展说话:

    “就算是我家相公不避责罚,为祝彪和栾教师洗脱嫌隙,济州府会相信吗,又愿意相信吗?

    “他们巴不得找两个替罪羊向太师交差,又怎会将送到嘴里的肥肉吐掉?恐怕宁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要坐实祝彪和栾教师勾连梁山之事。

    “千不该万不该,祝彪和栾教师不该打着梁山贼寇的旗号行事,没半点实惠不说,反倒担了梁山的罪责,又连累我家相公!”

    祝朝奉和祝虎听了越发沮丧,脸色更加晦暗。

    许久,祝朝奉苦着脸求道:

    “无论如何,还请官人疏通打点,所有花费由我祝家庄全部承担。实在不行的话……”

    祝朝皱眉嘬牙,权衡再三,凑在高展耳边说道:

    “实在不行的话,能否将犬子祝彪放了,由栾教师顶杠。老朽给他一笔财富,不会令他多言。”

    祝朝奉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不仁不义,上不得台面,所以才附耳低语。

    高展有意收拢栾廷玉,便故作诧异,提高声音让所有人听到:“这不好吧?让栾教师出来顶杠,岂不寒了人心?”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无不面色复杂。

    李应、杜兴颇为不屑。

    祝朝奉面带尴尬,惭愧道:“老朽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万望官人救老朽一家,祝家庄上下愿为官人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报答官人大恩大德。”

    “唉……”

    高展再次叹气,沉思许久,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

    “也罢!可怜天下父母心,看在老朝奉的面子上,下官回到郓城就将祝彪兄弟放了。”

    祝朝奉和祝虎大喜,连连磕头谢恩。

    杨志配合演戏,劝说道:“相公不可,若放了祝彪,如何向济州府交代?”

    高展决绝道:“济州府那边下官自去解释,希望他看在家父的薄面,能予通融。

    “下官早晚征讨梁山,若祝家庄出力相助,通匪的罪名将不攻自破。老朝奉,你意下如何?”

    祝朝奉急忙表态:“别说出兵剿匪,无论大事小情、公事私事,官人但有吩咐,我祝家庄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无有不从。

    “不光我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上下若有不服官人调令的,就是与我祝家庄过不去。”

    高展点头淡笑:“好了好了,饭菜都凉了,老朝奉赶紧入座。”

    ……

    饭罢,祝朝奉带着祝虎告辞回村,临走前再三邀请高展一定要去祝家庄做客。

    高展答应先在李家庄先盘桓两日,再去祝家庄。

    当晚,高展与李应、杜兴喝酒长谈,杨志、韩丰一旁作陪。

    话题全由高展把控。

    酒至酣处,高展不说梁山与江湖,也不谈经营与生意,却从历史兴亡、王朝更替说起,时时感慨百姓凄苦,处处言说民生艰难。

    李应、杜兴听了连连叹息,没想到高知县心里装着天下苍生,悲悯之心不亚于范仲淹。

    连杨志、韩丰也佩服高展一心为民。

    又聊到国家治理、制度建设、科教战略、技术发展,听得李应、杜兴等人如醍醐灌顶,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想到高知县如此渊博,堪比上古姜尚、三国孔明,可你听听,如此渊博的人,竟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略知一二”“浅薄不堪”,实在是太谦虚了。

    李应、杜兴由衷赞叹,加之喝多了,话也越说越多。

    李应道:“高知县有宰辅之能!赵官家身边若都是高知县这般能臣廉官,我大宋王朝何至于匪患四起、民不聊生?”

    杜兴附和道:“只可恨蔡京、童贯之流把持朝政,哪有能臣廉官为民造福的天地?”

    话一出口,顿觉不妥,急忙起身赔罪:“小人失言了。”

    “无妨!”

    高展并没有半分怪罪之意,反而盯着二人的眼睛试探道:“天地自在我高展之手,且等时机而已。”

    李应一惊,望着高展不敢多发一言。

    杜兴却目光兴奋,似乎看到了天赐的机遇。

    高展将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皆在他预料之中。

    李应家大业大,只有守业之心,并无建功之意,惟愿安安分分当个富家翁。

    杜兴不然,言谈举止间野心暴露无遗,是自己看中的人。

    这次前来,若不能收服李应,挖走杜兴也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