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勿用（七）

    贾鹿、欧阳俏走后，去年曾经在洧水河岔口现身的阏伯台监台“流星剑”宋留为了追查“火神剑”又来到了羊陵。他现身此地，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阏伯台既然亦称火神台就与“火神”大有渊源，自然也就对“火神剑”钟情有加啦！

    宋留虽然因晚至而没有得到“火神剑”，但却发现王翦爱将王裁的侄女王楠经过羊陵之战后幸免遇难。于是，宋留停止寻找“火神剑”，先救走了王楠。其实，这个王楠不仅是王裁的侄女这么简单，她还是丑牛宫司空，也是阏伯台巡台、宋留的同乡好友强瞻的未婚妻。

    原来，“繁星剑”强瞻去年随李信部攻打楚国时战功卓著，不仅晋升为百将，还有五大夫爵位。这样一来，强瞻的引荐人王裁脸上有光，干脆把他从战场失利又官场失宠的李信之黄文部交换到自己麾下，并将侄女王楠许给了他。

    实际上，羊陵距离楚军左翼不远，故而间接转移了楚军的视线。那个楚宫厩尹共敖再次为楚军运送马料而来，他又添油加醋地向项燕汇报了牛荦与一个男人争斗的花边新闻。原来，共敖是当年姚金出使楚国时通过“江山共欢”行贿收买的间谍，暗中执行秦国对楚国的“内扰”任务。

    由于董緤部直接卷入“丑牛宫”与“野台”的纠纷，再加共敖搬弄是非，使得项燕受到俩“牛门”争夺“火神剑”的影响。另外，他对去年俩“鼠门”为争夺“木正剑”造成景驹部惨剧的一幕记忆犹新，再者与秦军决战无望也使他气馁，何况这里交通不便、运输困难让人烦恼。

    更有甚者，蒙恬、史禄各自统率十万大军分别自砀郡、颍川郡出发后渐渐逼近楚军右翼，屠睢、任嚣各自统率十万大军自南郡已经压向楚军左翼，所有这一切让项燕忧心忡忡。

    由于墨家的游说活动，还是迟滞了史禄、任嚣所部的攻楚时间，让项燕后一种苦恼来的晚了一些。史禄信奉秦墨，使得楚墨邓陵阳、邓陵桂祖孙二人的游说以失败告终，但却打开了另一扇门。邓陵桂虽身在楚墨，但却对“三墨”之分不以为然，更愿相信墨子的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等原始思想。

    因此，邓陵桂对信奉秦墨的史禄并不排斥。再者，邓陵桂正值花季年龄，又喜欢武功，对史禄这样的大将军充满敬仰之情。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由敬仰之情又渐渐过渡到了爱慕之情。邓陵阳走后，邓陵桂以继续游说史禄为借口，主动留了下来。

    另外，邓陵桂虽然担任姑苏台监台，但脱离墨家后产生的孤独感和反叛感却日益加重，为得到慰藉和依靠就直接投进了史禄的怀抱，体现了“姑苏六合”之六合蕴含的和合、婚姻意境。

    东方之墨钜子伍泰不但没能劝说任嚣放弃攻楚，其带来的孙女伍娴还爱上了任嚣。实际上，伍娴虽身在墨门，但对分化的墨家早就失去了信心，何况她正值青春年少、充满幻想的美妙年华，心中对情爱更加渴望。

    再者，伍娴作为伍子胥的后裔，骨子里就带有反叛精神，对墨家苛刻的条规甚至有些厌恶。她见任嚣威风凛凛，正是少女崇拜的英雄人物，哪能不动心。因此，她跟任嚣接触后就全身心地爱上了他。

    伍泰无奈之下，只好将伍娴嫁给任嚣，自己怅然而去，使得伍娴没有辜负“姑苏六合”的称号。

    这是立秋时节，《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立秋，七月节。立，建始也；秋，揫也，物于此而揫敛也。”

    黄道上的鹑火宫（狮子座）光彩夺目，《晋书·天文志》：“自柳九度至张十六度为鹑火，于辰在午，周之分野，属三河。”

    斗指坤（西南方），分为三候：“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降，三候寒蝉鸣。”

    坤卦象征地，坤德为厚德载物坤马顺。另外，戊因处于十天干的中间位置，也指中央土。太岁在戊曰著雍，主和养万物也。

    立秋日，阴意出地始杀万物，从齐地私奔入楚的那位王族女子田姞在淮南为昭塞生下一女，起名叫昭琦。

    对此，刘翰《立秋》给予了很好的描绘：

    乳鸦啼散玉屏空，一枕新凉一扇风。

    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桐月明中。

    再说项燕眼见军情于己不利，也就是尝到了战略准备不足和缺乏决战信心的苦头，于是让周文占卜吉凶。结果，周文占卜测出泽水困卦，具体对应初六不当位，爻辞曰：“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

    泽属金，在这里代表申猴，水此时表示亥猪。也就是说，秦、楚这场对决是西猪、东猴的争斗，目前天时、地利、人和三才都对东猴不利，需要另找时机和风水宝地与西猪决战。故而，项燕只好率军东撤。

    撤退路上，董緤才下令释放了秦熹。当然，两个“牛门”之间的那场打斗这时也已经结束了。

    王翦对孙子兵法烂熟于心，继遵守形篇开篇不打无把握之仗外，也深知孙子形篇后一段话：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具体来说，王翦抓住战机，挑选精兵在前，派王裁、秦泰俩都尉率领实施追击。此时，曾参与对楚作战的朱霹、赵佗已经伤愈，都在王裁部。由于击毙楚国名将龙旦之功，朱霹连升二级，从二级爵位“上造”晋升为四级爵位“不更”；赵佗连升三级，从无爵“小夫”进入三级爵位“簪袅”之列。

    二人在军衔上也有提升，朱霹从伍长晋升为屯长，带领五十人马；赵佗担任什长，顾名思义统兵十人，直属上司就是朱霹；而朱霹这一屯兵马隶属于百将强瞻。

    王翦大军顺利占领寝丘（今AH临泉县）、鹿上（今AH太和县）、漆园（今AH蒙城县）等地后，在蕲(今AH宿州东南)南围住项燕人马，双方随即展开大战。现在，与王裁部对战的是楚国名将钟离眜部。

    钟离眜祖上在苍梧山（亦称青峰顶，今花果山）惠心泉偶遇一位采桑女，二人从此珠联璧合、心心相印。苍梧山为云台山脉的主峰，是江苏省诸山的最高峰。李白：“明日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与苏轼：“郁郁苍梧海上山，蓬莱方丈有无间。”，写的都是此山。

    云台山自古就有“东海第一胜境”和“海内四大灵山之一”美誉的苍梧山，集山石、海景、古迹、神话于一身。山里古树参天、水流潺潺、花果飘香、猕猴嘻闹、奇峰异洞、怪石云海、景色神奇秀丽。

    巧合的是，采桑女竟然是齐国无盐邑之女、齐宣王王后钟离春的传人，熟悉十招钩法。钟离春字无盐，德才兼备、文武齐全、却容颜丑陋，她自创桑钩技法，帮助齐宣王重振朝纲。苍梧山采桑女婚后，将十招钩法传给了后世子孙，也算是钩技重归钟离氏。

    钩是一种多刃的兵器，系由古兵器戈演变而来。这时期，戈、钩、戟并用。钩的形状似戟，只是戟上边为利刃，而钩上边为一线钩形，故名钩。技法有推钩、挫钩、撕钩、提钩、钯钩、分钩、搭钩、行钩、云钩、托钩等。

    演练时要求有起伏吞吐的身法来配合，因此有“钩起浪势”之说。

    大战开始后，百将强瞻带领部下向钟离眜发起攻击，随即与钟离眜的卫兵发生激烈交战，进而陷入胶着状态。“繁星剑”强瞻当机立断，自己亲率一屯人马，极力缠住钟离眜卫队，掩护朱霹这一屯人马冲击钟离眜。这也可能是上天有意要考验朱霹、赵佗，让他们再次直面强敌。

    然而，朱霹确实不含糊，身先士卒，铁枪翻飞，带头杀开了一条血路。可是，当朱霹冲到钟离眜面前时，已经伤痕累累啦！即使这样，也不需要钟离眜亲自出手，因为他身旁还有家将钟离夏。后者原名夏儿，是钟离家奴仆，因深得钟离家器重而赐姓钟离氏，有幸习练了桑钩技法。

    于是，钟离夏抵住朱霹，大战起来。好在朱霹身后还有赵佗，他这时挺身而出，奋勇杀向钟离眜。

    事也凑巧，就在赵佗渐落下风的时候，朱霹的妹妹朱心又及时赶来帮忙。原来，朱心离开阳翟附近的郇庄、跟踪野台南下是虚，其实她惦念赵佗，过来看看打仗情况。不仅如此，她在郇庄受到郇好的强烈刺激和鼓励，决心效仿郇好，大胆追求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这次跟去年在召陵颍水对战楚将龙旦时不同，朱心的跟班郇好因进入待产状态不能来了。虽然郇好来不了，但也有利好消息，就是朱心、赵佗的武功。二人接受大战龙旦时的教训，经过近一年的刻苦习练，武功有了长足的进展。

    随即，朱心与赵佗联手，虽然与钟离眜打得三败俱伤，但钟离眜死了，而朱心和赵佗还活着。

    此战，百将强瞻身先士卒，击毙十余名钟离眜卫兵，也幸免遇难。最终，秦军不辱使命，在蕲(今AH宿州东南)南大败楚军；屈定战死沙场，项燕自杀身亡，周文逃往陈县避难，中射虞哙躲进了吴中。

    其中，项燕有个名叫余樊的部下，可谓是衷心为主，他将项燕的尸体抢出并带回项家，从此成为项家的恩人，不仅被委以家君重任，更被项家人尊称为余樊君。

    战后，朱心的师父嬴钥以及朱心结拜妹妹秦麈来到了现场，后者与朱心合称“红心秦竹”。

    秦麈望着惨烈的场面，感叹道：“这帮人居然杀掉了楚国名将钟离眜，他们真敢玩命啊！”

    “这是真正的勇士，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嬴钥附会道。

    于是，她开始检视这几个人的尸体。结果，嬴钥发现赵佗、朱心、朱霹还有气息，就同秦麈一起对他们展开了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