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兰九畹（三）

    再说秦泰被杀并没能阻止秦军南下的步伐，六十万大军全部渡过淮水（淮河），向楚国淮南地区进攻，包围了楚国第三座都城寿春（AH省寿县城关寿春镇）。

    现在，赵佗族弟赵光在对楚战争中脱颖而出，与赵佗一样成为秦军独当一面的将领。以赵光为代表的秦军将领在楚国战场上不仅功勋卓著，而且在家庭内也颇有斩获。

    就说那位与赵佗、赵光一起走出武关的任玻，她不仅是任嚣的女儿和赵光的夫人，实际上还担任巳蛇宫司过一职。

    任玻进入楚地时就已经身怀六甲，并于这年三月岁星（木星）明亮的夜晚在生长薄荷、芦苇的水塘边的一棵桂树下产下一女，起名赵璐。

    岁星是上古时代用以纪年的一种方法，以六十甲子（干支纪年法）为运转周期。“岁”又名为“摄提”、“太岁”，在传承发展中，后世将这套多音节的摄提（岁）纪元术语简化为一个字，其与简化后的干支在《尔雅》与《史记》均有对照关系的记载。

    其中，《尔雅·释天》记载：太岁在甲曰阏逢，在乙曰旃蒙，在丙曰柔兆，在丁曰强圉，在戊曰著雍，在己曰屠维，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光，在壬曰玄黓，在癸曰昭阳。大岁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巳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

    亦有后世将太阳系九大行星中的木星当作岁星，根据木星在天体中运行的规律用来纪年。有说法认为，太岁就是天上的木星，因为木星每十二年（实则11.862年）绕太阳一周，中国古代把周天分为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等十二分，称为十二星次，木星每年行经一分，就用木星所在星次来纪年。因此，木星被称为岁星或太岁，这种纪年法被称为岁星纪年法。

    秦观诗作《和程给事赠虞道判六首其一》很适合当时的情景：

    紫府沉沉掩夜关，竹阴清扫月中坛。

    岁星偷得桃枝碧，董奉栽成李子丹。

    章华台台主、烈火锏熊火率领部下镇守寿春北门，共敖、驩丹夫妻协助防守，后者属于驩兜（或驩头、观兜、欢兜、丹朱、鹏吺等）一族的后人。自从熊火武功卓绝的女儿熊嫣出嫁后，章华台再没出现杰出的人物。

    实际上，章华台不仅人才匮乏，武功也没能推陈出新，已经呈现凋零趋势，这从“崇山鹏鷃”轻松潜入章华台府衙并强奸“风信子”熊画一事就已体现出来。当然，不仅章华台如此，十二国台也都日渐式微。

    正因为如此，章华台老台主熊火不得不亲自上阵。

    这一天，章华台监台芈楠在寿春北门值班时，驩丹来看她，并一起喝茶聊了一会儿。不久，芈楠性情大变，迷迷糊糊地朝北门外走去。随即，共敖与弟弟共暠悄悄过来，协助驩丹干掉值守士兵，打开城门，放芈楠出去。

    秦军眼见一位美女从城内走出，顿时目瞪口呆，不知芈楠是何方神圣。在此督战的赵佗下令放过芈楠，并趁机攻城。在门楼上督战的熊火眼见芈楠破门而出，急忙走下城墙关门，但为时已晚，与冲进门的秦兵迎面相遇。

    这支秦兵的首领是原李信都尉袁梓之子，名叫袁笋。为报父亲袁梓被项燕所部楚军斩杀之仇，袁笋一直冲杀在前。熊火随即挥动烈火锏，奋起抵抗，虽然毙敌无数，终因寡不敌众力战而死。秦军攻破北门后，守将景骐自刎，楚王负刍被虏。

    最终，秦军完全占领了寿春，熊熊离火黯然失色，“离中女”楚被“震长子”秦扼住咽喉，奄奄一息。

    离卦失色，美女声咽：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

    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

    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楚令尹宋义与自己的外甥、楚王负刍的儿子熊心因视察芍陂水利工程维修情况，躲过被围寿春劫难后隐去；共敖、共暠、驩丹及杀害楚哀王熊犹并助负刍即位的原负刍门客庄古、贾道等人下落不明。

    章华台季布、熊画因负责保护宋义、负刍视察芍陂，也躲过一劫。其中，熊画被“崇山鹏鷃”强奸后就怀孕了，并生下一女，起名璔儿。熊画以孩子太小、需要跟母亲在一起为由，带着璔儿一起到了芍陂。

    实际上，熊画已经心属“崇山鹏鷃”，有意趁这次外出机会打探“崇山鹏鷃”的消息，并做好了带女儿投奔丈夫的准备。季布则利用一切机会，寻找杀父仇人。另外，他鉴于离卦“畜牝牛吉”的警示，对熊画总带有维护之意。

    宋义、熊心逃走后，季布问熊画，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哪？”

    “我带着孩子，行动不便，只能回娘家躲避一下啦！”熊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那么，我回都城，看看本台的情况。”季布说道。

    “好吧！”熊画同意道。

    言毕，他们分道扬镳。季布潜回寿春后，通过本台联络暗号，找到了虞子期，得知芈楠“开门迎敌”的恶行，就与他一起追踪这个叛徒。

    三十六岁正值本命年的秦王政得知秦军拿下寿春后异常兴奋，立刻带上“巫山美女”朝云，亲往樊口受俘，责负刍以弑君之罪，废为庶人。当然，秦王政带朝云同行的目的是用她比较楚国都城俘获的美女，做好晚上“行雨”的准备。

    王翦也急流勇退，告老还乡，秦王挽留道：“请将军不要舍弃朕，对楚越作战还离不开你啊！”

    “剩下的事情年轻将军就能办到了，何况以后主要是山林作战，老臣年迈多病、反而会成为累赘。”王翦解释道。

    “将军这当口离去，寡人可怎么办啊！？”秦王说道。

    “老臣曾仔细思考过今后对楚越作战的方略，若大王愿意听，老臣可以向陛下阐释清楚。”王翦答道。

    “将军快快说来。”秦王催促道。

    于是，王翦开始向秦王细说秦军今后对楚越作战的方略，秦王听得眉飞色舞。

    王翦身为四朝元老，历任多位相国，无论是范雎、蔡泽，乃至吕不韦，都对他十分尊重。他功绩卓著，在当时不愧是元老将军，秦始皇尊其为师，可是他不能辅佐秦始皇建立德政以巩固国家根基，却苟且迎合、取悦人主，太史公对他颇有微词。

    王翦攻下燕都之时，就曾上表告老还乡，此时统一大业已经完成一半，但重头戏还在后头，他向秦王推荐由其他将领来完成。他再度出山灭楚后，无论秦王怎么劝都要彻底隐退，从而得以善终。蒙武也因年老多病，向秦王提出辞呈，被恩准归隐。

    秦王准许王翦、蒙武辞官请求后，晋升蒙恬为楚、越前线最高长官，派屠睢担任蒙恬的副将。秦王这样做一来平衡了功勋卓著的王、蒙两家，二来因为王贲统领北方兵马，任命蒙恬为南方统帅，对王贲也有制约作用。

    然而，秦国为了稳定军心，也为了威慑对手，对外宣称的军队正负主帅仍然是王翦和蒙武。

    楚国自郢都沦陷至最后灭亡的半个多世纪里曾三度迁都：公元前278年（癸未年、生肖羊），楚失鄢郢后，楚顷襄王向东迁都于陈城；公元前253年（戊申年、生肖猴），楚考烈王向东北转移，以钜阳为楚之陪都；公元前241年（公历闰年），楚考烈王迫于秦兵威再向东北转移，迁都于寿春。

    这样，齐国道家思想文化迅速影响了愈来愈接近齐国地域的楚国都城。当时，楚国最著名的阴阳学家是南公，也就是开篇中与石公在黟山(黄山)玉屏峰上对弈之人。南公因居于楚国的南公邑(古淮宁，今河南周口淮阳)而得名，亦称南伯，他在秦王朝最兴盛的时候就依据南火克西金的五行理论预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项燕长子项渠受此话激励，与庄古、贾道等人一起在淮南拥负刍的哥哥正土为楚王，定都兰陵（常州西北），延续抗击秦军的火种。

    回头再说张良与项缠结伴同游淮南，终于在芍陂（安丰塘）找到了剑客田仲。这时，他正在钓鱼。

    项缠为二人做了引荐后，张良向田仲躬身施礼言道：“良痛恨秦廷，要刺杀嬴政，请田大侠施以援手。”

    然而，田仲却受俗务拖累而无法脱身，故而听罢长叹一声、不置可否。

    原来，田仲已经结婚，娇妻就是跟随吴琅、邓陵桂建立“姑苏台”门派的公孙晛。二人因打架而结识，直至走到一起，使得“田公见晛”、“姑苏六合”名符其实。

    目前，公孙晛为田仲生育一子，名叫田燕，成就了“田公好燕”之家。除此之外，在寿春北门被赵佗放走的芈楠幸运地遇到了侠士田仲。经后者诊断，芈楠犯了“迷糊症”，正在为她治疗。但是，田仲也没有让张良太过失望，向他推荐了自己所崇拜的朱家。

    于是，张良辞别俗务缠身的田仲，去鲁地寻访朱家。项缠要处理刺杀秦泰的善后事宜，也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