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齿寒（三）

    实际上，贾鹿、欧阳俏也目睹了这场争斗。他们跟随柏寝台的人而来，本意是观察他们的功夫。后来，他们邂逅“卯兔宫”，被对方认为是争夺“水神剑”的对手而受到冷遇。欧阳俏向对方说明无意“水神剑”后，还劝告涂菟道：“宫主当心，水神剑有可能是某些人布的局。”

    “什么人在布局？”涂菟问道。

    欧阳俏没有明确证据，哪能胡言，只是委婉地提示道：“根据以往木正剑和火神剑的经验教训，我感到水神剑的出现并不简单。”

    “怕什么，谁有本事谁就能抢到手。”涂菟说道。

    欧阳俏见她太过执着，但秉持着和悦待人的原则，隐晦地奉劝道：“雷风恒振，水火繻袽。”

    “迎刃而解才是正道，终日戒惧不是长法啊！”涂菟说道。

    她既然这样说，欧阳俏明白涂菟是铁了心要争夺“水神剑”。于是，她和贾鹿就沦为看客，并随田懋、涂菟的搏斗渐渐偏离了主战场。

    当田懋、涂菟被如犬如豹的一对黑白影掠走时，欧阳俏挺身而出，打算拦截，却被一个女人挡住了去路。这个女人就是瓯越宫宫主“景色鹥荏”芈佼，她笑嘻嘻地站在欧阳俏面前。欧阳俏被阻，不满地说道：“我要去救人，干嘛拦我？”

    “别大言不惭啦！你还能从阴阳毒童手里救下人来！？”芈佼讥讽道。

    “那总要试试再说啊！”欧阳俏抗辩道。

    “又不是没试过，要不是人家不忍下手，你能活到今天吗？”芈佼不留情面地说道。

    “你说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欧阳俏连续追问道。

    “我说没意思，还是问问你男人吧！”芈佼回答道。

    然而，她将话题引到贾鹿身上后，迅速转身离去。

    顿时，欧阳俏催促道：“别走啊！我们把话说清楚啊！”

    即使欧阳俏喊破喉咙，芈佼也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消失了。这时，再去阻截那对黑衣人和白衣人，也失去了意义，他们也没了踪影。贾鹿见欧阳俏一脸失落的样子，开口说道：“我…”

    可是，欧阳俏不等贾鹿说下去，就用手堵住他的口，说道：“别说了，也别听人家的挑拨之词，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足够啦！”

    说罢，她拉着贾鹿也离开了这里。至于“阴阳蝉”拿走了“水神剑”，她因心系丈夫安危早已对它失去了兴趣，就更不理睬啦！

    这一年（公元前222年）已经来到秦王政二十五年，尉缭与弟子王敖一夕遁去，不知所往。对于尉缭、王敖的出走，可谓是众说纷纭。一种说法是，尉缭看清秦王是难于相与之人，在效仿孙武、范蠡故事，功成名就后急流勇退。

    另一种说法是，尉缭、王敖作茧自缚、自食恶果。他们在各国推行“反间计”、遍置间谍，这虽然有助于秦国消灭东方六国，但也培植起一支不走正路的邪恶力量。到最后，尉缭、王敖不仅难于驾驭这股势力，甚至都影响到自身的安全，因为他们发现身边也出现了间谍。

    甚至，还有传言说尉缭最后的“反间计”将用在秦国。故而，他们不得不溜之大吉。

    从秦一统天下的后续进程来看，尉缭、王敖的离去对此可谓是毫无影响，因为他们的那一套伎俩已经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啦！就在秦国忙于攻打魏、楚的时候，尉缭所倡导使用间谍兼并六国的策略在齐国又取得了成功，齐相国后胜接受秦的贿赂，不仅不助魏、楚抵抗秦国，也不帮齐国作抵抗准备。

    当魏地大定、楚国也基本被秦国消灭的时候，王贲部开始向齐国边界集结，显示有整兵攻齐的迹象。此时，齐王才幡然悔悟，意识到魏泽当年所言“唇亡齿寒”的话非虚，于是急忙下令齐相国后胜整军备战。

    然而，仓促之下整军备战谈何容易。不过，后胜和他的门客们也有办法，紧急封锁齐国西面边界、断绝与秦的联系。这样一来，后胜就为不做抵抗准备的误国行为找到了搪塞齐王的借口，也就可以向齐王交代啦！

    但是，后胜这一手难不住秦王嬴政和他的将军门。现在，秦国既有“外攻内扰”魏国的失败教训，也有“伐楚袭魏”的成功经验。于是，秦国将“伐楚袭魏”改头换面，制定了“扫北征东”的策略，也就是说，先灭燕、代，再攻齐国。秦王嬴政派王贲为主将、李信为副将，发兵十万，攻打燕王姬喜盘踞的最后据点：辽东郡。

    辽东郡是燕昭王姬平置郡，范围约在今日的辽宁省，辖辽水（今辽宁辽河）以东、开原市以南、朝鲜清川江下游以北地区，属县有襄平、新昌、无虑、望平、房、候城、辽队、辽阳、险读、居就、高显、安市、武闪、平廓、西安平、文、番汉、沓氐等十八县。

    襄平（今辽宁省LY市）为新昌、无虑、辽阳等十八县之首县，而襄平故城为当时辽东郡的郡治。

    由于今年是卯兔年，卯属木，为震（雷）、巽（风），故而与代表燕国的坎水形成雷水解和风水涣两卦。

    贾鹿与欧阳俏已经探讨了雷水解，这里不再赘述，仅看一下风水涣，其卦辞曰：“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利贞。”

    涣卦象征涣散，意思是说：“亨：祭祀，洪水到来，君王到宗庙祭祖祈祷。有利于渡过大江大河。吉利的占问。”

    燕王姬喜以牺牲太子丹为代价换取秦军停战，仅仅苟延残喘了大约五年的时间，现在不得不再次面对敌兵压境的严酷现实。迫不得已之下，燕王只好抗战，以栗元为主将、以辽东郡郡守“梅花镋”臧辽为副将率兵迎敌，臧辽的儿子臧荼随父出征。

    臧辽年轻时进不咸山（长白山）打猎，将一头梅花鹿追进了一条大峡谷。不咸山最早见于中国四千多年前的文字记载中，《山海经》称“不咸山”，北魏称“徒太山”，唐称“太白山”，金始称“长白山”。

    梅花鹿躲藏的大峡谷两侧矗立着一座接一座造型奇特的小山峰，这一带森林茂密、树干笔直而巨大，江水从谷底流淌，两岸奇景叠生、如泼墨画卷美不胜收。更奇的是，在谷内的骆驼峰和金鸡峰之间的月亮石上有一对仙风道骨的奇人在拆解镋招。

    臧辽被他们玄妙的镋招吸引，早就忘记追踪梅花鹿的事啦！然而，当他下到谷底、来到月亮石的时候，却不见了这对奇人。臧辽回家后，凭记忆录下镋谱，并开始习练镋技，结果成就了“梅花镋”的名号。

    再回到战场，结果秦、燕双方在医巫闾山下、渝水（也称白狼水，今大凌河）和辽水（今辽河）之间的河网地带展开激战。此战成就了王贲骑士、大夫匡旺，他不仅斩杀了栗元和臧辽，随后身先士卒，搅乱了燕军。

    眼见燕军就要全家覆没，一支东胡骑兵突然出现在战场上。领头的是两个女子，一个叫胡珲瑜，是东胡王胡黑与浑庾公主林妲生的女儿；另一个名叫胡丹琳，是胡黑与儋林部公主秋桦所生的女儿。

    胡珲瑜、胡丹琳号称“东胡双玉”，不仅人长得漂亮，武功也是不俗，还用甜美动听的歌喉吟唱道：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

    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从“东胡双玉”领兵赴燕来看，燕王喜将三朵金花之一的“二金花”公主姬薇嫁给东胡国王胡黑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于是，臧荼抓住战机，在东胡兵马的策应下携父亲遗体杀出了重围，并在卯兔宫残余人员的援助下逃进了医巫闾山。随后，臧荼在卯兔宫人员的帮助下，埋葬了父亲臧辽。

    这时，由于卯兔宫宫主涂菟生死不明，卯兔宫余众推举涂菟的女儿、有“兔儿菜”之称的涂瑁暂代宫主之位。臧荼与涂瑁同病相怜，再加卯兔宫存有完整的镋谱，涂瑁邀请臧荼加入卯兔宫时，臧荼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从此，臧荼担任卯兔宫中正一职，并开始矫正和完备自己的镋技。

    实际上，涂菟师父“卯剑”王虾的夫婿易小鹰与不咸山（长白山）熊谷郭狐的渊源很深，臧辽在大峡谷内的骆驼峰和金鸡峰之间的月亮石上看到的一对仙风道骨的奇人很可能就是易小鹰和郭狐。也就是说，卯兔宫的镋谱极有可能是“卯剑”王虾从易小鹰、郭狐那里传下来的。

    然而，策应臧荼的那支东胡兵马随后并没有继续干涉秦军的行动，他们似乎是偶然出现在医巫闾山下。事后，王贲派人调查得知，胡珲瑜、胡丹琳统领的这支部队并不是增援燕国，只是为东胡王取药而已。

    王贲在得知东胡王病重的消息后顿时放心，知道东胡无暇顾及燕国。于是，王贲统帅秦兵，继续攻打辽东郡，一直打到襄平。接下来，成就了王贲骑士武端，后者钩技发威，带头攻克襄平城，俘获了燕王姬喜。

    秦国自嬴稷以人质的身份踏上燕国土地后，经过约八十年的征战，终于全部占领了燕国。不久以后，秦又重新设立了辽东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