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继绝学
江湖上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传闻，每天都有新人踏入江湖，同样的也每天都有旧人从江湖中淡去身影。
各种杂七杂八的小道传闻流转着，像是烹饪时的滚油倒在热锅上一般，为这个人声鼎沸的江湖注入生机勃勃。
全性鬼手的徒弟李慕玄本色不改，在迎鹤楼与青竹苑的门人争执之后在所有在场之人的见证下入了全性。而后王耀祖等人赶到现场，有全性掌门现世，江湖上对其的关注度可谓是炙手可热。
而现如今，在这江湖中闹得最为沸沸扬扬的，便是关于迎鹤楼前有全性掌门破尽天下手段这件事。
在此事之前，江湖上完全没有有关于无根生的讨论。而此次事件后，有关于这被全性奉为掌门的讨论在江湖之中便如同雨后竹笋般遍地绽开。
有传闻说那全性掌门不同于其他全性蛮横，一举一动虽说行事风格诡异但却极有礼节，手段高强的同时口才也是极佳，竟然将在场的所有正道弟子驳的哑口无言。
还有传闻说那全性掌门无根生远非一人敌，当时在场之人除却全性之外，虽说皆是后进之辈可却绝非易与之人。尽管面对众多门派弟子围攻，那无根生仍旧毫发无伤，破尽在场众人手段的同时，除却体术和护体之法以外再无其他手段展现。
神秘的手段和身世，以及怪异的行事风格，江湖上的闲谈八卦最是青睐这种自带话题流量的人物。
以及一气流的门人高艮，打伤同门师兄弟后加入全性这件事，亦是在江湖上引发了不小的波动。
相比之下，唐门前段时间名声鹊起的判官唐重拜访墨门并且在墨门逗留了一段时间这件小事，在沸沸扬扬的讨论里连个泡都没冒出来。
......
暗色的夜幕笼罩下，有灯火透过窗纸向着屋外散发出昏黄的亮光。灯火将窗纸映的透亮，有两个人的剪影投映在窗纸之上。
“你要继承丹噬？”唐炳文微微皱着眉头，他看着烛火摇曳下唐重忽明忽暗的脸庞。
“嗯。”唐重点点头，他的左手臂上有由机关环绕而成的手甲覆盖其上。
带着刀鞘的寒月被唐重搁在一旁，原本散射着寒芒的刀经绘画着奇异纹路的刀鞘掩盖，再无半点锋芒展露。
“既然身世问题已经解决了，有关于继承丹噬所需要的修炼我也全部掌握。”唐重看着仍旧不赞同的唐炳文，耐心地解释着。
“你的身世？”唐炳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前几天，我去了墨门一趟。”唐重看着端坐在身前的老人，眼底里带着坚毅的平静。
“墨门...”唐炳文的目光微微在覆盖于唐重手臂上的甲胄停留了一瞬，他看着坚持着的唐重，眼睛微微眯起，手掌轻轻地在被刀疤贯穿的眼皮上摩挲着。
他想起了那个饶了自己三次后终于被自己斩杀的男人。
“这次的经历，感悟良多。”
唐重看着明黄色的光晕在烛火之上荡开，他轻声言说此行的见闻给默不作声的老人听。
“所以你以后的名字，是唐重，还是墨重？”
唐炳文听着唐重的讲述，他看着眼前这个由自己看着长大的，视如己出的弟子。
“还是唐重吧。到底是用了二十年的名字，也懒得改了。”
唐重轻叹着，烛火摇晃间将屋中映得一片带着明亮的昏黄。
“文叔。”
唐炳文听到端坐在前的青年轻声感叹，没有应声。
翌日正午
有一众唐门门人身穿白衣，他们的面前有巨石屹立，唐门丹噬行炁图刻印于上。
这里是唐冢，是唐门的圣地。
历代继承丹噬之人，皆是在此地，在内门人的见证之下行炁炼法，着手于丹噬的初次炼制。
若是成功，那便皆大欢喜，唐门的记载之中再添一笔；若是失败，便会被葬在这白骨累累的唐冢之中，见证后来人的到来。
唐重一身白袍，站在由唐门内门之人所围成的二十丈的圆圈之中，他看着矗立在他面前，带着风雨所形成的沧桑的巨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丹噬练炁的走势映入他的眼帘。
唐重缓缓盘坐而下，以五心朝天的姿态怡然端坐着，他的身上有炁息缓缓散发开来。
炁息浑厚，逸散在唐重的体外仿佛具有实质一般，甚至有微弱的呼啸声从中诞生。阴冷的炁四散开来，带着令人不安的味道。
每个继承丹噬之人，都要有足够的炁量来支撑行炁这一步骤所需要。倘若炁息不足，便是千里之堤溃于一旦，不可收拾。
“这个炁量...足够小重用来行炁了。”
唐炳文肃穆而立，他的身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站在一旁，对着唐炳文低声说着。
见证唐门新一代中第一个尝试丹噬的弟子意义重大，作为唐门的记功长老，唐允封此刻也在唐冢之中观看唐重的行炁。
“嗯。”
唐炳文双手背在身后，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是双手紧握成拳，神色肃穆一如平常。
行满一个大周天了。
他紧盯盘坐在地上的唐重，眼神里倒映出从眼前青年身上散发出的炁息。
充斥着种种负面情绪的炁息之中，带着人祸的威胁感扭曲着疯狂肆虐，极致的威胁感在唐重身上传来。
盘坐在巨石旁的身影在巨石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渺小，而那充斥着人祸般扭曲的危险感，即使隔的再远也能够清晰地察觉到。
下一刻，全部气息内敛，原本弥漫在旁的令人不安的炁息突然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再无半点踪迹。
唐重面对刻印着丹噬图法的巨石盘坐，这一刻的寂寥感，像是整个天地之间只余他一人一般。
唐重端坐在巨石之前，像是一截枯木。
有幽光从他的上丹闪烁着，与此同时，中丹，下丹皆有炁息应和，丹噬之图法在唐重身上以炁为墨，缓缓浮现开来。
三丹遥相呼应着，有明亮的微光在行炁处散发着极静谧的暗芒。
唐重仍旧枯坐于巨石之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开始炼气了。
唐炳文看着唐重的丹田处有炁息不断汇聚，眼底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甚至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
于丹噬而言，炼毒并非难事，真正称之为生死关的，乃是藏毒。
以三丹之精汇聚而凝为护膜，将这天下独步的奇毒收纳其中。
根据唐门记载，无数唐门门人跨过了行炁，跨过了炼毒，最后倒在了藏毒这最后一步之上，功亏一篑。
唐炳文的手掌握成拳头，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
唐重的前方三步远，有点点气旋汇聚，空气在其中隐隐有微弱到甚至完全不可察觉的扭曲感。
原本如同枯木般盘坐着的身影微微晃动，唐重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无喜无悲，唐重微微抬头，像是穿透了屹立在他面前的巨石一般向着天空勘去。
“成了。”
唐炳文松了口气，他看着缓缓直起身子的唐重，嘴角勾起一丝不可察的笑意。
“唐重。”
他出声唤着，原本在四周见证的，也放松下来的唐门门人脸上同样带着笑意，听到门长的呼唤也是向他看去。
“你既已继承我唐门绝学，可愿入我唐门内门？”
“弟子愿意。”
唐重跪伏下来，他听着唐门门长的声音，语气里不见情绪起伏。
他看着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的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微微抬头，有湛蓝的天穹映入他的眼帘。
“生死关...”唐重看着逐渐散去的众人，躺倒在地。
他看着甚至让人有些目眩的天蓝，伸出胳膊试图拨开遮在眼前的单薄的浮云。
唐重回味着心中的感悟，前所未有的宁静在他的心头萦绕着。
“今日方知我是我。”
各种杂七杂八的小道传闻流转着，像是烹饪时的滚油倒在热锅上一般，为这个人声鼎沸的江湖注入生机勃勃。
全性鬼手的徒弟李慕玄本色不改，在迎鹤楼与青竹苑的门人争执之后在所有在场之人的见证下入了全性。而后王耀祖等人赶到现场，有全性掌门现世，江湖上对其的关注度可谓是炙手可热。
而现如今，在这江湖中闹得最为沸沸扬扬的，便是关于迎鹤楼前有全性掌门破尽天下手段这件事。
在此事之前，江湖上完全没有有关于无根生的讨论。而此次事件后，有关于这被全性奉为掌门的讨论在江湖之中便如同雨后竹笋般遍地绽开。
有传闻说那全性掌门不同于其他全性蛮横，一举一动虽说行事风格诡异但却极有礼节，手段高强的同时口才也是极佳，竟然将在场的所有正道弟子驳的哑口无言。
还有传闻说那全性掌门无根生远非一人敌，当时在场之人除却全性之外，虽说皆是后进之辈可却绝非易与之人。尽管面对众多门派弟子围攻，那无根生仍旧毫发无伤，破尽在场众人手段的同时，除却体术和护体之法以外再无其他手段展现。
神秘的手段和身世，以及怪异的行事风格，江湖上的闲谈八卦最是青睐这种自带话题流量的人物。
以及一气流的门人高艮，打伤同门师兄弟后加入全性这件事，亦是在江湖上引发了不小的波动。
相比之下，唐门前段时间名声鹊起的判官唐重拜访墨门并且在墨门逗留了一段时间这件小事，在沸沸扬扬的讨论里连个泡都没冒出来。
......
暗色的夜幕笼罩下，有灯火透过窗纸向着屋外散发出昏黄的亮光。灯火将窗纸映的透亮，有两个人的剪影投映在窗纸之上。
“你要继承丹噬？”唐炳文微微皱着眉头，他看着烛火摇曳下唐重忽明忽暗的脸庞。
“嗯。”唐重点点头，他的左手臂上有由机关环绕而成的手甲覆盖其上。
带着刀鞘的寒月被唐重搁在一旁，原本散射着寒芒的刀经绘画着奇异纹路的刀鞘掩盖，再无半点锋芒展露。
“既然身世问题已经解决了，有关于继承丹噬所需要的修炼我也全部掌握。”唐重看着仍旧不赞同的唐炳文，耐心地解释着。
“你的身世？”唐炳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前几天，我去了墨门一趟。”唐重看着端坐在身前的老人，眼底里带着坚毅的平静。
“墨门...”唐炳文的目光微微在覆盖于唐重手臂上的甲胄停留了一瞬，他看着坚持着的唐重，眼睛微微眯起，手掌轻轻地在被刀疤贯穿的眼皮上摩挲着。
他想起了那个饶了自己三次后终于被自己斩杀的男人。
“这次的经历，感悟良多。”
唐重看着明黄色的光晕在烛火之上荡开，他轻声言说此行的见闻给默不作声的老人听。
“所以你以后的名字，是唐重，还是墨重？”
唐炳文听着唐重的讲述，他看着眼前这个由自己看着长大的，视如己出的弟子。
“还是唐重吧。到底是用了二十年的名字，也懒得改了。”
唐重轻叹着，烛火摇晃间将屋中映得一片带着明亮的昏黄。
“文叔。”
唐炳文听到端坐在前的青年轻声感叹，没有应声。
翌日正午
有一众唐门门人身穿白衣，他们的面前有巨石屹立，唐门丹噬行炁图刻印于上。
这里是唐冢，是唐门的圣地。
历代继承丹噬之人，皆是在此地，在内门人的见证之下行炁炼法，着手于丹噬的初次炼制。
若是成功，那便皆大欢喜，唐门的记载之中再添一笔；若是失败，便会被葬在这白骨累累的唐冢之中，见证后来人的到来。
唐重一身白袍，站在由唐门内门之人所围成的二十丈的圆圈之中，他看着矗立在他面前，带着风雨所形成的沧桑的巨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丹噬练炁的走势映入他的眼帘。
唐重缓缓盘坐而下，以五心朝天的姿态怡然端坐着，他的身上有炁息缓缓散发开来。
炁息浑厚，逸散在唐重的体外仿佛具有实质一般，甚至有微弱的呼啸声从中诞生。阴冷的炁四散开来，带着令人不安的味道。
每个继承丹噬之人，都要有足够的炁量来支撑行炁这一步骤所需要。倘若炁息不足，便是千里之堤溃于一旦，不可收拾。
“这个炁量...足够小重用来行炁了。”
唐炳文肃穆而立，他的身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站在一旁，对着唐炳文低声说着。
见证唐门新一代中第一个尝试丹噬的弟子意义重大，作为唐门的记功长老，唐允封此刻也在唐冢之中观看唐重的行炁。
“嗯。”
唐炳文双手背在身后，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是双手紧握成拳，神色肃穆一如平常。
行满一个大周天了。
他紧盯盘坐在地上的唐重，眼神里倒映出从眼前青年身上散发出的炁息。
充斥着种种负面情绪的炁息之中，带着人祸的威胁感扭曲着疯狂肆虐，极致的威胁感在唐重身上传来。
盘坐在巨石旁的身影在巨石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渺小，而那充斥着人祸般扭曲的危险感，即使隔的再远也能够清晰地察觉到。
下一刻，全部气息内敛，原本弥漫在旁的令人不安的炁息突然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再无半点踪迹。
唐重面对刻印着丹噬图法的巨石盘坐，这一刻的寂寥感，像是整个天地之间只余他一人一般。
唐重端坐在巨石之前，像是一截枯木。
有幽光从他的上丹闪烁着，与此同时，中丹，下丹皆有炁息应和，丹噬之图法在唐重身上以炁为墨，缓缓浮现开来。
三丹遥相呼应着，有明亮的微光在行炁处散发着极静谧的暗芒。
唐重仍旧枯坐于巨石之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开始炼气了。
唐炳文看着唐重的丹田处有炁息不断汇聚，眼底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甚至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
于丹噬而言，炼毒并非难事，真正称之为生死关的，乃是藏毒。
以三丹之精汇聚而凝为护膜，将这天下独步的奇毒收纳其中。
根据唐门记载，无数唐门门人跨过了行炁，跨过了炼毒，最后倒在了藏毒这最后一步之上，功亏一篑。
唐炳文的手掌握成拳头，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
唐重的前方三步远，有点点气旋汇聚，空气在其中隐隐有微弱到甚至完全不可察觉的扭曲感。
原本如同枯木般盘坐着的身影微微晃动，唐重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无喜无悲，唐重微微抬头，像是穿透了屹立在他面前的巨石一般向着天空勘去。
“成了。”
唐炳文松了口气，他看着缓缓直起身子的唐重，嘴角勾起一丝不可察的笑意。
“唐重。”
他出声唤着，原本在四周见证的，也放松下来的唐门门人脸上同样带着笑意，听到门长的呼唤也是向他看去。
“你既已继承我唐门绝学，可愿入我唐门内门？”
“弟子愿意。”
唐重跪伏下来，他听着唐门门长的声音，语气里不见情绪起伏。
他看着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的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微微抬头，有湛蓝的天穹映入他的眼帘。
“生死关...”唐重看着逐渐散去的众人，躺倒在地。
他看着甚至让人有些目眩的天蓝，伸出胳膊试图拨开遮在眼前的单薄的浮云。
唐重回味着心中的感悟，前所未有的宁静在他的心头萦绕着。
“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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