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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酒不醉人

    从川蜀之地到白山黑水处,即使借助可以日行千里的火车,也需要经过一月有余的时间来跋涉方可到达。

    其中这万里迢迢的山高水远,不足与外人道也。

    赵老板一行人动身早,行囊也轻快。许是基于如此缘由,速度要比唐门明着的其余九人更快,只是出发的时间比之唐门众人而言有些晚了,因此一直落在唐门众人的后方。

    而这一路上,唐重刀下也有不少埋伏着的忍众饮恨于利刃之下。

    “我就知道这帮小鬼子没安好心。”

    提着已经再无生息的忍众尸体,唐重站在屋檐之上。

    他看着夜色弥漫,脚下有五六名忍者的尸骸横陈在他的脚下。

    这一路走来,几乎每天进入暗夜之后便有忍众趁着夜色埋伏袭击赵老板一行人,而每当明月悬于长夜之上,都会有血液溅射在唐重手中的寒月刀身之上,血迹斑驳间转,刀身上的血迹斑驳如同被寒月汲取一般消失不现。

    有妖异的光在寒月刀锋之上隐隐闪烁血光。

    手中提着的忍众尸骸如同被汲取了生机一般,皮肉干瘪骨瘦如柴。运行观法间,在唐重眼中白色的纹路自他的眉心处一路蔓延向四周扩散,几乎占据了此人的周身经脉。

    白色纹路在他的皮肤上蔓延着,将纹路旁的血肉吞食殆尽。

    这是唐重以一发丹噬解决掉的忍众。

    唐重看着手中几乎没有重量的尸体,若有所思。

    “你的丹噬和我们的不一样,不论是我的,还是门长的。”

    唐家仁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着,他将忍众的尸体提起,把他垂下的头颅提到自己眉心的高度。

    “我和你文叔的丹噬,隐蔽极强,毒性乃是中之必死,按目前的观察,你的也是如此。”

    那时暗杀掉忍头之后唐重回到唐门山门后,唐家仁如是对着唐重说道。

    “但你的丹噬与我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中招之人的生机残留。”

    言语间唐家仁猛地抬手,飞刃刺穿了木板之后之后去势不减,钉在一颗树木上三寸有余,木屑纷纷扬扬地洒落。

    唐重站在唐家仁的身后,他看着门里的长辈在他面前演练武艺。

    “我们的丹噬是一种毒,只是因为能够吞掉阻挡在牠面前的炁,所以有一个噬字以作描述丹噬的特性。”

    “能够吞噬掉阻挡在牠面前的炁,主要还是与炁结合后阻在牠面前的炁被溶解掉了,形成了一道通路,而真正致命的,是丹噬的毒性。”

    “丹噬的炁毒和药毒两路并行,从性和命两个层次对人体同时进行剧烈的破坏,这是丹噬可怕之处。”

    说着,唐家仁回忆着那天夜色里中了唐重丹噬后身形急剧干枯的武士,“中了你的丹噬的人也是毒发身亡,这是可以肯定的。”

    “但是像那样将中招者的血肉吞噬殆尽,是我们的丹噬所不能及的,也是历代门派记载里从未有过的事情。”

    “有机会的话,自己验证下,找一找有什么特别之处。”

    唐家仁将手刺收回袖中,他看着若有所思的唐重如是笑着说。

    山间的阳光灿烂而又清冷,照在唐重的身上,独留他一人的身影在演武场上。

    微不可察的气旋在唐重眼前浮现,他看着缓缓转动的丹噬若有所思。

    ......

    看着提在面前的忍众尸体,唐重的观法运转间,他没有看到这个尸体的身上有任何残留的炁的痕迹。

    对于练炁之人,即使是死后仍会有炁息残留,随着时间的推移消磨殆尽。

    古时的僵尸鬼魅大多是沾染了死炁后成了气候作怪乱神,而这死炁,除却天养地孕之物以外,大多乃是由练炁之人死后的修为之所化。

    眼前的忍众修为不低,唐重费了好一番手脚之后方才将其击杀。

    如此修为的一个人,不应该刚死不久炁息便散的如此干净。

    唐重提着再无生息的忍众尸骸,有一个猜想在他脑中缓缓浮现。

    自己的丹噬...好像真的可以吞噬掉中招者身上的炁息?

    他如是想着,突然抬头。

    他嗅到一阵酒臭味自远方飘来,有一道极其飘渺的身形踏空而来。

    很高远的轻功。

    唐重评价着,他看到那道身影几近凭虚御风般快速向着自己接近,原本按在刀柄的手掌缓缓发力。

    突然,唐重微微怔住。

    他看到一個打扮邋遢,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的人向着自己走来,唐重的眼底里带着几分惊讶。

    “刘掌柜?”

    他看着印象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此时衣冠不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向自己走来。

    “啊,唐重兄,好久不见了。”

    刘渭醉醺醺地笑着,手里的文件袋向唐重丢了过去。

    “这是什么?”

    唐重接住了丢过来的文件袋,手里原本提着的忍众尸体随意地丢在一旁。

    他的手指夹着文件袋摩挲了几下,感受到有几张纸页相互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自指尖传来。

    “比壑山忍众的情报。”

    唐重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袋。

    “停!”

    刘渭叫停了唐重作势要扔回来的动作,苦笑着。

    “要不说您是唐门门长的亲传么,这举止,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打量了下横倒在四周的忍众,打了个哈欠。

    “我说你也别客气了,唐门长都收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就是去找唐门长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干脆在这里候着也给你补一份而已。”

    唐重听到刘渭如是说,也就顺势将文件袋子收入囊中。

    “啊,别当真,就跟你客气客气。”

    “毕竟我跟刘兄什么交情,对吧?”

    刘渭看着唐重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猝不及防间,原本倒入嘴中的酒水随着剧烈的咳嗽呛了出来。

    “我说,你还真不客气啊。”

    他有些讪讪地说着,比起唐炳文的再三劝阻下才收下,眼前这位的动作不可谓不麻利。

    “比壑山忍众的信息...你们小栈居然打听的这么详尽吗?手眼通天啊,刘大掌柜。”

    唐重翻动着文件夹里的情报,他看着情报里对比壑山众忍者手段详尽的描述有些惊讶。

    结合自己这段时间与比壑山众忍者的接触,唐重肯定这份情报至少有八分的准确性。

    “不贪功...有人主动提供给我们的。”

    他又饮了口酒,喷着酒气懒散地笑着。

    “比壑山在本土也有仇家...尤其向我提供情报的那个家族,跟比壑忍是世仇。”

    闻到极浓厚的酒气从身边传来,唐重抬头看着刘渭,眼底里带着疑惑,“我记得刘公子好像不怎么喝酒来着?”

    “去见我家老头子,没被留着喝杯茶?”

    “没。”刘渭就地坐下,感受着晚风从远处悠悠吹来,微微眯起眼睛。

    “越喝越清醒的玩意,没意思。”

    “清醒一点,不好吗?”唐重看着带着几分醉态的刘渭,平静地问着。

    “不好。”刘渭摇摇头,他看着悬在暗夜中的皓月,眼神里带着哀伤。

    “这世道,醉了舒服。”

    “醉了可以不去想那些牺牲的弟兄们了。”

    唐重听着刘渭话语里极浓厚的悲凉,默然无语。

    两人一站一坐,在这翘起的屋檐之上静静地看着明月当空,长风醒人醉。

    “敬...特么的世道...!”

    刘渭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着唐重如是说着,他举起手中大红色的酒葫芦遥遥对月。

    唐重听着刘渭话语里像是要借此掩盖悲伤的故作狂放,席地而坐。

    长风醒人,皓月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