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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因为是家人

    以前真的没有发觉,自从上大学走了之后,就很少在家里过节了。

    随着兄弟们年龄的增长,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就好像亲戚一样没有了往日儿时的感觉。

    即使大家见上一面,也是各说各话。

    弟弟是在国庆节那天从学校回来的,那天上午,父亲一早就骑着三轮车,把他和寝室的铺盖一下子拉了回来。

    “怎么这么脏?”当母亲把那一床被褥在院子里摊开的时候,一股子的霉味儿扑面而来,黑黢黢的,就好像是已经用了大半年了。

    “还是九月开学时候换的,男生就是脑油大。”母亲把分开的床单被罩拿到一边,我把洗衣机从台阶上搬下来接上水管子。

    弟弟和父亲还在忙着往家里搬换洗的衣服,一共有两大包,还有一小包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是零食。

    “哥,啥时候回来的?”弟弟看见我站在屋子门前的台阶上,闷声闷气的问了一句,就去换拖鞋了。

    “前两天,一放假就回来了。你们歇几天?”我应了一句。

    我好像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他了。

    弟弟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差不多和我一样的身高,比我块头大不少,只有那略显呆滞的目光还在证明他是个学生,是个孩子。

    是不是高中的时候都会有那种呆呆的目光吧。

    “就一天,明天下午就回学校。”弟弟低声说。

    父亲洗了手进厨房做午饭去了,弟弟换了拖鞋进了屋里。

    “赶紧洗个澡吧,先把这些床单洗了,马上就洗衣服,洗澡换换。”母亲在外面吆喝着,弟弟在屋里应了一声。

    “浴花和香皂沐浴露就这些吗?”我把放在外面的洗漱用品和毛巾给他收拾了。

    “不是,毛巾用那条蓝色的,新的,你拿那个都是平时我用,哎,给他送进去吧。”母亲指挥我把东西收拾了就给弟弟送了进去。

    父亲在院子里砍了一块冬瓜,“中午炒个冬瓜,别的你看还做点啥啊?”

    “够不够,今天焖米饭,菜不能太少了,拍个黄瓜,要不要去门口买个炸鸡?”母亲看了看我,问我想不想吃炸鸡。

    对于我来说,午饭没什么讲究的,吃饱就行,弟弟爱吃米饭,我比较喜欢吃面食,弟弟刚从高中回来,还是将就他来吃就好了。

    “那行啊,去买个炸鸡吧?”父亲说着就准备脱了围裙往外走。

    “我去吧,你歇着。”我赶紧迈步出了大门。

    “钱,在那窗台上呢。”母亲在背后喊着。

    “身上有。”我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门口的炸鸡店已经开了很久了,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有,出了家属院的大门,左手边一两百米的转角就是,店面不大,但是油烟很大,整个门头都被熏的流油,远远的就能闻到那炸鸡的香气,越是走进越是觉得呛鼻子,而且十分的油腻。

    那炸鸡不贵,25元就可以买一只外焦里嫩的小炸鸡,口味还蛮不错,门口经常有人排队来买。

    这几天过节,炸鸡店的生意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五六个人在排队了,台面上已经没有了现成的,老板一从后厨拎出来两三只就被排队的人买完了。这种新鲜的味道,比以前街上卖的烧鸡好吃,也比烤鸭更加的香脆,一出来就迅速占领了市场。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老板又从后面拎出来四只,一手拎两只,我前面那个大妈买了一只走了,我探头看了看,挑了一只看起来色泽比较好的。

    “就这只吧。”我指了指那只又肥又大的炸鸡,老板就顺手把它用牛皮纸包了起来,有用塑料袋子装了递给我我。

    我给了他30元,那个肥肥胖胖的老板找了零,我也扭身走了,一切都是在这样的无声无息之间完成的。

    当我提着那只香喷喷的炸鸡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大盆里用力的搓洗着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被单,还有几双仍在地上的袜子。

    “还是热的啊?就是怪香嘞。”母亲一看到我就笑了,“多少钱?”

    “刚出锅的,还烫手,25,”我把炸鸡拎到厨房,父亲正在切肉切冬瓜,米饭已经蒸上了。

    “搁那儿吧,我一会儿把它撕撕。”父亲让我把炸鸡放在了门口的案板上。

    “那还不贵嘞,还是那个价。”母亲呵呵的笑着。

    “一直都是25,你们都没吃过吗?”我很惊讶于母亲竟然没有在意过炸鸡的价格。

    “我和你爸两个人在家,吃这个干啥,平时从那儿过,光看见有人排队买,还以为可贵呢。”母亲自言自语的说。

    “我还以为你们吃过了,开了这么久了,你们都不尝尝,能贵到哪里嘛。”我帮母亲把洗好的被单拧干放在一旁。

    “不行,不行,还要在清一伙,等洗衣机里这些衣服捞出来,再清一遍再晾。”母亲示意我把床单被罩端过来,又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捞出来放进大盆里。

    母亲又坐下去搓洗大盆里的衣服了,我把洗衣机换了一桶干净的清水,把床单被罩放进去定好时间。

    “你们在家也不能太节俭了,该吃啥要吃,吃上不能短了自己,现在就弟弟一个人上学,我好歹有个工资够自己花的。你们不用操心。”我一再的快慰母亲,希望她们能像大姨家那样,该吃啥吃啥,该喝啥喝啥,一天到晚的不能总想着省钱。

    “你看你说的。家里应酬多,这个结婚、那个生孩子的,这个生了那个死了,不都要随礼嘛,就那几个子儿,花完了咋办?”母亲阴着脸。

    母亲是个爱面子的人,很多事情都抹不下脸来,一来二去大家有什么事情都会通知我们,不去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七大姑八大姨的啥时候是个头啊,依我看,有些远房的表亲什么的都可以不用来往了,一年到头也不见个面,过年也都不来往,有事了来通知了。”我实在弄不清楚家里都有多少亲戚,也说不上来都是哪门哪户。

    “就这有事通知就行了,过年还要来往,就扯的面儿更大了。”父亲从厨房走出来也应了一句。

    “是啊,现在都是有事通知,你咋弄,明天你们兄弟结婚了,这些本家的、娘家门里门外的不都通知怎么能行?”

    一方水土一方乡俗,我从来是不理解这些的,就好像是上学上久了,越来越不懂得人情世故了,也就是别人常说的书呆子一般。

    因为是家人,往上数个两三代还都是至亲,又都在这小小的县城里生活,大家总是支脉相连的,总不能因为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就撇下了以往的大家了。

    午饭做好了,我和母亲把洗好的衣服床单晾到二楼的阳台上,大家终于可以又坐在一起了,就好像以前小的时候,我和弟弟挨着里面的沙发坐,父亲母亲坐在桌子的外面,一桌子的热饭菜、大家说说笑笑的十分温馨。

    弟弟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吃这个,这块大的。”父亲把一块鸡腿夹给了弟弟。

    “嗯,中,我自己吧。”弟弟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你们还是一大早就上课吗?”我扭头问他。

    “是啊,和你们那时候一样,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开始早自习了。”我觉得弟弟很木讷,不知道自己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是啊,所以让他住校,总是能多睡会儿,你那时候都没想起来让你住校。”母亲看了我一眼说。

    “高三后面才住,复读那一年才正儿八经的住了。”那时候我喜欢骑自行车上下学,高三还是最后一个学期,翻了年才住校的,每天光是这路上一来一回就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和班上同学嘻嘻哈哈的心还是野了点。和住校的同学相比,多少还是缺了点专心致志。

    后面因为没考上本科,回去复读的时候就安生在学校住了一年,搞好是2011年9月11日。

    才终于体会到了“耐得住寂寞”的清心寡欲,有时候吃不好饭,早上跑步的时候饿的肚皮贴后腰。但是那时候的生活是充实而有希望的。

    “不管如何,专业,一定要报个学技术的,文科一点用也没有。”我不知是自叹自艾还是在给弟弟介绍经验。

    “哎,没心学,总感觉学不进。”弟弟的脱口而出让大家有点猝不及防。

    “学习都是苦的,耐下心,慢慢来。”父亲定定神,默默地说。

    “是啊,我也在学,明年看吧,大专能走就走了。”弟弟只顾低着头吃饭。

    母亲给弟弟碗里夹块鸡肉,“还是要考个本科,你哥就是本科,你奶奶说还是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呢。”

    “看吧,还来得及,这才十月,明年七月才高考呢,高三都还来的及。”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弟弟,大家似乎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不停的矛盾挣扎和自我安慰中,我着急的等待着迎春的任何信息,心里总是充满了各种猜疑,每次迎春的回信都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似乎并不像我想念她一样的想念我。

    在国庆节放假在家的这几天里,我只能偶尔收到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