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衣衽不吉
马陵城外。
临近傍晚。
莽和桓澈正在扎着帐子。
跟随乌氏商队从韩国前往魏国，是需要付二十刀币的，而莽和桓澈因为能驾驭乌骊马，所以这一行不需要缴纳额外的刀币。
并且还有个好处。
他们有特权，可以两个人住一个帐子。
而其他侍从仆役，以及跟随商队赶路的人，则要苦多了，需要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帐子里。
但相应的，莽和桓澈两个人扎帐子，速度自然慢上许多。
“莽，你这衣服穿的，不是很雅观啊，右衽穿法不吉利...”
在扎寨子的过程中，桓澈不经意间注意到莽的衣服。
发现莽的衣服，是右衣领压住了左衣领。
看似不是什么大问题，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却大有说法。
虽周王朝已经覆灭了，但礼仪皆在。
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穿衣都还是很有讲究的。
穿衣，必须要用左衣领压住右衣领，这样可以形成一个倒立的‘人’字，这叫做“右衽”。
这是正规的穿法。
而用右衣领压住左衣领，称为‘左衽’，这是不吉利的穿法。
一般来说，都是死人下葬的时候，才用‘左衽’穿法。
或者蛮夷，不在乎礼仪，也用这般穿法。
在楚国还未被周天子封为诸侯时，楚国人穿衣从不讲究‘右衽’、‘左衽’一说，因为这件事情楚国人还被诸国笑话过很长一段时间。
桓澈提醒了一下莽，在自己家中，这样穿没人管。
但他们在乌氏商队中，并且还是第十一车，那位神秘的贵人的御者。
若是因为穿衣的事情，引起什么麻烦，就有些不好了。
“不过穿错了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会便要歇息睡觉，明日早晨起来再改过来便是！”
莽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道。
见状桓澈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继续扎着帐子。
远处。
乌竭和乌俎，正在与一位中年长者谈着什么。
“公主想在城外住？”
乌嵘皱皱眉，城外很容易出现危险啊。
乌嵘是这支乌氏商行的负责者，乌竭和乌俎都是他的下手，商队在马陵城外休息一晚，他正在检查货物是否丢失、以及侍从仆役的情况。
没想到，那位赵国公主好端端的客舍不住，反而要住城外。
“我去见一下公主。”
乌嵘向着第十一车的方向而去。
身为公主，自然不需要亲自扎帐子，乌竭和乌俎早就安排了侍从，正在优先给公主和他的侍女扎帐子。
公主只需要等着就好。
等侍从和仆役们将帐子扎好了，公主和随行侍女直接入住便是。
乌嵘来到了十一车前。
“公主，马陵城内客舍早已经准备齐全，虽不比赵国宫邸，但却是乌氏精心布置，必然能让公主住的舒适...”
乌嵘缓缓道。
只见马车内。
前方车门被侍女缓缓拉开，接着一道倩影出现。
乌嵘连忙低下了头。
若是面对寻常贵族，普通人自然可以抬头注视。
但面对王室成员，特别是女性，直视便是不礼。
乌氏可得罪不起赵国。
车内。
舒窈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人如其名。
舒窈出身赵国王族，身姿窈窕、举止优雅，头挽乌发，左颊映霞，右颊凝脂，清丽绝伦。
那美眸灵动闪烁间，透着智慧。
“带我去看看第十一车的两名御者。”
舒窈轻声道。
“唯。”
乌嵘连忙应道，带着舒窈朝着桓澈和莽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乌嵘，满脑子都在想。
是不是那两名御者，惹得公主不喜了？
应该就是这样。
两名御者刚刚驾驭乌骊马，虽然能成功驯服，但驾驭技术并不算很精良，一路上恐怕没少让马车颠簸，导致公主心中不满。
现在商队在马陵城外休息。
马陵是大城，城内必然也有能驯服乌骊马的御者。
所以公主是想更换御者了。
顺便，问这两个家伙的罪！
这两匹夫，驭术如此差劲，也敢驾驭乌骊马？
惹的公主不喜，让这两个家伙的命来偿，都不够！
“公主，我一会就命人将这两人处理掉。”
乌嵘对着身后的舒窈道。
那意思很明显。
我办事你放心。
我懂公主的意思。
舒窈闻言，没有回应。
片刻后，舒窈带着侍女，跟随乌嵘来到了莽和桓澈这边。
“澈，澈！你看，那女子好生漂亮...”
莽看着朝着这边走来的舒窈，伸手捶了捶正在认真干活的澈。
澈不由得起身回头。
“低头，别直视她。”澈低声对着身旁的莽道。
等到那女子和乌嵘等人过来了后，乌嵘看向桓澈与莽，冷声道。
“还不向公主行礼！”
桓澈和莽立刻行礼。
“桓澈，见过公主！”
“莽，见过公主！”
两人行完礼后，还未等舒窈开口说什么。
乌嵘便盯着莽的衣领，脸色渐渐阴沉，甚至红涨，怒而发声。
“尔为何以右衽穿衣？”
“莫非是在咒公主？”
乌嵘眼中流露出怒意，冷冷的看着莽，随即便挥手让商队内的侍从和仆役将莽和桓澈包围。
右衽穿衣，是家中有死人的穿法。
此穿衣法，若是出门的话，更加不吉。
而偏偏，这莽是公主马车的御者。
怎么看，都像是在咒公主！
本来因为马车颠簸，公主就不喜，现在这厮还右衽穿衣，咒赵国公主，这还得了！
他了解一些消息，知晓身旁的公主便是赵王的长女，公主此行因为这两名御者心中不喜，回到赵国禀告赵王，到时赵王如何看待乌氏？
他们乌氏韩国新郑这一脉，在诸脉中的地位恐怕会再次下降，到时候乌氏裸大人都会问责！
怎么想，乌嵘怎么生气，此时恨不得让侍从和仆役们将这两个御者乱刀杀死！
“我，我不是有心的，我本来想明天就将衣领换过来......”
莽吞吞吐吐的解释着，直咽着口水，此时他心中尽是后悔。
早知道方才听澈的就好了，将衣领翻过来。
没想到不过是衣服没穿对，就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乌嵘见莽还解释，脸色更阴沉了。
庶民百姓，还敢解释？
反了！
自古以来，庶民百姓也有解释的资格？
让你死，你就得死，你没有罪，说你有罪，你也有罪！
更何况，这莽本来就有罪！
“杀，尸体抛到河内...”乌嵘对着侍从和仆役道。
而就在这时。
舒窈的声音响起了，“等等...”
临近傍晚。
莽和桓澈正在扎着帐子。
跟随乌氏商队从韩国前往魏国，是需要付二十刀币的，而莽和桓澈因为能驾驭乌骊马，所以这一行不需要缴纳额外的刀币。
并且还有个好处。
他们有特权，可以两个人住一个帐子。
而其他侍从仆役，以及跟随商队赶路的人，则要苦多了，需要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帐子里。
但相应的，莽和桓澈两个人扎帐子，速度自然慢上许多。
“莽，你这衣服穿的，不是很雅观啊，右衽穿法不吉利...”
在扎寨子的过程中，桓澈不经意间注意到莽的衣服。
发现莽的衣服，是右衣领压住了左衣领。
看似不是什么大问题，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却大有说法。
虽周王朝已经覆灭了，但礼仪皆在。
无论是贵族还是百姓，穿衣都还是很有讲究的。
穿衣，必须要用左衣领压住右衣领，这样可以形成一个倒立的‘人’字，这叫做“右衽”。
这是正规的穿法。
而用右衣领压住左衣领，称为‘左衽’，这是不吉利的穿法。
一般来说，都是死人下葬的时候，才用‘左衽’穿法。
或者蛮夷，不在乎礼仪，也用这般穿法。
在楚国还未被周天子封为诸侯时，楚国人穿衣从不讲究‘右衽’、‘左衽’一说，因为这件事情楚国人还被诸国笑话过很长一段时间。
桓澈提醒了一下莽，在自己家中，这样穿没人管。
但他们在乌氏商队中，并且还是第十一车，那位神秘的贵人的御者。
若是因为穿衣的事情，引起什么麻烦，就有些不好了。
“不过穿错了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会便要歇息睡觉，明日早晨起来再改过来便是！”
莽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道。
见状桓澈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继续扎着帐子。
远处。
乌竭和乌俎，正在与一位中年长者谈着什么。
“公主想在城外住？”
乌嵘皱皱眉，城外很容易出现危险啊。
乌嵘是这支乌氏商行的负责者，乌竭和乌俎都是他的下手，商队在马陵城外休息一晚，他正在检查货物是否丢失、以及侍从仆役的情况。
没想到，那位赵国公主好端端的客舍不住，反而要住城外。
“我去见一下公主。”
乌嵘向着第十一车的方向而去。
身为公主，自然不需要亲自扎帐子，乌竭和乌俎早就安排了侍从，正在优先给公主和他的侍女扎帐子。
公主只需要等着就好。
等侍从和仆役们将帐子扎好了，公主和随行侍女直接入住便是。
乌嵘来到了十一车前。
“公主，马陵城内客舍早已经准备齐全，虽不比赵国宫邸，但却是乌氏精心布置，必然能让公主住的舒适...”
乌嵘缓缓道。
只见马车内。
前方车门被侍女缓缓拉开，接着一道倩影出现。
乌嵘连忙低下了头。
若是面对寻常贵族，普通人自然可以抬头注视。
但面对王室成员，特别是女性，直视便是不礼。
乌氏可得罪不起赵国。
车内。
舒窈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人如其名。
舒窈出身赵国王族，身姿窈窕、举止优雅，头挽乌发，左颊映霞，右颊凝脂，清丽绝伦。
那美眸灵动闪烁间，透着智慧。
“带我去看看第十一车的两名御者。”
舒窈轻声道。
“唯。”
乌嵘连忙应道，带着舒窈朝着桓澈和莽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乌嵘，满脑子都在想。
是不是那两名御者，惹得公主不喜了？
应该就是这样。
两名御者刚刚驾驭乌骊马，虽然能成功驯服，但驾驭技术并不算很精良，一路上恐怕没少让马车颠簸，导致公主心中不满。
现在商队在马陵城外休息。
马陵是大城，城内必然也有能驯服乌骊马的御者。
所以公主是想更换御者了。
顺便，问这两个家伙的罪！
这两匹夫，驭术如此差劲，也敢驾驭乌骊马？
惹的公主不喜，让这两个家伙的命来偿，都不够！
“公主，我一会就命人将这两人处理掉。”
乌嵘对着身后的舒窈道。
那意思很明显。
我办事你放心。
我懂公主的意思。
舒窈闻言，没有回应。
片刻后，舒窈带着侍女，跟随乌嵘来到了莽和桓澈这边。
“澈，澈！你看，那女子好生漂亮...”
莽看着朝着这边走来的舒窈，伸手捶了捶正在认真干活的澈。
澈不由得起身回头。
“低头，别直视她。”澈低声对着身旁的莽道。
等到那女子和乌嵘等人过来了后，乌嵘看向桓澈与莽，冷声道。
“还不向公主行礼！”
桓澈和莽立刻行礼。
“桓澈，见过公主！”
“莽，见过公主！”
两人行完礼后，还未等舒窈开口说什么。
乌嵘便盯着莽的衣领，脸色渐渐阴沉，甚至红涨，怒而发声。
“尔为何以右衽穿衣？”
“莫非是在咒公主？”
乌嵘眼中流露出怒意，冷冷的看着莽，随即便挥手让商队内的侍从和仆役将莽和桓澈包围。
右衽穿衣，是家中有死人的穿法。
此穿衣法，若是出门的话，更加不吉。
而偏偏，这莽是公主马车的御者。
怎么看，都像是在咒公主！
本来因为马车颠簸，公主就不喜，现在这厮还右衽穿衣，咒赵国公主，这还得了！
他了解一些消息，知晓身旁的公主便是赵王的长女，公主此行因为这两名御者心中不喜，回到赵国禀告赵王，到时赵王如何看待乌氏？
他们乌氏韩国新郑这一脉，在诸脉中的地位恐怕会再次下降，到时候乌氏裸大人都会问责！
怎么想，乌嵘怎么生气，此时恨不得让侍从和仆役们将这两个御者乱刀杀死！
“我，我不是有心的，我本来想明天就将衣领换过来......”
莽吞吞吐吐的解释着，直咽着口水，此时他心中尽是后悔。
早知道方才听澈的就好了，将衣领翻过来。
没想到不过是衣服没穿对，就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乌嵘见莽还解释，脸色更阴沉了。
庶民百姓，还敢解释？
反了！
自古以来，庶民百姓也有解释的资格？
让你死，你就得死，你没有罪，说你有罪，你也有罪！
更何况，这莽本来就有罪！
“杀，尸体抛到河内...”乌嵘对着侍从和仆役道。
而就在这时。
舒窈的声音响起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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