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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何为尊严

    “哥哥,你好强壮啊!我怎么样才能像你变得一样强啊!”一个神采奕奕的男孩瞪大双眼,带着崇拜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哥哥。

    “那你要和我一样每天锻炼!才能拥有这样强壮的身体!”稍大一些的少年用力鼓了鼓自己的腱子肉,脸上带着自豪的神色。

    男人看着自己两个健康的儿子,难掩脸上的笑意。

    “劳席,拉奥!上父亲这里来!”男人招了招手,两个少年便立刻起身,向着自己的父亲跑来。

    “父亲,您的病好些了吗?”拉奥坐在父亲怀里,仰起头看着那消瘦的面庞,“如果药不够,明天拉奥会给父亲采更多的药的。”

    “是啊父亲!”劳席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拳头,看向父亲那胡须稀疏的下巴,“现在我已经可以打猎了!吃饭的事情就不用父亲操心了!”

    多明戈·沃伦努力的伸出没剩多少肉的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的两个儿子:“好!不愧是我沃伦家的血脉。”

    受到父亲的夸赞,两个少年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

    “那好,父亲今天来考考你们两个,看谁最厉害。”多明戈抬头望向那轮圆圆的月亮,月光映照在父子三人的面孔上,“什么东西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当然是父亲和弟弟了!还有什么能比父亲和弟弟最重要呢?”劳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哥哥好笨!”拉奥对着劳席做了个鬼脸,大声说道,“最重要的明明是父亲和哥哥!”

    多明戈开怀大笑,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哈哈哈,你们两个说的都很好啊!”

    随着那双干瘦的手从两个少年的头发上拿开,劳席和拉奥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父亲那瘦削而严肃的脸。

    “重要之人一定不能辜负,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内容本身。”多明戈的声音逐渐从轻悄变得认真,“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是尊严。”

    “父亲,什么是尊严?”拉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

    “我知道尊严是什么!”劳席身体向着父亲靠了靠,在半空中挥舞着他的小拳头,“尊严就是当比你强的人嘲笑你,你就变得比他更强,然后打倒他!”

    “你们一定要记住父亲接下来说的话,要把它深深的记在脑子里,刻在灵魂中。”多明戈顿了顿,月亮在他眼眸中的倒影仍然很明亮。

    “尊严就是骨头,皮肤可以被剥离,血肉可以被摧毁,但是我们的骨头不能被折断。尊严就像是脊髓一样,流淌在我们最根本的支柱中,支撑着我们永远不能倒下。”

    “劳席,拉奥,你们记住,要永远追随你们自己的内心,永远做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事情,无论别人如何干扰,如何阻挠。”

    “这就是尊严,是人最高贵的灵魂之中最重要的东西。”

    也很漫长,月亮的见证下,父子三人相顾无言,只是劳席和拉奥将他们的父亲抱的更紧了些。

    一场暴雪还是让多明戈·沃伦的生命加速的走向了尽头。

    “父亲!父亲!不要离开我们!”拉奥趴在多明戈的身前,眼泪将雪花逐渐融化。

    劳席手持一柄斧子,狠狠的在那庞大的雪熊身上开出一道道巨大的口子。那雪熊早已经不再动弹,无法反抗劳席的发泄。他咬住嘴唇,泪水流淌在脸上,一声不吭。

    当那巨大的雪熊从冬眠中觉醒的时候,饥肠辘辘的他马上将劳席和拉奥当做了自己的第一顿美餐。可是多明戈挺身而出,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巨力在他身上爆发出来,并给了那雪熊永远沉默的教训。

    多明戈任由胸口抓痕的血液流淌,他口中哈着带血腥味的热气,将拉奥拥入怀中。

    “劳席,拉奥,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沃伦家的顶梁柱。”多明戈努力让嘴角上扬,将痛苦永远留存了到心脏中,“父亲不能再陪伴你们了,你们一定要走向拥有尊严的未来。”

    “一定……”风雪越来越大。

    倒地痛哭的拉奥紧紧抱住父亲那已经僵硬冰冷的身体,带着哭腔大喊着:“哥哥!父亲死了……父亲真的死了!!”

    “我知道,拉奥。”暴风雪夹带着冰晶刺进劳席的脸庞,那脸上布满的已经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水。

    “我好像,知道什么是尊严了。”

    没了父亲,劳席和拉奥成长的非常迅速,二人似乎早已经忘却了父亲死去带给他们的痛苦。

    很快,劳席成为了一名猎取猎物换取报酬的猎人,而拉奥也早就成为了周边很有名的药剂师。

    “拉奥,今天我也卖了很多钱。”劳席推开屋门,手中拎着几只野兔子,“今天有大货,挣了不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研磨器了。”

    “哥,我不需要那研磨器了。”拉奥背对着大门坐在屋子的角落,认真的筛选着几样草药。

    劳席愣了一下,接着不解的问道:“咋了?不是说有最新的订单,要用到更好的研磨器吗?”

    “我也许是需要一个更好的研磨器,但是我希望我的研磨器是通过干净的途径得来的。”拉奥转过身来,看着愣在原地的劳席,“哥,你去当山贼了吧?”

    “你……都知道了?”

    “别瞒着我了,哥哥。”拉奥面容平静的端起一瓶溶剂,“打猎可挣不了这么多的钱。”

    “拉奥,我是想让你更早的能用上好……”不等劳席说完,拉奥便转过身去,走回工作台前。

    “好设备比尊严更重要吗?”

    劳席没有说话,只是伫立在原地。许久,他静静地推开门离去。

    坐在河边,劳席默不作声的看着水的流动,他并不怪自己的弟弟。父亲的教诲他从未忘记,只不过现在实在是被逼无奈,只有当山贼,才能勉强维持二人的生计。

    “父亲,我做错了吗……”河水潺潺,复杂的思绪流入他的心。

    一声尖叫抽刀断水。

    “劳席!不好了!你弟弟出事了!”住在二人附近的邻居大娘急匆匆的跑来,带着哭腔对着河边的劳席喊道。

    “城里有一个富商要让你弟弟调什么害人的药,你弟弟不肯!现在他叫了好多人去你家里了!还带着家伙呢!”

    劳席不顾一切的起身奔去,耳鸣声如响雷般炸开。